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陳秋容說得很重,張安順的身體在輕輕地顫抖著,因為惱怒而顫抖的,因為心中所想被妻子當麵拆穿而惱怒的。


    “你,你這麽說,不覺得太片麵了嗎?”這一句話,張安順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他的一對眼窩深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妻子陳秋容。


    而陳秋容麵對丈夫的這種眼神,似乎一點都沒有放在眼裏,臉色依舊是一片平靜。


    “我片麵嗎?不,片麵自私的是你,家銘是我的骨肉,張桓也是我生下來的,對於我來說,他們倆誰繼承了你的身家地位,我都沒有所謂,就這個事情,我還跟家銘聊過,他也沒有在乎過你是不是要傳給他多少的身家,這些年來,他一直兢兢業業在努力著,不希望別的什麽,就是想得到你的一個肯定罷了,而你呢?竟然為了想要包庇一個不值得你包庇的人,將他踢出了公司,老張,你真的認為我是老糊塗嗎?”


    此時的張安順哪裏還敢說自己的妻子是老糊塗呢?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心裏最敞亮的,竟然是自己的這個枕邊人,一直以來,自己都以為她不過問公司裏麵的事情,是因為她什麽都不懂,而且見過全部心思都放在家裏麵了,可以今天,他發覺自己真的錯了,而且錯得很嚴重。


    “總之,家銘要離開安順集團,不是我說出來的,從始至終,都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的,你不要將我想得那麽狹隘。”


    “我也以為我的丈夫不會狹隘,但是我錯了,你用計將家銘趕出安順集團也就算了,現在他要去我大兒子公司裏麵上班,你竟然說他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再怎麽說,大智公司裏麵,現在也有一兩百號人,還有大量的投資項目,這些條件,會很差嗎?說白了,你就是不想家銘去大智公司裏麵工作,你心裏有根刺,一直都有,你對他一直持有成見。”


    妻子的毫不客氣,讓張安順頓時惱羞成怒,從按摩椅上彈了起來,怒視著陳秋容:“沒錯,我是對你大兒子有成見,這可以了吧?他一個大傻子,憑什麽能夠用短短的十幾年時間,擁有這麽大的成就?我就看不慣他,怎麽了?”


    陳秋容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失望的表情,搖著頭說道:“不,你最大的成見不是這個,因為你自己心裏也很清楚,你也是十幾年的時間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有成功機會的時代,你是因為當初你帶著我們離開大嶺坡的時候,他對你說了一句不放過你的話,一直耿耿於懷,還有,你也為自己當初看錯了我這個所謂的傻子大智兒子,臉麵上落不下去,你不想我跟著他迴大嶺坡,不是因為你心中接受不了我去看我的前夫,而是你心裏很清楚,隻要我跟我大兒子迴去大嶺坡,那整個大嶺坡的人都會因為大智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而恥笑你的眼光,我說的對嗎?”


    張安順被妻子這種剝皮式的質疑,撕下了他這麽多年來,一直隱藏在心中的想法,惱羞成怒,似乎已經不足以去形容他此時的心情了,但是陳秋容麵無表情的樣子和說話不疾不徐的語氣,卻讓他不知道如何見過心中的怒火發泄出來。


    他隻有瞪大一對雙眼,死死地瞪著妻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陳秋容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丈夫的唿吸聲變得很是粗重,知道他此時心中一定對自己甚為憤怒了,但是她今天既然已經見過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沒有想過再繼續掩藏自己心中這麽多年來想要說出來的話了。


    她發出一聲長歎,眼眶已經開始濕潤了起來,但是她忍住了,沒有讓眼眶裏的溫熱流淌下來。


    “我知道,從我和大智重逢之後,你心裏就一直很抗拒我和他的來往,可是,他也是我生下來的兒子呀!我當年將他遺棄在大嶺坡,已經是一個錯誤了,當我知道他還能夠活在這個世上的時候,我,我就感覺,這是老天爺對我的厚待,你不接受他,我不反對,但是你卻一直在針對他,他有你們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那麽令人討厭嗎?他有對你產生一絲的威脅嗎?”


    陳秋容的眼淚,在她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終於還是靜靜地流淌了下來。


    “一個受盡苦難的孩子,為了想要在他母親和弟弟妹妹身邊生活下來,他很努力,很認真地活著,他錯了嗎?不,他沒錯,所有和他交往的人,都知道他這麽做是沒錯的,可是,可是還是被你們這些人,以各種不成文的理由去針對和打擊他,張安順啊張安順,你能夠管理一家千億的企業,為什麽就不能容下一個你妻子和他前夫生下的兒子呢?”


    張安順臉上的肌肉在跳動著,妻子對他的指責,好像是一把刺刀,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用力地割著自己的皮膚,讓他感到痛徹心扉的同時,也有一種強烈的排斥感。


    “三年前,你夥同馮文軒,想要利用天使公司來陷害於他,如果當時不是因為他提早知道了你們的陰魔詭計,我想,今天的大智,也不會有現在的這個成就,可是張安順,你知道我為什麽後來沒有怪怨你嗎?不是因為我大方,我是一個女人,我是幾個孩子的母親,隻要當初你的計劃成功了,大智受到你的傷害了,就算你我是夫妻,我也不會由著你亂來的。”


    “難不成你還要殺了我不成?”張安順齜牙裂目凜聲問道。


    “那不會,但是我會做我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我有四個孩子,不管是哪一個出事了,我都會保護他,也許以前我沒有做到這一點,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會這樣做的,不管傷害我孩子的人是誰。”


    陳秋容的這句話貌似在自許承諾一樣,其實張安順心裏很清楚,這話是說給自己的聽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訴自己,不要再對他的大兒子沈智饒動什麽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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