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事情的變化是這樣的,當蛟龍劍客蕭百柳話剛說完,劍尖將要向前一送之際,不料自己腹下要害反先挨了駱一平一著倒勾腳,登時痛徹心肺,仰身摔倒,昏死過去了!


    蚊龍劍客蕭百柳萬想不到一名黑衣劍手居然膽敢抵抗,也萬想不到一名黑衣劍手會有這等詭奇的絕招!


    駱一平探頭向石塔那邊偷望片刻,見石塔內沒有人出來,當即轉身躍到仰躺於地上的蕭百柳身邊蹲下,伸手摸摸他的“要害”,確知沒有把它踢破,於是輕拍著他的胸膛低聲笑道;“蕭百柳,你這個人尚無大惡,我上官慕龍原本無意傷害你,但情勢發展至此,使我不得不然,現在我要把你暫時埋在地下,要是情況許可,少時我會來救你的,你委屈一下吧!”


    一麵說一麵並指點了蕭百柳睡啞二穴,然後把他的衣服鞋子等物通通脫下來,再用刻把他額下的一振山羊胡割下,即刻以最快速的動作化裝起來。


    不消一杆煙工夫,業已“改頭換麵”完成,他匆匆把蚊龍劍客蕭百柳埋入一堆灰燼裏麵,僅將鼻子露出地麵,使他不致窒息而死,然後舉掌在自己的胸膛上猛擊了一下,再咬破舌尖使鮮血流出嘴角,最後身軀往地上一撲,匈匐著爬出斷牆外,一邊呻吟一邊向石塔爬過去。


    他爬到石塔外,張口發出顫栗的聲音喊道:“聖手!聖手!請快出來……”


    大概地道中的降龍聖手已聽到他的唿喊,隻聽石塔內“軋軋”聲響起,地上的石板緩緩翻轉起來,接著由地下衝出一條人影,正是降龍聖手!


    他一見“蚊龍劍客蕭百柳”匐匍在地上,嘴角溢血,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不禁麵色一變,駭然失聲道:“蕭劍客,你怎麽啦?”


    上官慕龍“困難”的舉起右臂,指向身後顫聲道:“他……他逃走了!”


    降龍聖手目光一凝,沉聲道:“哦,你連一個黑衣劍手也控製不住麽?”


    上官慕龍搖了搖頭,喘著氣道:“不……他並不是黑衣劍手駱一平,他是……他才是上官慕龍!”


    降龍聖手好像被蛇咬了一口,倏地蹦跳起來,驚叫道:“嘎?!你說那黑衣劍手駱一平就是上官慕龍化裝的?”


    上官慕龍道:“是的,剛才……側才在下把他帶出來……正想一劍殺掉他,不料……不料反被他一掌打傷……原來他……他竟是上官慕龍!”


    降龍聖手頓足大叫道:“啊啊啊,氣死我也!”


    上官慕龍道:“聖手請快追,那小子往嶽陽那邊逃去,大概……大概還沒去遠……”


    降龍聖手長嘯一聲,騰身疾起,一掠五立有奇,兩三個起落便越過長樂莊圍牆,向嶽陽方麵急退而去。


    上官慕龍目送他去遠,正想起身奔入地道,忽見那個黑衣劍手占大林由地道奔出,忙又匍匐下去,唿喚道:“盧大林,快來扶我進去!”


    黑衣劍手盧大林應聲跳到他的麵前,伸手把他扶起來,關切地問道:“蕭大劍客,您傷在何處?”


    上官慕龍手指左膝答道:“傷在這裏,你看!”


    黑衣劍手盧大林低頭去看時,腦門“砰!”的挨了一掌,他先是神色一呆,接著咧嘴傻笑了一下,然後身軀慢慢往前傾去。


    上官慕龍左手疾出,一把抓住他背衣,迅速將他拉入地道,把他放置於一處黑暗角落裏,立即飛步跳到那間關禁沈、馮:二女的牢房鐵窗下!


    這時,沈冰雁和馮燕燕都已知道上官慕龍逃掉了,兩人都十分高興,一齊站在窗口下引頸而望,看見“蛟龍劍客蕭百柳”跳過來,馮燕燕櫻唇一撅,麵現不屑之色道:“窮緊張!


    你怕我們也已逃掉了麽?”


    上官慕龍笑道:“假如你們逃不掉,我可以幫忙!”


    馮李燕雙臥一直,驚詫道:“咦,你……你的聲音怎麽有點像我慕龍哥哥?”


    沈冰雁一聽就知眼前這個“蛟龍劍客”正是慕龍哥哥,但她也想不到慕龍哥哥在被發現脫逃不到頓飯工夫之後,就以另一個麵目混了進來,不由得又驚又喜,急道:“喉,你快些救我們出去!”


    馮燕燕一呆,望著她啞然失笑道:“別做夢了,你真以x他會幫我們逃走?”


    沈冰雁道:“曖,我的聰明姑娘,他就是你的慕龍哥哥呀!”


    馮燕燕又是一呆,瞪望“蚊龍劍客”詫唿道:“嘎,你……你……你……”


    上官慕龍含笑不語,兩眼迅速在鐵門上上下下搜望,他找了好一會,仍找不出啟開鐵門的機鈕,因抬頭急問:“雁兒,你可知道機鈕在哪裏?”


    沈冰雁道:“不知道,每次隻見他們蹲在鐵門外摸索了兩下,鐵門就自動打開了,你仔細找找看吧!”


    馮燕燕道:“喂,慕龍哥你是怎麽逃出去的?”


    上官慕龍蹲身搜望鐵門下方,一麵答道:“我沒有逃出去,是蚊龍劍客蕭百柳硬把我拉出去的-一剛才那個黑衣劍客駱一平就是我!”


    馮燕燕不禁拍手歡叫道:“妙!妙!那麽你已經把蛟龍劍客殺死了?”


    上官慕龍伸手在鐵門下方亂摸,笑道:“沒有,上天有好生之德,上次我用鞭子拷打了一劍斷魂簡鬥光一頓,心裏都已感到很難過,我那會”


    說到此,暮聽得地道前端的石梯上有了腳步聲,當即拔出劍,以目示意沈馮二女勿開口,轉身倚坐於石壁下,大聲問道:“前麵來的是什麽人?”


    “沙、沙、沙、沙……”


    腳步緩慢而沉著,由遠而近!


    俄頃,石梯上映入一個身影,來人出現了!


    那是一個中年女人,她身穿紫羅衣,體態啊娜多姿,麵上罩著一方黑輕紗,可見那薄紗下蒙著一張美好的臉龐,但這張臉龐對上官慕龍是陌生,她不是母親柳映華,更不是淫婦花彩雲,她如幽靈一般,靜靜地,從容地步下石梯,以一付雍容華貴的姿態,朝上官慕龍緩步走過來!


    上官慕龍既驚且疑,假裝勉力欲起,振劍球指她大喝道:“喂!你是誰?”


    那紫農婦人舉手揭下輕紗,現出一張美麗的麵孔,接著菱唇微啟,露出一排皓齒,淺淺一笑道:“蕭劍客,你不認識我麽?”


    上官慕龍察言辨色,知道她定是降龍老賊的人,隻苦不知她如何稱唿,心中大為緊張,當下故作“意外的驚喜”道:“啊啊,原來是你……”


    那紫農婦人微笑道:“嗯,才幾月不見,敢情你已經忘記如何稱唿我了。”


    上官慕龍腦海電轉之下,已知她不但是降龍老賊的人,而且身份定比蛟龍劍客蕭百柳為高,因恭聲道。“不敢,夫人


    那紫農婦人微微頷首笑道:“這稱唿算是投你們聖手之所好他哪裏去了?”


    上官慕龍至此已完全明白她是誰,不由心中一驚,暗喊道:“我的天!原來這女人就是降龍老賊的妻子瓊瑤仙子!”


    當下又恭聲答道:“稟夫人,聖手剛剛追趕上官慕龍去了!”


    瓊瑤仙子注目一哦道:“那小子怎麽逃出去的?”


    上官慕龍道:“那小於詭計多端,他原被關禁在第五號牢房,剛才聖手去查看時,發覺他已不翼而飛,代替他躺在床上的竟是黑衣劍手駱一平,聖手認為駱一平不該進入牢房,隊致被他使計逃脫,就命在下把驗一平帶出去處死,不料那駐一平原來竟是上官慕龍所化裝的,在下一時不察,反被他打傷內腑,聖手聞報立刻追去,此刻情形不知如何了!”


    瓊瑤仙子又“哦”一聲道:“我聽‘刀劍雙王’說,沈冰雁那丫頭也在這裏,她現在哪間牢房?”


    上官慕龍一指身後鐵門道:“就在這一間,夫人可是……”


    瓊瑤仙子頷首道:“嗯,我把她帶走,你替我打開鐵門吧!”


    上官慕龍現出為難之色道:“夫人請原諒,在下沒有聖手的命令,不敢擅自把人放走!”


    瓊瑤仙子冷笑道:“要是我自己動手呢?”


    上官慕龍道:“如此,在下對聖手便有個交待了。”


    瓊瑤仙子笑問道:“你不出手阻止我?”


    上官慕龍搖頭道:“在下不敢對夫人無禮。”


    瓊瑤仙子挑眉一笑,挪步走到鐵門下,見沈冰雁垂頭上在床邊,便開口脆笑道:“雁兒,為師來了,你喊都不喊。聲麽?”


    沈冰雁抬臉畏怯地喊了一聲“師父”,又垂下頭去。


    瓊瑤仙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真可憐,好好的一個人不做,怎麽弄到這樣淒慘慘喲!”


    沈冰雁猛可抬起螓首,臉上畏怯和幽怨之色一掃而光,現出明朗的笑靨道:“師父,我現在不但一點也不覺得淒慘,而且心裏很快活哩!”


    瓊瑤仙子神色微征,接著冷笑道:“快活?你可是指自己已經找到一個可依靠終生的如意郎君?”


    沈冰雁搖首道:“不,我是說,以前我做的事都是違背良心的,它使我日夜不得安於,現在,我選擇了自己喜歡走的路,盡管這條路非常崎嶇而險惡,但我心中已再無牽掛,因此我覺得很快活!”


    瓊瑤仙子眸光一閃,寒臉冷聲道:“好極,但你得不到自由,怎樣能走你喜歡走的路呢?”


    沈冰雁道:“師父,您的眼界太狹窄了,雖然我此刻身陷魔窟,但這也是一條‘路’呀!”


    瓊瑤仙子陡地雙眉倒豎,目覆殺氣道:“別以為師父不敢殺你,雁兒!”


    沈冰雁苦笑道:“我知道,我也多麽希望能夠繼續稱您為師父……”


    瓊瑤仙子麵上殺氣稍斂,移步走到鐵門前,伸手在鐵門下方的圓針頭的第五個針頭上接了一下,鐵門應手緩緩上升,地跨前一步,舉目掃視牢房一眼,凝盯默立一旁的馮燕燕問道:“你就是三多老人的孫女兒馮燕燕?”


    馮燕燕仰臉淡淡道:“是又怎樣?”


    瓊瑤仙子笑了笑,轉望沈冰雁喚道:“雁兒,走吧,咱們師徒去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


    沈冰雁輕應一聲,起身朝鐵門走去,馮燕燕忽然開口喊道:“喂,沈姑娘-一”


    沈冰雁住足迴望她問道:“何事?”


    馮燕燕玉臉微紅,衝她羞笑一下,囁囁嚅嚅道:“我……我想跟你說一句話……”


    沈冰雁頭一側,凝眸問道:“什麽事呀?”


    馮燕燕聳聳肩笑道:“我覺得你這個人很木錯,我已開始喜歡你了,要是你對我這個‘野丫頭’不覺得灰心,我想……我想我們也該找個地方談一談,你說好不?”


    沈冰雁含笑搖頭道:“不,我還是那句話要是你願意做我的貼身丫頭,咱們或有商量的餘地!”


    馮燕燕登時怒氣往上衝,踏足尖叫道:“好呀!敢情你是這樣不知足,我好意給你一個機會,你倒跟我潑起來了,你滾!你滾!”


    沈冰雁微微上笑,掉頭走出牢房,瓊瑤仙子把鐵門關下,旋即轉對“較龍劍客”說道:


    “蕭劍客,你們聖手迴來時,你可轉告他說:沈冰雁如真該死,她應該死在我手裏,否則我不好向庫雷將軍交待!”


    上官慕龍就地坐著,拱手道:“是的,是的,夫人隻管請便!”


    說著,向沈冰雁注望片刻,意思在問:“雁兒,你跟她去不要緊麽?”


    沈冰雁會意地微一頷首,表示:“不要緊,我會見機行事,你放心好了!”


    瓊瑤仙子根本不知眼前這個“蛟龍劍客蕭百柳”即是上官慕龍所喬裝的,自然也沒有發覺他在跟沈冰雁“眉目傳情”,當下向沈冰雁一招手,挪步便向前端走去。


    沈冰雁隨後跟著,師徒倆登上石梯,轉眼不見了。


    上官慕龍凝神靜聽,確定瓊瑤仙子和沈冰雁已走出石塔,立即一躍而起,趨至鐵門前蹲下身子,伸手在第五個針頭上點了一下,鐵門慢慢上升,馮燕燕不等鐵門整個升起,立刻彎身鑽出,扯住上官慕龍嚷道:“慕龍哥哥,你剛才都聽見了吧?”


    上官慕龍一怔道:“聽見甚麽?”


    馮燕燕咬牙切齒道:“我好意要跟她和好,她竟然要我做她的貼身丫頭,你說她這樣做對不對?”


    上官慕龍眉頭一皺,發惱道:“燕兒,你現在不要跟我談這些好不好?”


    燕燕嘟嘴道:“我隻要你記住,不是我不要,而是她不肯,下次我跟她鬧起來的時候,你可別怪我不好!”


    上官慕龍拉著她拔步便跑,道:“閑話少說,快跑!”


    兩人跑出石塔,上官慕龍奔入那堵斷牆內,由灰燼下拖出蚊龍劍客蕭百柳,然後拉著馮燕燕走到一旁,問道:“燕兒,你爺爺此刻在何處?””


    馮燕燕白他一眼道:“我跟你一道出來,誰知道爺爺此刻在何處!”


    上官慕龍搔搔頭道:“大概還在崇勝寺,這樣吧,你先迴崇勝寺去看看,如果你爺爺還在的話,你就把一切經過告訴他老人家”


    馮燕燕插口道:“怎地,你不跟我一道去?”


    上官慕龍道:“降龍老賊少時迴來,我還想跟蹤他偵探他們今後的動向!”


    馮燕燕伸出玉掌握住他手腕,情深款款地道:“你已經辛苦了很多天,休息休息吧!”


    上官慕龍笑道:“等我八十歲時再休息,現在我還應付有餘哩!”


    馮燕燕笑道:“那麽我也不迴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上官慕龍正色道:“不行,你和我在一起經幫不了忙,網為”


    馮燕燕又插口道:“因為什麽?哼!我知道你翅膀硬啦.會飛啦,已經不再要我這個‘小師父’啦!”


    提到“小順父”三個字,上官慕龍就覺得擺不起麵孔中此聳聳肩笑道:“燕兒,我且問你,咱們兩人能不能敵得過降龍老賊和刀劍雙王等人?”馮燕燕道:“刀劍雙王和大漠兒鵬已好幾天沒見到,大概已經不在這裏了!”


    上官幕龍道:“是的,他們自從那晚押著三個冒充我們三人的冒牌貨離開此地時,就沒再出現,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一件事,我不相信降龍老賊會在這個時候把他們調往別處去,可能他們看這長樂莊已不能居住,便在嶽陽附近潛伏下來!”


    馮燕燕道:“你想找到他們藏匿的地點?”


    上官慕龍點頭道:“正是,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我們能一舉將他們全部殲滅,豈不是一大快事?”


    馮燕燕一扭嘴,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但你要怎樣把你的行蹤告訴我們?”


    上官慕龍道:“像上次那樣,我會沿途丟下黑布片!”


    馮燕燕聳聳肩道:“好,依你,我迴去好了!”


    說罷,仍站著不動,擺頭左看有看.似在欣賞什麽,又似在等待什麽。


    上官慕龍催促道:“去吧,降龍老賊大概快迴來了!”


    馮燕燕沉默半晌,忽然眼睛一紅,垂首感傷地道:“慕龍哥哥,我覺得你最近變了……”


    上官慕龍微微一笑,舉手托起她的下巴,正要低頭親她一下,視線由長樂莊的大門瞥過,忽見遠處有一入正朝長樂莊疾奔而來,瞧那模樣,很像降龍聖手,不由吃了一驚,忙將馮燕燕向後一推,低聲道:“快走,降龍老賊迴來了!”


    馮燕燕嚇了一跳,看也不敢多看,掉頭撒腿便跑,由有方圍牆跳出,一溜煙似的逃去了。


    上官慕龍隨亦隱入一堵倒坍一半的牆壁下,掉頭向外偷窺,隻見那個朝氏樂莊疾奔而來的人正是降龍聖手,他滿麵怒容.奔入長樂在大門,以閃電一般的速度撲入石塔內,然後不久,但見他手抱黑衣劍手盧大林一閃而出,大聲喊道:


    “蕭劍客!蕭劍客!”


    蛟龍劍客蕭百柳雖已“出土”,但他穴道未解,且昏迷未醒,自然無法迴答,降龍聖手連喊數聲,見無響應,隻得把黑衣劍手占大林放落地上,走去一口古井打了一桶水,當提著水桶走迴時,正見蚊龍劍客蕭百柳躺在一堵斷牆內,他一見之下,麵色大變,立即放下水桶飛奔過去,俯身察看片刻,然後伸臂將蛟龍劍客一把攬起,走迴提起水桶,迴到石塔前,把他放落於盧大林身邊,驕指解開他的穴道,再提起那桶水往他們麵上一倒,嘩啦一聲,兩個昏迷者頓成落湯雞!


    黑衣劍手盧大林隻是頭上挨了上官慕龍一掌,傷勢較輕,故而不消盞茶工夫,便已悠悠蘇醒了。


    他睜開眼睛時,看見降龍聖手赫然巍立在自己麵前,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翻身爬起,跪下直磕頭:“聖手饒命,小的因為一連三四夜沒睡覺,剛才不小心,竟……竟睡著了!”


    大凡一個人剛由昏迷中醒轉時,一時總無法想起昏迷前的經曆.因此降龍聖手並不生氣,因為他已經氣得太過度,覺得不能再生氣了當下苦笑道:“老夫不殺你,你也別扯謊,好好想一想你是怎樣被人打昏的吧!”


    黑衣劍手盧大林一呆,張目驚愕良久,忽然失聲道:“啊,對了!”


    降龍聖手接口問道:“誰打你的?”


    黑衣劍手盧大林一指身邊的蚊龍劍客大叫道:“是他蕭大劍客,小的看見他受傷躺在地上呻吟,就把他扶起來,問他傷在何處,他說傷在膝蓋,小的低頭去看,頭上就‘砰!’的一聲挨了一下……”


    降龍聖手詫異道:“懊,是蕭劍客打昏你的?”


    黑衣劍手盧大林點頭以肯定的語氣答道:“正是,正是蕭劍客打了小的!”


    降龍聖手凝目沉聲道:“他幹嗎打你?”


    黑衣劍手盧大林麵露困惑之色,搖頭道:“小的不知道……”


    降龍聖手皺眉“噴!”一聲,移目轉望蚊龍劍客,見他已眨動眼皮,便伸手推推他喊道:“蕭劍客,你醒來!”


    蚊龍劍客蕭百柳倏地坐起,瞪大眼睛看看降龍聖手,又看看黑衣劍手盧大林,然後帶著充滿驚惑的聲調道:“聖手,這……這是怎麽一迴事呀?”


    降龍聖手冷然道:“老夫正要問你呢,你說上官慕龍那小子已逃向嶽陽,可是老夫追到嶽陽時,根本不見那小子的一點蹤跡,而且老夫曾經問過許多路人,他們都說沒看見那麽一個少年,你說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蛟龍劍客蕭百柳失聲大叫道:“沒有這種事……在下……在下……啊啊,對了!在剛才帶黑衣劍手駱一平上來後,正要一劍處死他,一時未想到他敢向在下還手,反被一腳踢中要害,以後的事,在下就不知道了。”


    降龍聖手變色道:“那麽,這盧大林也不是你打昏的了?”


    蛟龍到客蕭百柳錯愕道:“在下何曾打過他?”


    降龍聖手仰天厲嘯一聲,發瘋似的暴跳道:“罷了!罷了!原來都是那小子搞的鬼”


    一時急怒攻心,話未說完,竟張口“哇!”的嘔出一口鮮血!


    蛟龍劍客蕭百柳大驚失色,慌忙趨前扶住他道:“聖手,您……您……,,降龍聖手拂袖摔開他,轉身閃入石塔內,過了好一會,再由石塔內閃出,已變成一個頭戴草笠,手拄拐杖的駝背老人,他向較龍劍客蕭百柳吩咐道:“你們暫時在此躲著,老夫去去馬上迴來!”


    蛟龍劍客蕭百柳惶聲問道:“聖手欲往何處?”


    降龍聖手含糊答道:“捉上官慕龍,老夫要把他捉迴來處死!”


    蛟龍劍客蕭百柳又問道:“聖手知道上官慕龍此刻在何處?”


    降龍聖手頷首道:“知道!”


    說著,手拄拐杖慢慢向莊外走去。


    蛟龍劍客蕭百柳移步跟上再問道:“請問聖手,刀劍雙王和大漠九鵬等人現在”


    降龍聖手不耐地道:“他們都在赤壁下的江船上,你們在此等候到明天晚上,屆時老夫如未迴來,你們兩個再去赤壁歸隊好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連應兩聲“是”,住足拱手恭送降龍聖手走出了長樂莊,然後迴對黑衣劍手盧大林揮手道:“走,咱門進去!”


    躲藏於斷牆後的上官幕龍,目送降龍聖手彎腰策杖而去,心中甚覺好笑,待得皎龍劍客兩人進入石塔後,這才輕輕越出圍牆,隻見降龍聖手仍在前麵不遠的道上策杖徐行,不由“嗤!”的輕笑一聲。暗道:“降龍老賊,謝謝你供給我這麽一個好消息,當你找不到我而去到赤壁時.你將會發現刀劍雙王和大漠九鵬已經成了魚腹中之物了!”


    這天中午,上官慕龍迴到君山崇勝寺。


    當他南抵崇勝寺前的山門時,正見一群人由寺中走出,他們是三多老人、馮燕燕、小秋兒、綠帽公翟正曼、笑龍翁笑非、睡龍董路臣、醉龍常樂、盲龍構天雄、病龍柴亦修、文龍宮天影等十一人,原來笑、醉、睡三龍已趕來崇勝寺會合了。


    他們看見上官慕龍突然迴來,臉上均現詫異之色,三多老人訝問道:“孩子,你不是告訴燕兒說,要去跟蹤降龍聖手麽?”


    上官慕龍趕上一步,躬身拜道:“是的,弟子原想跟蹤降龍老賊,但因弟子由老賊的嘴裏聽到一個消息,故臨時改變主意……”


    說著,轉向笑、睡、醉三位師伯行禮叩見。


    三多老人又問道:“我們正要去找你,你說由降龍聖手聽到一個消息才改變主意,那是什麽消息?”


    上宜慕龍道:“降龍老賊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他竟扮裝告訴蚊龍劍客說‘刀劍漢王’和‘大漠九鵬’一幹人均在赤壁下的江船上,要他們後天到那裏歸隊,弟子聽了這消息後,覺得這一千人是老賊的精銳主力,我們若能設法一舉消滅他們.實是一個根本辦法,不知師祖以為如何?”


    三多老人目光一亮,沉吟有頃,注目問道:“這話是降龍聖手自動告訴蚊龍劍客的麽葉上官慕龍道:“不,是絞龍劍客問他的!”


    三多老人持重地道:“也許降龍聖手發覺你還躲在附近未走,便與蛟龍劍客設下圈套,故意說給你聽,這種由他口中泄漏的行蹤,必須慎重加以研究一下,因為我們已經在白螺肌吃過一次虧,不能再落入他的圈套了!”


    上官慕龍肯定地道:“絕對不會,降龍老賊把蛟龍劍客救醒後,他們兩人的對話弟子句句聽得很清楚,並無臨時串通之象!”


    三多老人輕“哦”了一聲道:“既是如此,我們入寺去商量對策吧!”


    大家進入崇勝寺,三多老人告訴方丈釋光上人還要在寺中打擾半天,便須著眾人來到藏經閣中,上官慕龍見藏經閣內停放著兩具棺木,知是半僧上人和伏虎神丐的,想到他們兩人的急公好義,竟不幸慘遭殺害,不禁熱淚奪眶而出,就在靈前跪拜了下去。


    三多老人歎息道:“這就是我們不能再上當的理由,他們兩位死得太不值得了!”


    綠帽公霍正燮接口歎道:“唉,那天晚上,假如一朵雲和含光城主等幾位也在場的話,也許不致這樣慘!”


    “歸隊好了!”


    蛟龍劍客蕭百“柳連應兩聲“是”,住足拱手恭送降龍聖手走出了長樂莊,然後迴對黑衣劍手盧大林揮手道:“走,咱們進去!”


    躲藏於斷牆後的上官慕龍,目送降龍聖手彎腰策杖而去,心中甚覺好笑,待得較龍劍客兩人進入石塔後,這才輕輕越出圍牆,隻見降龍聖手仍在前麵不遠的道上策杖徐行,不由“嗤!”的輕笑一聲。暗道:“降龍老賊,謝謝你供給我這麽一個好消息,當你找不到我而去到赤壁時,你將會發現刀劍雙王和大漠九鵬已經成了魚腹中之物了!”


    這天中午,大官慕龍迴到君山崇勝寺。


    當他南抵崇勝寺前的山門時,正見一群人由寺中走出,他uj是三多老人、馮燕燕、小秋兒、綠帽公霍正曼、笑龍翁笑非、睡龍董路臣、醉龍常樂、盲龍柯天雄、病龍柴亦修、文龍宮天影等十一人,原來笑、醉、睡三龍已趕來崇勝寺會合廠。


    他們看見上官慕龍突然迴來,臉上均現詫異之色,三多老人訝問道:“孩子,你不是告訴燕兒說,要去跟蹤降龍聖手麽?”


    上官慕龍趕上一步,躬身拜道:“‘是的,弟子原想跟蹤降龍老賊,但因弟子由老賊的嘴裏聽到一個消息,故臨時改變主意……”


    說著,轉向笑、睡、醉三位師伯行禮叩見。


    三多老人又問道:“我們正要去找你,你說由降龍聖手聽到一個消息才改變主意,那是什麽消息?”


    上官幕龍道:“降龍老賊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他竟扮裝成一個駝背老頭兒,聲言要找尋弟子,在離開長樂莊前,他告訴蛟龍劍客說‘刀劍雙王’和次漠九鵬’一千人均在赤壁下的江船上,要他們後天到那裏歸隊,弟子聽了這消息後,覺得這一千人是老賊的精銳主力,我們若能設法一舉消滅他們,實是一個根本辦法,不知師祖以為如何?”


    三多老人目光一亮,沉吟有頃,注目問道:“這話是降龍聖手自動告訴蛟龍劍客的麽?”


    上官慕龍道:“不,是蛟龍劍客問他的!”


    三多老人持重地道:“也許降龍聖手發覺你還躲在附近未走,便與較龍劍客設下圈套,故意說給你聽,這種由他口中泄漏的行蹤,必須慎重加以研究一下,因為我們已經在白螺礬吃過一次虧,不能再落入他的圈套了!”


    上官慕龍肯定地道:“絕對不會,降龍老賊把膠龍劍客救醒後,他們兩人的對話弟子句句聽得很清楚,並無臨時串通之象!”


    三多老人輕“哦”了一聲道:“既是如此,我們入寺去商量對策吧!”


    大家進入崇勝寺,三多老人告訴方丈釋光上人還要在寺中打擾半天,便領著眾人來到藏經閣中,上官慕龍見藏經閣內停放著兩具棺木,知是半僧上人和伏虎神丐的,想到他們兩人的急公好義,竟不幸慘遭殺害,不禁熱淚奪眶而出,就在靈前跪拜了下去。


    三多老人歎息道:“這就是我們不能再上當的理由,他們兩位死得太不值得了!”


    綠帽公霍正堡接口歎道:“唉,那天晚上,假如一朵雲和含光城主等幾位也在場的話,也許不致這樣慘!”


    上官慕龍抬頭問道:“對了,師祖,一朵雲前輩真是去衡.山邀請‘萬年鬆葛天翁’下山來幫忙麽?”


    三多老人搖頭道:“不,這是師祖編造出來的,實際情形是,一朵雲自九嶷山那一役之後,即告失蹤,不知哪裏去了。”


    上官慕龍“哦”了一聲,思索道:“一朵雲前輩武功高深莫測,當不至有何危難,也許他又有了什麽重大的發現,因此不告而別……”


    三多老人舉足登上藏經閣梯級,一麵頷首道:“是的,現在我們來研究殲敵之策,你們都上來吧!”


    赤壁,距洞庭湖約一百二十多裏,在嘉興縣東北,當長江南岸,石山隆起,岡巒綿亙如垣,陡入江濱,上鐫“赤壁”二字,相傳為三國時周瑜破曹軍之處!


    這天晚上,三更時分,長江南岸的石山上,暮然出現一條黑影,這個夜行人像夜空中的一隻老鷹,一路沿著岡巒低飛,轉眼飛到赤壁之上,飄然降落。


    “鐵翼鵬朱青雲麽?”


    黑暗中,有人低聲發問。


    夜行人拱手答道:“是的,在下迴來了!”


    赤壁之上,人影幢幢出現,他們是降龍聖手,刀劍雙王,大漠九鵬及六十名背掛弓箭的紅黑劍手!


    降龍聖手麵現急迫之色,目注欽翼鵬朱青雲問道:“來了沒有?”


    鐵翼鵬朱青雲再一拱手道:“來了!他們十一人同乘了一艘大漁船,大約半個時辰後即可到岸!”


    降龍聖手又問道:“你親眼看見他們上船的?


    鐵翼鵬朱青雲道:“是的,有三多老人、綠帽公、上官慕龍、馮燕燕、小秋兒,及笑、睡、醉、盲、病、文六龍。一個也不少!”


    降龍聖手麵現喜色,迴對刀劍漢王笑道:“如何?老夫的算計沒有落空吧?”


    劍王艾諾克點頭笑道:“聖手神機妙算,果然不差,隻是他們十一人除了那丫頭外,個個都不是好吃的果子,你想效法周瑜用火攻,隻怕不易將他們-一燒死呢!”


    降龍聖手泥笑道:“艾兄以為老夫的火攻是怎麽個攻法?”


    劍王艾諾克微笑道:“當然是用火箭,當他們的船駛抵此處時,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可是麽?”


    降龍聖手搖頭笑道:“不,這樣的話,誠如艾兄所說,隻怕不易將他們一一燒死!”


    劍王艾諾克一怔道:“那麽,聖手還有更厲害的攻法?”


    降龍聖手頷首道:“正是,他們不來便笑,一來管教他們一個也逃不掉!”


    劍王艾諾克驚訝道:“原來聖手另有手段,老夫能得與聞否?”


    降龍聖手含歉一笑道:“他們即將來到,艾兄屆時再看不是更刺激麽?”


    說到此,轉對身後大漠九鵬之一“順風鵬韋天耳”吩咐道:“老韋,你上船去把燈點亮!”


    順風鵬韋天耳應聲而退,立時由赤壁攀落,黑夜裏,隻見他身手靈如猿猴,腳踏峭壁如履平地,轉眼間飛落赤壁之下,登上一隻早已經準備好的小舢版,由兩個黑衣劍手搖槳,如飛向江中駛去。


    原來,此刻的江麵上,距赤壁約三十丈處,正停泊著兩艘巨船。


    不用說,這兩艘巨船便是降龍聖手欲引誘三多老人上鉤的魚餌!


    降龍聖手等立於赤壁上遙望,隻見小舢般不消片刻已駛至巨船進,順風鵬韋天耳一躍上船,不一會,船上兩盞氣死風燈射出光亮,順風鵬韋天耳一個橫飄飛落另一艘緊靠著的巨船上,又過了一會,那艘巨船也發出了光亮,然後立刻跳迴小舢板,朝赤壁駛迴來。


    降龍聖手看到這裏,轉望刀王阿卜多問道:“船內像不像有人?”


    刀王阿卜多驚訝道:“嗯,船內一個人都沒有麽?”


    降龍聖手笑道:“沒有,隻有一些別的東西”


    一言甫畢,順風鵬韋天耳由峭壁翻上,低聲急道:“來了!來了!”


    降龍聖手神色一振,右手一舉,眾人立時趨至臨江的峭壁上擇地蹲下,那六十名紅黑劍手紛紛取下弓箭準備發射,其中一個紅衣劍手則躲在一座巨石後,燃起了一支火把,準備為眾人點燃火箭,這但時的長江上遊並無船隻出現,降龍聖手縱目遙望一會,迴望順風鵬韋天耳問道:“他們距此還有多遠?”


    順風鵬韋天耳道:“大約隻有三裏,他們順流而下,船行極快,馬上就可到了!”


    降龍聖手似不放心,又問道:“你聽得清楚麽?”


    順風鵬韋天耳笑道:“絕對沒錯,我‘順風耳’的耳朵隻聽不清逆風的聲音,至於順風而來的聲音,正確無比!”


    降龍聖手道:“好,你繼續諦聽,隨時把情況告訴老夫!”


    順風鵬韋天耳答應一聲,又翻下峭壁,在峭壁上找了一處可以立腳的地方蹲下,側耳注意諦聽起來。


    夜風習習,江水滾滾,那雄壯的水聲繞耳不絕,好像在唱著蘇試的“念奴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一會之後,順風鵬韋天耳由峭壁上站起,縱身跳上赤壁頂上,聽了一會兒又低聲喊道:


    “來了!來了!”


    眾人探頭望去,果見長江上遊約二十丈外,赫然出現了一艘大漁船。


    那艘大漁船順流而下,速度頗快,一眨眼已駛至赤壁之下,這時眾人方才看清掌舵的是個中年漁夫,船頭上還站著一個老漁夫,漁船距那兩艘巨船約十來丈時,隻見那老漁夫忽然一舉手喝道:“拋呀!”


    “轟!”的一聲,江麵濺起一股水柱,原來那個中年漁夫已將鐵錨拋入江中,漁船滑出五六丈後即告停住,距離那兩艘巨船剛好隻有四丈餘,可以一躍而過!


    隻見那老漁夫由船頭走到船艙前,大聲道:“諸位客官,赤壁到啦!”


    不知船艙裏的人怎樣迴答他,隻聽老漁夫詫聲道:“什麽?不難說話?為什麽不難說話?”


    赤壁上的降龍聖手一聽此言,不由冷笑一聲,把手臂一舉,沉聲道:“發信號箭!”


    “唆!”


    一支火箭衝空而起,飛上半空,然後呈弧形慢慢向南岸山中落去。


    “嗖!”


    另一支火箭由南岸遠處射起,敢情上遊那邊還預伏有人,他們射出火箭後,降龍聖手即開始在嘴裏低聲數起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發射!”


    那六十名紅黑劍手登時一齊射出架在弓上的火箭,六十支火箭唿嘯而出,齊往江上射落!


    “晃!晃!晃!晃!……”’


    每一支火箭射落江中,江水立即“晃!”的一聲冒起火焰,刹那間,火焰彌漫整個江麵,將那艘漁船和兩艘巨船罩入火焰中!


    那漁船上的老漁夫和掌舵的中年漁夫驚跳起來,倉皇奔到船邊,撲通一聲投入江中去了。


    這一場江上大火,連受命發射火箭的紅黑劍手也個個大感意外,他們以為光是火箭已夠那艘漁船受用了,哪知火箭掉落江麵,連江水也燃燒起來,誰也沒想到聖手另派人在上遊傾入了大量的油!


    劍王艾諾克先是驚奇,繼而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哈哈,這要耗費很多油吧!”


    降龍聖手笑道:“一百桶!現在大約隻倒下二十桶,底下還有得瞧呢!”


    的確有的瞧,這時江上大火愈燒愈猛烈,順流而下,有一瀉千裏之勢,火舌衝高有七八丈,縱橫數十丈江麵變成一片火海,火焰“唿唿!”作響,聲如悶雷,駭人至極,三艘船已被烈火吞噬不見了人


    刀王阿卜多驚疑道:“咦,怎麽沒聽見他們唿救?”


    降龍聖手大笑道:“唿救?哈哈哈,他三多老人何等身份,他那肯唿救啊!”


    劍王文諾克笑道:“不錯,假如老夫處在這境地,也隻好認命了!”


    刀王阿卜多目注降龍聖手微笑道:“恭喜你,從今以後,中原武林的霸權將是你的了!”


    降龍聖手十分高興,目望江上大火,拂須大笑道:“哈哈,好說!貴邦的收獲才真不少呢,待會咱們都去喝一杯吧,哈哈,哈哈哈……”


    劍王艾諾克乘他正得意忘形之際。向刀王阿卜多使了個眼色,暗將寶劍輕輕拔出,猛可往他腰間刺去,怪笑一聲道:“對!老夫先敬你一杯!”


    由於事出意外,降龍聖手驚覺時,業已來不及閃避,百忙中左掌疾揮而出,隻聽“拍!”的一聲,劍王艾諾克的寶劍被他拍開數寸,劍鋒以毫厘之差由他腰上劃過,但他的左掌亦為之而斷二指,登時血流如注,隻痛得他大叫一聲,閃身飄退三丈,瞠目怒瞪劍王艾諾克大喝道:“艾諾克,你這是什麽意思?”


    刀王阿卜多如影隨形跟蹤而上,一刀往他脖子上砍去,大笑道:“抱歉,這是庫雷將軍的意思,他囑咐我們說,一旦三多老人和六龍等人消滅後,就讓你迴老家去休息!”


    一句話未完,他已連續劈出五刀,每一刀均攻向降龍聖手的致命處,招疾力猛,淩厲無比!


    降龍聖手驚怒交進,隻因左掌受傷,而且心中毫無準備。一時弄得手足無措,連連後退,厲吼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大漠九鵬!你們快上來啊!”


    劍王艾諾克一振寶劍,凝望大漠九鵬聲色俱厲地道:“你們誰敢動,老夫就殺誰!”


    大漠九鵬呆住了!


    那六十名紅黑劍手也呆住廣!


    這是誰也未料到的一個變化,想不到三多老人等十一人才陷入絕境中不過一眨眼之後,胡國的“刀劍雙王”就開始在“殺功臣”了!


    怪不得他們刀劍雙王一直對降龍聖手忍氣吞聲,原來他們還負有這一項特殊任務,劍王艾諾克一語鎮住了大漠九鵬後,立即仗劍撲入,與刀王阿卜多聯手急攻陷龍聖手,刀劍交輝,霍霍如電,似乎打定主意要在今晚把降龍聖手除掉!


    江麵上,三艘船在熊熊烈火中燃燒著,被困在船艙內的三多老人、綠帽公、上官慕龍、馮燕燕、小秋兒及笑、睡、醉、盲、病、文六龍,無一人逃出來,但也沒有一人發出唿救聲!


    而在赤壁上,降龍聖手也陷入一場有生以來最使他憤怒和灰心的苦鬥,盡管他有一身超凡入聖的修為,但這時候,且別說他左掌斷了二指,即使在正常的情況下,也無法赤手空拳敵住胡國的兩位絕頂高手,是以不到數十招工夫,他身上又中一刀一劍,眼看已經難逃劫數了!


    就在此時,那些站在四麵觀戰的紅黑劍手忽然發出了驚唿,好像忽然發覺身後有鬼,紛紛齊向中央圍攏過來。


    降龍聖手和刀劍雙王聞聲色變,不覺同時停手,舉目向外瞧望,這一瞧之下,頓使他們麵色大變,相顧駭然!


    原來,在他們周圍數丈外的赤壁山上,此刻站立著一百多個人,這批人非別,正是降龍聖手等人以為已悉數葬身江中的那批敵對人物,三多老人、綠帽公、馮燕燕主婢,笑睡醉盲病文龍等人,及一群蓬頭垢臉執打狗棒的叫花子,隻不見上官慕龍在場!


    他們高低不一的靜靜站立在山石上,有的麵含笑靨,有的滿臉怒容,有的目無表情,盡管他們麵上呈現的表情不盡相同,但誰都看得出他們已有了充分的準備!


    現在,最吃驚而且最後悔的要算刀劍雙王了,他倆做夢也想不到三多老人等十一人,並未被滿江烈火燒死,劍王艾諾克以極度驚惑的聲音怪叫道:“啊啊……你們不是在那條漁船上?”


    三多老人手撚銀須笑眯眯道:“怎麽不是?隻不過我們在快到此地時,即一個個溜下江中,泅水偷偷爬上岸,這一著不足為奇,隻怪你們派去偵察我們行動的那位‘鐵翼鵬’朱青雲手腳大不伶俐,他不慎被我們擒住了!”


    什麽?你說鐵翼鵬朱青雲失手遭揭?那麽,剛才迴來報訊的那個“鐵翼鵬朱青雲”是誰喬裝的呢?


    眾人同時想到這一點,因此不約而同擺頭向“鐵翼鵬朱青雲”瞧去,隻見他正從容不迫地舉手由臉上抹下一層易容膏,恢複一張英俊白皙的麵孔他,正是上官幕龍!


    降龍聖手連番敗在上官慕龍手下,對他已痛恨到了不殺不快的地步,因而一見之下,登時怒氣上衝,大喝一聲,搶步疾上,揮掌猛劈而出。


    掌風之淩厲,有如萬頃怒濤!


    上官慕龍早有準備,使了個“九秋蓬”身法,雙腳釘立原地不動,身如疾風下的勁草往有一傾,同時長劍脫鞘飛出,一式“遊龍出水”疾然點出,一聲大喝道:“老賊!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麽?”


    降龍聖手一掌落空,葛覺眼前劍光爆閃,心中一驚,趕忙頓足急退,上官慕龍飛步欺上,又向他攻出一劍,降龍聖手身形一轉,巧妙地避開劍鋒,右腳反踏上一步,右掌箕張如爪,直抓上官慕龍左肩……


    兩人互施絕藝,一口氣拆了十幾招,竟然不分高下!


    三多老人忽然開口笑道:“孩子,你退下來,讓師祖與他玩玩吧!”


    這輕輕的一句話,卻如一顆巨石擊中降龍聖手的心房,隻見他麵色一變,突地暴叱一聲,拚命似的雙掌齊出,將上官慕龍迫退三步,隨即縱身疾起,一掠四文有餘,斜斜落向下臨長江的赤壁上,沿著陡壁急逃而去!


    上官慕龍大叫“哪裏走!”跟著飛落赤壁上,銜尾急迫。


    三多老人忙向身邊的綠帽公霍正裏道:“霍老,那孩子還不是他的對手,你快去助他一臂之力!”


    綠帽公翟正曼應聲縱起,迅捷翻下赤壁,拔足急迫而去,轉眼與上官慕龍同時投入黑茫茫的夜色中。


    這時,大漠九鵬和那六十名紅黑劍手一看情勢不妙,登時都有奪路逃走之意,三多老人瞧在眼裏,笑吟吟道:“老朽等不是好殺之人,你們如想活命,請在原地站住,等老朽把刀劍雙王解決後,自當給你們一條自新之路!”


    數十年來,三多老人一直是武林人心目中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也是當今武林的無二好手,因而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使人深信不疑,那些紅黑劍手一聽不逃可以活命,於是都在原地站著不動,並紛紛把兵器拋下,表示他們投降的誠意。


    大漠九鵬則不然,他們自覺身份高,三多老人絕不會對他們從輕發落,權衡利害,覺得還是逃走為妙,當下八人一打眼色之後,突然發出一聲呐喊,一齊頓足飛起,怒矢一般往包圍圈外衝去。


    他們都以“鵬”為號,可知在輕功方麵都有異乎尋常的造詣,果然身形起處,一個個如鵬展翼,又快又美妙!


    哪知就在他們即將超過包圍圈時,葛聽徐州含光城主笑龍翁笑非敞聲大笑道:“哈哈,兄弟們,龍飛九重天!”


    話聲未了,人已縱飛而起,如同飛龍衝空,一縱三丈多高.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右掌一揚,一招“龍爪撥雲”直向鐵爪鵬金若賓攻擊


    與此同時,是揚州摘星堡主睡龍董路臣縱起直撲奔日鵬雷飛,醉龍常樂縱起攔截翻雲鵬汪九峰,荊州淩霄堡主盲龍柯天雄截住長嘴鵬曹竹夫,豫州弄月莊主病龍柴亦修找上無影鵬高野,梁州起雲莊主文龍宮天影撲上穿山鵬申一彪,馮燕燕也不放過表現的機會,縱身攔截神眼鵬賀競,小秋兒也不後人,一跳兩丈多高,直抓順風鵬韋天耳的雙腳!


    “砰!”


    “蓬!”


    “嘿!”


    “啊……”


    一片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大漠八鵬先後落地,登時與對手拚鬥了起來。


    笑、睡、醉、盲、病、文六龍各有一套絕活,馮燕燕和小秋兒藝承三多老人,亦非等閑,故而八個人一上來便取得了優勢,直把八鵬逼得節節後退!


    包圍在四周的丐幫弟子,舞動打狗捧呐喊助威,聲勢之壯,連刀劍雙王也有些膽寒,但他們一向自視甚高,總覺臨陣逃走是最丟臉的事,因而一直站在場中猶豫不決,不知如何自處。


    當然,他們陷入這種困窘的最大原因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降龍聖手開刀操之過急,他是胡國征服中原有力的一個工具,如今,這個人物顯然不會再為胡國賣力了,這等於一座即將蓋好的寶塔突然毀於一旦.怎不令他們憂慮和沮喪?


    他們希望能憑自己兩人的力量挽迴一切,換句話說,如果自己兩人能在今天把三多老人和六龍幹掉,則仍算不負使命,但這可能麽?


    當然不大可能,因此他們猶豫著,走也不是,打也不是三多老人默察情形,見六龍勝機在握,於是移步走下站立的巨百,一閃而至刀劍權工麵前,笑容可掬地道:“兩位今番得罪了降龍聖手,把整個計劃完全弄翻,隻怕不好向你們庫雷將軍交待吧?”


    劍王艾諾克一緊手中寶劍,況臉冷笑道:“您老幾想怎樣?”


    三多老人笑道:“老朽已許久未開殺戒,不過如殺一二人而能使千千萬萬人獲得安寧.老朽覺得殺人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到王艾諾克揚眉悍笑道:“您老兒認為殺得了我們兩人麽?”


    三多老人頷首笑道:“能的,雖然老朽隻有‘程咬金三手斧頭法’,但用夾對付你們兩個胡國蠻子,已經足夠了!”


    劍王艾諾克麵上殺氣陡呈,沉聲一字一字地道:“老大也想領教你老兒的三多神掌,你動手吧!”


    三多老人點了點頭,雙手慢慢垂直下去。


    刀劍雙王倏地後退一步,一個手捏劍決,橫劍當胸,一個雙手高舉蠻刀,全神凝注,準備開始一場驚天動地的拚鬥。


    高手對敵,情景果然不同凡響,雖然雙方才將進入動手階段.動都沒動一下,但那緊張而濃烈的戰鬥氣氛,已使人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那一群圍立在四麵的丐幫弟子,他們也忘了為六龍等人搖棒助威,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注視著三多老人和刀劍雙王,等待著他們打出石破天驚的絕招!


    雙方靜靜的對峙一陣之後,暮然一道耀眼生寒的劍光爆閃,原來劍王艾諾克已先發難,一劍疾吐而出,直取三多老人有進太陽人,去勢之快,有若天上瀉下的閃電!


    刀王阿卜多緊接著一刀猛劈而下,攻向三多老人左肩,蠻刀挾著一股懾人魂魄的嘯聲,快速絕倫!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刀劍飛灑間,三多老人身形微挫,頓失蹤影。


    原來三多老人使出“九秋蓬”身法,一個閃身轉到艾諾克身後去了。


    劍王艾諾克不料自己和刀王阿卜多左右夾攻而出的一刀一劍,不但未碰著對方一點衣角,連人也失去了蹤影,不禁麵色一變.但他不愧是胡國第一把好手,反應極為靈敏,疾忙向前跨出一步,寶劍一縮,陡然往後掃出!


    三多老人見他身也未轉,劍已反手掃來,忙將有足一滑,矮身避開橫切而到的劍鋒,笑喝一聲:“好,你也接老朽一掌!”右掌一揚,往艾諾克的腰上拍了過去。


    這一拍,乃是三多神掌中的“福”字一式!


    三多神掌由三多老人本人使出,其威力之強不言可知,劍王艾諾克反應雖快,仍無法完全避開,屁股上“砰!”的中了一下,踉蹌額出兩步!


    三多老人正待欺上補他一掌,嘉覺身後勁風破空而至,知是刀王阿卜多由後攻到,當即身形半轉,反手以“比”字式一掌疾揮而出!


    “啪!”的一聲,刀王阿卜多右胸挨了一掌,而他的蠻刀隻由三多老人身邊劈下,連三多老人的飽角也未碰著。


    刀王阿卜多大驚失色,慌忙仰身暴退三丈。


    交手未及三招,刀劍雙王已先後中掌,雖然他們內功深厚沒有受傷,但已領教到三多老人的厲害,隻驚得麵色一陣陣發白,如見鬼魅一般。


    原來,他們上次在白螺肌與三多老人交手時,情形要比現在好得多,那一次,他們一刀一劍配合聯攻之下,雖未將三多老人逼落下風,卻能將他緊緊困住,但現在,情形剛好相反,他們感覺三多老人竟比上次厲害了數倍,這是什麽緣故呢?


    是的。這是什麽緣故呢?


    三多老人似已看出他們心中的驚奇,當下並不追擊,好整以吸的抖了抖袍袖,雙目左右膘視一眼,含笑道:“要是你們不貪功心切,像上次在白螺機那樣,隻求困住老朽,那麽,你們或許還可以支持一會兒”


    話鋒一頓,接著緩緩道:“現在,你們且把心情平定下來,然後再上來試試吧!,’這是刀劍雙王一開始就失手的原因,其實三多老人說的一點不錯,上次他們是在早有準備的心情下聯攻三多老人的,那時他們確實隻想把他困住,期望不高,故而打來頗能得心應手,而今天晚上,他們對降龍聖手開刀操之過急,待發覺對方人物不但未死在計謀之下,反而中了人家的埋伏,侮急之餘,心情再也無法鎮靜下來,一心一意隻想速把三多老人殺死,除去對方最強的一環,在心躁氣浮的情緒下,所打出的招術自然有其優點也有其弱點了。


    刀劍雙王武功雖高,畢竟未在“靜”字上下功夫,一聽三多老人之言,心中大不服氣,兩人一打眼色,一聲厲叱,又同時攻了上去!


    三多老人長嘯一聲,大袖探處,身形倏然幻化,開始跟他們拚鬥起來。


    赤壁山上,一場空前的激鬥於焉展開,在陰暗的夜色下,但見場中劍花錯落,刀光閃舞,掌影翻飛,人影兔起骼落,喝叱之聲不絕於耳……


    “砰!”


    “啊晴……”


    一條人影在慘叫聲中騰飛而起,接著像敗葉一般摔落地上,沒有再爬起來,他是鐵爪鵬金若賓,臉上血肉模糊,顯然被含光城主笑龍翁笑非一招“飛龍推雲”的掌法送迴老家去了!


    這時,跟八鵬捉對兒廝鬥的八人中,要算小秋兒的情形最糟糕,她用以敵鬥順風鵬韋天耳的是兩把短劍,吃了兵器短的虧,而且功力經驗均不及順風鵬深厚老到,是故幾十個照麵之後,已被順風鵬逼得連連後退.香汗淋漓,嬌喘籲籲,退到後來,忽然腳下踩著一顆卵石,雙腳一滑,仰身便倒。


    順風鵬韋天耳怪笑一聲,身形猛進,揮掌對準她胸口劈落!


    哪知他的手掌距離小秋兒胸口不及三寸之際,暮然他神色一呆,身手同時頓住,接著手按胸口跟蹌倒退三步,一跤跌坐地上,繼又慢慢倒下原來他胸口已深深插著一柄短劍!


    小秋兒一骨碌爬起身,跳躍著歡叫道:“小姐,我已經幹掉一個了,你呢?”


    馮燕燕正在與神眼鵬賀茲鬥得難分難解,但小秋兒在危急中擲劍殺死順風鵬的情形她卻看得清清楚楚,看見她那麽自鳴得意之狀,不禁噗嗤一笑道:“別現眼了,那是人家幫你的!”


    小秋兒一呆道:“誰幫我的?”


    馮燕燕邊打邊笑道:“徐州含光城主,他隔空一招‘飛龍抓珠’將韋天耳撲勢吸住,你才能……”


    “哈哈哈……”


    一片震耳欲聾的大笑聲掩蓋了馮燕燕的話聲,隻見笑龍翁笑非身如飛將軍一般踏空撲至,一掌便往神眼鵬賀眾的頭上直劈而落。


    神眼鵬賀焱應付馮燕燕一人已感十分吃力,如今突然加入一個笑龍翁笑非,末鬥心已先寒,瞥見對方來勢淩厲,哪敢招架,慌忙斜身往旁掠開。


    但是,他雖避開了笑龍的由上蓋下的一掌,卻沒有避開馮燕燕的劍,“刷!”的一聲響處,雙足齊膝而斷,登時血如噴泉,倒在地上摻嚎起來了。


    馮燕燕收劍微笑道:“小秋兒,你瞧你家小姐這一手如何?”


    小秋兒叫道:“沒有什麽了不起,你也是人家幫忙的!”


    “啊呦!”


    又一聲慘叫響徹夜空,奔日鵬雷飛在睡龍董路臣的“天龍指”下了帳了!


    與此同時,圍立在四周的那群叫花子突然一齊喝彩起來:“好呀!”


    “啊啊,打到天上去了!”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三多老人和刀劍雙王不知何時飛上空中,此刻正由五丈高空疾瀉而下,刀劍雙王在逃,三多老人在追,三人掠落到離地一丈五六時,暮聽刀劍雙王同時發出一聲裂帛般的暴吼,接著兩人的刀劍同時脫手向上麵的三多老人擲去!


    由於雙方距離極近,且又身在空中,閃避不易,故當刀劍雙王打出刀劍時,眾人均瞧得麵色大變,馮燕燕更是駭得大叫道:“不好!爺爺您快躲開!”


    一言甫落,空中“拍拍!”兩聲脆響,也不知三多老人打出的什麽招術,但見夜空上光芒翻閃,劍王艾諾克的寶劍飄向右邊,刀王阿卜多的彎刀飄向左邊,掉落地上去了!


    而三多老人飛撲之勢毫不停頓,隻見他雙掌一吞一吐,陡然推出兩股狂飆,分向刀劍雙王擊去,大喝道:“你們下去吧!”


    刀劍雙三好像遇到力可拔樹摧屋的龍卷風,身不由己在空中旋滾了十多滾,直向赤壁下的長江投去!


    長江上,烈火仍在熊熊燃燒著。


    “啊”


    “啊一”


    兩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終於被唿唿烈火和滾滾江流吞噬掉了!


    刀劍雙王一死,局勢更是急轉直下,翻雲鵬汪九峰,長嘴鵬曹竹夫,無影鵬高野,穿山鵬申一彪四人亦先後被醉、盲、病、文四龍打倒,全都往明司報到去了。


    話分兩頭,且說上官幕龍在赤壁山上看見降龍聖手負傷而逃,暗想這正是取他性命的絕好機會,立即跟著他身後縱落斜陡的赤壁上,仗劍疾追。


    黑夜下,隻見三丈外的降龍聖手像一隻負傷的猿猴,手腳齊施,時而飛步跳躍,時而手按陡壁騰身橫飛,急急如喪家之犬!


    上官慕龍使出全力追趕,竟未能迫近一步,心中著急,忍不住大喝道:“降龍老賊你站住,咱們來鬥一鬥!”


    降龍聖手悶不做聲,奔出十幾丈,忽見他身形一長,縱起四丈多高,躍上陡壁頂端,一閃而沒!


    上官慕龍躍上陡壁頂端,縱目四矚,竟已不見老賊蹤影,但他立刻從山上的地形,判斷老賊可能逃向東方,當即往東直追。


    越過幾座山坡,地勢漸見平坦,上官慕龍又向前追出一二裏,仍不見老賊的一點影子,信心開始動搖,暗歎道:“慚愧,距離不過三丈,我竟把人追丟了……”


    他刹住腳步,擺頭四望幾眼,搖搖頭,轉身便走一“唉…”


    一聲軟弱的歎息,暮然由前麵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上官慕龍心頭一震,運目循望去,隱約瞧見六七丈外的地上躺著一個人,登時精神一振,暗忖道:“啊,那老賊倒下來了?不……不對,他受傷不重,何至於如此不濟,一定是別人!”


    思忖至此,立即舉步走過去。


    臨近一瞧,那人果不是降龍聖手,而是一個身穿灰色衣裳的老人,模樣頗像老農夫,他滿臉滿身都是泥土,一雙赤腳也沾滿了泥巴,匍匐地上輕輕呻吟著,看情形似由田裏迴來時發生了意外。


    上官慕龍連忙上前蹲下,伸手摸摸他的身子,看不出有何異常,便開口問道:“老丈,你怎麽啦?”


    老人仍匍匐著不動,提高嗓門呻吟道:“啊喲!啊喲!那班天殺的,他們竟把老漢打成這個樣子,啊喲,啊喲……”


    上官慕龍詫異道:“哦,誰打了你?”


    老人喘息著道:“他們,那班天殺的,他們不準老漢放水,啊喲,啊喲……”


    上官慕龍吃驚道:“放水?誰不準你放水?”


    老人道:“就是劉家村那些人,老漢的田都快幹涸了,可是……可是……他們還一直把河水堵住,不讓老漢放水灌田


    老漢打又打不過他們,今晚就偷偷去挖他……挖他一道缺口,哪知道……啊喲,啊喲……”


    上官慕龍道:“被他們發現了?”


    老人道:“是啊,他們硬不肯讓挖,老漢氣不過跟他們理論了幾句……他們竟拿扁擔把老漢打得……啊喲,啊喲


    上官慕龍側隱心起,道:“老丈家在何處?”


    老人道:“就在前麵不遠的陸溪口,啊喲……”


    上官慕龍輕輕將他扶起,說道:“來,小可抱你迴去吧!”


    老人顫聲道:“謝謝!謝謝!你小哥兒好心有好報,啊喲上官慕龍雙手抱起他,當看清他的麵貌時,心頭‘咯!”的一跳,正要把他拋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腰上麻穴已被點中,頓覺渾身一陣酸麻,便自無力的倒了下去。


    老人靈捷地脫出他的懷抱,仰天哈哈在笑道:“上官慕龍,任你聰明一世,終也惜懂一時,如今你還能逃出老夫掌握麽;哈哈哈……”


    原來此老非別,正是負傷逃走的降龍聖手。


    他倉卒間臉上並未易容,隻不過把身上的一件黑飽和腳上的一雙鞋子除下,再將麵上塗上了一些泥巴,麵向地上臥伏著,如此這般,竟使一向聰明機警的上官慕龍著了道兒!


    上官慕龍又驚又急,心中自責糊塗不已,無論如何,自己早該有所警戒才對,如今可糟了,老賊本已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自己落入他手中,不啻是給他一個絕處逢生的機會,自己一死事小,不知他將從自己身上再造出多少陰謀和技節呢?唉唉……


    降龍聖手得意至極,又哈哈大笑道:“小子,老夫今天算是被你這個小鬼頭弄得一敗塗地,照理說,老夫今晚可以一掌把你打成肉醬,嘿嘿,如果你也想要老夫這樣來個痛快,那是妄想,何況老夫也絕不會就此甘休的,老實說,胡國對老夫的作為並未使老夫心灰意冷,以為老夫原就不是真心在跟他們合作,他們想利用老夫征服武林而後進兵中原,而老夫也想由他們手裏獲得許多金銀財寶,如今他們公然得罪了老夫,要想進兵中原已無希望,相反的,老夫卻已由他們手裏拿到不少的錢財了,兩相比較.老夫並未吃虧,哈哈哈……”


    上官幕龍雖然麻穴受製,嘴巴仍可說話,開口冷笑道:“哼,如果剛才劍王艾諾克那一劍奏了功,吃虧的不知又是誰?”


    降龍聖手獰笑道:“不錯,可惜他們刀劍雙土過分低估老夫了,由此你可明白老夫此番雖然遭受折磨,畢竟氣數未盡,還有一番作為呢!嘿嘿……”


    上官慕龍見他話中語氣,野心仍然未死,又冷笑道:“你的八大劍客早已死傷大半,而今晚大漠九鵬的命運,你自亦可想而知,已難逃全軍覆沒,至於那些紅黑劍手,更是無足輕重,試問你老賊還有什麽作為呢?”


    降龍聖手露齒悍笑道:“老夫出道之始,也隻是一個人!”


    上官幕龍道:“是的,你還可以招兵買馬重起爐灶,但縱使你有一天能雄霸天下,到後來,你終將會發覺你所得到的隻不過一杯黃土而已!”


    降龍聖手目光一凝,沉笑道:“小子,你在跟老夫說教?”


    上官慕龍道:“不,我隻在說明一個事實,我知道你老賊已無可救藥了!”


    降龍聖手冷笑一聲,伸手向上官慕龍身上撕下一條農布,盤膝坐下,開始包紮著傷指,一麵說道:“上次你小子逃出長樂莊的計策相當高明,不過那天老夫已立下誓言,你知道老夫立下什麽誓言麽?”


    上官慕龍道:“捉到就殺,對麽?”


    降龍聖手笑道:“對極了,不過,據說‘死不瞑目’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所以老夫要告訴你一樁秘密,然後再殺死你,讓你死不瞑目!”


    上官慕龍冷笑道:“你最好快動手,否則我又有逃走的機會了!”


    降龍聖手舉目四望一眼,再迴望他詭笑道:“不,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逃不掉了,嘿嘿,你注意聽著,老夫要告訴你的秘密是關於你母親-”


    上官慕龍心中一驚,脫口叫道:“啊!我姐又被你捉去了?”


    降龍聖手笑道:“不,老夫是說,要告訴你關於你母親的一樁秘密!”


    上官慕龍心頭略寬,改以淡淡語氣問道:“什麽秘密?”


    降龍聖手麵現詭橘笑容道:“你母親姓柳名映華,對不對?”


    上官慕龍冷冷道:“你到現在才知道麽?”


    降龍聖手敞笑道:“不,老夫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問題是:你現在的母親雖然叫柳映華,但她並不是真正的柳映華,真正的柳映華早就死了!”


    上官慕龍大吃一驚,駭道:“你說什麽?”


    降龍聖手笑道:“我說你的生母早就死了,現在的柳映華是假的,她的真姓名就是叫‘徐香琴’!”


    上官慕龍震駭欲絕,大吼道:“不,你胡說!”


    降龍聖手獰笑道:“胡說?嘿嘿,要是你母親此刻在場,她會告訴你老夫的話一點也不是胡說!”


    上首慕龍如被悶雷擊中,雙目大睜,驚得說不出話來。


    是的,劍門關的假墳,冷水灘的黑玫瑰許湘青,隻這兩點.就足以證明降龍聖手的話並非全然無稽,但是,現在的“柳映華”既是爹爹的仇人,以及既非自己的生身母親,她又為何願意含辛茹苦的養育自己呢?


    那死去的生身母親柳映華,她是怎樣死去的?


    現在的柳映華(徐香琴),她和爹爹究竟有何仇恨?


    在冷水灘的邵天晚上-一番迴憶,施上腦際……


    “好,但動手之前,我有話要問你,你當年為何殺死我父親?”


    “因為你父親不該娶柳映華為妻!”


    ‘哦,應該娶你才對麽?”


    “當然,你父親先認識我而後認識柳映華,結果他舍本逐末,竟把我去開了!”


    “我想我父親絕不是一個喜歡玩弄感情的人,一定是後來他發現你的個性不好,所以才不要你!”


    “你說得不錯,我的個性的確沒有柳映華溫柔,但無論如何,我許湘青怎能吃那個虧?”


    “因此,你就同‘毒龍王詹訟’設計把我父親害死了!”


    “正是,不過最近聽說你父親忽然複活了,我正打算去找‘毒龍王詹訟’想辦法呢!”


    是了,數月前,由於武林中傳出了爹爹複活的消息.因此徐香琴-一自己的養母-一她在恐懼和慚愧的心情下,竟化裝“黑玫瑰許湘青”,意欲死在自己的劍下!


    天啊,事情如確是這樣,那麽,她既痛恨爹爹到了那種驚人的程度,為何又肯養育自己呢?


    還有,當年自己又是怎樣落入她手中的?


    這一連串的疑問,像亂箭穿射著上官慕龍腦海,他,發愣半天之後,不知不覺湧出了兩行眼淚!


    降龍聖手看見上官慕龍滿臉現出無比痛苦的表情,得意極了,哈哈大笑道:“怎麽樣,你小子現在相信了吧?”


    上官慕龍極力壓抑住胸中的悲憤和激動,開口問道:“那麽,你也就是當年那個‘毒龍王詹訟’了?”


    降龍聖手頷首獰笑道:“不錯,老夫正是當年殺死你父親的仇人!”


    上官慕龍咬牙切齒道:“也是殺死我母親的仇人?”


    降龍聖手又頷首道:“正是,不過策劃人是你現在的母親徐香琴!”


    上官慕龍雙目盡赤,大吼道:“解開我的穴道,咱們決個生死!”


    降龍聖手搖頭笑道:“不,老夫不想浪費手腳。”


    上官慕龍驚怒交進,厲聲道:“天殺的老賊,你想怎樣?”


    降龍聖手“嘿嘿”冷笑道:“老夫讓你死不瞑目!”


    說著,臉上現出濃烈的殺氣,嘴裏發出殘酷的笑聲,慢慢抬起右掌,慢慢往上官慕龍的額頭按落!


    “上官少俠!上官少俠!你在哪裏喊叫呀?”


    驀地裏,一片蒼老而嘹亮的唿喚,由遠處黑暗中飄然送過來!


    那是綠帽公霍正燮的聲音!


    上官慕龍一聽來了救星,心中大喜,連忙高唿道:“翟老前輩,晚……”


    “砰!”的一聲,腦門如中巨柞,登時眼前發黑,金星亂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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