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哇”的發出一聲驚心唿叫——指著蓬車那邊,施著恐懼的戰抖的聲音,道:“你們看!”


    群雄同時為白衣少女的一聲驚叫給怔住,隨著她的指向一看!所有之人,都不禁失色驚唿!“喪……魂……鼓……手……”


    “喪……魂……鼓……手……。”


    群雄各個驚慌失措,轉瞬間,全部落荒而逃,隻有白衣少女與彪形虯髯大漢,依然佇立未動。


    彪形虯髯大漢聚勢待發的保護著白衣少女,銅鈴似的大眼,緊盯著來人。


    那正是“喪魂鼓”的鼓手。


    隻見他身高丈二,著鮮紅皮衣,前襟敞開,露出一身黑黑的長毛,背著兩把極大的銅錘及一個包裹,麵目猙獰可怕!這令人悚然的巨偉怪人,像山魅惡魔似地,施著沉重的腳步,“蹬蹬蹬……”地走向蓬車。


    那些身手絕倫的武林高手,看到此人正是“喪魂鼓”的鼓手,以故驚得魂一蛙魄散,齊齊驚惶失措,亡命疾奔飛逃。


    白衣少女不知來人的厲害,隻認為此人的形貌可怕。


    但此“喪魂鼓手”,在十三年前,是“喪魂鼓主”稱霸橫行江湖的得力手下極其忠於主人。


    昔日那震驚江湖的“喪魂鼓”,正是由他敲打。


    那整整卅年之久,震駭江湖,造成大殺劫的“喪魂鼓”,在鼓主被六大門派袂圍殺之後,消失了。


    而鼓主昔日獨步橫行叱吒武林的手下,也跟著消聲滅跡。


    這“喪魂鼓”也自那時起,不再出現江湖,雖然江湖曾想捕殺這批餘黨,但十三年來,卻一無結果。


    人們開始淡忘了,僅成了武林中神奇的傳聞軼事。


    但誰也料想不到,這隱藏在武林人們胸中的一件恐怖未定的舊事,又猝然的出現。


    “喪魂鼓”聲,突然如旱地迅雷般響了起來。


    “九龍魔令”,在鼓聲的第三天,出現在郭元生這年青人的身上。


    “喪魂鼓手”宛若幽靈似的,又出現於此。


    倏地!巨人——喪魂鼓手發出一聲震憾山嶽的狂笑,笑聲劃空而起,宛如虎嘯狼嚎,震耳欲聾,直使風雲變色,猿鳥噤聲。遠山近徑,嗡嗡之聲,盤繞群穀,長久不絕於耳。


    笑聲未斂,伸出巨大的手掌、朝篷車探去。


    白衣少女身旁的彪形虯髯大漢曲剛,一見之下,麵色陡變,憾天動地的一聲冷厲暴喝道:“住手!休可亂動!”


    聲出身起,真似風馳掣般地撲向“喪魂鼓手”,身未落地,右掌捷如迅雷,威猛絕倫的推了過去。


    這一掌,仍是虯髯大漢曲剛七成功力所聚,掌勢有如巨神開山,海嘯浪擊,一般淩厲剛猛無比的疾勁,齊齊湧至巨人身上。


    “波”的一聲巨響!虯髯大漢恍若山崩堤決的掌勁,在“喪魂鼓手”肩上擊個正著,龐大的身軀,僅微微恍動一下,連頭也未迴,巨手已伸入車中。


    這可使曲剛大吃一驚,以他高臻化境的內功說來,此掌是可開山裂石,適才那群武林頂尖高手,還無人能與其相比。


    此時,“喪魂鼓手”不但毫無損傷,曲剛反而受了一股反彈之力,宛若擊在一塊堅硬的鐵牆上,這下他才心中豈有不驚,因自他出道以來,就從未遇過這種敵手。


    他知道情形不對,急忙閃電似的撤掌抽身,但已不及,龐大的身子,已被那股強猛潛力震退數步,幾乎拿樁不穩,栽在地上,不禁愣然愕住。


    驀然!隻聽“喪魂鼓手”,如雷的狂笑又起,巨大的手中,自蓬車中提出了一麵奇形的巨鼓,鼓麵之大,似若一張桌麵,暗紫色的鼓皮,迅鑄九條火龍,翩翩如生,盤旋舞爪,這正是失蹤十三年的“喪魂鼓”。


    奇怪!這江湖高手們的喪鍾,索命符……喪魂鼓,豈會出現在聖潔無比的蒙紗白衣少女的蓬車中。


    莫非三天之中響起的“喪魂鼓”聲,是她敲打的嗎?這簡直像謎一樣地令人難解。


    此刻,“喪魂鼓手”的狂嘯,衝天劃起,直亢雲霄,震憾蒼穹。


    他……瘋狂似地將“喪魂鼓”抱在胸前,像小孩子得到自己的玩具一樣,愛不釋手,銅鈴似的眼睛內,汨汨流出喜極的眼淚,如瘋子般地不停狂笑道:“哈哈哈……”


    “我的魂……我的鼓……”


    “十三年,好長的日子,我們足足十三年沒有再見麵!”


    “十三年的盼望,我終於聽到你的聲音。”


    “哈……”


    “我翻山越嶺,跋涉千裏的找你,終於還是給我找到了。”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有變,你還記得我嗎?”


    他此刻對著“喪魂鼓”忘形言語著,宛若瘋子般的哈哈大笑不止,他那本就古怪可怕的怪臉這時看來,更顯得是那麽的……猙獰、可怖,但卻潛藏著一股忠厚的傻勁。


    白衣少女與虯髯大漢曲剛,都不禁為其忘形所感動。


    驀然!“喪魂鼓手”龐大身軀,抱著“喪魂鼓”,疾轉過去,展開他那粗壯的巨足,風馳電掣般地疾奔而去。


    虯髯大漢曲剛見狀,濃眉一揚,縱身欲追。


    白衣少女一擺手,微微道:“讓他去吧。”


    虯髯大漢如獲聖令,急忙收斂身形,心中有未甘的緊盯著那巨大的背影。


    “喪魂鼓手”身軀雖然巨大,看去極其笨重,但奔馳起來,卻輕靈已極,隻見他長發隨風飄動,巨足行走如飛,望而可知,他必然也是一個武功造詣已達爐火純青之人。


    他雖消失,狂嘯依然猶傳未盡,久久方漸微弱。


    白衣少女將眼前的種種,感到無限不解,不禁秀眉緊蹙緩緩坐上蓬車,由曲剛駕馳而去。


    她這次初入中原,就遇上了許多令人費解的怪事。


    尤其那孤傲、冷漠的影子,始終在她腦中盤旋不去。


    蓬車帶起滾滾灰塵,漸漸地,也消失了。


    夕陽……由西山漸曾而下!黑夜……緊跟著又再來臨!夜是恬靜,孤寂的,也是幽美的。


    明月臨空,射出一片極其美麗的霜嘩,與晶晶閃光的星星相親,使得這夜是那麽的綺麗,而富有詩情畫意。


    在此一處荒野深山中,林梢一陣陣晚風尖銳的唿嘯著月光由葉陰間,微微射下,卻顯得一片淒涼、陰深,恐怖之感。


    林之盡頭,一座拔天而起的危崖上,矮樹如有鬼影憧憧,枝葉搖曳,恐怖至極。


    這絕崖頂處,卻正凝立著一個神情落漠的年青人,英俊的麵龐,嘴唇緊閉成一道兩端不變的孤線,顯出一種倔強、堅毅的個性,神色卻有一些冷酷。


    他……星目凝視著黝黑的懸崖深處。


    倏地,這年青人,蒼涼的長歎了一聲,聽來是如此淒楚絕望。


    如此深夜,他為何佇立在這罕見人跡的險崖懸岩上?莫非……他厭倦了這個世界,欲想跳崖自殺?他突然如夢囈般,黯然神傷的喃喃自語道:“郭元生呀!郭元生!數年來,忍辱負生,曆盡滄桑,浪蕩江湖,你是為了什麽?還不是想學成絕世武功,報雪海深仇大恨,可是直至今天,竟無所得,不能再自誤了,你要盡快學成絕藝,否則那血海深仇,今生恐將永無實現之日……”


    血淋淋的往事,又在他腦際疊出,曆曆如繪,像無數尖刀般,刺向他的心頭!他緩緩探入懷,取出“九龍魔令”撫摸著。


    那淒涼、痛楚、顫抖、親切、仁慈的聲音又在他耳際環繞不絕。


    “孩子……這麵金牌,是你爹爹生前心愛之物,你要好自保存,但千萬不可讓任何人知道,我和好心的老主人全家,也正為它而為人殺害,孩子……為……娘……的……要去……了……你要……堅強……勇敢……的活……下去……替你……慘死……的爹爹……我……和……這老主……人全家……報……此……血……仇……”


    這已是事隔十年了。


    老主人,李仲田,是個樂善好施的財主,一個寒雪之夜,好心的收留了顛沛流離的郭元生母子。


    一天……


    他替主人上山去放牛,當黃昏來臨之際,牽牛迴家……他竟目瞪口呆,一片淒慘之景,頓呈眼簾……


    若大的莊院,變成血腥屠場,好心的李仲田全家遭到大劫,橫屍遍地,慘不忍睹,年幼的郭元生嚇得全身發抖,毛骨悚然。


    突然一道不祥的預感,使他心頭猛的一跳。


    他想起了與他相依為命的寡母,再也顧不了恐懼,在一具具慘絕人寡的屍體中瘋兒的尋找。


    她終於找到了。


    但他母親,卻已成了血淋淋的人,正在痛苦的抽搐著,僅奄奄一息的喚著他的名字……


    這一切血淋淋的往事,如在眼前,每當想起,悲切之淚,就泉湧而下。


    恨——從他小小的心靈中,開始種下,直到今日,無時不在增長著。


    十年來的江湖生涯,所得的收獲,隻是淺薄的一些武功,仇人是誰?至今仍然盲然不知,查不出一點頭緒。


    但,自從高手雲集,亡命搶奪他身上的爹爹的遺物——金牌,什麽“九龍魔令”,聰明的他,開始有了一線眉目。


    仇人,一定是為了搜查“九龍魔令”,而殺了他相依為命的慈母,以及恩重如山的救命恩人——李仲田全家。


    那麽血海深仇的仇人,罪魁惡首,必定在那些拚命搶奪“九龍魔令”的人們中。


    他這樣的猜測著。


    究竟是哪一個呢?他就不得而知了。


    倏地,他打定了主意,目眥欲裂,咬牙切齒的狠狠喃喃說道:“我一定要,殺盡這批人,看那仇人如何逃掉!”


    但他又豈會想到,整個武林人物,見到這“九龍魔令”,都想占為己有,而稱霸天下。


    就在郭元生此一念之間,竟造成了未來一場武林空前罕見的浩大劫殺,此仍後事暫且不談。


    由於過度的悲愴,郭元生有些感到麻木,腦中一片空白,星目直凝不眨,感觸萬千的低泣。


    這當兒,他在此陡削險惡,插天而起的危頂上,失魂落魄的佇立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驀地裏,一股強烈山風,直往崖頂刮來,迷惘中的郭元生,身子隨著一陣擺兌,眼見他就要墜入萬丈深崖。


    驀然!一聲尖銳驚唿聲,從郭元生身後叢林中發出。


    郭元生聞聲陡然一怔,不禁由迷恫失神中清醒過來,一看之下,驚出一身冷汗,急忙迅速抽身,退開崖邊。


    他連連暗叫好險,不由萬分感激那出聲示警之人。


    那又是誰呢?尤其那聲驚叫,像是出自一個少女,而且是那麽熟悉。


    他心中開始揣測著,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但他心中有數,不管是淮,反正絕無惡意,否則怎會出聲警示自己。


    當下,一麵想著,一麵邁動腳步,緩緩離開。


    倏地,他那劍眉一揚,一道意念,電閃掠入腦際,暗道:“此人一定又是為了郭元生的金牌而來!”


    心忖至此,滿腔仇恨怒火,不禁油然而起,驀地斂步停身,星目射出一道陰寒憤恨的煞芒,銅牙咬得“咯咯”作響。


    他將那些搶他金牌——“九龍魔令”的人,恨之人骨,恨不得將他們抓到前麵,一個個殺掉,挫骨揚灰,千剔萬戮。


    最後他又黯然一歎,想到自己武功平凡,怎能如願以償,如果再這樣浪蕩下去,還能談得上什麽。


    他不敢再往下想,一提真氣,朝山下急馳而去,半盞茶時之間,已來到一片廣大的草原前。


    他依然不顧一切地疾奔,準備過這片草叢,當他身軀一衝進,頓覺黑壓壓一片,目光之下,一望無際,甚為古怪。


    當他進入草叢不久,驀地裏,在他身際響起一聲細若蚊蠅,而又非常清晰的少女聲音道:“你已被幾個高手發覺,正從你身後追來,你快向右邊逃!”


    聲音突然中斷,郭元生暗吃一驚,心想:“這分明就是先前險崖出聲警示他的聲音一樣?”


    刹時間,他頓然墜入三裏雲外,真無法弄清,此女是敵是友,時間急迫,豈能容他多想,轉身細望,果見淡淡月光下,赫然出現數條黑影,正捷如鬼魅般地,朝他疾追而來。


    郭元生大為吃驚,正待轉身之際,驀地裏,隱約傳來一聲輕脆嬌叱,一條纖細黑影,以快捷身形,掠在撲來數條人影之前。


    他卻始終感到迷惘,這幾次給他相助的女人,是誰?事不容多想,轉身奔馳而去。


    頃刻間,他已將越過這片莽原,身後突又傳來那少女的“傳音入密”聲音,著急的說道:“你不能再往前走,趕快拆向右邊……”


    郭元生一看,頓見一條人形,掠空而起,閃電似的直追而來。


    此緊急之下,郭元生如勁狂奔,心中緊張異常。


    不對!


    郭元生腦際中頓時掠入一條人影,猛然想起,這熟悉的少女聲音,正是——翠衫少女。


    一想到翠衫少女,不覺鼻中冷冷嗤了一聲狠狠的暗罵道:“哼!你少假仁偽善,郭某不會上當,再將‘九龍魔令’被你騙去,你的鬼花樣少在我的麵前耍!”


    心中暗著,不但不折迴,反而加快腳步朝前急奔,對身後的叫喊再也不顧。


    轉眼間,眼見身後人影即將追上,心中大為著急,暗道:“這可完定啦,我這金牌又將落入別人之手……”


    心想之下,流目急掃,就在前麵出現一個奇怪狹窄的山穀。


    他未加思慮,向山穀疾奔而人。


    這古怪的山穀,在此黑暗中,真像是一個龐大無比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


    “郭少俠!不能進去,這是‘瘋魔怪穀’……”翠衫玉女此時已摸至山穀,大聲的嘶喊道:“瘋魔怪穀!”


    “瘋魔怪穀!”


    這四個可怕的字,被翠衫玉女淒涼喊叫聲,在穀裏縈迴直響,餘音嫋嫋不絕,掠空傳偏荒穀。


    他也浪蕩江湖數年,豈有不知這“瘋魔怪穀”的可怖。


    五十年來——這穀中,不知喪失了多少武林高手,而使“瘋魔怪穀”成了武林禁地,無人再敢盲目胡闖。


    但穀中唯有件瘋怪武林的寶物,是人人欲想取得的東西。


    郭元生打了一個寒顫,毛骨悚然地喃喃道:“這真的是‘瘋魔怪穀’不成?……”


    突然,他又連連搖著頭喃喃道:“不,不會的,一定是那臭女人想騙我出去,搶我的金牌!”


    瞻望之下,四五條人影,站在穀中,未再進來追他。


    此時,他鼻中冷哼一聲,神色頓複自若,昂首大步地繼續走著。


    翠衫玉女見郭元生毫不理會她,依然朝裏走去,傷心的淒愴的唿叫:“你不能再進去!快迴來!快迴來!”


    聲聲似杜鵑泣血,慈鳥淒啼,在穀中迴蕩,聽來令人腸斷。


    郭元生卻不為所動,昂然奔馳,嘴角冷冷微挑,顯得格外冷漠。


    漸漸地,那淒楚的嘶叫消失了。


    郭元生放緩了腳步,摸摸依然在懷中的“九龍魔令”而感到安慰。


    流目四望,朦朦黑夜中,隻見穀中怪石嶙峋,枯樹嵯峨,每當勁風拂過,怪影幢惶,杯弓蛇影,宛若等人來送死。


    但,這一切景象,卻嚇不住冷漠、孤傲的郭元生,他喜歡處身此景之下,與惡世隔絕。


    驀地裏,他嚇得退了兩步,全身不住的發抖。


    奇怪!他看到了什麽?竟然使他為此大驚失色。


    那是一塊石板,堪堪豎立在他的右側,隻見石板上寫著:“瘋魔怪穀,擅入者死!”


    這正是“瘋魔怪穀”!郭元生頓時一陣驚慌,心頭升起一股寒意。


    他想逃,逃離這危險之地。


    但倔強的他,突然搖了搖頭,鼓起了勇氣,自語道:“不!我絕不被翠衫玉女恥笑!”


    心想之下,毫不遲疑,邁步仰首,繼續朝裏進去。


    驀然!“呱”的一聲,劃破這恐怖的氣氛,掠過傳來。


    郭元生嚇得猛然退了一步,全身雞皮疙瘩直起,簡直魂飛魄散。


    隨著“拍拍”一陣響聲,從他身旁一棵枯樹上,掠空而去。


    驚懼未定的郭元生,為之臉色一變,駭得脫口叫了出來,毛骨悚然地一運掌力,躍閃數步,正待出掌之際定神一看,不禁暗叫慚愧,罵著自己道:“郭元生呀,郭元生,你好無用,一隻貓頭鷹,也使你嚇得這付樣子,往後險惡重重,血海深仇待報,看你如何應付?”


    雖然,他為此自責,極力抑製著緊張心神,朝穀內走去,但已神緒不定,不能自製,頓覺草木皆兵,提心吊膽的準備,兩眼不停的流目四掃,不也稍有一些大意。


    約走十步之際,驀地,嚇得他“哇”的叫出聲來,渾身不由自主的,直打寒顫,冷汗直冒,目瞪口呆的佇立不動。


    堆集成山的白骨骷髏,呈現在他眼前。


    冷傲倔強的他,倏地,在腦海中狠狠忖道:“愈是這麽,我郭元生就要往前一試,看能把我怎樣?”


    緊張!恐怖!使得郭元生心神不定的,星目不時四下掠掃,惶慌不安。


    驀然!“哇”的一聲慘絕人寡,聞所未聞的嚎叫,從穀的深處傳來,充滿整個山穀,起了一陣“嗡嗡”的迴震之音。


    這不正是,人在慘死時,所發出的慘厲叫聲,尤其可以從這慘叫聲中,聽出此慘死之人,非平凡之輩,並有極深厚的內功修養,郭元生驟然變色,電光石火的閃想江湖中所傳言的“瘋魔怪穀”是個修羅死城,“擅入者死”已是武林中血腥的軼事。


    死神——就在這眨眼之間,似乎出現在郭元生麵前,不禁感到一陣寒意,求生欲在郭元生腦中,油然而起,他不能死,他要留下生命報血海深仇,不由下意識的想到了逃。


    “逃!”在他胸中一掠而起,忽暗自責道:“郭元生呀!你當存此種懦弱念頭,逃!莫非你就能不死嗎?虧你還是堂堂七尺之軀的男子漢!”


    暗責之後,嘴角頓現一絲冷傲不屑的輕笑,鼓足勇氣,繼往前走。


    他心中有數,此必死無疑,因為五十年來,無以數計的武林高手,都無一生還的葬身此穀,憑他區區微淺的武藝,還不死!倔強的郭元生,確認為死也要像個鐵錚錚的漢子。


    此時他已視死如歸的決心,自然毫無顧忌,於是極力鎮定,從未有過的恐懼,昂然直進。


    行未及數十步,黑朦朦之中,怪石嶙峋,一個大山洞赫然出現在眼前。


    驀然!“哇!”的一聲怪嚎,自大山洞裏出,充滿了整個山穀。


    郭元生雖然已存必死之心,但這突然來的駭人的怪嚎,直似厲鬼號叫般,驚得他背脊驟起一股冷汗,連打兩個寒顫!奇怪至極,此怪嚎是何人所發出,莫非是“瘋魔怪穀”的穀主。


    郭元生鋼牙一咬,硬生壯起膽,一個箭步縱入洞中,頓覺一陣陰森刺骨的寒風,夾帶一股血腥,黴味和腐臭氣息,迎麵撲至,令人嗅而欲嘔。


    盡管洞中陰森恐怖,郭元生依然朝裏走去。


    山洞入口處,狹窄得隻能通行三人模樣,而且洞內曲折深長一片漆黑……一步步的接近了死亡邊緣。


    郭元生緊張得透不過氣來,周身細胞,似乎都要爆破。


    他運起功力,聚勢待發的,緩緩朝內挪動身子,目不轉晴的注視著四周,驀地裏,一道奇光,照得他眼花繚亂,眼前一陣花白,什麽也看不見,不禁心頭為之一駭,潛意識的往後急退數步。


    這突來之光,郭元生感到一陣迷惘,揣測不出,何以這般刺目。


    當他視線緩緩清楚時,發現自己佇立在一個豁然開朗的大地窖裏,眼前呈現一付令人毛骨悚然的慘景。


    郭元生驚駭得魂飛魄散,臉色驟變。


    他的勇氣皆失,欲想壓製,已是不能,轉身想逃,但他兩腿發軟,全身施不出一絲力氣,竟然呆楞原地。


    他想閉目不看,可是他眼睛已失去意誌的控製,睜得分外大。


    是他看到了什麽?使他驚得這付模樣。


    目瞪口呆的佇立在那兒,不住的冒著冷汗,倒抽著冷氣連驚叫都哽在喉頭,呆成了木雞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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