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隱在樹後,白袍老人的動靜一一落入他的眼中,心頭不禁一動,暗道瞧這情形,他莫非便是“神山道人”麽?


    這般轉念,他便從樹後轉了出來,向白袍老人走過去,一麵走,一麵輕聲吟道:“今朝郡齊冷,你能告知我,你怎麽認識他麽?”


    劉伯溫笑笑,道:“老怕怕!我告訴你容易,但老伯伯得先告訴我你是誰,可以麽?”


    白袍老人又嗬嗬一笑,道:“我便是老伯伯,你都叫了,還問什麽?你怎知我便是老伯伯?”事實上,白袍老人的臉色紅光閃閃,就連一條皺紋也不見,就算說他隻有四十歲,那也是有人相信的。


    劉伯溫微笑道:“那不算!因為我早就知道老伯伯年已八百六十歲了!這不是老伯伯還算什麽?”


    白袍老人盯著劉伯溫嘻嘻一笑,狀甚歡躍,道:“你這娃娃果然大有意思!我老人家欲扮後生也不成啦!好,我就告知你罷,我叫白石老人,你該迴我的話啦!”


    劉伯溫一聽,暗道原來神山道人隻是世間誤傳,就拿此地遍地白石,他又以白石為食,稱他做白石老人那是半點不錯的了!劉伯溫這般轉念,便坦然道:“不敢相瞞白石老人,其實小子哪裏認識你的故人唐朝韋應物?我不過是認識了‘寫全椒山道士’那首詩罷了!”


    白石老人一聽,哈哈怪笑道:“好嗬!姓韋的那小子竟把我稱作道士,怪道世人皆誤稱我為神山道人了!倒是你這娃娃可愛得緊,知便知,不知便不知,不似目下世人那般虛偽!好!你既然能夠抵達此境界,想必甚有根基,你欲知甚麽,現在可以隨便問了!”


    劉伯溫微笑道:“問什麽都可以麽?”


    白石老人道:“什麽都可以!但隻能問三次!超過三次我就不會說話了!”


    劉伯溫暗道這白石老人古怪得很,他既答應什麽都可以問,卻又隻準許問三次,這不是故意考我的智慧麽?但有一事是非問不可的!


    劉溫伯不假思索,便忙道:“我的夥伴如何了?”


    白石老人嗬嗬一笑道:“那女娃娃麽?她很安全,卻另有奇緣!這便是我能迴答你的。好!這是第一次了!”


    劉伯溫暗暗皺眉道這分明已暗示我,是他一手布下的奇局,如此三妹可保無恙。但她目下在何處?將有什麽遭遇?他這樣布下奇局的用意是什麽?便決計不可知了,因為要弄清這些,已大大超過三次機會!但他又極不放心紫雲英的安危,忍不住又衝口而出道:“她雖然安全,但我與她何日才可重逢?老人家為何耍布下這個奇局?”


    白石老人微笑道:“這是二個問題了!你打算一下子用完三次機會麽?”


    劉伯溫暗道是嗬!若隻問三妹的事,那至關重要的卻就完了!他咬咬牙,無奈道:“那好吧,老人家請迴答第一個疑問!”


    白石老人點點頭,笑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之日戰火中,紫星一顆高空照,運勢於今尚朦隴!”


    劉伯溫一聽,他的慧根深厚,登時豁然而悟,暗道白石老人此話分明已露天機,如此說,他弄我下來此地分明另有深意,既如此,三妹便不致有甚大礙了!


    劉伯溫這一豁悟,登時神清氣爽,他微一沉吟,便斷然的第三次問道:“然則請問白石老人,乾坤大轉移之事,端的如何了?”


    劉伯溫此言甫出,白石老人亦為之聳然動容,他怔了怔,才嘻嘻怪笑道:“你這娃娃,怎的問起這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了?你以為我白石老人是如來佛祖,原始天尊麽?”


    劉伯溫微笑道:“非也!我知你是白石老人,活了八百六十歲,年紀大了,自然見多識廣,而我於此事又有未明之處,便這第三個問題嗬,無奈便道出來了!”


    白石老人嗬嗬一笑,道:“為什麽你不問別的?例如你將來的前程大事?又或者如何可求大富大貴?如何可以搏取一官半職?這可是你最後一次發問的機會了,錯過了自身大事,偏追究這等天下大事,你不覺得可惜麽?”


    劉伯溫大笑道:“功名富貴於我猶如上而矣!我若有心取之,早就唾手可得矣!不問!不問!問的便是乾坤之事。莫非你老人家也不知道麽?”


    白石老人哈哈怪笑,道:“誰敢說我不知道?但知道的人都要曆盡千辛萬險,你不害怕麽?”


    劉伯溫決然道:“但能窮究乾坤大轉移奧秘,以救萬民於水深火熱,劉伯溫雖麵對千辛萬昔亦心甘情願!”


    白石老人臉上終於變得凝重了,他的臉色一沉,肅然道:“好!我知你便是劉伯溫!你在太平鄉妙布真龍局之事我亦早有察覺,因此才差遣白虎,引你進來,你果然能夠安然而進,由此足證你不但身負天機、玄機心法,且武學精進,正是我白石老人極欲一見的人選!”


    白石老人一頓,往前麵一塊巨石一指道:“你站上去,凝神屏氣,自然便可一窺天像之奧秘矣!”


    劉伯溫不敢怠慢,當即飛身向巨石上掠去,白石老人身子一搖,後發先至,先一步已穩立於巨石上麵。


    劉伯溫暗暗乍舌道:“白石老人這分明是禦氣飛行之術,他的功夫,顯然又遠勝於慚愧大師了!”


    白石老人忽然厲聲道:“你準備好了嗎?你須切記,待會所見一切,萬萬不可向人輕泄,否則必遭天譴!知道麽!……好!去!……”白石老人突出一掌,拍在劉伯溫的背上。


    劉伯溫但覺背上一股極強大的熱流激射而入,他的心登時一振,一種向上探究的意念主宰了他身上的一切!


    在迷忽間,劉伯溫但覺身體搖搖向上飛升,眨眼間,已距地麵幾十丈之遙。又聽得腳下的奇崖怪石,森森古木似閃電般的向後向下移走,這種風馳電掣的氣勢,乃劉伯溫首次碰上,他饒是膽大包天,這時也不禁冷汗直冒,但又根本無法控製去勢,唯有閉起雙目,任由身體向上飛掠。


    這般過得好一會,劉伯溫但覺自己已停了下來。他驚奇的睜開眼皮,登時嚇了一跳,原來這時他竟已處身在雲氣中,白絮棉花般的白雲,不時在他身周掠過。劉伯溫試試邁開雙腳,但覺軟軟的,如踏棉絮,渾無著力之處。他俯視腳下,但見奇崖怪石,峭立千仞,絕壁危壑,心道:如若失足掉下去嗬,那就必死無疑了!


    劉伯溫伸手抹了把冷汗,抬頭望去,卻見滿天星鬥,且近在颶尺,在眉目間隱掩閃爍,有的猶如蓮蓬中的蓮子,大者猶如一個盆,細者好像一隻碗,更小者恍似雞蛋,煙煙生輝,光華燦爛!


    劉伯溫忽地醒悟,暗道此時此地,若要仰視星象,堪與天機,推算國家興衰盛亡,當真是絕妙的好去處!普天下隻怕再沒有任何地方可與之比擬了!


    這般一轉念,劉伯溫便不再胡思亂想,集中意念於星象之上。


    但見北麵帝星方位,排列七星,其狀猶如白虎,其勢威猛,兇兇烈烈,張牙舞爪,似欲擇人而噬!光華卻甚熾烈。


    劉伯溫心中一動,暗道元朝曆代帝星,原來皆是白虎星臨世,怪道如此暴烈殘忍!但為甚天機二十六圖卻隱示元朝帝星將滅,按理其帝星光華必然黯淡,目下卻反而如此璀璨?莫非其氣數尚未敗絕麽?


    這般轉念時,忽見西南方向,騰地衝起一團紫光,射向星鬥,一顆大如盆口的星鬥,突然射出紫光,光華的的,耀眼生輝!


    劉伯溫一見,心中突突一跳,暗道這便是紫微星臨世生輝之兆了!但如此使有兩座帝星互射,天下難免慘酷殺伐,但若非如此,卻又無法動搖白虎帝星!且誰勝誰負,根本未見分曉!……劉伯溫正暗自諒疑。


    就在此時,忽見白虎帝星猛地射出一道金光,直向紫微星射去。紫微星亦立地放出紫光,迎向金光!呈空中,兩道光華,一金一紫,互相猛烈碰撞,嘯殺之聲乍起,震人心魄,猶如鬼哭神嚎!


    劉伯溫不禁搖頭歎道:“天象如此,天下百姓難逃一場慘酷兵災之劫矣!但若非如此,卻又萬難撼落白虎帝星,黎民百姓一般要受元人殘暴苛政!這當真是進亦難、退亦難!春風無力百花殘矣!”


    就在此時,紫微星忽然變暗,紫光頓斂縮一尺;白虎帝星光華暴熾,金光陡增向紫微星逼進一尺!……如此一進一退,白虎帝星的光華越發璀璨,紫微星卻越發黯淡,漸而竟被白虎帝星的金光逼到不足三尺!紫微星立時搖擺晃動,光華隱晦,閃爍不定!


    劉伯溫猛吃一驚,暗道莫非帝星慘鬥,天下血液成河,但白虎帝星終於克滅紫微星,黎民百姓在死萬萬千千,到頭來仍要忍受元朝的暴政麽!……哎!若如此,天下危矣!


    就在劉伯溫歎息時,突然,與兩帝星相隔的一星,大如碗口,光華暴熾,騰地爆出一團藍光,破空劃過,嘯嘯有聲,射向正在肆虐的白虎帝星金光,一藍一金,兩光相碰撞擊,其聲挫鏘不絕於耳!……略一會,紫微星光華突一轉而盛,紫光飛射而出,昂首吐舌,猛然向白虎帝星金光撲去,猶如紫龍騰空,把白虎帝星射來的金光全數吞滅!跟著一陣猶如金鼓鳴聲響起,一切重又歸於沉寂!……


    劉伯溫不禁瞧得呆了!……驚疑之間,劉伯溫忽覺身子已如失托,風馳電掣的向下飛墜!再一會,他自覺已降迴地麵,便連忙睜眼一看,發覺自己依然站在巨石上麵,白石老人赫然站在麵前,向他凝目注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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