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間,他看到右麵五六裏外的另一條小徑中,有一個白衣人向東走,輪廓依稀像是個女人。


    正想仔細察看,白影已被竹林樹叢擋住了。


    “我得趕快離開,到黃蓋湖找船脫身。”他想。


    走了半裏地,小徑向田野伸展,五六裏外傳來了犬吠聲,定然有村落,也許就是玄天大帝廟呢!


    驀地,他站住了。前麵路旁的一株白楊樹下,有人仆伏在地,一雙腳有一半擱在路麵,腳上穿的是小弓鞋。花布衫裙,一看便知,本來就是女人,這一帶的村婦,喜穿這種碎花布衫裙。


    “她被殺死了!”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死了,他必須避嫌,走遠些,免得被人看見打人命官司。正遲疑間,村婦雙腳移動了,正吃力地向樹下爬行,狀極可憐。


    他不假思索地奔出,救人要緊。


    接近至五步外,村婦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手腳一軟,不再移動,伏臥在地吃力地扭動身軀。


    村婦的頭發梳了高髻,一看便知是中年婦人。他火速上前俯身伸手相扶,急叫:“大嫂,你……”


    大嫂是九尾狐,就在被他翻動相扶的刹那間,手中的香羅帕撲上了他的臉麵,奮身一滾,便將他撞倒在地,嬌笑道:“你跑不掉了……”


    他已失去知覺,但手腳仍在動。


    九尾狐一蹦而起,毫不客氣地抓住他的雙手擒住反扭,再拾起香羅帕掩住他的口鼻。


    終於,他停止了一切掙紮。


    印-一念之慈,著了九尾狐的道兒。


    任何人在這種情勢下,也難逃此劫,迷香帕撲上臉麵,再加上撲擊,最後迷香帕掩住了口鼻,一切都完了,隻怪他救人心切,毫無戒心,吃虧上當理所當然,活該。


    九尾狐大喜過望,顧不了他一身是水和泥沙,將他扛上肩,越野而走,向鷹神柯大嫂的住處急奔。


    兩條小徑在前麵的村莊會合,這一段兩路相距不足兩裏,恰好那位白衣女人重新出現在樹隙中,看到九尾狐背著人越野飛奔的背影,停步注視片刻,抄捷徑隨後急趕。


    印-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大床上,吃了一驚,挺身而起。


    嬌笑聲入耳,他神智一清。


    床沿,坐著一個穿碎花衣裙的美婦,正衝他媚笑。


    “是你!”他驚叫。


    “嘻嘻!感到意外麽?”九尾狐笑問,笑得好嬌,好媚,好得意。


    他想跳下床,卻被九尾狐按住了,說:“小弟弟,不要枉費心機,你的氣門穴已被我用獨門手法所製,目下我一個指頭,便可將你製得服服貼貼,請不要自討苦吃。”


    “你……”


    “嘻嘻!你看你多好笑?”


    他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女衫,隻羞得無地自容,也憤怒如狂,厲叫道:“九尾狐,你怎能這樣侮辱我?”


    九尾狐格格笑,說:“好弟弟,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一身泥水,不更衣怎成?這裏沒有男人的衣物,主人是母女倆,你就將就些吧!”


    “你……你想怎樣?”


    “咦!我是救你哪!”


    “混蛋!我好意救你,你卻計算我,利用在下的惻隱之心,你未免太卑鄙了。”


    “嘻嘻!兵不厭詐,不擇手段……”


    “該死的……”


    “別罵別罵,你已經遠離雷少堡主那群爪牙,你該謝我。”


    “你說吧,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九尾狐偎近他,含情脈脈地說:“印-,你好沒良心,你不想想你我在九華穀的情誼?


    你不……”


    “鬼才與你有情誼。”


    “你……”


    “我印-頂天立地……”


    九尾狐流下了兩行清淚,顫聲道:“印-,你真這樣絕情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心好痛。”


    他哼了一聲,恨恨地說:“你這種楚楚可憐的多情姿態,確是惹人憐愛。說吧,你這一生中,曾向多少人表露過這種動人情懷?”


    “啪”一聲響,九尾狐抽了他一耳光,接著,卻抱著他輕撫他的臉頰,偎在他懷中飲泣道:“印-,不要,請不要說這種話刺傷我。”


    “你會被刺傷?哼!鬼才相信。”


    “真的,我所獲得的男人,容易得難以想像,隻要我肯展顏一笑,他們便會像狗一般跟來作不貳之臣。這一生中,我從未……”


    “得了得了,我不聽。我不會作你的裙下不貳之臣,要命你就拿去。”他煩躁地說。


    “你……”


    “在九華穀,在下已經表明態度了。”


    “冤家……”


    “別叫得那麽肉麻。”


    門外,突然響起輕叩聲,有人低叫:“沈姐姐,有人來了。”


    “小妹,什麽人?”


    “一個佩劍的白衣女人。”


    “能看出來路麽?”


    “你不要出來,讓我好好打發她離開。”


    腳步聲漸遠,九尾狐說:“印-,你最好安靜些,來人可能是追索你的人,希望你少打歪主意。這次,我不會上當了。”


    印-心中一轉,問:“你有一位小妹?”


    “不,她是我一位朋友的女兒。”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她就是向我襲擊的柯姑娘。”


    “對,你擊敗了她。”


    “她打頭陣,敗了,因此你改用詭計誘我上當,是麽?軟硬兼施,九尾狐名不虛傳。”


    “好說好說。”


    他展顏一笑,問:“你真想與我結露水姻緣?”


    “不,我要你娶我。”九尾狐居然羞答答地說。


    “這……”


    “露水夫妻不到頭,我發誓,我要做一個賢妻良母,從此……”


    “不要說得太早了,你年紀比我大一倍……”


    “可是,這並不影響我做一個好妻子。”


    “我可不願做個小丈夫。”


    “我……”


    “你該知道男人的心理。”


    九尾狐訝然問:“咦!你的態度轉變了,為何?”


    “為你。”他笑答。


    “為我?”


    “你,美豔如花,一代尤物,天生媚骨……”


    “你罵吧,挖苦吧,我不在乎。”


    “你聽我說,我無意損你,這是實情,相信你比我還要明白。”


    “那……你用意何在?”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做賢妻良母的材料,卻是最可愛的妾侍,和最令人傾倒的情婦。”


    “你……”


    “你願做妾麽?”


    “你?你要我作妾?”


    “不錯,你想想看,娶你為妻,日後我有何麵目與江湖朋友相見?而妾卻不同,娶妻娶德,娶妾娶色,你不反對吧?”


    九尾狐大感意外,不知所措地說:“你……你說願娶我作妾?這……見鬼,我……我不信任你,你……”


    “你不信就算了。”


    “我不知你有幾分誠意……”


    “你是說,你不反對?”他含笑追問。


    僅用笑容是不夠的,他用手助勢,溫柔地挽住了九尾狐的纖腰,親昵地輕撫對方的秀頰。


    九尾狐興奮得感到脫力,膩聲輕喚:“冤家,你……你不要害我……”


    “麗姑,我不會害你,我要娶你作妾。”他在九尾狐的耳根親了一吻。


    九尾狐如中電觸,暈頭轉向地說:“如果你……你有心,我……”


    “我有心,但有條件。”


    “什麽?”


    “我要娶柯敏姑娘為妻,不然就算了。”


    九尾狐一怔,接著一指頭點在他的額上,格格嬌笑膩聲道:“你呀!真是鬼,原來也不是什麽好人,也是個好色兒?柯小妹與你說了些什麽,你便被她迷住了?說呀,好人。”


    他也嗬嗬笑,手不老實往九尾狐懷中探,笑道:“她沒說什麽,隻是兇霸霸地,但卻又清雅脫俗,剛中有柔談吐可人,哪個男人見了不傾心?夠了麽?”


    九尾狐軟倒在他懷中,嬌喘籲籲地說:“好人,我……我成全你,隻是,此中恐怕有困難,但困難不是不可克服的。”


    “有何困難?”


    “怕她的母親不肯。”


    “她母親是誰?”


    “鷹神柯大嫂,我稱她為柯姨,她早年與家師好過一段時日。”


    “咦!令師人妖不是女的麽?”


    “正確的說,家師是陰陽人。”


    “哦!難怪稱人妖。”


    “柯大嫂並不滿我的為人,這就是困難的所在。”


    “但你會克服困難的,是麽?”


    九尾狐目露兇光,說:“是的,我會克服的。”


    “如果她不答應……”


    “她會答應的。”九尾狐語氣堅決地說,往床上一倒,兩人纏成一團。


    久久,一陣令九尾狐昏眩的親吻過後,他問:“柯大嫂不在麽?”


    九尾狐搖頭道:“不在,她帶了兩頭心愛的金鷹誘敵去了,她不願有人接近她的住處。”


    腳步聲接近門外,柯姑娘在外叫:“沈姐姐,那女人走了。”


    “走了?不是來尋仇的人?”九尾狐坐正身軀問。


    “不是,來問路的。”


    “問路?曾探她的底麽?”


    “口風很緊,她說她姓陰,陰陽的陰。”


    “問些什麽?”


    “問至蒲圻的捷徑。”


    “哦!快去跟蹤看看。”


    “是,家中你留心了。”


    印-心中一動,付道:“白衣佩劍女人,會不會是白衣喪門陰築君?如果她知道我被困,會不會感恩圖報前來救我?”


    至少,他不能放過這一線希望,笑道:“要跟蹤,你為何不去?”


    “我去?你想打主意逃麽?”


    “你已用獨門手法製了我的氣門穴,我為何要逃?再說,在這裏我能一箭雙雕,此間樂,不思蜀,你以為我傻得自找麻煩逃走?阿嗬!我才不願放過左擁右抱……”


    “哼!你最好少打歪主意。”


    他往床上一躺,大笑道:“天下間值得一爭的事,唯名與色,目下我有了你們兩個絕色美人,左擁右抱夠愜意了,我才不願放棄呢。”


    九尾狐飽含深意地坐在床緣向他詭笑,說:“小冤家,你言不由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少在我麵前耍花槍。”


    “你怎麽啦?我耍什麽花槍?”


    “想當初在九華穀,我那幾位師妹,哪一位比柯小妹差?那時,你絲毫不曾動心……”


    “你又來了,虧你是個閱人多矣的九尾狐,居然不知男人的愛好與對女色的看法。”


    “唷!你想充行家?”九尾狐怪腔怪調地問。


    “不然,隻是你無知而已。”


    “你說說看。”


    他撇撇嘴,得意地說:“要說,你可別生氣,不然……”


    “我答應你不生氣,夠了吧?”


    “好,我說。不錯,你美豔如花,你那幾位師妹,當然也是絕色美人。可是,你們都是曾經滄海的人,美則美矣豔亦超群。但在我看來,你們都缺乏少女的清新之美。也許因為我年輕,看法不同。你看柯姑娘,她像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剛好發育婷勻,渾身充溢著青春的活力和氣息,隆起恰到好處的酥胸,足堪把玩的小腰肢,平坦的腹部……”


    “唷!愈說愈不像話了。”九尾狐說。


    他一聲輕笑,一把將九尾狐拖倒,不客氣地替對方寬衣解帶,放肆地撫弄著對方,含笑附耳說:“當然,你這種成熟女人的魅力……”


    “老天!你……”九尾狐淫笑著說。


    “我怎麽啦?”


    “你……你像個花叢老手……”九尾狐喘息著說,動情地、火熱地、像蛇般纏住了他。


    “很可愛,是麽?”他問,上下其手。


    房外有腳步聲,九尾狐一怔,說:“等一等,我去看誰來了……”


    印-這時是唯恐天下不亂。同時,在九尾狐的糾纏下,他也受了感染,似已弄假成真,激起了生命的本能,身軀已起了極大的變化,已接近激情邊緣危險關頭。他不放手,氣息粗重地說:“管他呢,天掉下來也不關你我的事。”


    九尾狐反而心虛,說:“冤家,不行的,咱們到底是客人。好人,留不盡之歡,晚上……”


    “不,我要,我……”


    “老天爺!你……”


    外麵,突傳來柯大嫂的叫聲:“女兒,女兒。”


    九尾狐掙紮欲起,急急地低叫:“是柯姨!快起來。”


    印-神色一清,但頗為得意,放高聲音說:“不管,這是內房,飲食男女……”


    “敏兒,小敏。”柯大嫂高叫。


    印-突然大聲道:“她不在,隻有我和麗姑。”


    柯大嫂叫道:“你們怎不出來?”


    “大嫂,不要進來。”他叫,將失措的九尾狐掀倒在下麵。


    腳步聲向房門走來,九尾狐惶然叫:“柯姨,小妹追人去了。”


    “砰”一聲大震,門被踢開,怒容滿臉的柯大嫂當門而立,鐵青著臉說:“大敵當前,兇險未除,隨時可能有不測之禍。哼!而你們這對狗男女,青天白日……”


    九尾狐慌忙拉衾蓋住半裸的嬌軀,臉紅耳赤地說:“柯姨,我……”


    柯姨轉身,厲聲道:“穿衣起床,不要臉!”


    印-哼了一聲說:“柯大嫂,你真不知趣……”


    他有意挑畔,以增加九尾狐的困難。


    果然,柯大嫂被激得渾身發抖,無名怒火上衝,一字一吐地說:“你兩個狗男女該死一萬次,限你們立即離開,不然將後悔無及。”


    說完,氣衝衝地猛頓手中的拐杖。


    九尾狐按住他的嘴,禁止他再說,苦笑道:“好吧,柯姨,我們立即離開。”


    “老身在前廳等你。”柯姨沉聲說,出堂而去。


    九尾狐一麵整理衣裙,一麵埋怨地說:“這老女人孤僻奇怪,你何必激怒她?隻要陪些小心,何必被她攆走?唉!你這人……”


    “我怎知她的性情?哦!真的要走?”


    “不走不行,惹火了她,很難說話。”


    “我不想走。”


    “你不走?”


    “我的傷尚未痊愈,而且外麵風聲尚緊,怎能走?在此地養傷,咱們也可快活一些時日,是麽?”


    “可是,她已下逐客令……”


    “還有,別忘了她的女兒。”


    “老天!你還不死心?”


    “死心?你忘了我要娶柯小妹?”


    “這……”


    “你忘了你的話了不成?你不想與我雙宿雙飛?”


    “可是,事情已經鬧翻了……”


    “那麽,咱們的事就此一拍兩散。”他冷冷地說。


    九尾狐為情欲所迷,銀牙一咬,說:“冤家,不要逼,我要好好想想。”


    他下床,將濕衣換上,冷冷地說:“柯大嫂限咱們立即離開,咱們還是一拍兩散各走各路吧!”


    九尾狐似已下定決心,提了小包裹出房,說:“走吧,一切聽我安排。”


    柯大嫂站在廳中,臉罩重霜,冷冰冰的向九尾狐說:“我已依約替你把事辦妥,你必須遵約離開了。我警告你,你如果不守約,我必定殺你。”


    九尾狐淡淡一笑,說:“柯姨,請放心,我不是不守信的人。今後,我不會再打擾你的。再見。”


    “不送。”


    “哦!請轉告小妹一聲……”


    “我不許你再接近她。”


    “好,那就算了。”九尾狐點頭應允,又轉向印-說:“印-,咱們走,快向柯姨告辭。”


    “免了。”柯大嫂冷冰冰地說。


    他淡淡一笑,抱拳施禮道:“禮不可缺。柯大嫂,告辭。”


    “哼!”


    九尾狐舉步向外走,一麵說:“走吧,趕到縣城再說……”


    話未完,身形疾轉,玉手一揮,閃電似的出其不意點中柯大嫂的脅下章門穴。


    一個無心,一個有意,柯大嫂毫無戒心,應指便倒,毫無自保的機會。


    九尾狐偷襲得手,手急眼快抓住了尚未倒下的柯大嫂,迅速地製了氣門穴,再捏住牙關,笑說:“休想叫那兩頭扁毛畜生來救你,在屋內,金鷹是毫無作用的,你還是省些勁吧!”說完,將柯大嫂丟坐在椅內。


    柯大嫂倒坐在椅內,像是昏厥了。


    印-搖頭說:“你下手太重,她會受不了的。這是三十六大穴之一,你出其不意兇猛地擊中,不片刻便會損了足厥陰肝經,咱們將有大麻煩。”


    “有何麻煩?”九尾狐問。


    “你真不懂?”


    “你是說……”


    “麗姑,你想利用她逼柯姑娘就範,是麽?”


    “是的。”


    “如果她有了三長兩短,柯姑娘便會不顧一切與你拚命了。”


    “我不怕。”九尾狐得意地說。


    “你不怕?你的藝業,真才實學比她差上一兩分,再有兩頭金鷹助陣,你隻有一條路可走。”


    “我用迷香對付她,對付一個不曾曆練過的人,手到擒來……”


    “你無法用迷香了。”印-向門外一指說。


    九尾狐轉身,吃了一驚,趕忙向側急閃。


    門口站著怒容滿麵的柯姑娘,鳳目中殺機怒湧,劍伸出正待衝入刺出。


    九尾狐反應甚快,一閃之下便脫出險境,訝然叫:“你……你來了多久了?”


    柯姑娘切齒道:“你們的話,我已全聽到了。”


    “小妹……”


    “閉嘴!你這無恥的忘恩負義賤女人。”柯姑娘一麵怒罵,一麵徐徐逼進。


    九尾狐一手扣住柯大嫂咽喉,冷笑道:“不許再進,不然令堂將老命難保,你將後悔終生,放明白些。”


    柯姑娘不得不止步,咬牙道:“我已經後悔了,悔不該不聽娘的話,遠離你這種惡毒女人,引狼入室鑄成大錯。還不解開我娘的穴道?”


    “說好了再解。”九尾狐說。


    “你還有什麽要求?”


    印-接口道:“麗姑,你已製了柯大嫂的氣門,怕什麽?解章門穴要緊,不然柯大嫂將成殘廢。”


    九尾狐隻好解了柯大嫂被製的章門穴,說:“小妹,其實,我是為你好。”


    “放屁!”柯姑娘恨聲罵,口不擇言。


    “我要替你做媒,你該謝我。”


    柯姑娘粉頰湧起羞紅,頗感意外地說:“見你的大頭鬼!做什麽媒?”


    “嘻嘻!你不是對印兄弟有好感麽?嫁給他,你不反對吧?”


    “你……你這是什麽話?”柯姑娘更感意外地說,不由自主地向印-瞥了一眼,臉上更紅了,羞態可掬。


    “我是當真的。”九尾狐說。


    柯姑娘訝然道:“他是你的人,你……你到底存了什麽鬼心眼。”


    “我是為你好,隻問肯不肯嫁給他?”


    “我糊塗了。”


    印-笑道:“柯姑娘,我對你是一見鍾情,麗姑大方,她要與你一同嫁給我,而且她願居小妾,你……”


    “你少廢話!”柯姑娘羞怒叫。


    九尾狐笑道:“他沒騙你,隻要你點頭。”


    柯姑娘搖搖頭,不勝詫異地說:“真是奇聞,真不知你兩人心懷什麽鬼胎。再說,這件事你該問我娘,由我娘作主。”


    九尾狐冷笑道:“你娘很難說話,她不會答應。”


    “娘不答應,我當然作不了主……”


    “你嫁人,又不是你娘出嫁,事關你自己的終身大事,你娘反對也……”


    “住口!我不是忤逆的女兒。”


    九尾狐嘿嘿笑,陰森森地說:“你要是自己作不了主,你娘便注定今天要駕返瑤池,她的生死操在你手,答不答應悉從尊便,我不在乎,反正她又不是我的娘。”


    柯姑娘咬牙切齒地問:“如果不答應,你敢殺死我娘?”


    “大概會的。”九尾狐陰笑著答。


    “你……”


    “我與你娘並未沾親帶故,不必擔心我手軟。”


    “你……你好毒。”


    “好說好說,你娘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柯姑娘盯視著印-,沉聲問:“這是你的意思?是你搗鬼?”


    印-嗬嗬笑,說:“別問我。說真的,你好美,清雅絕俗……”


    “你沒迴答我的話。”柯姑娘尖叫。


    “好吧,就算是我的意思。”他點頭承認。


    “我不會嫁給你。”柯姑娘一字一吐地說。


    “我無所謂。”他輕鬆地說,心中暗喜。


    隻要引起惡鬥,他就有脫身的機會。氣門被製,隻是不能運功,不能用內力而已,往山林中一鑽,脫身該無困難。


    九尾狐為情所迷,居然不知印-的用心,冷笑道:“告訴你,不嫁也得嫁。”


    “你要強逼我?”


    “我準備有效地強逼你。”


    印-接口道:“柯姑娘,除非你不顧你娘的死活。”


    柯姑娘心中一轉,口氣軟了,說:“沈麗姑,終身大事,我得考慮。”


    “沒有什麽可考慮的,你對印兄弟本來就有好感,你該感謝我大方成全……”


    “給我三天工夫。”柯姑娘說。


    “我不吃你那套緩兵之計。”


    “那你的意思……”


    “我要你立即答應。”


    “好吧,我答應,把我娘放了,由我娘找三媒六證,再擇日……”


    “不行,選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要成親……”


    “老天!你這是什麽話?終身大事,豈能如此草率?你未免欺人太甚。”柯姑娘羞怒地叫。


    “咱們江湖人不理會俗禮,天天都是黃道吉日,我就是媒證,上香拜告天地就算成禮。


    進了洞房,令堂便可安全。”九尾狐語氣堅決地說。


    “你……”


    “你不願意?”九尾狐咄咄逼人地問。


    柯大嫂恰好清醒,叫道:“女兒,你不能答應,不要以為娘的生死為念,宰了這惡毒的淫婦。”


    九尾狐叉住她的咽喉,冷笑道:“本來我不想殺你,但你卻……”


    “住手!”柯姑娘尖叫。


    “你可以拔劍上。”九尾狐不饒人地叫。


    柯姑娘一咬牙,說:“好,我答應你。”


    九尾狐鬆手,笑道:“好,你解劍,準備作新娘拜天地。”


    印-接口道:“你自己去準備,我的氣門穴已被製住,用不上勁,無法幫忙。”


    他等於是告訴柯姑娘,隻要能對付得了九尾狐便可,用不著擔心他插手。


    柯姑娘恨恨地走向內室,突然似有所覺,轉首向東麵的小窗注視。


    “你想喚金鷹相助?算了,小妹,不必枉費心機,金鷹在屋內毫無用武之地,對麽?”


    九尾狐得意地說。


    一聲鷹鳴,振翅聲入耳。


    柯姑娘臉色一變,說:“有人隱身接近,金鷹已示警出動了。”


    九尾狐一驚,問:“金鷹能阻敵麽?”


    柯姑娘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四周林木蔽天,竹林密布,金鷹無用武之地,隻能示警與誘敵,無法撲擊。”


    “人已到了左近?”


    “不,尚在裏外。”


    “會不會是附近的村民?”


    柯姑娘冷笑一聲道:“你小看了金鷹,你以為家母的綽號是唬人的?金鷹通靈,隻對那些偷偷摸摸接近的懷有敵意,對帶有兵刃的人更是敏感。”


    “你去打發來人。”


    柯姑娘搖頭道:“在寒舍附近,我不能出麵。”


    “你……”


    “你還是帶了印-走吧。”


    “你說得真輕鬆,哼!”


    “來人必定是雷家堡的爪牙,更可能是雷少堡主,你如果不走,後果你自己該比我清楚。”


    九尾狐大感不安,但仍存有希望,不死心地說:“不管來人是何來路,你必須打發他們走。”


    柯姑娘無可奈何地說:“好吧,後院有地窟,你與印-下去躲一躲,但你必須解了家母的氣門禁製,我母女聯手加上金鷹助陣,或許可以打發他們。”


    九尾狐陰笑道:“你以為我九尾狐是傻瓜?免了。我在內堂等候相機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押了柯大嫂與印-躲入內堂,暗作應變準備,不肯解除柯大嫂的禁製。


    柯大嫂一麵走,一麵咬牙切齒地說:“九尾狐,總有一天,老身要砍掉你的九條尾巴。”


    “你嚇不倒我的,柯姨。”九尾狐不在乎地說。


    不久,門外白影倏現,向內叫:“小妹妹,我又來了。”


    柯姑娘早已伏在屋外察看,直等到來人接近方返迴屋內相候的,因此對白影的出現,絲毫不感意外,站在門內笑道:“陰姑娘怎麽轉迴來了?”


    “還有件事請教。”


    “但不知有何指教?小妹知無不言。”


    “我能進去麽?”


    “請進。”


    來人確是白衣喪門陰築君,臉色尚帶些蒼白,比往昔清減了些,含笑踏入廳門,笑道:


    “一再打擾,小妹妹休怪。”


    “豈敢豈敢?請坐。”


    “謝坐。小妹妹,愚姐有件事請教。”


    “請說。”


    “寶宅隻有你一個人?”


    “是的,家母尚未返家。”


    “哦!那麽,愚姐是找錯地方了。”


    “陰姑娘之意……”


    “我分明看見有人將對頭帶至寶宅附近,而小妹你卻一口否認另有他人在家。”


    “咦!本來就沒有他人在家,你說的對頭……”


    “我追出裏外,鬼影俱無,因此斷定人仍在寶宅內。如果小妹不見怪,可否讓我搜一搜?也許藏匿在尊府,而小妹你真不知其事呢。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的。”


    “這……抱歉,你……”


    “我的對頭是個大男人,姓印名。擒走他的人,是個穿碎花衣裙的女人。”


    柯姑娘臉一沉,說:“抱歉,定是你看錯了,舍下沒有你說的男女。”


    “我要搜。”白衣喪門陰笑著說,語氣堅決。


    “你……你是……”


    “我叫白衣喪門。”


    柯姑娘一怔,問:“白衣喪門?你年輕貌美,怎會有如此怕人的綽號?想嚇唬我麽?”


    白衣喪門淡淡一笑,說:“門後藏了一把劍,我為何要唬你?可知你也是此道中人。”


    “你……”


    “我不想為難你,也不想與你結仇,但……”


    “請問,你的對頭印-,與你有何過節?”


    “他曾經刺了我一劍,仇深似海。同時,天下第一堡以白銀五百兩,買他的頸上人頭。”


    “哦!你是……”


    “我要他的命,你不反對吧?雷家堡的賞銀給你,人我要,怎樣?”——


    無涯掃校,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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