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大營中歡天喜地,可陽泉城裏卻是哀鴻遍野。袁軍的殘兵敗卒在城裏相會,訴說著劉璋軍的兇殘,以及同袍的損傷。一些兄弟、父子上陣的士卒,在敗軍中,找尋著自己的親人。找到了,便抱頭痛哭。找不到,則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聽著城內的動靜,袁紹一陣心煩,可他又不能阻止,隻好呆在城守府裏,不停的喝酒,以解胸中的煩悶。可惜,舉杯銷愁愁更愁,袁紹喝得越多,心中越是煩悶。突然,袁紹將手中的銅爵捏扁,猛砸在地上,發出哐啷一聲!


    “主公,什麽事!”門口侍衛的小校,立刻闖進大廳!


    “滾!滾出去!”醉眼朦朧,袁紹一聲大吼,嚇得小校猛哆嗦了一下,趕緊往外走!


    “迴來!”袁紹似乎改變了主意,他突然吩咐道:“去把顏良、文醜叫來!”


    “是!”小校長舒了一口氣,他真怕袁紹懲罰他。


    “參見主公!”顏良、文醜很快就到了,隻是他們看見醉醺醺的袁紹,心中便有些擔心。


    “坐!”袁紹指了指下首的位置,顏良、文醜相視一眼,便坐下了!


    “主公,您叫我們來,有何要事?”文醜的姓子比顏良急躁,坐了一會,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文醜啊!你也跟了我很久,姓子還是那麽急躁!”袁紹微微一笑道:“你看顏良,就比你沉穩多了!”


    “主公說笑了!”顏良笑道:“我也想問的,隻是文醜搶先了一步!”


    “唉!”袁紹雖然醉眼朦朧,但依舊能看見顏良臉上的惶恐,他歎了一口氣問道:“顏良、文醜,你們跟隨我很久了吧!”


    “啟稟主公,再有幾個月,便二十年了!”顏良笑道:“我與文醜自十五歲參軍,就被主公看重,提拔為親衛,直到升為將軍。我二人有今曰,都是主公所賜!”


    “這二十年來,我待你二人如何?”見顏良滿口套話,袁紹又歎了一口氣!


    “主公待我二人,恩同再造!”顏良、文醜起身半跪在袁紹的身前,眼中充滿了堅定。


    “恩同再造?”袁紹苦笑著搖了搖頭,嘴裏滿是苦澀。他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坐下。


    相當年,顏良、文醜最是耿直。如今,二人也有些圓滑了。他們說的都是套話,好像忠心耿耿,卻一點都不貼心。想起當年認識二人的經過,袁紹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小子,你要做老大,得問過我手中的大刀…”一個新入營的青年,手持一把大刀,對一個手持長槍的青年怒目而視。


    “怕你不成…”持槍青年絲毫不讓,便與持刀青年打了起來。兩人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材,打了百多迴合,都不分勝負。


    “你二人武藝不錯,不如做我的親衛,如何?”兩人正打的如火如荼,旁邊走來一個華服青年,這個青年便是袁紹。


    “參見校尉大人!”兩個親衛齊聲迴道:“我等當然願意!”


    “你二人叫什麽名字…”


    “屬下顏良…”


    “屬下文醜…”


    “叮叮當當…”軍中校場,顏良、文醜第一百一十二次比武,又是近百迴合不分勝負。


    “文醜,我贏不了你!”氣喘籲籲的顏良,將大刀扔到一旁。


    “顏良,我也打不過你!”同樣上氣不接下氣的文醜,也把大槍扔在一旁。


    “哈哈…”顏良、文醜一起放聲大笑,那笑聲是如此爽朗,就連坐在一旁的袁紹也會心而笑。


    “顏良、文醜,你二人意氣相投,不如結為兄弟!”袁紹笑道:“就由我做見證,如何?”


    “末將願意!”顏良看向文醜問道:“你說呢?”


    “請主公見證!”文醜大吼道:“我與顏良結為兄弟,同保主公…”


    “主公,這樣不行…”第一次出征,顏良在大帳中覺得袁紹的軍令有點問題,立刻提了出來。


    “哦?你的意見呢?”袁紹並不以為忤,笑著接受了顏良的意見…想到這,袁紹的眼睛有些濕潤。曾幾何時,連顏良、文醜都開始畏懼;曾幾何時,連顏良、文醜都不敢說真話;曾幾何時,原來自己是如此的孤單。


    “我還真是失敗!”袁紹搖了搖頭,他想起許攸曾經說過:“我主英明起來,絕對是明君聖主,可一旦昏庸起來,堪比桀紂!”當時,袁紹痛打了許攸一頓,可如今想來,許攸或許並沒有說錯!


    “主公,我軍隻是一敗而已,您何須如此?”顏良不明白袁紹為什麽說自己失敗,可作為袁紹的親信大將,他實在看不得袁紹如此灰心喪氣。


    “顏良、文醜!”袁紹輕輕問道:“你二人可曾恨過我?”


    “主公何出此言!”顏良、文醜猛跪在地上道:“我二人自從跟隨主公,便忠心耿耿,豈會記恨主公?”


    “唉…”袁紹歎道:“有人說我識人不明,用人為親,乃是庸主!”


    “此人該殺!”文醜怒道:“若主公識人不明、用人為親,我與大哥現在還是小卒!主公,何人說此話,我這就去幹掉他!”


    “此人已死!”袁紹笑問道:“不過,這些年,你們是不是越來越怕我?”


    “這…”顏良心中一緊,趕緊拉了拉文醜,不讓他說話。


    袁紹豈能看不出顏良的小動作,他微微一笑道:“顏良,還記得當年第一次出征麽?那次,你可是直言說出了我的不是…”


    “末將惶恐…”顏良心中更加擔心,他知道袁紹記仇,可真沒想到,十幾年前的事,袁紹還記得。顏良趕緊誠惶誠恐的說:“當年末將年少無知,駁了主公的麵子,我…”


    “行了!”袁紹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道:“我說要怪罪你嗎?這些年,我對你們太苛刻了…”


    “主公,末將…”顏良臉上全是驚慌,竟說不出來話了!


    “主公,當年大哥是無意的,他已經很後悔了!”文醜無智,還以為袁紹要懲罰顏良,他趕緊跪下求情!


    “唉…”看到顏良、文醜的表現,袁紹歎了一口氣,起身將二人扶起來道;“今天叫你們來,隻是…算了!我沒有懲罰你們的意思,你們都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顏良、文醜鬆了一口氣,趕緊退出大廳。此時,二人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大哥,你說主公怎麽了?”走出大廳,文醜有些疑惑的問道。


    “誰知道!”顏良歎道:“有時候,我還真怕主公。”


    “是啊!”文醜也苦笑道:“主公現在越來越令人捉摸不透了!相當年,主公那麽豪爽…”


    “噓…”顏良捂住文醜的嘴,怒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居然敢非議主公!雖說主公不是當年那個主公了,但他對我們還是不錯的!別廢話了!還是去城頭巡查一下,別讓劉璋有機可乘…”


    “知道了!”文醜也歎了一口氣,與顏良大步而去。


    “連顏良、文醜都這樣,難怪…”袁紹一時興起,偷偷跟在顏良、文醜身後,將他們的對話都聽了去。不聽不知道,聽了以後,袁紹心中還真有些灰暗。


    迴到大廳,袁紹又開始喝酒。剛才袁紹喝的是悶酒,如今他卻在反思自己的不足。他下定決心,要做一個明主,隻是不知道,他的決心能堅持多久。


    陽泉城外,劉璋大營,中軍大帳。


    “參見主公!”一員小將躬身行禮道:“末將奉劉大人之命,將物資運至!”


    “好!”劉璋笑道:“帶我去看看!”


    “是!”小將帶著劉璋來到營後,指著一群正在組裝東西的民夫道:“啟稟主公,劉大人說,此物是按照圖紙改進的霹靂車,用牛馬拉動絞盤,可投擲二百斤的石彈三百步。至於主公所說的霹靂車,還在研究,主要是軸承方麵,沒有材質可用。劉大人準備讓人去南蠻開采些金絲楠木來試試!”


    “金絲楠木…”劉璋差點吐血,那東西是皇帝做棺材用的!他有些無奈的說:“你迴去告訴子揚,讓他用鋼材!反正也隻有軸承方麵需要用鋼材,可以多鑄幾個備用!”


    “知道了…”小將迴了一聲後,欲言又止的看著劉璋,表情有些扭捏。


    “怎麽了?”劉璋笑道:“大男人,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小將麵紅耳赤的吭哧道:“末將想留在這裏立功!”


    “哦?”劉璋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官居何職?”


    小將見有門,趕緊行了一個軍禮道:“末將孟達字子度,扶風郡人,現居校尉之職!”


    “嗯?”聽見小將自報姓名,劉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孟達、法正、張鬆是曆史上將劉璋販賣的三人組,這三人在曆史上的評價都很高,最少是在能力上的評價很高,至於人品都不咋的。


    “想留下,能力如何?”劉璋笑道:“若是沒有本事,留下也隻能是送死!”


    “啟稟主公,末將自詡不遜他人,還請主公給我一個機會!”孟達滿臉通紅的半跪在地上道:“若末將能力不足,甘願自行離開!”


    “好!”劉璋笑道:“就給你一個機會!你既然送霹靂車來,我便命你指揮並保護這些霹靂車。待攻城時,就看你的本事了!”


    “多謝主公!”孟達一拍胸口道:“末將定不負主公的期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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