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沒拿我的命開玩笑。”安閻大概有了個還算詳細的計劃,“十五日零點,我會按照約定,穿著新郎的紅色長袍上花轎,但是,我不會和她舉行完整的儀式,走完冥婚的流程。隻要有一點機會,我就會想辦法脫身。”


    袁野擔心道:“行得通嗎?萬一脫身失敗,他們會不會直接要你的命?”


    安閻安慰袁野,“不至於,忽悠鬼我是專業的,總有辦法能騙過他們。”


    袁野耿直道:“就憑您昨天忽悠鬼新娘的水準嗎?人家問了您那麽多句,您連一句好聽話都不肯說。您能保證和她冥婚的時候您能正常發揮,把她忽悠到舍不得你死的程度?”


    安閻:“……我不用口才也能對付她,謝謝。”


    “我怎麽不信呢。”袁野越想越不對,伸手要摸安閻的額頭,“安老師,您是不是被鬼魂附身了?”


    安閻撥開袁野的手,“別胡說,我要是真被鬼附身,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一直走在要涼的路上但一直沒涼的袁野倒吸一口冷氣,“完了,您這麽說,我忽然覺得我晚上有可能要涼了。”


    安閻記得袁野今晚要帶著拍攝設備記錄冥婚的整個過程,提醒道:“你今晚別帶其它設備,隻帶你的靈眸雲台就夠了。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都不要跟著他們去隻有鬼的地方拍,務必一直待在我身旁。”


    袁野點頭如搗蒜,“您放心,等天一黑,我就寸步不離地跟在你身邊。”


    白天除了吃飯的時候,安閻一直在旺斯酒店裏到處晃悠,依舊沒有找到杜鴆的蹤跡。


    下午六點吃過晚飯後,安閻和袁野等人早早的迴了七樓,全部帶著對講機待在708房間,為晚上的冥婚做準備。


    安閻曲腿靠著桌子站著,垂眸看著坐在床上的袁野、孫橋、唐悅然三人,“今天晚上你們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要想辦法待在我周圍,盡量避免和別的鬼接觸,如果有危險,我會提醒你們離開。”


    唐悅然問道:“安老師,您上花轎的時間可能在零點之前,袁老師肯定要帶著設備跟拍,到時候,我和孫橋兩個人怎麽辦?是跟在你們身邊,還是守在708,等快零點了再單獨去五樓?”


    安閻想了想說道:“和我一起走,我怕你們留在這裏會有危險。”


    “咚咚咚——”


    708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袁野眼睛一亮,“會不會是杜鴆老師迴來了?”


    安閻心中跟著一喜,大步走到門口去開門了。


    站在門外的鬼很眼熟,正是安閻他們在劉棕房間見過的那個吊死鬼。


    吊死鬼彎腰遞給安閻一個紅色的a4文件收納夾,“姑爺,這是今夜零點冥婚儀式的所有流程,請您過目。”


    安閻接過印著囍字的大紅文件收納夾,“問你一件事,你今天有沒有見過杜鴆?”


    吊死鬼知道安閻所說的杜鴆是誰,“沒有。”


    安閻退後一步,揚起手正要關門。


    吊死鬼伸手捉住門,抬頭看著安閻,“姑爺,您就沒有別的問題想問我嗎?比如……您幾點會死?死狀是什麽?慘不慘?”


    安閻嫌棄道:“別逗了,你要是知道這麽多秘密,會淪落到做來給我送文件這種小事?”


    吊死鬼咬牙道:“你……你別看不起鬼。”


    “我確定是你先吹牛的。”安閻說完關上了門,留吊死鬼一個人立在走廊,形單影隻。


    “旺斯酒店的鬼把冥婚流程給我送來了。”安閻一邊走,一邊對待在房間裏的三人說話,“有這個東西在,我們多少會輕鬆一點。”


    袁野先一步走了上來,“安老師,我們都看到了,給你送這個的,就是上次的吊死鬼吧?他那晚看著挺厲害的,原來隻是個跑腿的啊。”


    安閻被袁野逗樂了,“對,他就是個跑腿的。”


    安閻翻開文件夾放在桌子上,袁野他們分開站在安閻兩旁,一起看著裏麵的內容。


    “安閻先生與邵瑩瑩女士的冥婚流程如下:


    1、晚上十點三十分,負責迎親的鬼跟著花轎前往708房間迎親,進行遊街,從七樓走到一樓,再從一樓走到七樓,最後從七樓走到五樓;


    2、晚上十一點二十分開始,所有受邀嘉賓在五樓餐廳門口集合,按照次序入場,入場時需要交納禮金,並獻上幾句對新郎新娘的祝福,多多益善;


    3、晚上零點,冥婚典禮正式開始,新郎新娘在主持人的主持下按照流程完成冥婚儀式;


    4、晚上零點三十五分,參與才藝表演的嘉賓請按照順序上台表演才藝,旺斯酒店將為才藝最嚇人的鬼準備極為豐厚的獎勵,至於具體獎勵內容,暫不透露,且最終解釋權歸新郎新娘及旺斯酒店所有;


    5、晚上一點二十分,新郎、新娘將在旺斯酒店五樓餐廳和所有來賓一起合照;


    6、晚上兩點,送新郎、新娘入洞房,之後的二十四小時,所有鬼、人都不能打擾他們,違反者後果自負。”


    安閻第一個吐槽,“扛著轎子樓上樓下來迴跑,這些鬼還真是能折騰,一點都不怕累。”


    袁野第二個吐槽,“大半夜發拍照,他們是覺得自己照鏡子時看到的模樣不夠嚇人是吧!”


    ……


    又吐槽了幾句後,袁野悄聲問安閻,“安老師,您從這裏麵看出什麽漏洞了嗎?”


    安閻蹙眉道:“我沒找著能鑽空子的漏洞,倒是找到了一個可能要你們命的坑。”


    袁野睜大眼睛,“在哪裏?”


    安閻指著第二條,“這裏寫著嘉賓進去的時候要交納禮金,你們好像沒有冥幣?”


    “我負責攝像,是工作人員,不用給他們交納禮金。”袁野轉頭看向孫橋和唐悅然,“你們倆有沒有冥幣?”


    唐悅然頂著一張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的臉,從兜裏拿出錢包給他們看,“不知道怎麽迴事,我的錢包從劉棕房間裏拿迴來後,裏麵的錢全部變成冥幣了。”


    孫橋也拿出一個裝了冥幣的錢包給袁野他們看。


    安閻拿出錢包,裏麵的錢還是錢,沒有變成冥幣。


    袁野拿出錢包,裏麵的錢也是錢,沒有變成冥幣。


    孫橋,唐悅然,“……”


    安閻把之前搜查616房間時拿到的冥幣分成兩部分,分別塞給孫橋和唐悅然,接著開口安慰道:“別難過,錢沒了可以再掙,命隻有一條。”


    袁野神補刀,“怕就怕錢沒了,命也丟了。”


    “袁野,你今天怎麽這麽晦氣?盡說些喪氣話。”安閻蹙眉看著袁野,“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麽死亡預告,還沒告訴我們?”


    袁野垂著頭,喪氣道:“我之前說過,我的死亡預告裏有鋪天蓋地的紅色,那個紅色和後來換的地毯的顏色挺像的……”


    “這隻能說明你的死亡危機在換地毯之後。”安閻問道,“還有別的嗎?”


    “另外一點,我不太確定……”袁野說道,“我總覺得,我死前拍的視頻,好像就是您冥婚過程中的某個片段……”


    安閻說道:“你一會給我說一下你的靈眸雲台怎麽用,能自拍的畫麵我都自己拍。”


    袁野不願意,“您要冥婚,已經太危險了,我不能讓您連我的死亡風險也承擔。”


    安閻無所謂道:“我都要冥婚了,不差你這一件。”


    袁野想了想,還是決定堅持自己的選擇,“安老師,您看這樣行不行?我拿著靈眸雲台先拍著,有什麽不對勁我提前給你說,我們到時候再商量商量看怎麽辦。”


    安閻尊重袁野的選擇,“先按你說的辦。”


    晚上十點,安閻從衣櫃裏拿出他的新郎紅袍穿在了身上。


    晚上十點二十六分,伴隨著冰冷的寒氣,陣陣嗩呐聲在七樓的走廊上響起。


    聽清嗩呐吹的是什麽音樂,安閻樂了,“吹的是送葬的時候才吹的曲子,他們也知道冥婚是喪事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安閻甩了甩胳膊,大步走到前麵去開門了,袁野舉著靈眸雲台相機走在他旁邊,唐悅然和孫橋兩個則走肩並肩走在袁野的身後。


    營養師身著西裝,頂著塗得比麵粉還白的臉站在門口,上揚的嘴角和臉頰的兩坨圓形腮紅擠在一起,怪滲人的,“姑爺,我們來接您了!”


    安閻默不作聲,抬眼掃向營養師身後。


    隻見營養師身後的鬼清一色的全是白臉、紅腮紅的造型,還比營養師多了一張塗得鮮紅的嘴唇和隻有眼白的眼睛,一個賽一個的恐怖,通過臉上的表情向安閻傳達他們早就傳達過的意思。


    “恭喜恭喜”和“安閻死了”,


    十點二十九分到了,營養師衝著安閻伸出手,“請姑爺上花轎!”


    守在花轎旁的媒婆鬼抬手掀開轎子,鬼氣森森地尖嚎了一聲,“請姑爺上花轎!”


    “跟著我。”安閻給身旁的袁野三人使了個眼色,徑直向不遠處的大紅花轎走去。


    花轎挺寬敞的,可以容他們四個人坐在裏麵。


    隻可惜隻有安閻一個進去了,袁野三人被攔在了外麵。


    媒婆鬼扯著嗓子說道說道:“姑爺隻有一個,除了姑爺,其他人不能上花轎。”


    安閻下了花轎,和他們對著幹,“我們是一起的,不讓他們坐,我也不坐。”


    營養師走過來,笑眯眯地說出威脅的話,“姑爺,這頂花轎能把活人抬成死人。從古至今,所有坐過這頂花轎的人,就沒有活到第二天的。您確定,您要他們跟著你一起上花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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