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大夫的話,歐陽濯纓信也不看了,直接收入須彌戒中,又取出麵值一百兩的銀票放在大夫的桌上,之後便衝出了醫館。


    “這孩子,還真是傻啊,人家早已走了,怎麽追?出去了也不過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罷了。”看著衝出去的歐陽濯纓,大夫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語道。


    正如大夫所說的那樣,歐陽濯纓衝出醫館之後,在街上卻不知要走往何處,因為哪兒,都像是衛蓀走過的路。


    歐陽濯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可能是因為這個從小就黏在自己身邊的小師弟突然不見了吧。


    “客棧?也罷,就進去喝一喝吧。”歐陽濯纓漫無目的地走著,卻讓他走到了一家客棧。


    “客官,請問您要打火還是住店?”剛一進門,店裏的小二就迎向了歐陽濯纓。


    “給我開個雅間,順便送來一些酒。雅間要靠著路的。”


    “好的,客官您樓上請!”店小二帶著歐陽濯纓上了二樓,打開了一間房,“客官,我跟您說,這間雅間位置可是極好的,坐在這裏,往近處看,是川流不息的人潮,向遠處望,可以看到城外的嶽麓山!客官您今天運氣好,這間雅間正好還沒人來要了。”


    “嶽麓山…….”歐陽濯纓有些走神了。


    “客官,您要點兒什麽?客官?客官?!”


    “啊!”被店小二逐漸提高聲音所嚇到的歐陽濯纓也是迴過了神,道,“有什麽事嗎?”


    “客官,小的剛剛在問你,要點兒什麽?剛剛在樓下您說要酒,要多少您也還沒說。”


    “哦,抱歉,剛剛走神了。麻煩你去給我帶來五缸酒,然後準備一些下酒菜,再迴答我幾個問題,這一百兩,先給你,不夠的,再來找我要,如果有剩,算是我賞你的了。”


    “夠了夠了!多謝客官!多謝客官!”聞言,店小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語氣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知道客官要問些什麽問題,小的一定知無不答!”


    “我問你,你今天早上可有看過一個少年,他有著七尺二寸左右的身高,尚未加冠,長得倒是蠻好看的,臉很白,眉毛是劍眉,不過拐角處的不是特別濃,眼睛則是桃花目,鼻梁不高,嘴唇薄薄的,嘴巴還有點兒小,背著一把長劍,腰間配的是一對太極玉。”


    “這個人我是沒看過,不過我倒是看過一個跟他蠻像的,除了眉毛是弦月眉,腰間沒有佩戴玉佩以外,其他都和公子說得一樣,可惜她是個女的。”


    “女的?你確定?”


    “當然確定,她還在對麵的包子鋪買了點兒吃的,我還很好奇,這麽年輕的一個女的怎麽背著一把長劍呢!”


    “好的,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客官。”


    待得店小二離開房間,歐陽濯纓便將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眺望著城外的嶽麓山,心中卻在不斷思考著剛剛店小二的話。


    “女的?背劍?除了眉形其他都和我描述的一模一樣?”


    “咿呀~”雅間的門被打開了,店小二帶著一些人把酒菜都帶了上來。


    “客官您的酒菜已經送過來了。”


    “好的,謝謝,你們先去忙吧。”


    “好的,客官您請慢用。”說完,店小二帶著人走出了雅間,順帶著把門也關上了。


    歐陽濯纓迴到位置上,直接打開了一缸酒,倒在了碗裏,猛的就是往自己的嘴裏一灌。


    “小師弟怎麽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呢?難不成師兄我還會吃了他不成?對了,一想到小師弟,差點兒忘了他的信。”想到這裏,歐陽濯纓便從須彌戒中取出了衛蓀留給他


    的信,並打開了它。


    衛蓀的字與正常男生的字很不一樣,有點兒大家閨秀那般的娟秀意味。


    “十五師兄:


    原諒師弟的不辭而別,師弟任務要緊,不能在師兄這裏多做停留了。


    師弟的任務遠在武都城,需要火速趕往救助武都城外的鐵山。據任務所寫,鐵山中出現了一頭妖獸,實力已達武尊級別。在那頭妖獸的手下,還有著十幾頭自武靈到武皇修為不等的妖獸,軍方駐守當地的部隊中還差一個武靈級別的前去協助,正巧軍中有人認識蜀地主峰的人,便飛鴿傳書給了那位。任務也就是如此得來的。


    事出緊急,師弟未曾道別,還望師兄見諒。


    師兄,解決完鐵山中的事,師弟便會雲遊四方,行至何處師弟亦是不知。也許是莊嚴的京都,也許是繁華的江南。當然,師弟雲遊之時,心中亦然不忘門規,降妖除魔,在所不辭!


    兩年前,師弟加入師門,拜在師尊座下當了個小師弟。那時候,門中隻有幾個師兄,其他的師兄都已經下山曆練了。比師兄你年幼的、修為低的師兄也都下山了好幾個,但是師尊一直要你壓製修為,不讓你下山。那時候,我還替師兄你打抱不平呢!後來,我還因為這個受到師尊的處罰,不過師兄你居然陪著我接受處罰。從那時候開始,我便黏著十五師兄你了。


    紙好像不太夠了,我就寫到這兒吧。那些和師兄在一起的記憶,我會銘記在心,永生不忘!


    最後,我希望師兄不要刻意地來找我。


    若是有緣,天涯再見!


    師弟衛蓀留。”


    “這個傻小子,寫得那麽煽情幹嘛?!不管了,先喝口酒壓壓情緒吧!”看完信之後,歐陽濯纓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眼眶卻已經濕了。


    這些年來,他有


    了好多的師弟,但他最寵的,就是這個小師弟。這個小師弟,就像是他的親弟弟一樣,自從第一次見麵以來,他就很是關注這個小師弟,特別是在衛蓀為了自己一直沒能下山而打抱不平導致受到處罰的時候,自己就徹底將這個小師弟視為了自己的親人。當自己的親弟離開自己去往他方,哪有人會舍得的?


    “若是有緣,天涯再見!”歐陽濯纓停止了飲酒,走到了窗邊,看著遠方的嶽麓山,緩緩地念著信中的最後一句,“好的,師兄就與你約定,不去刻意找你,若是有緣,我們天涯再見吧!”


    看開了的歐陽濯纓轉身迴到桌邊,一手抓起酒缸,仰頭朝著自己的口中猛地灌了幾口。


    “若水奔東地,”歐陽濯纓借著酒勁詩興大發,“流年不複兮!”


    念完這一句的歐陽濯纓又走了幾步,停下猛灌了幾口酒,再次開口了:“似駒過線隙,今日當分離。”


    轉過身,歐陽濯纓又是幾步走著,迴到原位,灌了幾口酒,又是一個起身,道:“因事萬物棄,坐席難作移?”


    這最後一聯,歐陽濯纓想了許久,忽的,他看到了窗外的嶽麓山,腦海之中靈感突現。


    “將是有緣行,天涯再見伊。”他走到窗邊,望著嶽麓山,一字一字地吐著這最後一聯。


    這邊的歐陽濯纓在飲酒作詩好不痛快,那邊的嶽麓書院卻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這個歐陽濯纓,何時養成了恃才傲物的壞習慣了?!明明下午就是比賽了,現在還不見他的人影!你們幾個,可曾知道他去了哪裏?!”在嶽麓書院的一間辦公室內,一名講師正在對著四名少年怒吼著,他是這次負責嶽麓書院學院大比的講師。


    “迴講師,濯纓應該是什麽事耽擱了吧?”孫鋒連


    忙替歐陽濯纓解釋著,昨天下午的比試之後趙宇龍對歐陽濯纓邀約卻被拒絕的時候他們可是在場的。


    “什麽事耽擱了?!有什麽事比學院大比重要?!比學院的榮譽重要?!”


    “可能是家裏的一點兒急事吧?”蘇城想出了另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倒是有些貼近事實。


    “家裏的事,那另說!現在先說說你們!”聽到“家裏急事”四個字,講師還是微微平息了下怒火,不過卻將矛頭指向了在場的四人。


    蘇城瞬間遭到了其他三人隱蔽的殺人般目光的襲擊,蘇城連忙做著表情表示自己的無辜。


    “別在這裏給我擠眉弄眼的!”四人的舉動還是被講師看到了,“你們昨日又是怎麽迴事?!歐陽濯纓徹夜未歸,都不知道來找我報道?!還是你們認為你們的翅膀硬了?!不需要我這個講師了?!”


    “沒有沒有!講師息怒啊!我們是真的沒有這種想法的!我們也沒想到濯纓他會徹夜未歸的啊。”


    “昨夜歐陽濯纓徹夜未歸,你們理當一大早就來找我說明的!為何要在我找你們的時候才肯說?!”


    “這個嘛…….”


    “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怎麽要緊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找迴歐陽濯纓!”罵了一頓的講師氣也消了一些,語氣稍微放緩了一點,“去叫上一些同窗分頭去找找歐陽濯纓吧。”


    “是!”說完,四人也就退了出去,不過出去之後,蘇城的下場可就不怎麽好了。


    丁宗:“你是不是傻啊?!把話題引到我們身上!你是受虐狂,我們可不是!”


    蘇城:“我、我也隻是……”


    秦陟:“隻是什麽?隻是沒想到我們不是受虐狂而你是?!”


    ……


    蘇城就這麽在聲討中跟著其餘三人一同去叫人尋找歐陽濯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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