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終於趕走了黑夜。


    區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帶著濃濃的睡意道:“喂,二位該起來了,公雞都叫了許多遍了!”


    蕭道吟睜開眼皮,左右看了看,道:“啊,我還是頭一迴睡在露天!”


    其實,他們昨夜並沒跑遠,隻是藏在離胡光雨他們不遠的一個小巷子裏。


    直等到胡光雨和金嶽離去,他們這才感覺到累了,便在這裏過了一夜。


    蕭道吟用手搓搓臉,道:“京城這兒不是我們待的了,我們得趕緊出城,不然就得去坐大牢了!”


    區冉道.“坐大牢好啊,有人管飯,又用不著做事,倒也挺省心的嘛!”


    劉鳳玲道:“好啦,別油嘴滑舌的啦,趕快出城吧!”


    區冉道:“出城,現在城門想必早已讓官兵封起來了!”


    蕭道吟道:“那我們總不能在這等死啊!”


    區冉道:“我說過在這等死了嗎?我有辦法出城,來,你們將耳朵湊近些。”


    二人湊過頭,區冉在兩人的耳邊嘀咕了一陣。


    二人笑著點點頭。


    寬寬平平的大街上,人如潮水,川流不息。


    一個壯漢,牽著一頭毛驢。


    毛驢上,坐著一名小夥子,手裏提著個鳥籠,身著錦袍長衫,頭戴公子巾,橫著膀子走路。


    這三人,便是區冉、蕭道吟、劉鳳玲所扮。


    快到城門口,區冉迴頭朝蕭道吟使了個眼色。


    蕭道吟暗暗點下頭,牽著毛驢,先行走向城門。


    城門的士兵盤查得果然很嚴,似乎連一雙螞蟻爬過去,也要被他們搜個身。


    蕭道吟牽著毛驢,剛到城門口,守城的士兵便叫道:“站住,軍爺有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城!”


    蕭道吟依言,站定身形。


    過來五個士兵,圍住蕭道吟,喝道:“上哪去?”


    蕭道吟道:“送老婆迴娘家!”


    五名士兵看了看驢上的劉鳳玲,立刻色眯眯的笑道:“迴娘家,嘻嘻,可是我們得先搜身!”


    蕭道吟道:“軍爺,要搜搜我,我老婆……”


    一名士兵喝道:“住嘴,五名士兵上前就要去摸劉鳳玲。”


    蕭道吟急忙攔住道:“軍爺軍爺,別這樣,她可是女人,男女授授不親的!”


    一名士兵瞪著眼,喝道:“怎麽你他媽的敢阻礙我們執行公務?抓起來!”


    說罷,動手就要抓人。


    這時,區冉走上前,大聲道:“住手!”


    五名士兵一楞,向著區冉道:“你是什麽人?敢管起我們的公務大事?”


    區冉提著鳥籠,笑嘻嘻地走上前,驀地一拉臉,抬手便扇了五名土兵一人一個耳光。


    五名士兵被打得臉上火辣辣的,怒道:“好小子,敢動手打我們,我看你反了,抓起來!”


    區冉笑道:“是嗎?難道說當今刑部尚書的侄子你們也敢抓?”


    五名士兵聞言,楞楞地站在原地,望著區冉。


    區冉看著籠中鳥,道:“放他們出城,不然……”


    五名士兵急忙道:“公子,你息怒,息怒,我們這就放人,這就放人!”


    說罷,站到一邊。


    蕭道吟看看他們,朝他們啐了口唾沫,牽著驢,揚長而去。


    區冉道:“你們給我跪下,記住,沒我的話,不準站起來,不然,你們的腦袋就再也不會長在脖子上了!”


    五名士兵嚇得急忙跪下,道:“小的們跪下,小的們跪下,但求公子別把此事往心裏放。”


    區冉一拂袍袖,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隻胸疊肚地走出城門。


    一走就是三十裏路。


    區冉笑道:“哈哈,痛快!我好久沒整過這些混蛋了!”


    蕭道吟道:“區冉的腦袋跟別的不同,鬼主意特別多!”


    驀地,道旁走出一人,冷冷地道:“是嗎?可是他的鬼點子對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三人聞言,急忙舉目觀瞧。


    攔路的,是何無心。


    三人心中一驚,停下了腳步。


    區冉拱手笑道:“噢,原來是何掌門,失敬失敬,但不知何掌門找我們有何貴幹?”


    何無心淡然道:“不幹什麽,隻是想向你要東西!”


    區冉道:“要風雲令是嗎?”


    何無心道:“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區冉道:“什麽?隻是其中一部分?”


    何無心道:“珠身金在馬!”


    區冉笑道:“珠身金麵馬?何掌門,你莫不是在發燒吧?珠身金央馬我連看都沒有看過!”


    何無心道:“是嗎?區冉,我想你是明白人,你一夜之間殺了無妄侯和楊天保,你竟敢說珠身金麵馬不在你身上?”


    區冉隻是嘻笑,而不作答。


    蕭道吟道:“何掌門,不在就是不在,我們沒必要騙你!”


    何無心道:“哦?是嗎?我看我若是不動真格的,你們是死不認帳的啦!”


    身形一展,何無心躍身拍向區冉,一掌拍向他的心窩。


    劉鳳玲嬌喝一聲,從驢背上彈身而躍,揮動雙劍,削向何無心的雙掌。


    劍速疾快。


    何無心自知若不撤掌,那麽他的雙掌永遠再也不可能為他效力了。


    隻見何無心急撤身形,雙掌撤迴,掌變拳,移腳步,雙拳砸向劉鳳玲的太陽穴。


    劉鳳玲手腕一翻,非但不躲,反而雙劍平齊,疾速地刺向何無心的雙肩。


    她心裏知道若出此招,何無心一定會躲避,因為何無心不是來拚命的。


    果然,何無心嚇得急往後躍,吃驚地望著劉鳳玲。


    劉鳳玲一撇嘴,雙劍一分,一支上,一支下,直刺何無心。


    何無心探手抽出別在腰間的鐵杆煙袋,等雙劍快刺人近前,驀一揮手,輕描淡寫化解了這招。


    雖說何無心隻是輕描淡寫的一撩,卻也差點將劉鳳玲手中的短劍給震飛。


    劉鳳玲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臂,笑道:“嗬,好大的氣力,隻可惜,力氣大的人一定都很笨的!”


    何無心道:“笨不笨你可以試一試,就怕你沒這個膽量。”


    劉鳳玲冷笑數聲,雙腕攪動短劍,將兩柄短劍攪得如風輪一般。


    劉鳳玲一邊攪動著短劍,一邊逼近何無心。


    何無心緊握煙袋,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劉鳳玲。


    唰,一道劍光奔向何無心的小腹。


    何無心急用煙袋去擋。


    可是沒等煙袋碰上短劍,劉鳳玲便已撤迴短劍,依舊是不停地攪動著。


    別看短劍是硬兵器,可是在劉鳳玲手上,卻好象比軟鞭還要軟。


    劉鳳玲圍著何無心,緩緩地兜著圈。


    何無心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寒意,盯著劉鳳玲,始終保持著麵對麵站著。


    “唰唰”,兩道寒光,分別刺向何無心的小腹及咽喉。


    何無心急用煙袋架住刺向咽喉的短劍,同時探手叨住刺向小腹的短劍的劍柄。


    劉鳳玲使勁推了幾下,竟然毫未推動。


    短劍離小腹,隻有一寸多遠。


    何無心笑道;“丫頭,就差這麽一點,你就是拿我沒辦法。


    劉鳳玲道:“是嗎?我看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你便得上路!”


    何無心大笑道:“丫頭,你的嘴總是那麽得兇,哈哈哈……”


    猛然,何無心的笑聲嘎然停止。


    何無心的臉部肌肉在不住地抽搐,繼而變得扭曲。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


    短劍的劍身,已然洞穿何無心的小腹,而劉鳳玲手中,卻是拿著一個劍柄。


    何無心感到了死亡之神已在向他招手,而他卻又無法掙脫死神那富有誘惑力的微笑。


    何無心驚地看著劉鳳玲,張了張嘴,似有什麽話要說。


    劉鳳玲淡然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的劍?我要是告訴你,讓你死後也好閉上眼睛。”劉鳳玲後退了二大步,道:“我的劍,劍身可以從劍柄內彈出,不過,我也隻有在危急關頭才用的!”


    何無心慘然一笑,忽然大喝一聲,揮著旱煙袋衝向劉鳳玲。


    剛衝出兩步,何無心渾身一震,兩道血,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劍口噴出。


    殷紅的血,帶著熱氣。


    劉鳳玲道:“何無心,隻怪你殺孽太重,剛才,你若是不動,隻須說兩句好話,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可是現在……”


    她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上前一步,右掌在何無心的腦門上輕輕一推。


    何無心順從地仰麵倒地,臉上,帶著無限的恐慌。


    劉鳳玲拔出短劍,還劍人鞘。


    她抬眼掃視了兩個早已看呆的男子漢,微笑著走了過去。


    夜,又是一個黑夜。


    這裏的夜,同京城裏的夜一樣地黑,但比京城裏的夜更讓人感到壓抑和不安。


    三人走在崎嶇的小道上。


    區冉邊走邊道:“倒楣,走了那麽久,連一家客棧都沒有,我的肚子餓得都貼到後背上了。”


    蕭道吟道:“少爺,再忍耐一會兒,我們還是快點趕路的要緊。


    區冉道:“趕路趕路,也不知上哪兒去,若是就這麽一直往前走,豈不是得走到天明?”


    劉鳳玲道:“區冉,話不能這麽說,我們不是說好去找古厲行老前輩的嗎?”


    區冉道:“誰也不知他在哪兒,難道就這麽瞎轉,便能找到他嗎?”


    蕭捕頭道:“他不是去了天源鏢局了?”


    區冉道:“哎呀,他可是去代馮鏢頭去找失鏢的,你知道他這會兒會跑哪去?”


    劉鳳玲道:“可是我們總得去一趟呀,說不定,我們能找到他的!”


    區冉道:“說不定,說不定!多來幾個說不定,我們的小命說不定也完了!”


    蕭道吟道:“少爺,你怎麽盡說些喪氣話?”


    區冉抬頭望望遠方,沒吭聲。


    沉默,總是在不合適的時候出現了,這種時候,最多的便是危險的到來。


    一陣衣袂之聲,似乎不止一個人。


    三人急忙駐足觀瞧。


    無奈,天太黑,黑得讓人的眼睛都幾乎失去了作用。


    “吱”,一聲長嘯劃破靜空,繼而,又是一片沉寂。


    黑夜的危險,來得總是非常突然。


    蕭道吟握著刀柄的手,已沁出汗,閃著幽幽寒光的三刃刀,護著區冉的身體。


    劉鳳玲環掃四周,輕聲道:“區冉,你聽著,一有情況你立刻尋處地方藏起來。”


    區冉道:“什麽?難道讓我藏在一邊著著你們為我拚命?不行不行,我絕對不會藏起來的!”


    蕭道吟道:“少爺,聽劉姑娘的,你在場,我們反而展不開手腳。”


    區冉道:“蕭捕頭,你嫌我礙事是不?好,這沒關係,我會記在心裏的,有朝一日,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劉鳳玲道:“區冉,你真不識好人心,蕭捕頭為你著想,你卻這麽說人家,你……”


    區冉急打斷劉鳳玲話,道:“劉姑娘,別再多說了,我區冉今天隻會記住別人對我的壞處!”


    “嘎嘎”,一陣鳥叫,傳入三人耳中。


    蕭捕頭道:“半夜鳥叫,不是好兆頭。


    話音未落,四處黑影,分從四個方向,朝著三人撲來。


    蕭道吟見狀,一振手中三刃刀,連砍十餘刀,迫住了其中兩人。


    劉鳳玲動作也不慢,一陣兵器撞擊響,已將另外兩人迫退。


    四人立刻攏到一處,四柄長劍,閃著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劉鳳玲注視著四人,叫道:“你們是誰,名都不報便動手?”


    其中一個道:“我們是無心的四劍客,今晚特來取你們的狗命!”


    區冉笑道:“是嗎?你說是來取我們狗命,難道說就憑你們四個?你們怎麽就不掂掂,你們四人的武功加起來能有你們的師父何無心本事高嗎?”


    四人微微一楞,道:“混蛋,你隻是嘴上功夫好一點,還有什麽本事?”


    區冉用手指著四人,道:“我的嘴確實不尋常,不過我的眼睛更加厲害,就說你們,從左往右,一個是趙榮祖,一個是卓有餘,一個是喬笑由,還有一個是田富興。”


    趙榮祖道:“你的眼力的確很好,不過你的大腦卻不太好,所以,我們想將你腦袋砍下來修理一番。”


    區冉道:“是嗎?難道說你們忘了在悅客居啃骨頭的事了?哎呀,不應該的嘛,吃一次苦,總得接受一次教訓的,可是你們……”


    他長歎一口氣,搖搖頭,似乎在為他們感到不值。


    四人氣得怒吼一聲,一齊衝上。


    未待劉鳳玲迎戰,區冉已大叫著,亂舞著雙臂迎了上去。


    這一舉動,可把劉鳳玲及蕭道吟嚇壞了,忙躍身跳到區冉身前,各揮兵器,和何無心的四個弟子打到一處。


    區冉見他們攔在自己前麵,大叫道:“喂,你們為什麽不讓我上手?你們不講義氣!”


    說罷,氣咻咻地站到一邊,看著六人以命相搏。


    區冉總覺得心中有個疙瘩,心道:“媽的,關鍵時候總把我扔到一邊,不行,我得找機會施暗手!”


    區冉彎彎腰撿起幾塊雞蛋大的石頭,掐在手裏,兩眼轉動著,尋找何無心弟子的空檔。


    正巧,卓有餘被蕭道吟迫得連連後退,而且後背正對著區冉。


    區冉一見有機會,忙運足氣力,將石頭對著卓有餘的後背砸了過去。


    這石頭既不是正宗暗器,而且區冉的功力不夠,故而砸出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卟”,一聲悶響,石頭砸在卓有餘的腰眼上。


    雖說區冉的功力不夠,可是砸石頭時用的笨力氣足夠。


    卓有餘被這冷不防的一襲,痛得他渾身一顫,手中的劍停頓了一下。


    蕭道吟趁著他這一停頓的刹那,三刃刀直刺卓有餘前胸。


    卓有餘見勢不妙,想閃身躲避。


    但為時已晚。


    卓有餘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三刃刀刺進胸膛,看著血如花般濺出來。


    哇!卓有餘感到胸口一冷,繼而渾身變涼,接著大腦一陣暈眩,如墜萬丈深淵一般。


    他筆直地仰麵倒下。


    田富興見蕭道吟殺了卓有餘,大吼一聲,一連刺出十四劍。


    蕭道吟急舞三刃刀,護定全身。


    哇!又是一聲淒厲至極的慘號。


    喬笑由雙手抱著小腹,側身倒地,卷作一團。


    一柄劍,隻有劍身,洞穿了他的小腹。


    趙榮祖知道再打下去死路一條,急大聲叫道:“四弟,走!”


    田富興應聲道:“大師兄,走!”


    二人立刻如喪家之犬,縱身飛奔而逃;劉鳳玲及蕭道吟也不追趕,隻是轉過身來看著區冉。


    區冉擺弄著手中的石頭,傻笑道:“嘿嘿,他們跑了,嘿嘿……喂,你們盯著我幹嘛?”


    劉鳳玲笑道:“人被我們打跑了,我們也該上路了!你還在玩那些石頭幹嘛!”


    區冉道:“這些石頭非常的能幹,而且非常管用,我尋思著是不是帶幾塊在身上。”


    劉鳳玲道:“你若不嫌累的話就帶幾塊好了!”


    區冉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這兩具屍體?”


    蕭道吟道:“少爺,我們趕路要緊,這兩具屍體便宜那些野狗了!”


    區冉搖頭道:“不行不行,暴他人之屍乃是不道德的事!”


    說罷,他便捧來些枯草爛棒,去蓋那兩具屍體。


    等到一切幹完區冉方才揮揮手,道:“好了,我們趕緊趕路,別到時撲空可就慘了!”


    劉鳳玲轉聲道:“烏鴉嘴,盡不說好話!”


    區冉衝著她淡然一笑,沒說話。


    不覺間,又走了三十裏路。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淡淡的暗光,映照著大地上的一切。


    區冉放眼望去,見前麵不遠處,有一座小村莊。


    早起的農家人,燒火做早餐,淡淡的炊煙,混雜著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小村莊。


    一夜未睡,熬得精疲力竭的區冉,一見到小村莊,立刻叫了起來:“喂喂,你們看,前麵有座村莊!”


    蕭道吟道:“終於有地方歇腳了,唉,我的肚子再不裝點吃的東西,可能都沒有二兩重了!”


    區冉道:“蕭捕頭,別說吃的行不行,一提到吃字,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話未說完,一道口水已拖了出來,滴到了地上。


    劉鳳玲忍不住掩口暗笑。


    蕭道吟看著區冉,嗬嗬笑道:“少爺,我佩服你,你說出來的一向都做得到!”


    區冉忙掩飾道:“蕭捕頭,劉姑娘,你們別見笑,剛才我隻想試試看嘴裏有沒有口水,不想它……它”


    蕭道吟一陣大笑,道:“少爺,別說了,我們還是趕緊去吃點東西,大家都餓了,隻不過我們口水往肚裏流便是了!”


    三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好久,他們沒這麽笑過,尤其是區冉和蕭道吟。


    一陣疾行,三人來到小村莊。


    村莊邊緣,有一家小酒店。


    三人走進店內,要了滿滿一桌酒菜。


    連小店掌櫃的都納悶,一大早,這幾人不吃早點,卻要了那麽多的酒萊,隻得下個結論:“有錢撐得慌屍區冉他們甩開腮幫子,盡自己最大的能耐吃。


    掌櫃的,來兩份早點!”


    門外走進一黑一白兩人,手上各握著一把鋼刀。


    由於同是江湖中人,區冉他們不免多看了一眼。


    那兩人尋了處空位,早點已由小二端上。


    那黑麵的吃了一口,道:“李兄,你說區冉為啥要殺馮鏢師!”


    白麵的道:“哎,這還用說,還不是貪上馮老爺子的錢了?”


    黑麵的道:“有錢的人多的是,區冉為何要去殺馮路,而且據人所知,區冉的武功並不算高啊!”


    白麵的道:“哎,海老弟,區冉可是都喻和尚的高徒,說他武功不高?哼,那隻有小孩子才相信!”


    黑麵的道:“那麽區冉現在會躲到什麽地方?”


    白麵的搖搖頭。


    黑麵的道:“李兄,就算是我們找到區冉,能打得過他嗎?”


    白麵的道:“不一定,不過,在江湖上提起陰陽刀客,不會有人說我們是無名之輩的!”


    黑麵的道:“李兄,你的意思是……”


    白麵的道:“明的鬥不過,我們便用暗的。”


    區冉在一旁聽得真切,走到兩人身邊,道:“二位兄長,你們說的區冉可是洛州知府的兒子?”


    白灰人上下打量一番區冉,道:“不錯,正是此人。”


    區冉道:“噢,你們見過他?”


    兩人搖搖頭。


    區冉道:“你們沒見過他,那麽即使是他現在站在二位麵前,你們也不知道的!”


    黑麵的道:“兄弟,你這話什麽意思?”


    區冉微笑道:“沒別的意思,不過,我認識區冉,二位老兄若是有意,不如同我合夥幹的好!”


    兩人對視了片刻,白臉的道:“朋友,想和我們合夥,這不難,不過,你得告訴我們你的來曆!”


    區冉笑道:“噢,你看我,差點將這事忘了,我的名字非常好說的,我叫胡說八道,從洛州來的。”


    黑麵的道:“胡說八道?百家姓上有這種奇名怪姓嗎?”


    區冉道:“我的名字,百家姓上找不到的,你們若是看過萬家姓,就會知道了!”


    白麵的道:“朋友,別跟我們哥兒倆開玩笑,想入夥,就得正經八百的!”


    黑麵的道:“對!你說你見過區冉,我問你,他長得什麽樣,個子有多高?”


    區冉歎氣道:“唉,現在我終於懂了,有眼不認泰山到底是什麽涵義羅!”


    白麵的道:“難道你……”


    黑麵的道:“李兄,他一定就是區冉。”


    區冉道:“對對對,還是黑臉聰明些,一眼便認出了我。”


    白麵的聞言,二話不說,抽刀便往區冉左肩砍去。


    猛然,一道銀光,迎著那口鋼刀,“嗤”的一聲,架開鋼刀。剛要出手,但還未來得及出手的劉鳳玲和蕭道玲,也都為之一楞。”


    一個藍衫人,手持兩柄遊龍槍,站在小店中央,麵帶冷笑,注視著白麵人。


    未及藍衫人開口,小店外又走進一名身著灰色長袍的漢子,手握一支竹簫,一副飄逸自在的樣子。


    灰衣人走進門來,道:“白麵李遠,黑麵海榮,哦!原來是陰陽刀客,在下百知簫龍有禮了!”


    白麵李遠冷地道:“你是龍公明?那麽那位使雙槍的朋友一定就是天日鼠楊窮誌啦?”


    龍公明微微點頭,道:“不愧是白麵李遠,天下事,總是瞞不過你的,哈哈哈……”


    黑麵海榮道:“不知二位找我們有何貴幹?”


    楊窮誌道:“找你們算一筆帳,一筆你們欠了近一年的帳!”


    白麵李遠道:“是嗎?什麽帳我們欠了那麽久?”


    楊窮誌道:“湖州龍餘生一家三十三口的帳!”


    黑麵海榮仰麵大笑道:“哈哈哈,原來是為這個,好,既然你們找上門,那我們就好好算一算。”


    龍公明道:“是得好好算算!”


    話音未落,竹簫直打黑麵海榮的乳突穴。


    其手法之快,認穴之畢,不得不讓人暗自叫絕。


    黑麵海榮並不含糊,鋼刀出鞘,打開竹簫,隨即,又連砍出三十刀。


    這三十刀,一氣嗬成,急如狂風,快逾閃電。


    龍公明被迫得連連後退,一支竹簫,在他手中,變成了無數根,宛如一道牆,護住了全身上下。


    白麵李遠,也已和楊窮誌打了近二十個照麵。


    楊窮誌的招法奇異,迅速無比,恰似兩條鬧海蛟龍,不離白麵李遠的要害。


    白麵李遠顧然不是楊窮誌的對手。


    三十招未過,白麵李遠便隻有守的份,沒有攻的力。


    黑麵海榮,也是虎頭蛇尾。


    三十刀砍完,未傷及龍公明一根毫毛,反而將自己弄得隻喘粗氣,冒虛汗。


    龍公明望準時機,竹簫一層,點,勢,敲,將一支竹簫使得是淋漓盡致。


    黑麵海榮一邊往後撤身。


    “通”,黑麵海榮的背,撞到了白麵李遠的背。


    白麵海榮急道:“海老弟,我們先行脫身,日後再找他們算帳屍說罷,兩人同時一聲吼,使出絕手,迫退楊窮誌和龍公明,飛身便往門外逃。


    四條人影,瞬間即逝。


    掌櫃的皺著眉頭,哭喪著臉道:“唉,真倒楣,一大清早,生意雖有做幾椿,東西卻被砸了不少,唉!”


    正說間,門外走進一人,戴著鬥笠。


    那鬥笠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那人的臉。


    掌櫃的一見,心中頓覺不妙,結結巴巴地道:“客……客官,你……你這是……”


    劉鳳玲打斷掌櫃的話,道:“掌櫃的,你最好躲遠點,這裏又要打架了!”


    掌櫃的嚇得一縮頭,急忙溜走了。


    劉鳳玲望著來人,道:“孫無忍,你以為遮住你的鬼臉,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孫無忍陰笑道:“劉幫主好眼力!”


    區冉道:“孫無忍,看來你是無臉見人吧?大白天的,用個鬥笠遮住臉,有意思!”


    孫無忍道:“是有意思,不過,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麵呢!”


    區冉探頭往他身後望了望,道:“哈,你騙人,明明隻有你一個人,怎麽能說有意思的在你後麵?”


    孫無忍道:“小子,別裝瘋賣傻,我認為你應該懂。”


    區冉笑道:“可是我確實不懂,喂,你能不能告訴我,後麵有什麽有意思的事?”


    孫無忍道:“你們是什麽感覺我不管,隻要我覺得有意思,那我就一定得做!”


    區冉歎道:“唉,做吧做吧!你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唉,我真為你耽心!”孫無忍道:“別耽心,等我做完了你便會放心了。


    劉鳳玲冷冷地道:“你以為你做得了嗎?”


    孫無忍道:“不知道,可是我有個毛病,說做什麽事我一定要做,那怕它不會成功。”


    劉鳳玲道:“那你就試試!”


    孫無忍驀地摘下鬥笠,雙目圓睜,大叫一聲,彈身而至,雙掌平胸推出。


    劉鳳玲頓覺一股奇大的壓力擊向自己。


    她心中清楚,自己的內力比孫無忍要差得遠。


    她急一轉身,避開掌風,同時抽出短劍,刺向孫無忍。


    孫無忍挫步轉身,從腰間抽出鐵鏟,直刺劉鳳玲腰身。


    劉鳳玲急挫腰移步,雙劍直削孫無忍的手腕。


    哪知孫無忍這招乃是虛招。


    就在雙劍快碰到手腕之際,孫無忍猛的一滑步,轉到劉鳳玲身後,一掌拍向她後心。


    “通”的一聲悶響,劉鳳玲被打出店外,一道血劍,由她口中射出。


    劉鳳玲掙紮著迴過頭,驚疑地看著孫無忍。


    孫無忍笑道:“哈哈哈,劉幫主,你沒料到我的武功長進得如此之快吧?哈哈哈,我還得感謝你們,若不是你們逼的,我絕不可能在近幾天揣擘出師父留下的武功秘笈的精髓,哈哈哈……”


    區冉皮笑肉不笑地道:“孫……孫大俠,你玩夠了吧?我……我們可以走了吧?”


    孫無忍逼視著區冉,道:“玩夠,我不會玩夠的,因為你還沒死!”


    蕭道吟急躍身上前,一刀刺向孫無忍前胸,怒道:“想傷我家少爺,得先過我這著!”


    孫無忍冷笑一聲,手微微一抬,輕輕地用鐵鏟拍了一下刃麵。


    雖說孫無忍隻是輕輕一拍,可是暗地裏卻運上了八成內力。蕭道吟被震得連退三步,手中三刃刀被震動嗡嗡作響。


    蕭道吟吃驚地看著孫無忍。


    孫無忍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逼向區冉。


    蕭道吟心急如焚,想再次出手,無奈,手中三刃刀如有千斤重,就是揮不起來。


    情急之下,區冉連拍了三掌,可是每一掌出去,都如同一塊石頭落進大海一般。


    孫無忍陰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鐵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條黑影竄入店內,手裏提著一把鐵杆秤。


    雷震山大聲道:“區冉,你先走,我來教訓這渾蛋。”


    區冉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道:“唔,原來是雷老兄,你若是再遲來一會,我便要去遊極樂世界啦!”


    雷震山道:“區冉,別客氣,我有一車貨,在離這十裏的東台鎮,你先去那等我,我一會便趕到!”


    區冉道:“不行不行,我們還是一塊兒走的好。


    雷震山道:“你們中有人已受傷,在這也是個累贅,不如先走為好!”


    孫無忍冷笑道:“走?往哪裏走?想讓我分心嗎?”


    區冉心頭一怔,急背起劉鳳玲,和蕭道吟一齊奔向東台鎮。


    奔出一裏來地,劉鳳玲道:“區冉,你放下我,我有點吃不消了!”


    區冉四下望望,見旁邊有一片小樹林,道:“好好,你忍耐一會兒,我們去小樹林裏歇息一陣子。”


    三人在小樹林裏剛坐定身子,隻見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區冉心頭一凜,急看那人的背影。


    那人正是孫無忍,此刻,他正在朝東台鎮狂奔。


    區冉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


    等到孫無忍的身影完全消逝,區冉道:“蕭捕頭,你照料一下劉姑娘,我迴去看看。”


    蕭道吟道:“少爺,趕路要緊啊!”


    區冉道:“沒關係,反正孫無忍已衝到我們前麵去了,任他怎麽追,也不可能追上我們的。”


    蕭道吟道:“那好,少爺,你可得快去快迴,免得我們掛記。”


    區冉看了眼劉鳳玲,道:“劉姑娘,對不住,得讓你多受一會兒罪啦!”


    劉鳳玲閉起秀目,微微搖搖頭,道:“區冉,你說這話未免太見外了,我倒沒什麽,隻是你……”


    區冉道:“我這人命硬,即使掉進萬丈深淵,也會讓仙雲給托住,送我迴家。”


    他看了看二人,擺擺手,道:“我去了,你們可要等我啊!”


    二人點點頭。


    區冉一溜小跑,往迴疾奔。


    不大一會兒,區冉便跑進了小店。


    剛跨進店門,區冉渾身不住地打抖,仿佛全身的汗毛孔內都塞著塊寒冰。


    小店掌櫃的正在替雷震山擦著身上的血跡,邊擦邊道:“好漢,你死的不值,為什麽你一定要替那小子死?你看,那小子一去便不迴頭。”


    區冉的眼中,已噙著淚。


    小店掌櫃的又道:“唉,黑大個,別怪我嘮叨,小店今早一開門,生意不但沒做成,還將小店砸了,黑大個,你的朋友若不來,我隻能將你草草安葬,你……你可別怪我啊!”


    區冉淚已無法自抑。


    他含著淚走到小店掌櫃的麵前,道:“掌櫃的,對不起,今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這錢我賠。”


    他從懷中掏出三十兩銀子,放到掌櫃的手裏,道:“掌櫃的,煩你去買一口上好的棺材,再買些紙錢什麽的。”


    掌櫃的接過銀子,一路小跑出去。


    區冉替雷震山整了整衣帽,道:“雷大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若不是為了救我,怎麽會……”


    他說不下去了。


    區冉抬眼望著遠方,心中感慨萬千,心道:“區冉,你這一路上全是靠著別人,你以後若是忘了這些朋友,你就是王八蛋的孫子。”


    他抹了一把淚,忖道:“不行,我得去找蕭捕頭和劉姑娘,以免他們耽心,等我將情況說與他們聽,再迴來為雷大哥送行。”


    他抹了抹臉,站起身子,關好店門,疾往蕭道吟奔去。


    一裏來地,轉眼間便到了。


    區冉喘著粗氣,奔到林子間,不由愕住了。


    蕭道吟及劉鳳玲蹤影皆無。


    區冉的心往下沉,沉向無底的深淵。


    他瞪大眼睛,仔細地搜尋那怕是一塊連猴子都藏不了的石縫,他也不放過。


    他悲傷地唿喊,唿喊著他們的名字。


    隻有石壁的迴音,樹林的響聲,在迴答著區冉。


    區冉漫無邊際地轉著,喊著,瞪著眼睛看著。


    一切都是白費。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區冉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他絕望地倚地一棵樹上,喃喃自語道:“怎麽辦?怎麽辦?為什麽我會得到這些報應?為什麽這些報應卻偏偏要落在我的朋友身上?”


    沒有人迴答,也不可能有人迴答。


    區冉抬眼看著,仰望著天空中片片浮雲。”


    風,正擠著浮雲,飛快地往前飄。


    區冉低頭看著地上的小草。小草,在山風的吹拂中不住地舞蹈。


    一切,都像在嘲笑他——洛州區冉。


    烈日,無情地烘烤著凡間的一切。


    寬闊的大道被烤得發燙。


    大道上,幾乎無人行走。


    沒有人,在沒有特別要緊事要辦時,是不會在這樣的大道上趕路。


    區冉卻不同。


    他現在要辦的事,在他看來,是頭等地重要。


    所以,他頂著烈日,在道上走著。


    他的眼睛裏,充滿著火,充滿著恨。


    那是複仇之火,是失去朋友,家人及其一切的恨。


    他去過小店。


    小店已被夷為平地,而雷震山的屍身也不知所蹤。


    他看到的,隻有小店掌櫃的被人用鐵鏈,殘忍地穿過他的心髒,將他吊在一棵樹上。


    他從小店掌櫃的表情可以看出死亡的恐恍。


    路邊的樹,個個垂頭喪氣,似乎都在傷心。


    洛州去不得,河間府也去不得,京城更去不得,現在連馮路開的天源鏢局都去不得。


    區冉想到師父,他想迴山。


    可是轉念一想,這樣迴山太窩囊,有朝一日江湖上流傳開來,自己連混的機會都沒有。


    思量再三,他決定去隴西。


    也不知為什麽,他將一切的怨仇全記到隴西怪魔身上。


    烈日在烤著他。


    可是此刻,在他的腦海中,卻一連串地問著自己,殺害自己一家的是誰?殺尤子喻又是誰指使的?蕭捕頭及劉鳳玲的下落?雷震山的屍體又被誰搬走?還有許多他無法想像的事。


    一雙烏鴉,叫著飛向遠方。


    區冉擦了把汗,抬頭看看太陽,感覺有點口渴。


    他手搭涼棚,四下望望。


    遠處,一麵小旗,從山背後露出一角。”


    區冉看看那麵小旗,心道:“前麵既有小旗,那麽不是茶莊,就一定是酒店客棧之類的,不管他,且去看看。


    終於,區冉看清了小旗。


    小旗上書有“茶”字,顯然,這是個茶莊。


    區冉抬腿便進了茶莊。


    茶莊內,人著實不少。


    小二提著水壺,來迴奔忙,口中還不停地應諾著茶客們的招唿。


    區冉挑了個空座,要了杯清茶。


    他趕趕杯中的浮葉,正要喝時,猛覺對麵桌上坐著的少女非常麵熟。


    他喝了口茶,仔細地端詳著那少女。


    冷不防地,那少女轉過頭來,發現區冉在盯著自己,索性將兩眼睜得溜圓,望著區冉。


    那這麽一來,區冉反而有點不知所措,忙埋頭喝茶。


    “當嗆”,一個茶杯落在區冉的桌上。


    區冉嚇得手一抖,一口燙茶灌進口中,燙得他直扇舌頭。


    區冉抬眼一瞧,那少女坐在自己對麵,衝著自己微笑。


    區冉扇著舌頭,道:“不好意思,我……我剛才被燙著了。”


    那少女道:“可惜,燙的不是你的眼睛。”


    區冉聞言一楞,茫然地望著那少女。


    那少女撇下嘴,道:“若是燙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往後就再也發不出狼一般的幽光了!”


    區冉道:“姑娘,你是在開玩笑的吧?我的眼睛像狼的眼睛?”


    那少女微微點頭道:“不錯,可有一點你跟狼不一樣!”


    區冉笑道:“姑娘這迴說對了,我確實跟狼一點不同!”


    那少女笑道:“不是一點不同,而是隻有一點不同,區少爺,我沒有興趣與你玩文字遊戲!”


    區冉道:“你,你怎麽知道我姓區?”


    少女道:“因為江湖上能像你這般用狼的目光看女人的,也隻有你區冉!”


    區冉笑道:“嗬嗬,看不出我區冉在江湖上的名聲倒挺好的嘛,姑娘,謝謝你告訴我,來來,我請你喝茶!”


    少女冷笑一聲,驀一招手,一柄匕首橫在區冉的脖子上。


    區冉心中一凜,顫聲道:“姑娘,我……我沒得罪你啊,你,你這是……”


    少女冷笑道:區冉,我問你,你剛才那般看我,是不是心裏想動我的歪點子?”


    區冉道:“唉,天地良心,我區冉若有半點歪心,情願叫姑娘殺了,可……”


    少女道:“別在我麵前亂說,若不老實,小心姑娘把你像宰雞那樣給宰了。”


    區冉瞥著匕首道:“我不敢不老實,其實,我剛才看你像我的一個朋友,所以我……”


    少女問道:“有那麽巧?你說,你那位朋友是誰?”


    區冉道:“是我的結拜兄弟吳成!”少女撤迴匕首,道:“嘿,看你蠻老實的,暫且饒你不死,你在這給我老實待著,記住,我不迴來你不許走!”


    區冉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絕不亂跑!”


    少女對著區冉做了個抹脖子動作,轉身走出茶莊。


    區冉長舒一口氣,心道:“唉,這世道,女人個個那麽兇,壞了,我怎麽糊裏糊塗答應在這等她,她若今天不來,我豈不……”


    想到這,他不由地長歎一口氣。


    猛然,一股刺鼻的香味鑽進區冉的鼻孔。


    一個打扮妖豔的女子,端著杯茶坐在區冉對麵,嬌聲道:“這位大哥,我坐在這不礙事吧?”區冉無精打采地道:“不礙事,姑娘若有興趣,隻管坐就是。”


    那嬌豔女子道:“唉呀呀,我說這位大哥,你沒精打采地幹嘛,來,我們認識一下,我叫弋麗梅,年齡二十有三啦!”


    區冉道:“我叫區冉,小你三歲。”


    他說話時,依然是有氣無力。


    弋麗梅抿嘴一笑,道:“哎喲,什麽小不小的,沒關係的,我倆在一起,不會有人說不合適的!”


    說罷,衝著區冉掃了個媚眼。


    區冉苦笑一下,側頭望著門外,隻盼望那位少女趕緊迴來。


    他此刻根本無心與她說話,弋麗梅走到區冉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嬌滴滴地道:“區冉,你有心事啊!這樣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玩!。”


    區冉扭了扭腰,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走的,我得在這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


    弋麗梅道:“別傻唿唿的了,我帶你去玩一樣你這一生最難忘的東西,好啦,走嘛!”


    區冉沒說話,任憑弋麗梅搖動著自己。


    猛然,區冉覺得腰間一麻,渾身立刻動彈不得。


    他張嘴想叫,可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說罷,一提區冉腰帶,將他拎出店門,然後,將區冉扛在肩上,飛奔而去。


    區冉心知此刻想破頭也想不出逃跑的辦法,索性閉上眼睛。


    也不知跑出多遠,弋麗梅停下身子,拍了下區冉道:“區冉,我們到了。”


    區冉道:“這是什麽地方?”


    弋麗梅將區冉放到床上,道:“這是我的家啊!”


    區冉道:“什麽,你的家,你帶我來作甚?”


    戈麗梅詭異的一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轉身進了另一個房間。


    片刻之後,弋麗梅著一身紗衣走了出來。


    那紗衣半遮半掩,隱隱約約的,透出雪白的肌膚。


    區冉頓感心跳加速,急道:“喂,你想幹嘛,我,我……”


    弋麗梅一捂區冉的嘴,道:“別說話,我背了你那麽老遠,累了,現在,我想讓你陪我睡一覺!”


    區冉瞪大雙眼,驚恐地道:“可是我不想睡,我精神好得很,我……我笑給你聽!”


    話音未落,區冉便放聲大笑。


    這笑聲如同嚎聲,不堪入耳。


    弋麗梅道:“別笑了,我知道你不累,可是我累。”


    你累可以睡在別的地方,我……我不習慣和女人同床的!”


    弋麗梅歎道:“唉,天生的傻瓜,多少男人想與我同床,可是他們卻沒那福份,而你……”


    區冉道:“我不想要這福份,你還是將這機會讓與別人吧!”


    弋麗梅從身上摸出一粒紅色的藥丸,道:“我現在隻想將這機會給你,來,吃下這藥,你就會抓住這機會了。”


    區冉嚇得急咬牙,拚命地搖頭。


    此刻,他隻有頭能動,若不是剛才弋麗梅解了他的一部分穴道,他的話隻能憋在肚裏。


    弋麗梅陰笑數聲,伸手一抓區冉的腮幫,欲強迫他服下這粒紅色的藥丸。


    驀然,有人大喝道:“淫婦,你又想害人嗎?”


    弋麗梅心中一顫,急迴頭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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