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武裝偵探社對人質的營救工作同樣不順利。


    他們借機進入建築內部,卻發現裏麵沒有任何防衛人員,像是擺了一出空城計。


    四下一片寂靜, 讓人格外不安。


    他們無法得知敵人的目的,因此隻能繼續按著原本的計劃行動。


    人質被鎖在一間沒有任何裝飾物的房間內。


    國木田獨步透過門縫看了一眼, 被犯人綁架的高官坐在椅子上, 而他背後則站著幾名頭戴白色亞麻頭套、手持武器的男人。


    因為遮掩了麵部的原因,國木田獨步無法辨認那些犯人的身份。


    他皺皺眉, 朝身邊的幾人打了個手勢, 意思是無法弄清敵人的真麵目, 隻好按原定的計劃衝進去打倒敵人救下人質了。


    幾人在房門外做好準備,倒數三秒一起衝進屋內、打算跟敵人交手時,異變突生。


    靜止的空間內, 像是有什麽東西忽然發生了扭曲。


    眼前也被一團模糊的光線所籠罩——有什麽東西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國木田獨步和與謝野晶子等人迅速反應過來,扯掉眼前的遮掩物發現自己眼前的情景忽然顛倒了。


    ——他們原本是從屋外衝進屋內,現在卻是從屋內看向門外。


    與此同時, 屋內那架椅子的鉸鏈啟動,那名被禁錮在椅子上的官員瞬間被腰斬。


    天人五衰最後的“不樂本座”在這一刻達成了。


    真實與謊言在這一刻扭曲交錯。


    武裝偵探社的幾名成員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忽然多出了一段他們綁架、並殺害人質的記憶。


    而同一時間, 屋內啟動的攝影機將這一畫麵傳達給了通訊的對象。


    異能特務科接收到的畫麵中, 那些手持武器的蒙麵人扯下頭罩,露出的卻是他們最熟悉的麵孔, 武裝偵探社。


    天人五衰的成員居然一直都潛伏在他們身邊!而且居然還是武裝偵探社社員!


    這個消息讓政府為之震動——畢竟誰也想不到備受關注的武裝偵探社居然會是天人五衰偽裝的。


    他們當即展開了行動希望能殺死這幫犯罪者。


    門外的特警接收到指示後衝進來打算清剿這群窮兇極惡的匪徒,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倚仗與謝野晶子的能力得以毫發無傷發, 但麵對政府的攻擊, 也隻能開始了逃亡.


    地下通道裏,身上傷痕累累的中島敦依靠自身的異能力恢複了些許體力後踉踉蹌蹌地朝出口走去。


    風間和川的話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風間和川是他除去武裝偵探社內的前輩外唯一相交的友人,也是曾救過他, 並對他無條件展露出善意的對象。


    中島敦感激風間和川,同時也對對方十分敬仰——這些天來,他設想過無數次見到風間和川後的情形。就像太宰治之前說過的一樣,他有許多話想告訴風間和川,也希望風間和川能夠冷靜下來,大家一起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


    然而事實卻與不同於中島敦的任何一種設想。


    直到剛剛看到風間和川近乎冷酷的神情,中島敦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可能太過理想化了。


    而且按風間和川的說法,風間和川甚至是因為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才會選擇接近自己。


    風間和川一直在欺騙他。


    中島敦一步步朝前走去,在四肢傳來的痛覺下努力保持著自我意識,恍惚地想,是的,風間和川大概不是在說謊。


    現在如果認真迴想,他們最初在河邊的偶遇也許也是風間和川通過[占星魔術]刻意製造出來的“巧合”。


    中島敦不知道該對這種事做出怎樣的反應,隻能在思緒混亂中感到茫然無措、又極其難過。


    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去深思究竟該如何看待風間和川了。


    看風間和川和果戈裏的樣子,天人五衰顯然是設計了某種陰謀要對付武裝偵探社,他必須要去提醒國木田獨步他們才行。


    中島敦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了起來。


    無論如何,他想要阻止風間和川的想法是不會改變的,如果無法說服他,那就先打敗天人五衰,然後再談。


    前方出口的光越來越亮,中島敦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他一驚,本來以為會是新的敵人,抬起頭看過去後才發現來的是幾名軍警。


    中島敦鬆了口氣,朝他們揮手,急迫道:“上麵的情況怎麽樣了?請你們快點去通知其他人,敵人裏有空間係的異能力者在——”


    他話剛說到一半,忽然發現眼前的軍警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他。


    幾名軍警警惕地看著他,分散開隱隱將他包圍起來,對耳麥另一邊的人道:“發現武裝在偵探社犯人的殘黨,請下達射殺許可。”


    中島敦腦子裏像是忽然有什麽東西炸開一樣,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幫本該是友方的軍警要攻擊他,也想不通為什麽武裝偵探社會被稱為“犯人”,但麵對攻擊,他隻能反擊。


    中島敦雖然負傷,卻也仍舊不是這些一般人能輕易對付的。


    他避開幾人要害、將人打暈後逃跑。


    而後,他在逃亡的過程中了解到了麵前的情況,也知曉了武裝偵探社被認定為天人五衰、並遭到攻擊的事。


    中島敦聯係不上武裝偵探社的其他成員,隻好一邊在外躲避政府的通緝,一邊尋找能夠扭轉眼前局勢的辦法.


    異能特務科。


    自偵探社天人五衰的身份敗露後,已經過了數十小時。


    在發現這一情報時,異能特務科就直接上武裝偵探社抓捕了仍然留在社內的福澤諭吉和太宰治。


    兩個人都沒有抵抗,直接任由政府的人將自己關押了起來。


    隻不過,對於作為天人五衰並犯下的罪行,二人都沒有承認。


    兩人被分別安置在兩個彼此隔離的房間內,作為犯人嚴格關押並監視。


    穿著沙色風衣的青年安安靜靜地坐在純白的靜室內,神態悠閑自若,絲毫沒有身為囚犯的自覺,惹得站在門外負責監視他的警備員頻頻對他投以注目。


    ——作為臭名昭著的犯罪者,在被抓捕、並很有可能極快就會被處刑的現在他還能思考不感到愧疚或者恐懼,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上一句佩服。


    從醫院探望種田山頭火返迴後,阪口安吾徑直來到了這間囚牢。


    他穿著那身棕色的西裝,神色冷峻,讓警備員不由得一震。


    自從種田長官受傷後,阪口安吾就一直帶著這幅嚴肅的表情。警備員覺得,阪口安吾這次來見太宰治,必定少不了要起爭端。


    畢竟眾所周知,那位刺傷種田長官並再次叛逃異能特務科的局長助理就是和天人五衰合作的。


    換而言之,種田長官遇刺和裏麵這位可脫不了幹係。


    阪口安吾走到門前,朝警備員微微點頭:“你去上麵就好。”


    警備員可不想摻和這些事,連忙應了一聲、將id卡遞給阪口安吾後就離開了。


    阪口安吾刷卡開門,順手關掉了室內的監聽設備,而後看向太宰治:“這樣我們的談話就沒人能聽到了。”


    太宰治隻是抬頭看向他,似乎對這種事並不關心。


    阪口安吾換了種嚴肅的語氣,問:“太宰君,為什麽不逃走?”


    如果說異能特務科內部還有人會相信武裝偵探社是清白的,那那個人一定是阪口安吾。


    擁有異能[墮落論]的他能夠看到過去發生的事,因而比起擺在眼前的“真相”,他能看到更多不一樣的信息。


    太宰治笑著問:“為什麽要逃?”


    阪口安吾:“陀思妥耶夫斯基利用‘書’將武裝偵探社作為替罪羊拖出來,肯定也是不希望你們幹擾他的計劃,如果你的行動被限製,豈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眼下,就算阪口安吾知道武裝偵探社不是犯人,憑他一家之言也不可能讓其他人信服。因此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將真正的犯人查清、並將那張書頁奪迴來。


    然而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武裝偵探社就是天人五衰,要追查真相,武裝偵探社也隻能靠自己了。


    現在他們一邊麵臨政府的通緝,一邊要追查真相,本就非常困難,更別提他們至今還不清楚天人五衰真正的目的是什麽,甚至連這個組織的首領是何身份都一無所知。


    在阪口安吾看來,太宰治不該老老實實地被帶來這裏——隻要對方想,他應該很輕易就能脫身才對。


    這種情況下,太宰治被監丨禁簡直就是最糟糕的情形。


    沒有太宰治,武裝偵探社該怎麽在應付通緝的同時對付潛藏在暗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況且,天人五衰那邊還有風間和川在。


    與占星術師為敵,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太宰治點頭,應道:“嗯,我想現在的局麵一定全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算計之中。”


    他這話說得輕快,似乎並不覺得眼前的形勢有多麽嚴峻。


    阪口安吾不知道太宰治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欲言又止:“那……”


    “他之所以這麽做,是認為武裝偵探社一定會在這種困境溺斃——但事實上,武裝偵探社的人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容易被打敗。”


    太宰治勾起嘴角:“這步棋落下去的時候,棋盤上的形勢就不會被任何人左右了,所以的棋子都有無數可能性,也沒人能預測到最終的結局。他認為天人五衰會贏,我同樣覺得武裝偵探社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阪口安吾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聽從太宰治的安排。


    他歎了口氣:“軍部那邊已經派獵犬去追查武裝偵探社的人了,大概很快就會有所動作。”


    “太過擔心。”


    太宰治道:“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調查出天人五衰首領的真實身份了。”


    阪口安吾看著太宰治臉上篤定的表情,心中一動:“難道還有別的幫手嗎?”


    太宰治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低低地笑了聲:“嗯,是世界上最可靠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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