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彥不認識嘯天王,也懶得在火狐卓超口中探問,反正也已經來了,個強盜頭子在他眼中算不了什麽。


    “如果碰上了伏樁,你有何應付辦法?”他問。


    “宰了。”火狐卓超不假思索地說:“嘯天王既然已被狗腿子們收買,已經敵我分明,沒有什麽好說的。”


    “你錯了,活口要緊。”他說:“先問清情勢,知己知彼方能穩操勝算。”


    “天太黑,恐怕不容易。”火狐說。


    “我會處理的。卓兄,如果有任何變故發生,不必顧慮我,你按你的辦法辦事。”


    “好。”


    他對夜戰有豐富的經驗,火狐卻比他差得太遠。


    降下一處山尾,前麵是一片矮林。火狐卓超隻顧在前麵撥枝開道,沒留心身後的變化。


    前麵四五丈外,突然傳出一聲唿哨。


    火狐向下一蹲,手搭上了刀靶,扭頭迴顧,吃了一驚,後麵鬼影俱無,沒有林彥的形影。


    前麵又傳出一聲唿哨,其聲略為短促。


    已無暇思索林彥失蹤的因由,火狐長身而起,鋼刀已無聲出鞘隱於肘後,迴了一聲唿哨。


    矮樹下,黑影暴起急衝而至,左方也有了響動,共出來了三個人,分三方麵圍住了。


    “好家夥!咱們已換了暗號,居然還有人用唿哨迴答。閣下,你是何方的奸細?越野摸索,便以為可以混入咱們的山寨嗎?”


    一比三,火狐卓超並不在意,派來做伏樁的人,了不起是個小頭目而已,不由膽氣一壯,嘿嘿怪笑說:“在下並不是要混入貴山寨,而是要毀你們的垛子窯,痛宰你們這些朝秦暮楚的無義匹夫。”


    “喝!你好大的口氣,必定不是什麽小人物,亮閣下的萬兒。”


    火狐卓超不想亮名號,心中一動,突然挫身後退。


    “閣下走得了?哈哈……”發話的黑影狂笑,三個人不約而同,猛衝而上。


    火狐卓超不敢用背部向敵,同時也無意示弱撤走,隻想弄清林彥目下在何處,所以快步後退,臉部仍然麵向撲來的三黑影,一看三黑影兇猛快捷的身法,不由心中一懍,小頭目哪有如許兇猛快捷的身手呢?聲勢與殺氣就足以懾人心魄,碰上勁敵了,想加快退走已經不可能啦!


    “吠!”火狐怒吼,刀光一閃,劈向眨眼便已近身的第一個黑影。


    “錚!”刀劍兇猛地接觸,暴出一陣火星。


    火狐驚叫一聲,被震得虎口發麻,巨大的震力撼動了馬步,踉蹌側倒。


    “嗯……”震倒火狐的黑影悶聲叫,衝勢倏止,下體向前衝,上體卻向側扭,砰然倒地。


    黑影乍現,一閃即至,另兩名黑影連叫聲也來不及發出,突然栽倒在樹叢中,枝葉搖搖。


    火狐剛滾身挺起,三個黑影已經倒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抓起一個人。


    “咦!你……”火狐訝然叫,真沒看到林彥是如何現身的。


    “三個都是活的。”林彥說。


    “剛才你……”


    “我比你先一步發現狀樁。”


    “哦!原來如此。剛才用劍接下我一刀的人,恐怕不是嘯天正手下的頭目,那狗東西的手下,沒有人能用劍將我震倒,得好好問問。”


    “他的輕功提縱術極為高明,八成兒是黑狼會的高手,我會好好問他的。勞駕,請到前麵替我警戒。”


    火狐真有點毛骨悚然,歎口氣說:“林兄,我真是服了你,眨眼間你就活捉了三名高手,而我在旁邊什麽都沒看見,難怪你一個人,就敢與咱們晉北綠林群雄約會。咱們這些隻會打家劫舍的人,除了倚多為勝之外,真派不上用場。你問口供吧,我到前麵去警戒。”


    林彥不願多說,徑自去拖俘虜。


    不久,他到了在矮林前警戒的火狐身旁,說:“三個人中,有兩個是黑狼會的狗腿子。


    卓兄,你可以迴去了,明早希望你們能趕到土狼穀。”


    “土狼穀?那是山寨東南三裏地的一處絕穀,四麵坍壁無法攀登,穀口稱為一線天進出不易,裏麵崩泥林立,有草無樹,一度曾是狼窩,那兒……”


    “左山主一行二十二人,死傷大半,幸存的人逃入土狼穀,守住一線天拚命。”


    “哎呀!那兒沒有水……”


    “已經拖了三天,黑狼會的人要困死她,逼她出來投降,所以你們最好盡快趕到。”


    “那你……”


    “我先去。”


    “你一個人……”


    “我會小心的。黑狼會已收買了嘯天王,他們要把旱山寨建成保護梁剝皮的指揮站,要把龍姑娘弄到手,逼我和他們決戰,所以我必須先擊潰他們,先下手為強。明天你們趕來,切記不可分散,不要與黑狼會的人單獨逞英雄挑戰,擺開堂堂陣勢和他們拚。嘯天王的噗羅本來就不多,聽說是要保護梁剝皮的,就有一半人不恥嘯天王所為,已經作鳥獸散。你們五十幾個人如果不逞英雄,他們想擊潰你們並非易事。當然,我會在旁協助你們。”


    “可有龍姑娘的消息?”


    “要找到左山主才能知道。”


    “龍姑娘會不會在左山主身邊?”


    “不知道,所以我得趕快進行。如果你們不能吸引大批走狗,我成功的希望不大。”


    “我們一定盡力,請放心。”火狐拍胸膛保證。


    “我信任你們,明早土狼穀見。”


    “彼此珍重。”火狐卓超由衷地說,抱拳一禮循原路急急走了。


    嘯天王的山寨在蛇岡嶺的嶺尾,那是四周叢林綿綿無盡如森林區,埋伏上萬人馬也無從尋覓,一連串的小山連岡串阜,人走過去極易迷失在內。山寨建在山頂,形成三座木寨,每寨相距約一箭之遙,犄角建立相互可以用弓箭支援。寨外圍以合抱粗的巨木為柵牆,外是深濠,濠外緣有尖木樁陣,然後是阻止騎軍衝鋒的鹿砦。三五百名官兵如想攻寨,保證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寨內有木城,每隔百步設有碉樓,四周遍立箭垛,足以封鎖最前線的鹿砦,如想用馬匹將鹿砦拖倒,不知要犧牲多少人馬才能辦得到。


    山寨是木造的,房舍簡陋,小隊官兵前來圍剿,強盜們毫不在乎。如果大軍出動,強盜們老早就撤了無影無蹤。官兵焚寨班師,強盜們隨即返迴重建,山區木材多,重建山寨容易得很。所以說官兵捉強盜,你來我去,你去我來;在太行山區數千裏山林中,這種你來我去的把戲經常發生,千百年來無休無止,了無窮盡。如果當政的皇朝政治修明,民生樂利,沒有天災,強盜們便是靠山吃山的良民;反之,就變成打家劫舍的強盜,化外的流民,嘯聚上千人馬平常得很。


    平時,賊人的暗哨遠派出一二十裏外,與派在城內的眼線聯絡,以牛角傳遞信息,百十裏片刻可以至,官兵尚未出動,山寨已得到信息。因此林彥在心理上已有所準備,賊人該已知道群盜前來援救左山主的消息,黑狼會的人派出任外圍伏樁。便是最好的說明,山寨附近必定戒備森嚴,步步兇險。


    但他必須冒險潛入,即使沒有龍姑娘失陷的事故發生,他也必須一舉擊潰黑狼會,先發製人剪除爪牙,以保證除奸大計順利成功。


    當然,他也了解黑狼會正在加緊步調來圖謀他,他必須早一步發動襲擊,不能等對方完成部署而陷於被動挨打,出其不意的兇狠打擊是必要的,他必須好好利用有利的情勢。真妙,晉北群盜現在成了他可以利用的得力幫手。


    從俘虜口中,知道了山寨的虛實,他已成功了一半。


    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他穿林人伏,一步步接近了山寨的南麵。


    南麵有出入道路,向南伸展與東西大官道銜接,從這麵接近相當冒險,這一帶的警戒必定極為嚴密的。


    藝高人膽大,他要從不可能接近的地方接近。


    這是一場智慧、經驗、實力、耐性的鬥爭考驗,能否通過也得靠一點運氣。


    他終於到達通向山寨的大道,不會迷失方向了。


    按常情,夜間警哨必定從山上移至山下,注意力放在道路上,探寨的人決不可能從不辨方向的山林接近。


    夜間的山林並不寂靜,山狗的吠聲此起彼落,喚狺的狼嚎令人頭皮發麻,各種梟鳥的啼聲有如鬼哭,夜風吹過鬆林梢,鬆濤聲一陣陣令人聞之汗毛直豎。


    大道在林中,黑沉沉難辨方向,要不是走近,在十步外也不易發現寬僅丈餘的道路。幸而強盜們皆以坐騎代步,因此路麵清晰可辨。


    他避開道路,看準方向從路右麵推進,時走時停,逐段向裏。


    推進裏餘,他估計十分正確,道路必定在前麵折迴,因為山勢有了改變。


    果然不錯,山口前道路重新出現。


    很糟,山口那一邊有條小河,道路繞過山口,他的走向正好在近河一麵。這是說,他必須越過道路去,改從路左推進,而路左的山坡相當峻陡,推進不易。


    不易也得走,他察看片刻,立即接近道路,猛地長身飛躍,越過丈餘寬的路麵,落入路左的樹林。


    依他的估計,這附近不可能有伏樁。可是,他估計錯了,剛沾地向下一蹲,前麵突然傳出一聲冷哼聲,眼一花,一個黑影已在他身左不足兩丈現身,看清人影方聽到枝葉輕微的抖動聲。


    原來人是從樹上飄落的,落地無聲像是幽靈幻現。


    “什麽人?鬼鬼祟祟不是好路數。”黑影用中氣充足的嗓音發話:“站起來!不必妄想逃走。”


    他將弓交到左手,徐徐站起沉靜地邁步逼進。


    “你又是誰?”他反問:“做強盜的人,當然不是好路數。”


    “你不敢表明身份,擒住你之後,不怕你不將祖宗三代的狗屁倒灶的事招出來。”


    話說得惡劣,委實令人受不了,決不是什麽有教養的人。


    林彥不是受不了,而是有意激怒對方冒火動手。


    “你這狗東西說的不是人話。”他火爆地咒罵:“閣下的祖宗三代不知造了多少孽,才養出你這狗東西……”


    一聲厲叱,黑影狂怒地撲到,罡風乍起,沉重的厚背單刀行雷霆一擊。


    林彥身形疾閃,斜掠八尺。右手一沾一株樹幹,借勢繞樹疾轉。


    “克嚓”單刀追襲走空,砍在樹幹上枝葉搖搖。枯葉飄舞而下。


    合抱大的巨樹,厚背的單刀不易砍人,但這一刀竟深入近一尺,力道駭人聽聞。


    不等黑影拔刀,林彥左手的大弓已從側方貼樹點出,快逾電光石火,黑夜中根本無法看清,奇準地點中黑影的右膝蓋。


    “哎……”黑影驚叫,身形下挫,刀拔不出來了。


    “噗’”一聲響,弓臂敲破了黑影鬥大的頭顱。


    刹那間生死已判。從鋼刀砍樹,與及襲擊聲勢的狂烈程度估計,黑影的身手,足以濟身武林一流高手之林,竟然被怒火衝昏了頭,暴怒中放手搶攻,終於不明不白被弓臂奪去性命,死得很冤。


    就是弓臂擊中黑影頭顱的瞬間,林彥的身影前傾,扭身便倒,先一刹那著地,比黑影倒下快一步。


    兩人都倒了,寂然無聲。林下黑暗,兩個人體分躺在樹兩側,模模糊糊不易看清。”


    久久,右方不遠處一株大樹上,突然傳出叫喚聲:“公羊頭領,你怎麽啦?”


    沒有迴音。


    “公羊頭領。”叫喚聲急切了。


    仍然聽不到聲息。第三次叫喚聲過後樹上有了聲息,一個黑影輕如鴻毛向下飄落,人未落地劍已出鞘,沾地立即斜移,奇快地隱身在另一株大樹後。


    “公羊頭領!”黑影發出第四次叫喚聲。


    毫無聲息,黑影終於忍耐不住,悄然向兩人躺倒的大樹下掩近,腳下甚緩,踩在枯枝敗葉與枯黃的蔓草上,居然聲息全無,可知這人極為小心。


    劍是向前微伸的,隨時可以發招應變。


    近了,終於看到了躺著的第一個人體,隻消看第一眼,再笨的人也該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了。


    “公羊頭領,你……”黑影吃驚地叫,急奔而上。接著,警覺地折向急閃。


    可是,已來不及了,躺在另一麵詐死的林彥,已抖出腰帶,閃電似的纏住黑影的頸脖,一拖一帶,黑影毫無掙紮的機會,砰然倒地。


    林彥一躍而起,抽緊了腰帶,一腳踏住對方背心,手上用了三分勁,冷笑著說:“再掙紮就勒斷你的頸子。你兩個自持了得的家夥,貪功逞強,居然未將警訊發出,該死!”


    “嗯……”黑影被壓仆在地說不出話來。脖子被勒住,怎能說話?


    “夜間伏哨決不會少於兩個人,你們輕敵大意,在下卻謹慎得很,所以死的是你們。”


    他改為膝壓,慢慢解脫腰帶:“後一組警哨是誰?在何處?招了饒你不死,謊招在下迴來再收拾你,說!”


    “在……在山坡下。是……廣安虎浦慶……”被製的人崩潰似的說。


    “哦!五虎八彪之一,很好。”


    “你……你是……”


    “不要問我是誰。”他揀重要的問:“扼守土狼穀的主事人是誰?”


    “副會主賽方朔晏天長,還有嘯天王。”


    “會主來了嗎?”


    “沒有,他是大前天秘密到達的,逗留半天工夫,就帶了人匆匆往南走了。”


    “到西安?”


    “不知道。”


    “我知道。貴會主陰狼宰森自以為聰明,要你們纏住大刺客林彥,不斷製造事端,務必與大刺客保持密切接觸,讓大刺客忙得無法分身,你們就成功了。老兄,你們是不是奉到指示,從昨天起加緊向大刺客騷擾,如無絕對把握,不許向大刺客拚老命,對不對?”


    “是……是的。這件事,所有的人包括副會主在內,都感到十分意外和困惑,以本會人手實力來說,即使會主的三位神機軍師尚未趕到,也足以埋葬大刺客,為何退而求次避免死拚?”


    “你們不明白,在下卻明白得很。”


    “你是說……”


    “西安出麵的主持人,是樂千戶樂綱。這家夥馬上步下,皆勇冠群倫,陰險毒辣詭計多端,早些年前,下毒暗算餘禦史,就是他出的餿主意,也是執行人,幾手成功了。事實上他比死鬼毒龍更險狠。不過,憑他的智慧和武功,比起大刺客來,仍然棋差一著,鬥智鬥力,他仍然不是敵手。你們這次行動計劃,不但周詳緊密,而且行動快速靈活,控製情勢與利用情勢的應變效率非常高,你老兄相信這計劃的擬訂,是出於樂千戶之手嗎?”


    “我……我不認識樂千戶。”


    “哦!我忘了你是來自京師的人,我也不認識你們的宰會主,但我相信他的才智還不配主持大局。”


    “會主在本會甚得人望,極具權威。”


    “也許如此。但是,老兄,梁剝皮和樂千戶。目下仍在西安,還隔千裏以外,而你們經常接到新的指示,新的行動,貴會主卻不在,顯然有更具權威的人在暗中指揮,難道你們感覺不出來嗎?”


    “這個……”


    “好了,愈說你愈糊塗。老兄,你知道在下費那麽多口舌,和你探討問題所在的用意嗎?”


    “不……不知道。”


    “好,我告訴你,用意是借閣下之口,轉達在下的猜測,讓貴會主與暗中主持大局的人疑神疑鬼。”


    “你是……”


    “大刺客林彥。嗬嗬,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林某會逐一瓦解你們,鏟除你們,等梁剝皮一到,那惡賊就沒有幾個人好用了。他行期急迫,不能再拖延行程,他非走這條路不可。


    他不來則已,來了就得把老命丟在此地。好了,你睡吧!”


    不久,林彥出現在山城下的大道中央。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聲震九霄,笑聲在黑夜中可以遠傳十裏外。


    沒有聲息,沒有人現身。


    “廣安虎姓浦的,你不出來,在下可要罵你了。”他沉聲大叫。


    山勢平緩,三裏外山頂便是三座大寨,他這裏又笑又叫,山寨的人必定聽得一清二楚。


    要被罵出來,廣安虎的名號不用叫啦!路上方枝葉一動,出來了三個黑衣人。


    “閣下指名叫罵,真不簡單。”最先現身的黑衣人說:“在下浦慶,咱們在哪兒見過嗎?”


    “這不是見過了嗎?”他屹立路中相候。


    “貴姓呀?”


    “大刺客林彥。”


    正在大踏步接近的三個人,如中雷殛猛然止步。


    “你……”廣安虎聲調都變了。人的名,樹的影,死對頭突然出現在眼前,震撼力之大是可以想見的。


    “別害怕。”林彥嘲弄地說:“五虎八彪橫行京師,每個人都是胳膊上可以跑馬,拳頭上可以站人的絕頂高手,從未見識過北五省以外的武林名家,第一次見到,難免有點緊張。


    你如果害怕,可以走,我不找你就是了。”


    廣安虎已沒有第二條路好走,重新舉步獨自逼近說:“你既然自詡是武林名家,浦某得秤秤你的斤兩了。閣下,你是怎麽來的?”


    “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們那些伏樁警哨如果能阻得了我林彥,豈用得著你們北地高手傾巢而至?嗬嗬!看樣子,你閣下想與林某一比一公平決鬥,有種。”


    廣安虎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兩位同伴並未跟下來。


    “別害怕。”林彥第三次說這句話:“我這人很慈悲的,一比一公平決鬥,在下不一定殺人;對方如果倚多為勝,必死。


    你一個人上,死不了,沉著些,拔劍了!”


    廣安虎真聽話,果然應聲拔劍出鞘。


    “浦某不信你有三頭六臂。”廣安虎沉聲說:“傳聞未必可靠,浦某今晚就要鬥你一鬥。”


    林彥將未張弦的弓交到左手,一聲龍吟,冷虹劍出鞘,劍一引立下門戶,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上啦!”


    寬闊的路麵坡度雖然不大,但在上麵的人拚兵刃必定吃虧。廣安虎口氣雖硬,心中不無顧忌,因此徐徐移步,要爭取下位。


    林彥也不傻,如影附形隨著對方移動,阻止對方繞下,片刻便移至路在。路左是矮林,不宜格鬥。


    廣安虎知道不可能搶占下位,隻好又反向路中移動。


    一聲輕叱,林彥搶製機先一劍攻出,狂瀾十二式劍道絕學出手,招發“驚濤拍岸”,攻勢極為猛烈地,無畏地緊逼進攻。


    “錚錚!”廣安虎連封兩劍,斜退一步。黑夜中很難化招反擊,隻能采用硬封硬架以保安全,太黑了,不可能在封招中看出反擊的空隙。


    林彥不放棄主動先機,一聲輕笑,一劍連一劍狂野地逼攻,勢如狂風暴雨,一口氣猛攻十餘劍,把廣安虎逼得向上步步後退,退了十餘步,退抵先前現身的地方,仍未能搶得反擊迴敬的機會。


    另兩位仁兄,已往上退出十步外去了,顯然沒有助廣安虎聯手拒敵的打算。


    生死關頭,心一虛大事去矣!廣安虎心中一虛,情急大叫:“大家上,聯手!”


    兩個家夥以行動作為答複,扭頭便跑。


    一聲震鳴,廣安虎的劍被震脫手,劍虹一閃,冷虹劍無情地貫入廣安虎的右肩井。


    “饒你不死!”林彥冷叱,收劍疾退。


    “哎……”廣安虎厲叫,痛得摔倒在地。


    林彥失了蹤,追蹤逃走的兩個人去了,痛軟了的廣安虎居然能挺得住,掩住傷口向山寨逃命。


    大刺客林彥到達的消息,很快地傳抵山寨。


    濠橋上堆設了三重拒馬,斷絕交通防止刺客偷渡,山寨各處也出現了燈火,戒備加強了。


    第一寨的嘀樓上,兩名嘍羅爬上了燈閣。燈閣後麵有座旗台,豎立著一根四丈高的巨大旗杆,旗鬥上可容納四個人,有警訊時懸旗號指揮。燈閣則有五根兩丈高的燈杆,這是夜間指揮的信號台。


    兩名嘍羅正在熟練地升上一盞氣死風桔紅色的燈籠,弄妥後將燈向上拉。


    燈剛升至半杆,天宇中突然傳出可怕的尖嘯聲,其聲尖銳刺耳,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們那些伏樁警哨如果能阻得了我林彥,豈用得著你們北地高手傾巢而至?嗬嗬!看樣子,你閣下想與林某一比一公平決鬥,有種。”


    廣安虎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兩位同伴並未跟下來。


    “別害怕。”林彥第三次說這句話:“我這人很慈悲的,一比一公平決鬥,在下不一定殺人;對方如果倚多為勝,必死。


    你一個人上,死不了,沉著些,拔劍了!”


    廣安虎真聽話,果然應聲拔劍出鞘。


    “浦某不信你有三頭六臂。”廣安虎沉聲說:“傳聞未必可靠,浦某今晚就要鬥你一鬥。”


    林彥將未張弦的弓交到左手,一聲龍吟,冷虹劍出鞘,劍一引立下門戶,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上啦!”


    寬闊的路麵坡度雖然不大,但在上麵的人拚兵刃必定吃虧。廣安虎口氣雖硬,心中不無顧忌,因此徐徐移步,要爭取下位。


    林彥也不傻,如影附形隨著對方移動,阻止對方繞下,片刻便移至路在。路左是矮林,不宜格鬥。


    廣安虎知道不可能搶占下位,隻好又反向路中移動。


    一聲輕叱,林彥搶製機先一劍攻出,狂瀾十二式劍道絕學出手,招發“驚濤拍岸”,攻勢極為猛烈地,無畏地緊逼進攻。


    “錚錚!”廣安虎連封兩劍,斜退一步。黑夜中很難化招反擊,隻能采用硬封硬架以保安全,太黑了,不可能在封招中看出反擊的空隙。


    林彥不放棄主動先機,一聲輕笑,一劍連一劍狂野地逼攻,勢如狂風暴雨,一口氣猛攻十餘劍,把廣安虎逼得向上步步後退,退了十餘步,退抵先前現身的地方,仍未能搶得反擊迴敬的機會。


    另兩位仁兄,已往上退出十步外去了,顯然沒有助廣安虎聯手拒敵的打算。


    生死關頭,心一虛大事去矣!廣安虎心中一虛,情急大叫:“大家上,聯手!”


    兩個家夥以行動作為答複,扭頭便跑。


    一聲震鳴,廣安虎的劍被震脫手,劍虹一閃,冷虹劍無情地貫入廣安虎的右肩井。


    “饒你不死!”林彥冷叱,收劍疾退。


    “哎……”廣安虎厲叫,痛得摔倒在地。


    林彥失了蹤,追蹤逃走的兩個人去了,痛軟了的廣安虎居然能挺得住,掩住傷口向山寨逃命。


    大刺客林彥到達的消息,很快地傳抵山寨。


    濠橋上堆設了三重拒馬,斷絕交通防止刺客偷渡,山寨各處也出現了燈火,戒備加強了。


    第一寨的嘀樓上,兩名嘍羅爬上了燈閣。燈閣後麵有座旗台,豎立著一根四丈高的巨大旗杆,旗鬥上可容納四個人,有警訊時懸旗號指揮。燈閣則有五根兩丈高的燈杆,這是夜間指揮的信號台。


    兩名嘍羅正在熟練地升上一盞氣死風桔紅色的燈籠,弄妥後將燈向上拉。


    燈剛升至半杆,天宇中突然傳出可怕的尖嘯聲,其聲尖銳刺耳,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尖銳嘯聲起自濠外的尖木陣,劃空而至速度驚人。


    這是綠林朋友所用的響箭,但箭杆上所帶的木哨要細小些,所以其聲特別尖銳淒厲,動人心魄。


    “啊……”燈閣上正在升燈的嘍羅,發出可怖的慘號,被箭的巨大衝力震出,撞倒了扶欄,向下栽落兩丈深的地麵,箭嘯聲倏然而止。


    燈向下落。火光煥滅。


    箭嘯聲又起,劃空唿嘯動人心魄,飛向兩三百步外的第二寨去了。


    寨中大亂。在寨牒上把守的人一個個心涼膽跳,身子不敢伸出垛口,惟恐被冷箭所傷。


    燈號終於升起了,四麵八方的警哨按信號指示向山寨撤迴。


    東南三裏外,山頭上升起了一盞紅燈。


    伏在尖木陣下的林彥,看到了那盞燈。他知道那一定是土狼穀,那一麵的人正用燈號迴答,等於替他指示方向。僅知道方向是不夠的,他必須捉一個活口帶路。


    他蛇行鷺伏小心翼翼地向山下退。他到山寨騷擾,用意是牽製住山寨的人,並不想進入。雖則這種木造山寨阻不住他。


    他蟄伏在山下的大道旁等候獵物,極可能有人經過此地。


    他雖然不知道嘍羅們的秘密進出道路,但料想大道決不會無人走動。


    果然所料不差,伺伏片刻,南麵出現三個黑影,正沿大道奔來。


    三黑影在十餘步外止步,最前麵的人扭頭向同伴問:“張頭領,信號指示要返迴山寨嗎?”


    “不是的。”張頭領欠身說:“呂二爺,山寨有警,立即禁止出入,外圍撤迴的人,須繞至後寨的山坡下,等候燈號指示行動,燈號可指示外麵的人搜索敵蹤的地區,咱們須從右麵的山脊撤走。”


    “那就勞駕張頭頓在前領路了。哦!燈號指示些什麽情況?”


    “燈號僅指出前寨有警,各組巡哨立即撤迴,如此而已;燈號無法詳示。”


    “那就走吧……”


    話未完,七八步外人影乍現。


    “不用走了,在下已久候多時。”現身的林彥說:“張頭領,你是在下所要的人。”


    “咦!”張頭領大吃一驚:“你……你是……”


    “大刺客林彥。”


    呂二爺反應超人,身形倏動,右手隨身而轉。


    林彥有跨一步,電虹幾乎貼左肩而過。接著腳下左折右移,上體左晃右扭,快速的移位令人目眩。


    電虹亂飛,破空的銳嘯聲綿綿不絕。


    呂二爺雙手不住揮動,身形也時高時低忽在忽右,有如隨歌而舞,電虹隨手飛出,急如驟雨。


    終於,呂二爺身形靜止,銳嘯聲也消失了。當最後一把飛刀在五丈外墮地時,林彥發話了。


    “在下一聽你是呂二爺,就知道你是京師第一位飛刀高手,技絕群倫的飛刀呂呂振山大駕到了,你無法出其不意突襲啦!第一飛刀高手,如此而已。現在,你看我的。”


    他的左手一伸,飛刀呂竟然沉不住氣,左閃八尺。


    林彥的暗器絕技,可說天下聞名,毒龍就是栽在他的暗器上的。刺客如果暗器差勁,就不成為刺客了。


    先聲奪人,飛刀呂九把飛刀突襲失敗,心慌在所難免,所以林彥手一動,這位飛刀高手不敢不閃避。


    可是,並沒有暗器發出。林彥的左手,抬起抹抹嘴唇說:“我在想,是否應該用飛刀迴敬你。呂老兄,你善用飛刀,仗飛刀成名,如果也死在飛刀上,你老兄介意嗎?”


    “你……”


    “江湖道上,玩暗器的人死在暗器上,似乎平常的很,有人說是報應,可能有些道理。


    喂!呂老兄,你信不信鬼神?”


    飛刀呂大喝一聲,雙手齊動,接著飛退丈外,向側急竄子決絕倫。


    但還不夠快,要快也快不過暗器。


    林彥已先一刹那離開原地,在六把飛刀到達的前一刹那脫出飛刀籠罩的威力圈,不等閃勢停止,左手猛地一抖,電虹脫手破空而飛。


    “啊……”竄走的飛刀呂淒厲地狂叫,重重地摔倒,右脅下飛刀入體,隻留刀柄在外。


    “那是你自己的飛刀。”林彥大聲說:“刀貫右腎,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在下抱歉。”


    “補……我一劍……”飛刀呂嘎聲叫。


    “抱歉……你們敢走?”


    張頭領與另一同伴撒腿狂奔,生死關頭不敢也得敢。


    林彥身形暴起.快愈電火流光。


    “先打發你!”他沉喝,右手大弓起處,點在走慢一步的黑影背心,不等人倒地,他已飛躍超越而過,落地時恰好在張頭領身後不足三尺,伸手可及。


    張頭領還不知強敵已到了身後,失魂落魄地狂奔,突覺背領一緊,奔勢受阻,大喝一聲扭身一肘後攻,臨危拚命。


    一肘落空,驚叫一聲,被人拖倒在地,“噗”一聲右肩挨了一記重擊,隻感到如中雷殛,眼前發黑。


    “帶在下去土狼穀,饒你一死,不然,哼!”


    “你……你說話算……算話嗎?”張頭領含糊地問。


    “林某言出必踐。”


    “我……我領……領路”


    “你知道領錯路的後果嗎?”


    “知……知道,在……在下的命在……在你手上。”


    “知道就好,站起來。”林彥一麵說,一麵拔出對方的刀丟掉,再搜是否有短刀或暗器。


    一線天外麵便是穀口,一線天果然名不虛傳。山並不高,僅二十丈上下,像被人砍了一刀,兩側峭壁中間是寬僅八九尺穀道,上端最廣處也不過三丈左右,兩壁風化了的碎泥一沾就落,想往上爬難似登天般。


    穀口外卻是一處平緩的山坡,中間是從一線天向外伸出的幹溝,雨天便是泄水道,散布著不少灌木叢,草深及肩,任何人在內行走,也決難避免發出聲息。


    堵住穀口,裏麵的人確是插翅難飛,唯一的出路是從一線天衝出來,這長有五六步的狹溝正好用箭封鎖,老鼠也不易竄出來。


    先前升起的紅燈已經不見了,穀口死寂。


    遠在穀口山坡下,林彥便發覺地勢對他極為不利。對方不知有多少人潛伏在草木叢中,潛伏的人不動,恐怕踩在對方身上也不知道是踩在人身上,正是身在暗處,用暗器暗襲的最佳所在地,冒失地進去,必將九死一生。


    “你可以走了,不要再在嘯天王手下鬼混。”他拍拍張頭領的肩膀說:“沒有其他的路進穀嗎?”


    “沒有了。”張頭領說。


    “從上麵可以綞繩下去嗎?”


    “可以,但需要有十五六丈長的繩索。”張頭領知道死不了,精神一振:“但穀下寬有兩裏地,深亦相等,左山主十幾個人,誰知道躲在何處?”


    “該在一線天附近。”


    “在又怎樣?上麵有人監視,如何綞下去?”


    “你走吧,這裏用不著你了。”


    張頭領扭頭撒腿便跑,快極。


    他定下神,仔細打量附近的地勢,可惜天太黑,看不清地形地貌,隻能看到黑黝黝一片模糊形影。


    他的目標,是可以俯瞰穀口而又不太高的山頭。


    任何事都不能操之過急,急必誤事。他的耐心和定力不同凡響,冷靜才能看清全局。


    太白金星從東山頭升起,五更了。


    穀口有人移動,山坡下也有了動靜。山寨的人趕來了,卻不能傾巢而至。


    東天出現了曙光,已可看清人影了,突然間,三裏外山寨中,傳來震耳的警鑼聲,微曦中,可看到燈閣上的兩盞紅色燈籠,發出火紅色的光芒。


    穀口外的草木叢中,出現了騷動跡象。


    天宇中,突然傳出懾人心魄的銳嘯聲,一聲緊似一聲,一聲比一聲淒厲,真像是鬼哭神嚎。


    “啊……”慘號聲驚心動魄。


    銳嘯聲起自左麵的小山頂,相距約有四百步左右,終於穀口附近,居高臨下看得真切,下麵的人,全暴露在勁矢的有效射程內。


    是林彥在上麵發箭,每一枝箭皆帶有一隻特製的小木哨,那滿天的淒厲銳嘯聲,委實令人聽得汗毛直豎,心驚膽跳。再上中箭者的哀號,更是令人頭皮發麻心膽俱寒。


    “那狗東西在上麵,去幾個人趕他下來。”有人用打雷似的大嗓門怒叫。


    四百步,要射中一個人真不是易事,但聚集的人叢,命中的機會反而增大了。


    破曉時分,聰明的人都躲起來了,中箭的人銳減。


    有四個人往山頂奔去,借草木掩身乍起乍伏,速度相當快。


    林彥不再浪費箭,天快亮了,距離太遠,人都躲在草木中蟄伏不動,他失去發射的目標。


    四名高手抵達山腰,分枝撥草奮勇向上搶,分為兩路互相支援迅速上爬,一組進一組停相當小心。


    右側一組兩個人,正快速地向上搶,在前麵的人剛越過一株大樹,突然止步臉色大變,張口結舌如見鬼魅般僵住了。


    對麵十餘丈一株大樹後,移出林彥高大的身影,弓已經拉滿,那枝沒帶有木哨的狼牙箭鏃閃閃生光。他臉上湧現極為冷酷的笑容,一雙神目發出令人心攝的冷電。


    “快躲!”後跟的人急叫,向身旁的大樹急閃。


    一聲輕響,接著弦聲傳到,那位仁兄距樹不足半尺,便被勁矢貫人胸腹交界處,鏃透背而出有如穿魚。


    “嗯……”中箭人隻叫了半聲,“砰”一聲撞在樹幹上,然後反彈墮地。


    “哎……”發呆的人也倒了,弦聲震耳。


    左後方借樹掩身的另兩位仁兄遠在二十步以下,驚得毛骨悚然,躲在樹後不敢現身,一個發出了求援的嘯聲。


    林彥搭上了另一枝箭,大踏步往下走,冷酷地瞥了兩具屍體一眼,向躲著的兩個人接近。


    “鏘!”兩位仁兄在樹後撤劍,露出半邊臉死盯著漸來漸近的林彥。


    近了二十步、十五步……


    “大刺客,用箭不算英雄,咱們憑真本事硬功夫,拚個你死我活。”一個暴眼凸腮的中年人大叫:“在樹林中麵麵相對,你的弓箭並無多大作用,敢不敢拚?”


    “既然並無多大作用,你怕什麽?”林彥陰森森地說:“等你們死得差不多了,在下再和你們死拚。我林彥從不自命英雄,對付人多勢眾的強敵,逞英雄那是自掘墳墓。喂!躲穩了沒有?”


    大弓徐舉,兩個家夥不約而向齊往樹後躲。


    一聲沉叱,一道電芒從林彥的左掌飛出。那是細細薄薄、刀身有偏鋒的迴風柳葉刀,一種會突然折向,使用極為困難的暗器。


    刀飛出捷逾電閃,先是直線飛行,距樹側約三尺左右,突然劃出一道快速的光孤,奇準地折向繞樹後飛行,一閃即逝。


    樹後躲著的人閃勢未止,做夢也沒料到射來的是刀而不是箭,更沒料到是可任意折向、從側方繞來的怪異迴風柳葉刀,毫無躲閃的機會,刀入左脅直穿內腑。


    “嗯……”中刀人雙手抱住樹幹,想抓住可抓牢的地方支撐身軀,卻抓不牢樹幹,慢慢向下挫滑,樹皮分落。


    “還有一個。”林彥大聲說。


    “二……弟……快逃……”中刀人大叫,語音走了樣,終於滑倒在樹下。


    二弟大概昏了頭,依言撒腿狂奔。


    弓弦狂鳴,箭發似流星,太快了,近身發射,箭比聲音更快。


    “砰!”二弟衝倒在地,背心上箭羽入目。


    林彥拔迴柳葉刀,腳下一緊,向山下急掠。


    蹄聲入耳,大隊人馬終於如期趕到。


    五十騎悍賊由飛虎率領,分為兩路衝近山坡下,發狂般魚貫飛馳。在坡下兩分為四,成四路縱隊向上衝。


    山坡平緩,生長著蔓草和灌木叢,正好供鐵騎騁馳。有不少悍賊帶了弓箭騎戰與水上交鋒皆以弓箭為先。箭如飛蝗,向現身阻道的人攢射。


    帶木哨的厲嘯聲又起,已降下山腳的林彥從側方發箭。他站在高處,可看到全場形勢,相距不足百步,箭不虛發,尤其是箭上所發的哨聲十分可怖,收到震撼人心的最大效果,足以令對方喪膽。


    飛虎衝近穀口,舌綻春雷怒吼:“嘯天王,你這喪心病狂見利忘義的畜生!你給我滾出來,不殺你我飛虎周榮誓不為人。”


    左後方一叢小樹後傳出一聲暴吼,跳出一個黑凜凜身披護心申的大漢,渾鐵霸王鞭有如天雷下擊,把一名悍賊連人帶馬劈翻,然後向仍在大罵的飛虎衝去,一麵大吼:“姓周的,你該死!”


    飛虎周榮飛躍下馬,丟掉韁拉開馬步亮刀,大聲咒罵:“嘯天王,你這豬狗不如的混帳東西,你丟盡了咱們晉北綠林的臉麵,你……咦!”


    嘯天王身後十餘步的草叢中,站起弓已不在手的林彥。箭已用完,他把弓丟掉了。


    而揮鞭衝來的嘯天王衝勢驟減,腳下大亂,已到了十餘步外,再衝出兩步,手中鞭突然失手墮地,又邁出一步,突然向前一仆,爬伏在草中掙命,背心左側心髒部位,露出的飛刀柄怵目驚心。


    林彥一躍則止,拔迴嘯天王背心上的飛刀,向張口結舌的飛虎揮手一笑示意,然後向側方一躍三丈高,隱入一人高的灌木叢,一閃不見。


    到處有人交手,殺聲與叱喝慘叫聲驚心動魄,大多數的人已棄了坐騎,十餘人為一組齊進齊退。


    飛虎舉目四顧,發覺自己落了單,心中一震,趕忙躍上坐騎迴頭急馳。不遠處,幾個袒了左臂的同伴,正圍攻四名嘯天王的部下。


    林彥連斃三名阻道的高手,終於接近了一線天穀口,正想出聲叫喚,長滿草的幹溝中,突然跳出六名大漢,狂笑聲震耳欲聾。


    其中四名大漢身材像巨熊,高有八尺,但跳縱的身法卻輕靈敏捷,通常身材巨大的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有矮身材的人靈活,但如果苦練有成。卻比矮身材的人靈活多多。


    “他們在這裏!”林彥驚然自語。


    四個巨人不但相貌猙獰,手中的重兵刃更令人心跳加快。


    身上穿了護身鐵葉短甲,鐵葉戰裙,刀槍暗器無可奈何,隻有小臂小腿和五官沒有保護物。


    四種兵刃皆是精鋼鑄製的,分別是大劍(風)、琵琶(調)、天王傘(雨)、黑蛇杖(順)。


    另兩人皆穿了神氣的墨綠勁裝,身材雖然平常,但麵目陰沉,一看就知不是善類。


    四天王一字排開,風天王桀桀怪笑說:“好小子,你定是大刺客林彥,可把你等到了。”——


    xmwjw掃校,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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