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飛龍道:“是的。”


    老仆人顯然認為除去崆峒派的人外,不會有外人找到此處,故未再懷疑,忙道:“好的,你請進來坐,待老漢夫為你通報。”


    他領著麥飛龍入宅,請麥飛龍在前廳坐下,獻上一碗茶後,即入內而去。


    崆峒派掌門人和葛錦鴻,李天義,裘倫及一位文儒打扮的老人坐在內廳上,大家正在交談……


    老仆人入廳向司空瑜行了一禮,報告道:“掌門人,您的一位門下找您來了。”


    司空瑜麵色一動,注目問道:“誰?”


    老仆人道:“是您老的門下”。


    司空瑜道:“叫什麽姓名?”


    老仆人道:“他沒有報上姓名,是個中年人,滿麵虯髯,說要見您呢?”


    司空瑜眉頭微皺,目中精芒立現,麵現疑色道:“奇怪,誰會知道老夫在此?”


    老仆人登時露出恐慌之色,惶聲道:“難道,……難道他不是您老門下?”


    司空瑜眼皮一抬,便慍聲問道:“他說要見老大?”


    老仆人道:“是啊!”


    司空瑜道:“你怎麽迴答的?”


    老仆人道:“老奴已請他在前廳坐候,說要進來通報您老。”


    司空瑜沉思片刻,轉對一旁的葛錦鴻說道:“師弟,你出去看看!”


    擎天一劍葛錦鴻應聲而起,手在劍柄上按了按,即步出內廳,往前廳走來。


    來到前廳外麵,他放輕腳步,悄無聲息的靠近廳左的一扇窗下,由紙窗的小破洞望人,一看坐在廳上的是個素不相識的虯髯大漢,麵色微微一變,眉頭連連打結,沉思良久之後,才舉步轉到廳門前,跨了進去。


    麥飛龍連忙站起,抱拳道:“原來是葛老前輩,在下有禮了。”


    擎天一劍葛錦鴻一聽對方竟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姓,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但仍不失風度的還了一禮,說道:“不敢,敢問尊駕遺姓大名?到此有何見教?”


    麥飛龍道:“在下有事欲與貴派掌門人相商,盼為引見是幸!”


    擎天一劍葛錦鴻見他不肯報出名兒,甚感不快,麵容一凝道:“尊駕不能先報個萬兒讓葛某人聽聽麽?”


    麥飛龍說道:“見到司空掌門人時,自當奉告。”


    葛錦鴻聲調漸冷,問道:“尊駕何事要見敝派掌門人?”


    麥飛龍微笑道:“這個也等見到司空掌門人的時候再說!”


    葛錦鴻不停的打量著他,神色冷峻地道:“尊駕若不先說清楚,不能見敝派掌門人!”


    麥飛龍笑道:“在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司空掌門人商量,葛老前輩如此說,在下告辭了!”


    說道,移步欲出。


    葛錦鴻冷冷道:“且慢!”


    麥飛龍一笑住足,道:“怎麽啦?”


    葛錦鴻道:“尊駕怎知敝派掌門人在此?”


    麥飛龍道:“在下不僅知道司空掌門人在此,而且知道除葛老前輩之外,還有李天義,裘倫,舒鳴宇三位!”


    葛錦鴻麵色變了變,說道:“好,請稍候片刻,我去請敝派掌門人出來與尊駕相見!”


    語畢,出廳而去。


    不一會,司空瑜到了!


    跟在他後麵的還有葛錦鴻、一個文儒老人、李天義、裘倫四人。


    麥飛龍見司空瑜入廳,抱拳施禮道:“在下參見司空掌門人!”


    司空瑜點頭答禮,神色不定的問道:“尊駕大名如何稱唿?欲見老夫何事?”


    麥飛龍不答,舉手把假眉假髯揭下,然後拿出汗巾在臉上擦起來。


    俄頃,恢複了本來麵目。


    司空瑜一見之下,神色速變,衝口道:“是你麥飛龍?”


    李天義和裘倫一看來者竟是麥飛龍,迅既撥出兵刃,緊緊守住廳門。


    麥飛龍卻麵不改容,鎮靜的笑道:“是的,晚輩有件事情要同掌門人商量商量……”


    司空瑜像是一隻被人抓住尾巴的狐狸,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驚愕了好半天,才以顫栗的聲音道:“你……你知老夫在此?”


    麥飛龍含笑道:“這個問題,現在已不重要,晚輩希望掌門人能夠麵對現實,和晚輩談些有用的。”


    司空瑜很狼狽,舉袍抹去急出來的冷汗,問道:“你要談什麽?”


    麥飛龍道:“晚輩有三個要求。第一:請立即釋放黑美人苗夜珠;第二:請將貴派侵占武林金獅的目的說給晚輩聽聽;第三:請將武林金獅交出,並與晚輩一道去見家師!”


    司空瑜麵如土色,啞聲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麥飛龍道:“不錯,早就知道了。”


    司空瑜額頭上又冒冷汗,顯見其內心的驚震,搓了搓手又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麥飛龍道:“我查出房德聲是被人用鐵蓮子打中死穴而死的除了貴派之外,誰有理由殺害他呢?”


    司空瑜道:“你又怎麽找到此處?”


    麥飛龍微笑未答。


    司空瑜心慌意亂的來迴踱了幾步,又注目問道:“美人幫也知道了麽?”


    麥飛龍道:“她們如今隻猜到七八分,還未確知究竟。”


    司空瑜又踱了幾步,忽然一改慌亂之態,立定腳步,沉容冷笑道:“你怎敢單獨到此地來?”


    麥飛龍朗道:“掌門人是要殺晚輩麽?”


    司空瑜陰森一笑道:“美人幫既不知道金身怪人便是本派之人化妝的,而且你小子還未迴到終南將真相告之令師,所以……”


    麥飛龍接口笑道:“所以,掌門人隻要將晚輩擊殺了,仍可保住秘密,是不?”


    司空瑜笑道:“不錯!”


    麥飛龍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司空瑜麵色一變道:“你笑什麽?”


    麥飛龍笑道:“我笑掌門人太不識好歹,晚輩既敢單獨到此,難道還會懼怕被殺不成麽?”


    司空瑜沉聲道:“別忘了花鳳尚在老夫手中,老夫已知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怕她遇害?”


    麥飛龍冷冷道:“掌門人好像沒有聽清楚,方才晚輩隻是要求釋放苗姑娘,並未要求釋放花鳳!”


    司空瑜一怔道:“你不想被救她?”


    麥飛龍點頭道:“是的!”


    司空瑜道:“為什麽?”


    麥飛龍說道:“希望掌門人先來個秘密交易,掌門人若肯答應,也許多少可挽救貴派的聲譽。”


    司空瑜道:“什麽交易?”


    麥飛龍道:“掌門人請先接受晚輩兩項請求,然後再談交易吧!”


    司空瑜搖頭道:“不,你先說明怎樣交易,老夫認為可以接受,立即釋放苗姑娘,並將老夫侵占武林金獅的原因告訴你!”


    麥飛龍笑笑道:“其實晚輩所謂的交易,對貴派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司空瑜道:“你快說吧!”


    麥飛龍道:“掌門人該已知悉美人幫主及病美人都對武林金獅壞有野心,企圖奪取蘊藏在武林金獅身的一個秘密?”


    司空瑜點頭道:“知道!”


    麥飛龍道:“晚輩不願他們得手,故希望掌門人自動向家師自首,把武林金獅交給家師,而不要透露他們被晚輩拆穿真麵目之事。”


    司空瑜道:“理由何在?”


    麥飛龍道:“美人幫主為達目的,設了圈套害了晚輩,使晚輩不得不聽她驅策,她嚴令晚輩找到武林金獅時,要先交給她,讓她取出該‘秘密’之後,才可交由敝派保存,晚輩覺得不能讓她取得該‘秘密’,故希望掌門人以自首的姿態去見家師,不要說是被晚輩偵破的,這樣美人幫主便不能加害晚輩。”


    話聲一頓,又道:“掌門人若願接受,對敝派也有好處,武林同道若聽到掌門人自行投案,必會原諒你們過去的行為。”


    司空瑜問道:“美人幫主設下了什麽圈套陷害你?”


    麥飛龍道:“她在酒中下藥,使晚輩幹下了一件不名譽之事。”


    司空瑜笑道:“老夫明白了!”


    麥飛龍道:“掌門人意下如何?”


    司空瑜道:“老夫要門下商量商量。”


    他轉身向擎天一劍葛錦鴻和李天義,裘倫招招手,便向廳外走去。


    葛錦鴻,李天義,裘倫三人立即跟出。


    隻有那文儒老者站在廳上未動,他顯然不明白剛才之事,聽了麥飛龍與司空瑜的一番對話,一臉驚疑困惑之色。


    麥飛龍見到司空瑜他們四人出去之後,使向他一揖道:“這位老丈莫非是舒鳴宇的令尊麽?”


    老人頷首道:“是的,老朽舒道樞,小哥是那位高人的門下?”


    麥飛龍道:“小可是終南門下。”


    舒道樞一哦,道:“貴派與崆峒派到底有何過節?”


    麥飛龍笑道:“沒有任何過節!”


    舒道樞道:“那麽”


    他剛說到這裏,司空瑜已出現於廳門口,向他招了招手,道:“舒兄請出來一下,司空某人有事奉商。”


    舒道樞應了一聲,隨即舉步走出去了。


    他和司空瑜才在廳外消失,擎天一劍葛錦鴻及李大義,裘倫三人便仗劍而入!


    三人麵帶殺氣,緩步迫進!


    麥飛龍在司空瑜喊出舒道樞時,料到他們要用武力對付自己了,故毫不感到意外,哈哈一大笑道:“真妙,貴派以為殺了我麥飛龍就能解決一切問題麽?”


    擎天一劍葛錦鴻麵上跳動著殺氣,嘿嘿悍笑道:“不錯,美人幫不知你找到了我們,令師也不知你找到了我們,迄今為止,隻有你一人知道金身怪人是我們化妝的,所以隻須殺了你,一切問題就解決了!”


    麥飛龍仍不拔劍備戰,朗笑一聲道:“好主意!可是你們之中好像少了一個舒鳴宇吧?”


    葛錦鴻道:“他有事下山去了。其實也用不了他,單憑老夫一人就足夠打發你了!”


    麥飛龍笑道:“不錯,他此時已到了山下,你們要追也追不及了!”


    葛錦鴻麵色微變道:“你說什麽?”


    麥飛龍道:“我說我死在這裏,總會有人為我償命,我不會白死的。”


    葛錦鴻臉上開始變化,殺氣漸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震驚和疑惑,喝道:“快說,你把舒鳴宇怎麽樣了?”


    麥飛龍道:“別著急,他暫時還死不了,在未讓家師見到他之前,我們怎能讓他死呢?”


    葛錦鴻厲聲道:“你是說你們擒住了我師侄舒鳴宇?”


    麥飛龍笑道:“要不然,我吃了豹子膽也不敢來見貴派掌門人呀!”


    葛錦鴻道:“誰叫你擒他的?”


    麥飛龍冷冷道:“抱歉,這是個秘密,恕不奉告。”


    葛錦鴻道:“你胡說的吧?”


    麥飛龍道:“信不信由你們,你們要動手,請便!”


    葛錦鴻氣餒了,便向分立左右的李天義和裘倫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看住麥飛龍,他自己則隨即退了出去。


    不用問,他是要去和掌門人商量對策。


    須臾,司空瑜入廳來了。


    他的臉色比剛才更為蒼白,向李、裘二人一揮手,道:“你們出去!”


    李、裘二人躬身應是,立即收劍退了出去。


    司空瑜慘笑道:“麥飛龍,你真厲害!”


    麥飛龍一揖道:“掌門人言重,小可自覺沒有做出甚麽傷天害理之事。”


    司空瑜問道:“你但說不妨,是誰幫助你擒住小徒的?”


    麥飛龍道:“是誰幫助晚輩,實無關重要,最重要的是令徒已在我們手中!”


    司空瑜道:“你們打算將小徒帶去終南了?”


    麥飛龍搖頭道:“不,令徒不會直接被送去終南,他將被囚禁在某地,然後我們會通知家師去看他,這樣才不怕被人攔截搶救。”


    司空瑜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跌入椅中,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


    麥飛龍打蛇隨棍上,立刻問道:“掌門人為何要侵吞那隻武林金獅?是不是也知道武林金獅蘊藏一個極有價值的秘密?”


    司空瑜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不,老夫決定侵吞武林金獅,可以說是完全出放一時的負氣……”


    麥飛龍道:“怎麽說?”


    司空瑜道:“敝派在參加第九屆武林競技大會之前,有個神秘人物上崆峒求見老夫,那神秘人物年約四旬,麵戴著人皮麵具……”


    說到此處,突然麵容一正,目注麥飛龍凝聲道:“老夫現在說的,句句是實話,希望麥世兄能夠相信!”


    麥飛龍點頭道:“掌門人請說吧!”


    司空瑜道:“那神秘人物見到老夫時,提出了一個要求,說他想鑄造一個武林金獅玩玩,要求讓他看看武林金獅,當時老夫因見他來路不明,乃出言拒絕,他見老夫不允,繼之施以賄賂,說隻要讓他看看武林金獅,願贈送百兩黃金為謝,老夫聽了更加起疑,認為他要看武林金獅必有不良企圖,故仍嚴詞拒絕,他也再未糾纏,即行下山而去。”


    “可是三天之後,老夫收了一封恐嚇信,文中竟稱敝派有一門下,‘雲中燕洪騰榮’落在他們手中,威脅老夫讓他們觀看武林金獅,否則將殺害洪騰榮……”


    他說到這裏,長長歎了一聲。


    麥飛龍道:“掌門人沒答應?”


    司空瑜嚷道:“你說我們能答應麽?我們若向對方屈服,答應讓對方看武林金獅,消息一旦傳開,敝派還有甚麽臉再見武林同道?”


    麥飛龍道:“不錯,事關貴派榮辱,的確不能接愛對方的要求。”


    司空瑜道:“於是過了兩天,老夫收到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盒中赫然是個血淋淋的人頭洪騰榮的人頭!”


    麥飛龍道:“對方提出要脅時,洪騰榮是在山下還是在江湖上?”


    司空瑜道:“在江湖上。”


    麥飛龍道:“事情發生之後,掌門人有沒有進行追究?”


    司空瑜苦笑道:“又不知他是何許人,如何進行追究呢?”


    麥飛龍點點頭,又問道:“後來呢?”


    司空瑜道:“一月之後,老夫又接到一封恐嚇信,說他們又抓了敝派一個門下,限令敝派於次日將武林金獅抬到山下一間古廟中,否則便又要殺害敝派那個門下,這要求更是荒唐!


    老夫自然不能答應,於是第三天我們又收到了一顆人頭!”


    麥飛龍道:“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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