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封山高聳巍峨,山頂白雲環繞,此時兩道人影正在這山巔談論著什麽。


    “長德大哥,怎麽這麽半天還不見有人上來?”方陌雙膝盤坐,瞅了瞅日頭,見天色不早,便問道。


    “此‘地封山’並非真正的地封山。”長德低頭端詳著方陌,不禁心頭略有些喜歡這個小孩子,便神秘的說道。


    “那這裏是哪?”方陌好奇,追問道。


    “這裏也可以叫做地封山。”長德又是神秘一笑,方陌這下可糊塗了,撓了撓頭,嘀咕道:“到底是不是地封山嘛……”


    “你切記住,眼睛所看到,並非都是真實的。這世間亦真亦幻,誰又說得清呢。”長德似是教誨,似是哀歎。


    “眼睛看到的並非真實?”方陌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


    “好了,時辰已到。”長德抬頭看了看天色,隻見天色漸暗,便對方陌說道:“你且把手搭在這塊石碑上,堅持半柱香的時間。”


    方陌莫名其妙,照著長德說的做去,閉起眼睛,伸手搭在石碑上麵,去感受一下吧。


    “這……這種感覺……好熟悉的冰冷,是後山嗎?”方陌周身傳來一股冰冷的寒意,欲睜眼查探,耳邊便響起長德的聲音“緊閉雙眼,體察感悟!”


    方陌這才打消了念頭,此時隻覺得自己就立身於家中後山,麵前便是那爹娘的墓碑,而一旁也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是……是義父的氣息……”方陌閉眼感覺著,在心裏說道。漸漸的冰冷消失,取代的是一種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痛楚。方陌緊閉雙眼,額頭早已經滲出顆顆汗珠,麵部通紅,青筋迸出。


    “啊…啊啊……”這撕心裂肺的痛楚令方陌再也忍受不住,大叫出來。方陌此刻隻覺身體快要散架,靈魂馬上要四分五裂,耳邊時不時的傳來一男一女兩種聲音,似乎在方陌耳邊低語,卻又聽不真切。慢慢的方陌麵色逐漸迴轉,氣息便的均勻。


    方陌稍作休息,隨後又是一種哀傷的情緒襲上心頭。方陌感受到一股哀怨,就如一個女子思念自己丈夫一般,方陌在冥冥之中感覺到自己似乎曾經得到過什麽,現在又失去了一般,似手中沙,明明攥住,卻在指間流走。方陌心中酸澀,眼眶泛淚,不明所以。


    “好,時辰已到。”長德兩指一點,方陌的手和石碑突然分開。方陌虛月兌了一般,癱坐在地上。


    “都是幻覺嗎?”方陌自己問自己,可並沒有找到任何答案。


    “很不錯,想不到小小年紀,便能堅持半柱香。”長德讚許的點了點頭。


    “方才種種都是幻覺還是……”方陌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要問你自己了。”長德故作神秘的微笑道。


    方陌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石碑上出現了兩個大字“尚可”。方陌思索半天,也記不得上山的時候石碑上有無字跡,便問道:“長德大哥,這字跡是?”


    “哦,這字跡便是通過考驗的憑證,這‘尚可’說明你為人不壞,資質一般。是有資格進行下一個考驗的。”長德連忙解釋道。


    “那快點進行那個第三關考驗吧。”方陌高興之極,方才經曆的種種苦難,片刻間煙消雲散。揮著胳膊,為自己慶祝。


    “還真是個孩子。”長德笑了一聲,又說道:“你且在此休息片刻,等你感覺到‘道’路,便可一窺我天華門徑。”


    “果然入那個書生說的一樣。”方陌心裏想到,便點了點頭,盤膝坐下,閉目養神。


    地封山頂,巨石碑旁,一片枯葉隨風搖曳,落到了方陌肩上。


    方陌此時已入定片刻,借著月亮光華,可見方陌一臉嫻靜,要不是風吹得衣服陣陣擺動,真似一尊石像,伴著這石碑一般。


    “唿……”方陌做了一個深唿吸,便睜開眼睛,環視四周,卻不見那長德,隻有一塊石碑陪著自己。


    方陌起身四處走了走,自從上到山頂,還沒來得及四處觀看。“這山頭也沒什麽特別的嘛。”方陌心中嘀咕,卻向著遙遠的山下看去,夜間霧氣濃鬱,視線不及,難以看得清楚。


    “這‘道’在哪?”方陌心中思索,便靜靜地閉上眼睛,“內觀其心,心無其心……”方陌耳邊響起義父的教誨,便收斂雜念,徐徐念道:“外觀其形,形無其形,物無其物,三者既無,唯見其空。”


    “這條路就通向天華派?”方陌口訣默誦,心中一片清明,便在腦海裏見到一條階梯,由大石堆砌,百十來階,散發著瑩瑩光華。


    方陌睜開眼睛,眼前並無他物,一樣的空空如也,一樣的懸崖峭壁。方陌立刻又閉上眼睛,石階就出現在了眼前,一直延伸到腳下。


    方陌小心的抬起腿,卻不敢再台階上落腳,“這前方明明是懸崖峭壁……”方陌心中恐慌,但還是慢慢地去觸碰台階。


    “恩?”方陌隻感覺真的踏上了台階,“太奇妙了。”方陌讚歎一聲,便邁出了第二步。


    如此片刻不久,方陌便走上了石階,有如閑庭信步,從容自在。“就快走到頭了。”方陌抬起頭,細細感覺著。


    “這門模上去也很真實。”此時方陌已走上台階,伸手撫模著緊閉的大門,入手冰涼。從下麵門縫滲出陣陣清氣,好似仙家聖地。


    方陌這時再低頭去看石階,除了自己腳踩這的一道外,其他的石階全部消失不見,方陌心裏頓時慌張。突然自己腳下的石階和石門都微微的晃動起來,方陌連忙穩住重心,平和心態。


    就在方陌收斂了心神,石門和石階依舊如初,平靜如常。


    “轟隆隆……”一陣石頭挪動的聲音響起,方陌看見眼前的石門上的塵土晃動而下,似乎許久沒有打開過一般。


    “嗡……”一道白光自門縫透射而出,光亮刺眼,落在方陌身上,方陌隻好伸開雙臂去遮擋,又覺得一股推力傳來把自己向後推去。


    方陌腳下用力,死死站穩,苦苦支撐。隨著門縫漸漸地擴大,這股推力也越來越大,待到石門大開,方陌咬緊牙關,正欲抬腿進門,腳剛踏住,一股更強大的推力襲來,方陌身體一震晃動,“要挺住啊!”方陌最自己說道,隨後便把另一隻腳也邁上來,這才站在門前,還不待方陌高興,“砰”的一聲,方陌身體向後倒飛出去。


    “啊……啊……”方陌隻覺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就直直的墜落下去……


    “啊!”方陌大叫一聲,一下睜開眼睛,大口的喘著粗氣,低頭擦拭額頭的汗水。待得氣息平穩,才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這是哪裏?”方陌掀開身上的被子,穿鞋下地,繞著屋子走了幾圈,隻見木門木梁,四張床鋪兩兩並列,屋子中間置一方桌,簡單之極,並無特殊之處。


    “我記得我掉了下去,然後…然後…不記得了。”方陌一邊打量著屋子,一邊迴想著。


    方陌揉了揉太陽穴,打算出去看看,尋人一問便知。就在方陌雙手欲開其門的時候,“嘎吱“一聲門打開了,走進一便服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進門便笑嗬嗬的問道:“睡醒了?”說著把手裏捧著的衣服放在了床頭,又接著說:“那邊有水,洗個臉,然後把衣服換上吧。”說著便指了指牆腳的臉盆。


    方陌看著眼前的這個和藹的男子,詫異道:“我這是在哪?”


    “在哪?當然是地封山,天華派!”男子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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