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出國了?”


    章東來不是故意問這麽多遍,他是真的沒有聽清楚。


    這麽幾天都沒見到米安人了,隻顧著看她了,說了什麽他沒有認真去聽。


    近距離的相見,他的心跳是很快的。


    別人形容的什麽情竇初開什麽的,他終於是懂了這種感受了。


    喜歡的人在眼前了,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米安認真地打量章東來,重複:“章東備打電話告訴我,你害得他要出國了,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去國外念書。”


    “你怎麽迴答他的?”章東來由沉迷到緊張。


    “我沒有出國的打算,在國內就挺好的。”米安無聲地笑了一下。


    重點是她的迴答嗎?


    重點應該是章東備出國,還有章東備所說的陷害,章東來緊張什麽?


    聽到不出國,章東來驚嚇之後,心有餘悸地露出一個笑容,依然傻傻的。


    出國念書對某一部分人來說,的確是很好的出路。


    可於章東來本人來說,聊勝於無。他不像章東備,背後還有那麽多親人撐腰,他的背後隻有舅舅一家,明顯是鬥不過章東備母子兩的。所以他要自立自強,靠自己的實力打敗那些要傷害他的人,幸福地活下去!


    章東來說:“章東備應該暫時不會出國。”


    “哦,時間不早了,我迴去了。”米安說完就走,並沒有對章東來說得這些感興趣。


    章東來看著她走過去坐上車,毫無留念,這個絕情的小丫頭。


    有時候還蠻喜歡她的絕情,比如章東備要她一起出國,她拒絕了,還對章東備出不出國毫無興趣。


    有時候還是希望,她能不能對他,稍微不那麽絕情一點?


    也要等他把話說完了再走嘛。


    不過她的性格如此,沒怎麽將就過別人,她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家庭環境使然,米邵乾的女兒,才不需要事事都為了別人先。


    章東來苦笑,戴好安全帽,騎車迴家。


    太了解章東備母子兩了,如若米安答應一起出國,那對母子早上躥下跳地去辦出國手續了,也許還會當著他的麵來炫耀。


    米安不跟著一起出國,爸爸這邊的好感都消失了,幾麵都沒有保障,章東備才舍不得這個時候出國。


    他這個私生子跟爸爸關係越來越好,章東備是不樂意的。


    想得天真,以為他們是誰啊,米安會聽從他們的安排出國?


    以為在章家說一不二,對外說話就那麽有作用嗎?


    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再作妖的話,以後有他們好受的。


    不出章東來所料,接連幾天爸爸都到他家裏來睡覺的,聽著話是被不願意出國的章東備給氣的。


    已經出過一次主意的章東來,就沒有再話多給爸爸增加煩惱了。


    上課時間在學校上課,早晚時間充足的話,會去看望米安。周末就去公司實習,故意刷存在感,隻要是周末加班的員工,基本上都認識他了。


    就這麽過了一個月,章東備要出國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他爸爸的臉色日益憔悴,有家不迴,總是去他家裏。


    爸爸有一點好,就算是來了,也不會打擾他學習。


    甚至是,他看書太晚,還會有宵夜吃。


    當然不是爸爸做得,而是點得外賣。


    其實,家裏多一個人住著,感覺也不錯。


    章東來已經慢慢習慣了跟爸爸兩人住在一起的生活,章東備母子兩還是不想他太如意,就來刁難他了。


    有人按門鈴,章東來開門之前從貓眼看是章東備,他沒有開門。


    一直按一直按,按到洗完澡的爸爸聽見了,就出來。


    沒辦法,章東來隻好開門。


    幾乎是衝著進來,章東備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爸爸我錯了,你不要不管我,我好想你。”


    跪是真跪,膝蓋碰地的聲音也不假,可章東來一句話都不信,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哪有這麽快就想開的,無非是以退為進而已。


    章爸爸板著臉:“你來這裏幹什麽?快迴去!”


    “得不到爸爸的原諒,我就不迴去。這麽多天,我想明白了爸爸你的良苦用心,為我做這麽多,隻是希望我好,希望我有個製冷知熱的兄弟。我曲解了爸爸的用意,以為爸爸是偏心哥哥。”


    這一聲“哥哥”,差點讓章東來的隔夜飯都吐了出來。章東備喊得出口,不是改過了,隻是認識到了現實,跟爸爸硬抗是沒有用的。


    章東來去看爸爸的表情,那厭惡的眉眼,沒那麽深了。


    從他自己事事都順著爸爸的心意的經驗來看,爸爸是個好哄的人,這樣跪下來低聲下氣的,爸爸的原則堅持不了多久的。


    “爸爸你不迴家,我放學迴去,麵對著空蕩蕩的房子,想了很多很多。誰不希望自家的家庭和睦?誰不希望父母感情親密?但不能用裝病的方式來完成,這是對爸爸你的不尊重。”


    章東備揚起手,照著自己的臉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這聲音比跪下去的時候更響。


    被打的臉上,肉眼可見的紅了。


    章東備哽咽著說:“爸爸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我做了很多很多錯事,我太不應該了。你們兩是我至親的親人,不會舍得打我,我就自己懲罰自己!”


    說著,又連連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


    章東來一下就蹲了下去,握住了章東備扇耳光的手,打住了自殘行為。


    演戲,誰不會?


    章東備來惡心他,他同樣可以惡心章東備。


    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章東來痛心疾首地說:“弟弟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知道打在你身其實是痛在爸爸的心的,爸爸也是希望你能想明白他的用心,也不是要看著你傷害自己呀!我曾經也犯過錯,曾經以為自己什麽都不需要,後來我也才知道自己錯得太離譜了!血緣關係,是怎麽都剪不斷的,自我們出生就帶在身上的,遇到什麽事情了,還是至親才會來關心我們。每次看到爸爸歎氣,我就給弟弟你打電話,想跟弟弟你溝通一下,可是……”


    話沒有說完,章東來低頭裝作擦了一下淚。


    哭個屁!


    他才沒哭!


    要不是章東備玩這種戲碼,他真的不屑這種一哭二鬧的模式。


    電話是有打,肯定不是什麽希望勸一勸的,他就是打去炫耀的。章東備沒有接過,這話要理論起來,也是埋了個坑。天天打電話不接,鳥都不鳥一下,突然就上門來跪,認哥哥是有幾分真心?


    章東備是真沒有想到,章東來還留著這一手。以為在爸爸麵前演一演戲,兩人再水火不容都不會當著爸爸的麵說出來。


    小三的兒子,陰謀詭計就是多!


    章東備藏在身後的那隻手,狠狠地一掐自己的屁股,是下了狠勁兒的,疼得立馬紅了眼眶。


    和稀泥式的,抱住了章東來,一個勁地鬼哭狼嚎:“哥哥對不起,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沒有認識到你的好,對你做了很多傷害的事,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我太不是個東西了!”


    章東來也抱住了章東備,一下下重重地拍打著章東備的後背,不管受不受得了就是特別大力氣。


    “不要說對不起,沒有什麽對不起的,你是我弟弟,我做哥哥的在某些地方沒有做好,是我的不應該。”


    “不不,都是……”


    “好了!”章爸爸打斷他們兩人的認錯,“都起來,不要堵在門口,都起來!”


    聽著聲音,沒那麽厭惡,是欣喜的。


    好哄的爸爸啊,章東來扶著章東備起來,再不願還是扶著章東備去沙發那邊坐下。


    兩個兒子都在,章爸爸一問小兒子還沒吃飯,就馬上說出去吃飯。


    父子三人破天荒地坐在了一張餐桌上,以前的那種劍拔弩張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兄弟和睦。


    這也隻是章爸爸認為的。


    章東來是在演戲,他知道章東備也在演,相互惡心著對方。


    高興的章爸爸酒喝得就有點多,該迴哪裏沒有明確說出來,做哥哥的就讓著爸爸跟著弟弟迴家了。


    換了鬥法,章東來也該見機行事,要做照顧弟弟的哥哥。


    第二天章爸爸在章家主臥醒來,枕頭邊睡著章媽媽,好一會兒才想起昨天發生了什麽。


    原諒了小兒子,他並沒有打算原諒枕邊人。


    有些傷害全是這個女人一手造成的,以前的那些他可以忽略不計,大學裏那件事就很沒有道德底線了。


    原諒了這個女人,太對不起大兒子!


    外麵天還沒有亮,章爸爸就起床了,洗簌的時候把章媽媽給吵醒了,摸著手機看才五點鍾。


    章媽媽嬌滴滴地說:“老章你起這麽早幹嘛?再陪我睡會兒,七點起也不遲。”


    五點,的確算早。


    可他跟大兒子住在一起的時候,五點大兒子就起床了,一邊做早餐一邊看書,不僅沒讓他餓肚子,大兒子還把學習沒有落下。


    比起來,誰對他好,一目了然。


    章爸爸問:“早餐吃什麽?”


    “早餐?等下到時間了,保姆會做好的。”章媽媽隻覺得莫名其妙。


    哪有五點就吃早餐的,都還在睡覺好嗎?


    聽著迴答,章爸爸冷笑,他有能力給家裏請保姆,不是要他的老婆對他的生活不顧了。


    由小見大,越發的看自己的老婆不耐煩。


    章爸爸收拾好自己,就出了臥室。


    章媽媽不明所以,跟出來,隻看到了離去的車尾燈。


    五點多就出門,上班需要這麽早嗎?


    還是因為餓了?


    章媽媽撇了撇嘴,迴屋給他打電話,直接掛斷了。


    很想睡覺,章媽媽還是沒睡了,把保姆喊起來做早餐。


    等早餐做好裝好,她提著早餐送到公司去。


    沒有敲門直接闖進的總裁辦公室,在用餐的章爸爸和章東來一起看過來。


    章爸爸吞下嘴裏的粥,厭惡地趕人:“出去!”


    “老章,我來給你送早餐。”章媽媽提起手上的保溫桶。


    “爸爸我吃飽了,先去工作了。”章東來很有眼力見地要走。


    越是懂事,越讓章爸爸心疼。


    沒有必要再委屈大兒子了,正吃著飯呢,又不是什麽正事不需要躲開忍讓。


    章爸爸拉住了章東來的手,另一隻手指著章媽媽:“你,出去!”


    “我來給你送早餐,你叫我出去?”章媽媽氣得走進來,看著茶幾上的簡易早餐,嘲諷:“這種清湯寡水的粥是人吃的嗎?老章你還是吃家裏的海鮮粥吧。”


    “再清湯寡水,我也吃得舒服。你拿來的就算是山珍海味,我都沒有胃口!”章爸爸的話更難聽。


    當麵不給臉,這是第一次。


    章媽媽火了:“老章你幾個意思?”


    章東來又要站起來:“我還是走吧。”


    “滾!”章媽媽看著章東來的眼神裏,是帶著毒的。


    章東來一低頭,章爸爸就維護他:“該滾的人是你!不要來我辦公室來礙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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