迴來待了兩天,章東來就迴了分公司。


    午餐還是陶大衛給他訂的,還是小慧來送的。


    和之前不同,章東來不再和顏悅色的,他冷冰冰地接過午餐,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章先生。”


    小慧喊了一聲,沒能把他喊停,小慧就小跑上去伸手攔,被章東來一瞪,“嚇”得縮了手。


    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呀,前後態度差太多了。


    “章先生,你在生我的氣嗎?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還有臉問啊。


    看來之前裝得太好了,讓他們誤以為他陷進情網了。


    嗬嗬,什麽玩意兒,他就能那麽在意?


    敢去米安麵前晃蕩,就甭想他會再配合!


    “好什麽?你一個陪酒女,我跟你能好什麽?”章東來嘴毒,說出來的話不是一般的難聽。


    小慧的臉色一變:“章先生?你怎麽、你怎麽……”


    “好了好了,滾吧。”章東來不耐煩推門進去,很不耐煩地就把手上的午餐扔進了門口附近的垃圾桶。


    “咚”地一聲,門外的人聽得到,門內辦公室裏也能聽見。


    同事們好奇地看過來,一向態度都還挺好的章東來,怎的發這麽大的脾氣?


    章東來沒有收斂,鐵青著臉迴到工位上,立刻給陶大衛打電話,明確告知了之後出差在分公司的日子,生活方麵都不要幫著安排了,他要自己解決。


    講電話的聲音很大,沒有出去吃午餐的同事們都聽見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呢,陶大衛背後就是莫總,章東來這麽吼陶大衛,把莫總往哪裏放?


    總公司來的,還沒到迴去的時間呢,就這麽把關係弄僵了?


    章東來吼了一頓,心裏舒服多了,沒有再顧忌任何人的麵子問題,自己給自己訂餐,吃得心安理得,不再怕有人給他下毒了。


    鬧僵什麽的,如果是在爸爸要離婚之前,章東來是要酌情考慮的。


    可爸爸都鐵了心要離婚了,目前離不成,往後拖也能離。這個時候那個女人還想辦法朝他下手的話,會催化離婚快速進行,這不是更好?


    不用再委屈自己,更能使得那個女人離開他爸爸,一石二鳥啊。


    所以,他打電話的時候故意那麽大聲,就是讓其他人聽見,到時候他爸爸再細細調查起來,也能多幾個證人。


    下午的時候,章東來就收到了莫總的電話,叫他去辦公室。


    他也刻意跟工位旁邊兩個同事說了,兩個同事很同情他,不過因為沒什麽地位,也幫著說不上話。其他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搭理他這個總公司來的小可憐。


    誰是真心好,誰是場麵上的好,章東來年紀不大,也是分得清楚的。


    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要是能奪得章家的繼承權,對他好的同事,他會給提拔上去。那些爾虞我詐的,該炒就炒。職場上是不可避免有一些,可是分公司這方麵的人太多了。山高皇帝遠,總公司管不到,才形成了這樣的風氣。以那個莫總為首,沒一點要為公司發展真付出的精神。


    原本臉上還是輕鬆著的,章東來敲了莫總的門,裏麵說“進”之後,他的臉色就變了。


    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莫總是知道的,老總是他爸爸,他不需要弱。


    坐在辦公桌後的莫總,一見章東來衝進來的樣子,心下就立刻換了對策沒有冷漠相待,改為了熱情。


    再是私生子,也是老總的兒子,不能像對待一個小員工那樣。


    莫總還沒開口呢,章東來先板著臉說了:“如果莫總是問陶大衛,那我直接可以告訴你,我就是看陶大衛不順眼。給他幾分顏色,他還真把他自己當個角色,我就不給他臉了,他能怎麽滴?”


    這是,把富二代紈絝扮演的活靈活現啊。


    誰又能把老總的兒子給怎麽的呢?


    隻要是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都不能懲罰。


    而且老總問起來,還是分公司沒有安排好,導致章東來生氣了。


    莫總笑著迴:“怎麽了這是,陶大衛哪裏讓你不滿意了?你告訴我,我再替你罵他一頓,給你出出氣。”


    “出氣倒也不必,我怎麽可能跟那種人計較呢,這就是讓我自降身份了。吃喝拉撒的都要跟他匯報似的,我爸都沒這麽管過我,他又算哪顆蔥呢?”


    “應該沒有惡意,我安排陶大衛去照顧你,你人生地不熟的,怕你不方便。”


    “我當然知道莫總你是好意啊,有句話叫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陶大衛他管我的時候就是背著莫總你的。那麽沒有眼力見的人,開除算了。”


    莫總的笑容有點勉強了,像安慰一個小孩子:“別生氣了,晚上我帶你去放鬆放鬆。”


    章東來猛得從椅子上起身,“不了不了,我暫時不想去放鬆了,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


    不等莫總挽留,章東來溜得比兔子還快。


    望著慢慢和上的門,莫總臉上的笑徹底掛不住了。


    要叫章東來到辦公室來,還被間接訓了一頓?


    原意是要給章東來一個下馬威的,結果是倒了過來。章東來的那番話,何嚐不是說給他聽的呢?


    計較就是自降身份,連對著他都這麽不屑嗎?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小年輕肯定聽得少,而且還不懂實際意思。


    再是老總的兒子,不守公司的規矩,也是要被趕走的。


    莫總打電話出去,讓人開始安排了。


    沒事人一樣的章東來,迴到工位上,還跟左右兩個同事說起了玩笑話,還約了晚上一起去喝酒。


    全公司都知道莫總罵人有多厲害,章東來沒有沮喪沒有失魂落魄,那就是沒有挨罵了。


    等著看戲的人,難免有點失望,且都是無聊心態,沒當迴事。


    下班的時候,章東來再沒接到陶大衛安排車啊此類的電話,約著兩個同事一起走了。


    沒有眼線盯著,莫總都不知道章東來去幹嘛了,有沒有調查公司什麽的也不清楚。


    不過,已經給章東來挖了坑,隻等章東來跳進坑裏,就用土把章東來給埋了,做不做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就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死刑犯上刑場之前也會有一餐飽飯吃,就讓章東來蹦噠幾天。


    身後沒有尾巴跟著,章東來格外輕鬆,打電話都不需要小心翼翼被偷聽去,該說什麽就說什麽。


    離放假前的幾天,分公司有個重大的活動,章東來也一起參與了。


    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為的就是假前的最後一拚,相比起來,章東來一個人最閑。


    他不能算分公司的員工,一些機密性的文件是不怎麽看的見的,不代表他不知道工作性質。


    所以,當有同事無意間把一個重要任務轉移到他頭上,他沒有推脫給接受了。


    該結束了吧,他也應對的夠多的了。


    活動舉行的這天,章東來早早的就跟同事們一起到了現場。


    莫總代表公司發完言,下台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往章東來的位置看了一眼。


    一個小職員而已,怎能受的起大人物的如此關注?


    章東來沒有驚恐或者受寵若驚什麽的,很平淡地跟著全場一起鼓掌。


    到了重要環節,要展示視頻內容的時候,大屏幕上遲遲沒有放出來。


    急得同事把章東來叫了去,問是什麽情況。


    “視頻送來的時候,就是好的,放得出來。”章東來解釋了一句。


    現場主管發火了:“交到你手上的時候是好的,現在放不出來了,誰來擔責任?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視頻我們整個組做了多久?熬了多少個夜?”


    章東來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做了多久,我隻知道我沒有弄壞視頻。”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們自己?那是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我也沒說是你們,可能其中出了個什麽小變故什麽的。”


    “小變故?這麽多人等著,你說小?總公司來的,眼界真跟太平洋一樣,看如此重要的事情都是小的。”


    “公司大小不是決定人眼界的關鍵因素,而是自身的修養。”


    “誰他媽跟你談修養!你現在告訴我們,視頻放不出來了怎麽辦?接下來該怎麽進行?”


    章東來沒作聲了。


    他不懂視頻那一塊,說出來也是門外漢,也會被懟迴來。


    “不說話,就以為沒事了嗎?莫總,去把莫總請來。”現場主管指使人去,把分公司最大的官給叫了來。


    莫總裝作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先替章東來說幾句好話,什麽小年輕沒工作經驗的。


    主管說了犯錯誤的地方,莫總嘴巴就張得跟鴨蛋一樣大:“東來,這,你怎麽這麽馬虎大意啊?同事做得那麽辛苦,你怎麽……我可怎麽說你好!”


    欲言又止又可惜的語氣,好似對章東來失望的很的樣子。


    失望麽?


    從來沒有過希望,談何失望?


    “犯錯了還不承認,這種同事真是夠了。”主管咄咄逼人地說:“莫總,這差錯的原因隻在章東來一個人的身上。全公司上下努力了那麽久,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大家的勞動成功被毀,章東來要是還沒事,大家心裏會受不了的。”


    章東來笑了笑,趕人都趕得這麽明顯,都不帶拐彎抹角的,是有多希望他滾蛋啊?


    他跟這些人平時都沒怎麽接觸的,搞得像他殺了他們全家似的。


    做得這麽明顯,都不考慮一下會被他給看出來嗎?


    “莫總你看,他還在笑,他就是故意的啊!”主管指著章東來的臉,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莫總歎氣:“東來啊,這次你錯得太離譜了,我就算想幫你,會引起所有同事們的不滿。要不,你主動辭職吧。”


    主動辭職,總公司老總問起來,是章東來自己犯錯辭職,分公司的各個領導沒有責任的。


    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啊,逼得辭職,反正有這些人當證人是吧。


    章東來終於是知道了,莫總是那個女人的一派了,不然也不會要他辭職。從分公司趕出去,辦事不利,哪還有臉再迴總公司啊。公司就留給章東備一個人唄。


    嗬嗬……


    “那視頻是怎麽毀壞的,調查清楚了麽就要我辭職?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公司的老總不是姓章,而是姓莫呢。”章東來也敞開了說,不留情麵。


    莫總臉色一拉:“東來,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你犯了錯還不知道悔改,太讓我失望了!”


    “哦,那需要我跟你說聲sorry嗎?”


    “給你台階下,你不要!目無尊長,以後不要來公司了,你被開除了!”


    莫總生氣了,在場的都不敢吱聲了。


    安靜的氛圍,突然有人說了一句:“誰敢開除我兒子!”


    所有人都看過去,章爸爸被一群保鏢和律師從門口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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