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四樓。”


    血色長袍分出一絲絲血霧,在牆上寫了四個字。


    安閻奇怪道:“既然你當時你也在四樓,為什麽不來找我?”


    “任務,不能主動見,得你自己找。”


    血色長袍幹脆就把那道血霧當粉筆似的留牆上了,安閻問什麽答什麽。


    安閻問道:“第七個挑戰任務果然是找你。但是你和頭還有無頭身體不都是你嗎?怎麽隻有你能來找我……”


    牆上的血字,“我能藏在你身上,頭不行。”


    浴缸裏越來越冷的水咕嚕咕嚕冒著水泡,似乎有什麽要從浴缸下出來了。


    安閻屏住唿吸看著水下,估計是杜鴆的頭要出來了。


    在外麵折騰的無頭身體一步步向浴室晃悠過來了,安閻緊張地看了外麵一眼,“他怎麽過來了?過來搶頭?”


    血霧又在牆上寫字了,“頭一出現,你就出去。”


    血色長袍分出的血霧寫完字後,轉了一圈凝聚成一根手指的形狀,在安閻的臉上蹭了蹭,最後點了下安閻的嘴,便縮迴了整件血色長袍中。


    安閻被撩紅了臉,“你呢?”


    血色長袍把安閻裹得更緊了,貪戀地在安閻全身流動著,像是要把所有溫度都傳給安閻。


    安閻垂眸看著身上的“衣服”,伸手抓卻抓不到,頓時有點不高興了,“說話,我不吃你這套。”


    “咕嚕咕嚕——”


    杜鴆的頭出現了?!


    安閻隻瞥見一縷頭發,還沒看到杜鴆的臉,就被身上的血色長袍拱出浴缸。


    安閻剛站穩。


    血色長袍就從他身體表麵離開了,輕輕一推,把安閻推出浴室外,正好錯過衝進來的無頭身體。


    下一秒,安閻看著頭、散發著戾氣的無頭身體、血色長袍合為一體,又成了第六夜那晚出現的,穿著黑紅兩色長袍的杜鴆。


    杜鴆隔著浴室門對安閻喊道:“安閻,去拿紙!”


    安閻快速跑到臥室,從枕頭下把寫著挑戰任務的b5紙拿了出來。


    紙上前六天的挑戰任務都從紅色繁體字變成了白色,隻有今夜的任務還是紅色。


    忽然,第七個任務的紅字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變白了。


    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


    安閻衝出臥室,一襲黑衣的杜鴆出現在他麵前。


    黑衣杜鴆整個人浸潤在一股黑沉沉的霧氣裏,“安閻,托你的福,我又合體了。看在你幫我的份上,我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一點。”


    安閻蹙眉看著他,“你不是杜鴆。”


    “我當然是杜鴆啊。”黑衣杜鴆勾起嘴角一笑,“真正的杜鴆。”


    他的行李箱裏有工具。


    安閻警惕地看著黑衣杜鴆,一邊靠近行李箱,一邊與他周旋,“拿出證據。”


    黑衣杜鴆一步步逼近安閻,和他一起後退到臥室裏,“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甚至連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還好他的行李箱沒徹底關上,安閻隔在行李箱和黑衣杜鴆之間,用腳後跟把行李箱踢開了,“都說一說,先說我知道的,對上了,我就信你。”


    黑衣杜鴆說道:“我以為你對你不知道的事更感興趣,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


    安閻瞥了他一眼,不在乎道:“不好意思,杜鴆不告訴我的事,我沒興趣通過別人知道。”


    黑衣杜鴆發飆了,“你不想知道是嗎?我偏要告訴你!正是因為你,我才有機會能成為真正的杜鴆。”


    說完這句,黑衣杜鴆黑色長袍的衣角變紅了,如一團火焰一樣往上燒,侵蝕著黑色的長袍,每燒過一寸,就有一寸變成血紅色。


    黑衣杜鴆氣急敗壞道:“你言而無信!你剛才答應我的,隻要我幫他完成任務,你就把身體讓給我!”


    黑衣杜鴆的話猶如火上澆油,隻見紅色的火焰在他的衣服上燒得更厲害了,一刹那,把黑衣的三分之二都染成了血紅色,燒得黑衣杜鴆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黑衣杜鴆,“你再燒,我就殺了他。”


    黑衣杜鴆伸手抓安閻,安閻躲得很快,他隻擦到了安閻的皮膚。


    黑衣杜鴆看著自己冒煙的指尖,氣得發狂,“你瘋了!你怎麽能把那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一無所知的安閻,“……你在說什麽?”


    趁著黑衣杜鴆發狂,血紅色火焰幾乎燒遍了黑衣全身,隻剩下胸口以上還是黑色的。


    “安閻,把血滴到紙上。”


    如此冷靜自持,安閻聽出這是杜鴆本人說話的語調,連忙咬破手指,把血滴到了手中b5大小的黑紙上。


    滴血的時候他才發現,第七個任務的字還有兩個字是紅色的,這個任務他還沒有完成。


    血滴落的瞬間,整張紙和黑衣杜鴆的衣服一樣燃起了血紅色的火焰,火花飛到空中,融入黑衣杜鴆身上的火焰中。


    最終,黑衣杜鴆身上的衣服全被染成了血紅色。


    消失之前,他嚎叫著:“你們等著!我還會迴來的!”


    血紅色長袍杜鴆出現的刹那,安閻瞥見第七個任務的兩個字變白了。


    燒了近二分之一的紙,在安閻手中變成了一張紅色的撲克牌,牌麵是紅桃九。


    身著血紅色長袍的杜鴆的神態、表情都和他們第一次在迷心民宿見麵時一模一樣,“恭喜,這個遊戲你贏了,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杜鴆又變成不記得他是誰的民宿老板了?!


    安閻看著眼前的杜鴆,目光都快把杜鴆的衣服盯出洞了,“原來你才是第七個任務裏的怪談。”


    他像看陌生人似的看著安閻,禮貌道:“時間緊迫,可以先告訴我你想要我替你完成什麽心願嗎?”


    安閻緩聲道:“我想要你幫我找一個鬼。”


    民宿老板:“他叫什麽名字?是個什麽樣的鬼?”


    安閻坦白道:“杜鴆,我喜歡了很多年的心上鬼。據說以前是宅靈,這會是什麽鬼,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地縛靈呢?”


    民宿老板冷冷看著安閻,“抱歉,這個鬼我找不到,你可以換個心願。”


    安閻坐在床上說道:“不好意思,我隻有這一個心願,如果你不能幫我找到他,我就住在這裏不走了。”


    民宿老板不再看安閻了,“隨便你,請在明天之前告訴我你的願望,逾期作廢。”


    安閻看著對方的背影,“杜鴆,許願的辦法,真的就隻是講給你聽嗎?”


    民宿老板迴過頭看安閻。


    傷口還沒愈合,安閻又擠出來一點血,滴在了手裏的紅桃九上,“還有,你剛才的演技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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