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一峰謹慎的察顏辨色一番,不答反問道:“這樣看來,傳言是真的了?”


    勝雪紅道:“不錯,是真的!”


    麥飛龍連忙加以解釋道:“但不是被崆峒派侵吞的,而是有人從他們那裏竊去的!”


    強一峰吃驚地道:“這真是駭人聽聞的一件事,竟然有人偷去了武林金獅,如今可查出一些眉目來了麽?”


    麥飛龍道:“沒有,到現在還毫無頭緒,這事情本來還沒有人知道,強見是聽人說的?”


    強一峰道:“小弟是在參與競技後,迴家的途中,在漫關的一家‘會英圖’酒樓上聽人說的,那家‘會英閣’酒樓做的是武休人的生意,一般武林人到了模關,都上那裏去喝酒,那天小弟上樓時,已有許多人紛紛議論這件事,所以麥兄若問小弟是聽誰說的,小弟也答不下來。”


    麥飛龍皺了皺眉,轉望勝雪紅道:“武林金獅失遺之事,應該隻有你我崆峒派三方麵的人知道,如今江湖上到處在傳說,可見司空掌門人的推斷沒錯,竊獅者的目的確在打擊崆峒派的聲譽!”


    勝雪紅道:“你認為消息是竊獅者故意傳揚出的?”


    麥飛龍點頭道:“正是!”


    勝雪紅道:“知道武林金獅失竊的人,除了你我及崆峒派之外,還有武當派和逍遙翁越雲林等人哩!”


    麥飛龍道:“他們絕不會泄漏出來!”


    勝雪紅轉對強一峰問道:“你仔細想想看,那天在‘會英閣’中議論武林金獅被掉包的人,都是些什麽人?”


    強一峰道:“在下隻記得當中有個‘酒鬼那伯海’,但他是不是首次吐露消息的人,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麥飛龍訝然道:“酒鬼那伯海?”


    勝雪紅問道:“可就是那個受賄送恐嚇信給你的人?”


    麥飛龍點頭道:“正是!他和宇文機受人賄賂先後送恐嚇信給我們師徒,後來武當門下在山中發現了宇文機的屍體,顯然是被行賂者下手殺害的,我們都以為那伯海也必難幸免,誰知他居然還活著:難道他……”語至此,沉吟不語。


    勝雪紅接口道:“和行賄者是一幫人?”


    麥飛龍目光閃動著,道:“這應該不太可能,聽說酒鬼那伯海是個很討人嫌的老無賴,每喝了酒後,一張口就滔滔不絕,什麽話就說得出來,這樣的人,誰會要他呢?”


    勝雪紅等適:“但行賄者既然殺害了字文機,豈有放過他之理?”


    麥飛龍點頭,沉容遣:“隻有一個解釋,他機警逃脫了。”


    勝雪紅道:“若然,他又怎敢再在公眾場合出現?”


    麥飛龍又皺起了眉頭,深覺有許多事情都不合清理,無法求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不禁歎道:“對,如果知道行賄者要殺他滅口,絕不敢再在‘會英閣’那種地方現身……”


    勝雪紅移望強一峰問道:“你可知道‘酒鬼那伯海’住在甚麽地方?”


    強一峰道:“他家就住在活關西北十裏外的一個村鎮上,那村鎮名叫落馬,不過自從他把妻子賣掉之後,就很少迴到落馬鎮去了。”


    這時,酒菜端上來了。


    三人邊吃邊談,因知武林金獅失竊的事已非秘密,麥飛龍便把追查的經過說給強一峰聽,隻來提到找房德聲鑄造小金獅那一迴事。


    強一峰道:“竊獅者的目的既在打擊崆峒派的聲譽,那麽他和崆峒派必有深仇大恨,二位沒有問司空掌門人他有甚麽仇家麽?”


    麥飛龍憶道:“有的,但司空掌門人說他們沒有與人結仇,沒有仇家!”


    他不願在未得確證之前,使華山派和山西女判官楊纖雲受到牽連。


    強一峰道:“這就怪了,既未與人結仇,何以有人蓄意與他們為難?”


    麥飛龍道:“可不是,這件事真是撲朔迷離,叫人摸不透原因。”


    強一峰道:“那天小弟還聽到了幾句很不中聽的話,有人說你們終南派和美人幫得到的既是一隻贗品,就沒有資格就任為‘武林盟主’,也就不須接受你們的節製指揮。”


    麥飛龍冷笑道:“敝派還沒有打算節製指揮別人,他們急個甚麽勁兒?”


    勝雪紅道:“武林金獅雖是假的,榮譽卻是真的,誰能武斷我們不夠資格就任‘武林盟主’?若然那人能說法,豈非搶到武林金獅的人即可為‘武林盟主’?真是放屁!”


    強一峰不料“放屁”兩字會出自一位美女之口,一時大為尷尬,強笑著。


    勝雪紅見他笑而不語,以為他不同意自己的看法,竟追問道:“你說是不是?”


    強一峰惑然道:“甚麽?”


    勝雪紅道:“那人是不是在放屁?”


    強一峰麵上發赤,窘笑道:“是,是,是在放屁!”


    勝雪紅道:“那人是誰?”


    強一峰道:“不知他年約六十,相貌頗為兇惡,兩顆門牙外露,說話像鴨叫,異常難聽。”


    勝雪紅點點螓首,沒有開腔,低頭吃著菜。


    強一峰怕卷入旋渦似的,分別敬了麥,勝二人一杯酒後,即起身拱手道:“在下那邊還有幾位朋友等著,失陪了。”


    麥飛龍站起抱拳道:“強兄請便。”


    強兄請便。“


    強一峰再揖而去。


    勝雪紅仍在抵頭邊吃邊想,過了一會後,才又居口道:“看這情形,司空瑜是清白的了……”


    麥飛龍點點頭。


    勝雪紅道:“我們順道往潼關走一趟如何?”


    麥飛龍道:“也好,到,‘會英閣’去打聽打聽,說不定可以查出散布滿息之人。”


    勝雪紅道:“然後再往落馬鎮一行,看能不能找到酒鬼那伯海。”


    兩人酒足飯飽,付過了賬,遙遙向強一峰道了別,即下樓轉迴客棧。


    一宿無話。


    次日繼續起程趕路。


    晌午時分,來到一處荒野地帶,看見路旁有一間供人納涼的亭子,便下馬人享坐下,讓馬兒飲水歇息。


    就在他們剛坐下不久,忽見由東方道上走來一個人,這個人有六十來歲,看衣著和步履,顯然是個武林中人,但引起勝雪紅注意的是:這個人有兩顆露出嘴唇外麵的大門牙!


    勝雪紅輕輕一扯麥飛龍的衣角,低聲道:“你看,來的這個人可能是他!”


    麥飛龍望望那業已走近的老人,微愕道:“他是誰了”


    勝雪紅道:“他可能是強一峰所說的那個人一那個挑撥武林人不要承認我們‘武林盟主’地位的人!”


    麥飛龍訝道:“怎知是他?”


    勝雪紅道:“你看他有兩顆門牙露在外麵,而且相貌兇惡,年紀也在六十之間,一切和強一峰形容的一般!”


    麥飛龍道:“世上相貌近似的人很多,門牙露在外麵的也不少,你可不要弄錯了。”


    勝雪紅讓我來問一問。


    看見那老人即將走近,便站起招唿道:“老丈,你不進來歇歇麽?”


    那者人本來沒有注意他們,一聽勝雪紅打招唿,才停步向他們望過來。


    這一望之下,他的臉上登時流靜出一絲驚奇之色,舉手指著麥飛龍道:“咦,你不是終南派的麥飛龍麽?”


    聲音,果然像鴨子叫!


    麥飛龍起立抱拳答道:“小可正是,老文怎識得小可啊?”


    老人舉步跨上了亭子,笑道:“老夫曾去參觀過本屆的競技大會,老弟是這一屆的傑出人物,誰不認識你呢!”


    說著,轉望勝雪紅又笑道:“你是美人幫的勝雪紅,是吧?”


    勝雪紅一倡道:“是的,老丈貴姓方名?”


    老人在石板凳上坐下,伸開雙腿,大刺刺的笑道:“老夫複性歐陽,單名一個壽字,有個匪號不太好聽,叫‘刀不留人’!”


    他腰間懸著一把刀,刀鞘很美!


    勝雪紅吃驚地道:“哦,原來老文竟是名滿南方的‘刀不留人’歐陽老前輩,失敬了!”


    歐陽壽傑傑一笑道:“勝姑娘小小年紀,倒是見多識廣,居然也知道老夫這號人物!”


    語氣和態度,都表現得很驕傲。


    勝雪紅並非真的吃驚,聞言微微拂唇一笑道:“老前輩是南方綠林數一數二的大人物,誰要不知您老,就不配行走江湖了!”


    歐陽壽仰頭哈哈大笑,狀甚得意。


    勝雪紅也吃吃嬌笑著,笑聲中卻充滿輕蔑和饑消味兒。


    歐陽壽大笑一陣後,忽然問道:“你們找到武林金獅沒有?”


    麥飛龍反問道:“老前輩是聽誰說的?”


    歐陽容笑道:“關於武林金獅被掉包之事,刻下已傳遍了整個武林,誰不知道呢!”


    麥飛龍道:“老前輩可知最先透露武林金獅被掉包這件事的是誰?”


    歐陽壽搖頭道:“這卻不知道,老夫是在一家酒樓上聽人說的。”


    勝雪紅問道:“那家酒樓,是不是潼關城中的‘會英閣’?”


    歐陽壽道:“正是,聽說崆峒派交還給競技大會的是一隻贗品,真的武林金獅已被他們侵吞了,你們有沒有去找他們理論?”


    麥飛龍道:“有,已經查明了。”


    歐陽壽問道:“他們為何要侵吞武林金獅?”


    麥飛龍道:“不是侵吞,而是失竊,有人與他們崆峒派為難,偷去了那隻武林金獅,司空掌門人在不得已之下,才臨時另鑄一隻來代替。”


    歐陽壽凝國道,“是這樣的麽?”


    麥飛龍道:“是的!”


    歐陽壽道:“有沒有查出那竊獅者是誰?”


    麥飛龍道:“崆峒派連得兩屆武林盟主的裝商,氣焰不可一世,如今是完了!”


    勝雪紅道:“失竊的金獅必須追查,老前輩能否提供我們一些線索?”


    歐陽壽搖頭道:“老夫隻聽說武林金獅被掉了包,別的一概不知道,很抱歉無法幫你們的忙。”


    勝雪紅道:“那天老前輩在會英閣中,可還記得誰先透露這個消息的麽?”


    歐陽壽又搖頭道:“那時樓上人很多,老夫已不記得誰最先說起的了。”


    勝雪紅微笑道:“老前輩應該記得才是!”


    歐陽壽大感不說,作色道:“這是什麽話?”


    勝雪紅臉上仍掛著微笑,道:“那天老前輩在會英閣上說的話最多,照理……”


    歐陽壽麵上立現怒容,截口道:“胡說,誰說那天老夫說話最多?”


    勝雪紅道:“我們不但知道老前輩說的話最多,而且知道老前輩說了些什麽!”


    歐陽壽麵色變了,站起沉聲道:“老夫說了些什麽?”


    勝雪紅緩緩道:“你說我們得到的既是一隻贗品,就沒有資格就任為武林盟主,大家無須接受我們的節製指揮,對不?”


    歐陽壽疑心大起,以為麥、勝二人是專程找自己來的,疾忙跳到亭子外麵獰笑道:“不錯,老夫說過那句話,你們要待怎的?”


    勝雪紅盈盈而起,含氣道:“我們覺得老前輩說這話必有居心,所以要請教個明白!”


    歐陽壽傑傑大笑道:“你們是不是懷疑老夫即是最先透露消息之人?”


    勝雪紅道:“正是!”


    說著,移步出亭。


    歐陽壽岸然無懼,又大笑道:“老夫一生行事,敢做敢當,現在老夫可以向你們承認,老夫那天當眾說出那句話,是因為我們綠林道上的朋友受製太久了,很想乘此機會活動活動,但老夫可不是最光透露消息之人,信不信由你!”


    勝雪紅脆笑道:“先不管你是不是最先透露消息的人,我現在要告訴你,你若想乘此機會興風作浪,那你是死定了。”


    歐陽壽目光一凝,望定她冷笑道:“你可是想跟老夫走幾招?”


    勝雪紅輕輕的,以優美的姿態,撤出長劍,道:“不止要走過幾招,我還要刮刮你的老臉皮!”


    歐陽壽稱雄綠林多年,平日裏有誰敢跟他這樣說話,聞言勃然震怒,快捷的拔出鋼刀,厲聲道:“臭丫頭竟敢對老夫口出不遜,今天老夫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一過來!”


    麥飛龍見勝雪紅就要上前動手,連忙上前道:“讓我來吧?”


    勝雪紅推開他笑道:“不,這個人是我發現的,該由我來打發,你站到一旁去!”


    麥飛龍知他劍法不弱,忖度不致敗給歐陽壽,也就依言退到一旁。


    勝雪紅立即向歐陽壽迎上兩步,脆笑道:“你是老前輩,想必不肯先動手,有譖啦!”


    語音未落,身形忽似電閃,搶前吐劍刺出,一下就攻到了歐陽壽的胸前!


    歐陽壽曾在競技場上見識過她的劍法,早知她出招極快放毫不慌亂,身形一側,很輕鬆就避開她攻到的一劍,同時鋼刀一翻,反向她右臂挑來。


    刀法也是奇快異常!勝雪紅嬌軀倏蹲倏起,劍芒如虹衝起,改向他腰部飛點過去。


    歐陽壽閃開一步,變招橫掃她用雙腳,但是一刀揮出之際,勝害紅人已縱出一丈多高,淩空一劍點向他麵前……


    兩人全力搶攻,互不稍讓,一轉眼就打了二十多招,看不出誰強誰弱。


    歐陽壽功力深厚,刀出虎虎有聲,勝雪紅則身法輕靈如蝶,劍如芒刺,每一劍攻出都無聲無息!


    麥飛龍對兩人的武功均甚欣賞,他本來還不想把歐陽壽放在眼裏,但看了一會之後,才知歐陽壽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其刀法和功力,均屬第一流人物,因而心中頗替勝雪紅擔憂當下暗暗蓄力以待,準備一旦勝雪紅遇上險招時,即出手為她解危。


    又打了數十招,勝雪紅漸呈力竭之象,開始改采守勢,一步一步往後退。


    歐陽壽一占上風,就得意的傑傑怪笑道:“丫頭,老夫一向是刀不留人,不過看在你是個姑娘的份上,你若肯向老夫陪個不是,老夫便饒你一命,如何?”


    勝雪紅雖呈不定之象,口氣卻很硬,也很鎮靜,道:“你是刀不留人,姑娘是劍下無情,咱們鬥個明白!”


    歐陽壽罵道:“不劃好歹的丫頭,老夫拚著和你們美人幫結仇,今天先宰了你!”


    喝聲中,刀法一變,頓如狂風驟雨,招招向勝雪紅要害攻到。


    勝雪紅連退數步後,忽然一交跌坐地上,似是踩中一顆卵石,滑倒了。


    歐陽壽乘機一刀猛劈過來。


    麥飛龍大喝一聲“住手!”空中撒劍疾出封擋歐陽壽的鋼刀。


    但是眼看就要迎上歐陽壽的鋼刀,卻見歐陽壽忽然拍刀暴出尋文開外,雙腳著地時,烏形搖搖欲墜!


    然後,才見他腹部現出了血漬,原來他的腹部已中了勝雪紅一劍!


    麥飛龍不禁發呆。


    勝雪紅由地上慢慢站起,笑道:“我叫你作壁上觀,你怎麽又出手了?”


    麥飛龍已知她跌倒是一種誘敵之計,不由窘笑了一笑,收勢後退。


    勝雪紅移步向歐陽壽追去,冷冷一笑道:“歐陽壽,還想再打麽?”


    歐陽壽左手緊接著腹部,而色變白,咬牙切齒道。“臭丫頭鬼計多端,咱們後會有期!”


    說畢,掉頭欲行。


    勝雪紅嬌叱道:“給我站住!”


    歐陽壽麵色一凜,道:“你想怎的?”


    勝雪紅冷笑道:“姑娘我還沒叫你走,你就不能走!”


    歐陽壽情知無法善了,當下馬步一沉,橫刀蓄勢以待,準備拚命。


    勝雪紅道:“你別緊張,隻要老老實實口答我幾個問題,我就燒你一條狗命。


    歐陽壽色厲內佳,沉聲道:“放屁!要老夫這條命容易,要老夫迴答問題難?”


    勝雪紅峨眉一挑,吃吃笑道:“真的麽?”


    歐陽壽冷哼一聲,沒再頂嘴,敢是見她臉現殺氣,他心怯了。


    勝雪紅道:“願意口答我的問題麽?”


    歐陽壽悻悻然道:“土可殺而不可辱,你的問題老夫若迴答得出,老夫就迴答,不能迴答的,殺了我也沒用!”


    勝雪紅道:“我要你供出竊獅者是誰!”


    歐陽壽嚇了一跳,失聲道:“這個老夫怎麽知道?”


    勝雪紅冷冷一笑道:“你一定知道,因為你就是竊獅者的同黨!”


    歐陽壽又驚又怒,吼叫道:“胡說!你憑什麽誣指老夫是竊獅者的同黨?”


    勝雪紅道:“那天在會英閣上吃飯的人,有一個是我們的人,他指出是你首先透露武林金獅被掉包的人,後來,你又挑撥大家不要承認我們‘武林盟主’的地位,這就可證明你和竊師者是同黨!”


    歐陽壽暴觀如雷,大叫道“胡說八道!這是含血噴人,你把那人找來對質……”


    話未完,忽然眉頭緊皺,痛苦的蹲了下去。


    原來他腹部之傷,雖未傷及肚腸,傷口卻也不淺。這時暴怒跳腳之下,牽動了傷口,故痛得很難受。


    勝雪紅寒臉冷冷道:“你若不承認是竊獅者的同黨,那麽你能指出首先透露消息之人麽?”


    歐陽壽因劇痛難當,額上已沁出一粒粒冷汗,牙齒咬得格格響,道:“好老夫可以告訴你們,他是黑……”


    “轟!”然一聲爆炸巨響,打斷了他的話!


    是一顆濃煙彈!


    突然而來的一顆濃煙彈!


    麥飛龍和勝雪紅冷不防大吃一驚,末能的一齊向地上撲倒,等到明白一顆濃煙彈時,人已陷於一片濃煙之中,什麽也看不見了。


    勝雪紅怕受暗器襲擊,身子撲落地上後,立即往旁滾開了數尺,嬌叱道:“老混蛋,你還想逃走麽!”


    跟著嬌軀一騰而起,向濃煙外麵破空飛去。


    她想衝出煙幕外麵,截住歐陽壽,但煙幕籠罩甚廣,她一連幾個縱躍,才衝出煙幕之外,連自四下一瞧,卻不見歐陽壽的一點影子!“這時,麥飛龍也由另一邊衝出煙幕,他也看不見歐陽壽的蹤影,乃大聲道:“勝姑娘,他往那裏跑了?”


    勝冒紅遠遠答道:“沒看見呀!”


    麥飛龍擺頭四望,發現北方三十丈外有一片樹林,但是他不相信負傷的歐陽壽能在一眨眼間逃出三十丈外,因之心中極感博惑,當下又大聲道:“勝姑娘,我這邊沒有,你多注意一下,他可能從你那邊逃的!”


    勝雪紅又遠遠答道:“不,他一定是從你那邊逃走的,這邊錢也不見一個!”


    他們一個在東方,一個在西方,除了當中一大因尚未消散的濃煙之外,彼此都能看清南北二方的情形,而他們都不相信歐陽壽能在一刹那間遁入北方三十丈外的樹林中,因此驚愕不置,真以為歐陽壽是個鬼,化為一縷灰煙消散在空中了。


    麥飛龍可不願讓歐陽壽這樣輕易逃掉,他本來對歐陽壽沒有懷疑,但現在他一逃,已說明他確是個嫌疑人物,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嫌疑人物,豈能讓他選掉,故當極立斷,不再猶豫,縱身朝北方樹林追去。


    將近樹林之際,忽聽勝雪紅大叫道:“喂,你快迴來,歐陽壽還在這裏!”


    麥飛龍一聽之下,立即返身奔迴,喝道:“截住他!別讓他跑了!”


    此際,煙幕已漸漸稀薄,隱約可見煙幕中有兩個人影,一個是勝雪紅,一個是歐陽壽!


    歐陽壽顯然是無力逃走,仍蹲在原地。


    麥飛龍奔迴到涼亭前的,煙幕差不多已完全消散,一見歐陽壽低頭坐在地上,心中很是光火,道:“這老混蛋死到臨頭還想要……”


    說到此處,陡然住了口。


    因為,他已看出歐陽壽的情況不對了。


    勝雪紅站在歐陽壽身側,眼睛發直,正瞪視著歐陽壽的背部。


    飛龍趨近一看,赫然發現歐陽壽的背心上,深深插著一支箭,不禁大驚道:“啊……他被人射殺了!”


    不錯,歐陽壽被人射殺了!


    勝雪紅拾起了滿布驚駭的玉臉,驚聲道:“咱們弄錯了,原來濃煙彈不是打出的!”


    麥飛龍一陣驚煌之後,隨即頓足疾起,叫道:“快追!”


    仍朝北方三十丈外那片樹林追去。


    箭,是從歐陽壽身後射來的,而歐陽壽的背部正對著北方,因此豪無疑問,發箭射係歐陽壽之人,必在北方那片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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