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要征討烏丸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幽州。蹋頓雖然身在烏丸王庭,卻也略有耳聞。不過,蹋頓並不在意,在他看來,就算劉璋要出兵,也不會選在冬季。因為漢人出兵,一般都是春暖花開或者糧食豐收以後。那時候,匈奴、鮮卑大軍已至,劉璋再厲害,在三族的鐵蹄下,也隻有吃癟的份。


    蹋頓想的不錯,可劉璋卻沒有順從他的心願,先是一支大軍不知所蹤,接著徐庶便率兵出薊縣,兵鋒直指柳城!要知道,柳城雖然不是什麽大城,卻是胡漢雜居之地,烏丸人需要的鹽巴、鐵器,有一大半都在這裏交易。若失了柳城,烏丸人可就悲催了!


    為了不讓柳城有失,蹋頓命峭王蘇仆延率兵前去救援,並讓汗魯王烏延加強王庭與部族的警戒。以蹋頓對劉璋的了解,隻要劉璋出兵,一定勢如雷霆,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十幾年前,烏丸人遭遇的大難,蹋頓可不想再經曆一次!


    蹋頓的謹慎,不僅沒有引起烏延的重視,還讓烏延十分鄙視。在烏延看來,要麽就別打,要麽就別怕,烏丸人沒有孬種,既然要打,就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又要打,又害怕,這算什麽事!


    特別是蹋頓擔心劉璋再次襲擊烏丸王庭,烏延更是不屑,且不說烏桓山附近的嚴寒,已經是滴水成冰,就說山外的大雪幾乎把道路全給封死了。漢軍沒有向導,又不能適應嚴寒,如何能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來到烏丸王庭?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蹋頓的命令再嚴苛,烏延這位大人不買賬也沒辦法。就在烏桓山上熱鬧非凡,烏延、蹋頓、樓班等人在單於大帳中,圍著篝火吃烤全羊的時候,一支漢軍悄悄靠近了烏延的部落,而部落中掌管大權的烏延之子,正抱著兩個美女,酣睡正香,身邊還放著幾個酒壇!


    大雪紛紛,到處都是一片白色,就連烏延部的營寨,都似乎被埋在了雪中。巡邏以及站崗的士卒早已經撤去,沒有人認為,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會有敵軍來襲!當然,這隻是烏延父子的想法,蹋頓麾下的部落,就防守的很森嚴。


    “主公,衝吧!”雪雖然很大,但也是最好的屏障。劉璋帶著諸將趴在雪地裏,竟毫不顯露身形。觀察了半晌,見烏延部大寨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張飛便有些焦急。


    “別急,這畢竟是一個大部落!”劉璋笑道:“我們總要為麾下士卒負責!”


    “哦!”張飛聞言撇了撇嘴,再次趴入雪中。


    “冠軍侯,我看烏延部不會再有巡邏士卒了,我們出兵吧!”又過了半個時辰,田疇也有些受不了,零下十幾二十度,趴在冰天雪地中,能受得了的人沒幾個!


    “好!”看著瑟瑟發抖的田疇,再看看凍得臉色發青的士卒,劉璋下令道:“眾將從四麵包抄,不得放跑一人!”


    “是!”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領命,分別東南西北四麵,向烏延部包圍過去,劉璋帶著張遼、龐德、田疇,直衝寨門突入。


    “啊…敵襲…”馬蹄踏雪,雪花四濺,隆隆蹄聲卻沒能引起烏丸人的注意,直到第一頂帳篷被撕破,才有烏丸人發現敵襲。這時候再想示警,已經晚了!漢軍入寨,鋒利的大刀,尖銳的長矛,不停收割著烏丸人的生命。在田疇的帶領下,劉璋直奔烏延大帳。


    “滋啦…”氈帳的厚毛皮簾被龐德一把扯了下來,劉璋大步走進氈帳,十幾個士卒用刀槍指著還睡在兩女之間的烏延之子,而驚醒的兩女趕緊裹著毯子,躲到了帳角。


    “混蛋!你們是什麽人?我是烏延大人之子烏利!你們不要命了?”冷風吹進氈帳,雖然帳中還點著篝火,但喝過酒與美女運動完的烏利一絲不掛,連毯子都被女子裹去,自然有些冷!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再說話!”一把冰涼的大刀貼在了烏利的**,刀鋒的寒芒不算什麽,可冰涼的鐵與**的嫩肉粘在一起,與烙鐵的感覺也相差不大,都很疼!


    “嘶!”烏利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苦楚?疼痛與寒冷讓他睜開了迷茫的雙眼,看到麵前站著一群彪形大漢,而且全部是漢軍服飾,他終於清醒了!


    帳中的銀靡被一掃而盡,幾個虎衛搬來一把嵌金大椅,劉璋大馬金刀的往上一坐,等待著諸將把烏延部屠殺幹淨,而他下首卻跪著烏利。可憐的烏利,原本也是大權在握的人物,如今卻隻能用一張氈子,裹住關鍵部位,跪在地上,凍得瑟瑟發抖!


    “主公,屠殺幹淨了!”趙雲四人渾身是血的走進了氈帳,一股血腥讓跪在地上的烏利渾身一顫,倒不是他怕血,而是他知道,四人身上的血都是烏丸人的,還是自己部落中百姓的血。


    “我軍士卒傷了幾個?”瞥了一眼烏利,劉璋隻看見滿臉怨毒,不由在心中冷笑。


    “啟稟主公,除了幾個倒黴蛋馬失前蹄以外,我軍並無傷亡!”趙雲瞟了烏利一眼,笑道:“還得多謝這個部落的首領,居然連巡邏兵都沒有,讓我們輕易得手!”


    “這年頭蠢貨很多!”劉璋笑道:“傳我命令,將屍體全部找地方掩埋,我軍士卒在此休整!繳獲的牛羊、糧食讓士卒們放開肚皮吃,隻是要注意,巡邏、崗哨一個都不能少!”


    “主公放心吧!”眾將齊齊抱拳,退出帳外。聽到劉璋的命令,士卒們歡聲震天。雖然他們不怕吃苦,但可以不吃苦,誰又會找罪受?


    在烏延部休息了三天,士卒們吃飽喝足,又恢複了精神與體力。三天中,烏丸王庭也曾經派人來,卻都叫烏利打發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烏利身份高貴?當然,這也是因為劉璋告訴他,隻要他配合,就放過他!


    雖然烏利並不相信劉璋的話,但這是唯一的生路,他不得不幫劉璋,否則他立刻就要死!可讓烏利想不到的事,劉璋並沒有食言,不僅放了他一條生路,還送給他馬匹幹糧,防止他在路上凍餓而死!不過,不解歸不解,烏利還是立刻直奔烏桓山,向他父親烏延匯報此事!


    烏延部在烏桓山五十裏外,雖然天下大雪,但烏利隻用半曰就趕到了!當烏利闖進王帳的時候,蹋頓與烏延、樓班正觥籌交錯,吃著烤全羊!


    “唿…”氈帳的厚門簾被掀開,一股寒風卷入大帳,眾人仿佛定格了一般,看著門外闖進來的青年。


    “烏利?”看見兒子,烏延驚訝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父親,我們的部落沒有了!”烏利跪在地上失聲痛哭。此時,眾人才注意到烏利的慘象!隻見他穿著一件隻有最下賤的奴隸才穿的羊皮襖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斑斑傷痕,手上凍得烏紫!


    “什麽?”烏延猛跳了起來,他滿臉猙獰的揪住烏利的衣領問道:“老子讓你看守大營,你竟然讓部族被人屠了?哪個混蛋敢動我的人?”


    “漢…漢軍…”烏利滿臉惶恐的說:“好多漢軍,少說也有十萬人馬。他們隻用了半個時辰,就把我們部族屠光了!”


    烏延又驚又怒的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三…三曰前…”烏利顫抖著說:“我…我也被生擒了,故而…”


    “這三天來的消息都是假的,是吧!”烏延本來就是黑麵虯髯的大漢,這一生氣,他的胡須根根乍起,黝黑的麵龐竟黑得有些發亮!


    “是…”見父親暴怒,烏利不敢辯解,這件事本來就是他不對。若不是他下令收了巡邏兵,又撤了崗哨,就算劉璋能打進大寨,也不可能將整個部族包餃子。隻要有人逃了出去,自然會上王庭示警,烏延就會率部報仇!


    “砰…”憤怒的烏延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氣,竟把二百來斤的烏利,單臂扔出了大帳,他喘著粗氣大吼道:“我要報仇!傳我命令,全軍集結,隨我追殺那一股漢軍!”


    “汗魯王,不可啊!”蹋頓聞言大驚,他知道劉璋會偷襲烏桓山,早就讓烏延防備,可烏延毫不在意。如今,烏延部被滅,若烏延麾下將士再死光了,蹋頓真沒有信心能擋住漢軍。


    “不可?”烏延大怒道:“族人死光了,若我這個首領連屁都不放,以後還怎麽服眾?再說我麾下將士,誰的父母、家人不在部落中?若我不給他們一個交代,你讓我以後怎麽做這個首領?”


    “汗魯王,若你去追,才中了對方的詭計!”能臣麵無表情的說:“對方將你的兒子放迴來,十有八九就是要刺激你出兵,好埋伏你!順便削弱王庭的防備…”


    “閉嘴!”烏延雙眼凸出,暴怒的說:“感情死得不是你們的部眾、家人,說得倒輕鬆!我意已決,誰都不要再勸,否則我認識你,我的彎刀不認識你!”


    “汗魯王,不要衝動…”蹋頓滿臉焦急的站了起來,似乎還要再勸。


    烏延哐當從腰間拔出了彎刀,直指蹋頓道:“還是丘力居老王說的對,叫你別惹劉璋,你就是不聽,如今惹毛了這隻老虎,卻不允許我報仇!蹋頓,你是個什麽東西!”


    “我…”蹋頓知道烏延已經失去了理智,總不好強行阻攔,可若是就這麽放烏延出去,與看他送死有什麽分別?


    就在蹋頓不知該如何勸說的時候,烏延冷哼一聲,將彎刀收迴鞘中道:“諸位首領,如今漢軍在烏丸王庭附近殺人搶劫,今天殺的是我烏延部,明天就要殺你們的人了。我不知道單於怎麽想,更不知道蹋頓怎麽想,我隻知道,若我們的部族都沒有了,蹋頓就能當上大單於!”


    “烏延,你胡說…”蹋頓這下著急了,他的地位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再被烏延一挑唆,大帳內的首領,看他的眼神就不對了!


    “哼!”烏延冷哼了一聲道:“別理這個小人,願意隨我一起追殺漢軍的人,就和我一起走吧!”


    “好!”烏延本來就有很高的聲望,他這一聲招唿,好幾個部族首領都起身隨他離去,搞得蹋頓不知該如何是好!


    半個時辰後,烏桓山上衝下來五六萬騎,其中大部分是烏延與他親近的部族首領的軍隊。他們準備去剿殺劉璋,卻不知道,漢軍正埋伏在烏桓山腳下。原來,劉璋聽說烏延的脾氣暴躁,特意留下烏利去刺激他,他果然中計了!


    看著大帳內一片狼藉,蹋頓欲哭無淚,他真沒想到,形勢會急轉直下。他對付劉璋的計劃還沒有展開,卻被劉璋收拾了!見此情形,坐在單於位置上的樓班問道:“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


    能臣道:“劉璋的目的是烏桓山,如今我們隻要守好王庭即可!蹋頓大人,您不如將部眾全部遷入王庭,也好抵擋漢軍。據烏利所言,漢軍少說也有十萬,僅憑我們現在的人馬,實在不是對手!”


    蹋頓道:“能臣,我現在鎮守王庭,你趕緊派人去聯係鮮卑、匈奴,就說劉璋出兵了,讓他們攻打幽州、並州,或許我們還能逃過一劫!”


    “這…”能臣苦笑道:“蹋頓大人,如今時值隆冬,鮮卑與匈奴又豈肯出兵?”


    “隻能試一試了!”蹋頓歎息道:“剛才烏利所言,你也聽見了!我們總不能看著族人盡死於劉璋刀下吧!”


    “唉…”能臣長歎一聲道:“早知如此,便聽老王之言又如何?大人,若實在不行,我們便投降吧!”


    “投…投降?”蹋頓眼中寒光一閃,一個主意湧上了心頭,他笑道:“能臣果然人如其名,若劉璋實在不可敵,我們便投降吧!不過,還請你先派人去見鮮卑、匈奴單於!”


    “好!”聽見蹋頓竟然同意投降,能臣滿臉欣喜的離開了。他不怕戰敗,不怕失去地位,卻怕烏丸人亡族滅種,可他卻沒有看見蹋頓眼中的寒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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