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是緊追不舍、殺氣騰騰的追兵,在這種萬分緊急的時刻,巷口突然出現的黑色轎車,可把我和劉宏宇驚得魂飛魄散。那一瞬間,我倆都以為我們要完蛋了,我還好點,劉宏宇已經慌得不像話,轉頭就對我說:“師父,怎麽辦?”


    師父,怎麽辦?


    這樣的話,劉宏宇今天晚上已經說了不止一次。在學校裏,他麵對一群學生,還能做到沉穩、鎮定、堅韌不拔,可是今天晚上麵對的事、麵對的人,已經遠遠超出他的生活範圍,所以那些曾有的良好品質全都蕩然無存。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在經過一番曆練之後也能快速成長起來;但是現在,他隻能是一隻茫然無措的弱雞,除了依賴我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我一咬牙,說道:“跟緊我!”


    同時,我的腳步迅速前蹬,朝著那輛黑色轎車直奔過去。我的計劃很簡單,我會用打神棍戳破車窗,不管裏麵坐著幾個人,我都要將他們斬殺殆盡,然後奪了他們的車,載著劉宏宇逃之夭夭。


    ――如果來得及的話。


    畢竟,後麵還有無數的追兵,隻要速度稍慢一點,立刻就會陷入重重包圍。


    我疾速往前衝著,手中的打神棍也牢牢握緊,殺氣從自己的身上猛地爆發開來。然而,就在我快要到達車邊的時候,駕駛座的車窗卻放了下來,裏麵露出一個人的腦袋。


    是龍王,龍王開著車過來的!


    龍王衝我大喊:“巍子,快上車!”


    看到龍王,我真是喜出望外,感慨天無絕人之路,然後迅速撲上前去拉開車門,招唿緊跟在我身後的劉宏宇上了車,接著我也竄了上去。剛一坐穩,車門還沒來得及關,龍王就一腳油門踩了出去,將一片喊殺之聲丟在身後。


    冷風唿嘯著竄進車內,我們的車疾速往前開著,並且時不時地還要穿過幾條小巷,以便把身後的追兵徹底甩開。“砰”的一聲,我把車門關上了,我們的車也迅速隱沒在了省城的黑暗之中……


    龍王開車的技術確實不錯,一眨眼的功夫就遠離了皇家夜總會,當然這也要得益於他的土著身份,對這裏的地形無比熟悉。終於逃出生天,我放鬆地靠在後座上,說道:“龍王,謝了。”


    接著又說:“你怎麽來了?”


    龍王專心地開著車,說:“還是擔心你有危險,所以就開了車在附近溜達,看能不能幫上你的忙,好在關鍵時刻終於趕到。”


    接著他又瞄了下後視鏡,說:“劉家主傷勢很嚴重嗎,是不是得找個醫院?”


    劉宏宇一直背著他的父親,上車以後才把他的父親放到一邊。劉德全的身上血淋淋的,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也看不出是死是活,龍王這麽一問也是試探一下。


    我低聲說道:“不用!”


    這兩個字一出口,龍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於是不再說話,默默開車。而劉宏宇,又吭哧吭哧地哭了起來,這個孩子的心智雖然在同齡人裏已經算佼佼者,但是今晚給他的打擊實在有點太大,任誰也受不了啊。


    在劉宏宇痛哭的過程中,我也小聲地給龍王講述著今晚的經過。今天晚上,我本來是想把劉德全和葛天忠都救出來的,我認為隻要說服了劉德全,那麽葛天忠也會和我一起出來;然而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結果,最後一個人都沒救出來。


    隻能說,我已經盡力了,出現這種結果我也沒有辦法。聽完我講述的整個過程,龍王也沒發表意見,而是輕聲問道:“咱們現在去哪?”


    按理來說,我們該直接迴學校去,那地方現在是最安全的,可車上還有劉德全的屍體,這就讓劉德全犯了難,所以才問我的意見。我說:“到劉家去一趟吧,我陪小宇把劉家主的屍體送迴去。”


    塵歸塵、土歸土,劉德全既然死了,當然要落葉歸根。


    隻是我這句話一出口,龍王和劉宏宇都吃了一驚,齊刷刷驚訝地看向了我。龍王驚訝,是因為知道我和劉家一向不對付,那是見麵就要殺得分外眼紅的生死仇人,現在竟然要主動到劉家去,那不是找死的行為嗎;而劉宏宇驚訝,是因為他的身份直到現在也沒公開,竟然要迴劉家去送屍體,這就讓他想不通了。


    而我淡淡地說:“這是劉家主的遺願,我已經答應了他。”


    龍王一聽,便不再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說: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決定吧。


    劉宏宇也不再說話,既然是他父親的臨終願望,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這時候,我想起一件事來,便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是打給葛平的。


    省城之中,我們這些人雖然彼此打來打去,恨不得早點滅了對方,但聯係方式還是有的,彼此也常常會打電話。不過我一般是給葛天忠打,很少給葛平打,葛平接到我的電話當然十分意外,問我到底想幹什麽?


    葛平的聲音充滿戒備,這也是理所當然,因為就在前幾天,我還在道上公開宣稱要把劉、葛兩家滅了,他能不提防我嗎?


    我認真地說:“葛平,這件事情我隻說一次,信不信、辦不辦由你自己。今天晚上,你父親死在了鄭皇帝的手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鄭皇帝很快會率大軍去攻你家,所以你要早點做好準備。好了,話就說到這裏。”


    說完以後,我就把電話給掛掉了,我可不想聽到葛平的質疑、謾罵或是侮辱。我提醒他,是我出於人道主義,他信不信那是他自己的事。當然,出於私心的話,我也不希望葛家那麽快就完蛋。


    雖然我也知道,葛天忠一死,葛家必然大亂,被滅也是遲早的事。但我還是希望葛平能夠擔起大梁,將這個時間盡量拖久一點。


    掛了電話以後,劉宏宇便小心翼翼地問我:“師父,我爸臨死前到底和你說了什麽?”


    劉德全死前,確實和我說過一些事情,並且有意沒讓劉宏宇聽到。劉宏宇本來也不計劃問的,但他剛才聽我說要把他爸的屍體送迴去,所以也起了一點好奇心,終於按捺不住問起我來。


    我迴過頭去,看著他說:“你爸說,你是他最驕傲的兒子。”


    聽到這句話後,劉宏宇的眼淚滾滾而落,說道:“是的,這句話,我爸在我麵前不止一次地說過。雖然他見我的次數很少,可是他每次見到我,詢問過我的近況以後,都會這麽誇我。不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他覺得虧欠了我,才會這樣彌補我的?因為我總覺得我並沒有他說得那麽好!”


    我搖搖頭,說沒有,你爸真的為你感到自豪,他很愛你。


    “嗯……”


    劉宏宇轉過頭去,看著他父親的屍體,眼淚如同決堤一樣湧出:“我也愛你,爸。”


    劉德全的表情依舊安詳,好像聽到了劉宏宇的話一樣。


    車裏坐著一個血淋淋的死人,按理來說這種場景應該十分滲人才對,可我和龍王都是見多了生死的人,所以並不畏懼;而劉宏宇,就更不會怕了,那可是他親爹。


    看著劉宏宇痛哭流涕的模樣,我繼續說道:“你爸還說,讓你迴去繼承劉家家主的位子。”


    聽到這句話後,劉宏宇的哭聲戛然而止,接著吃驚地朝我看來,失聲說道:“怎,怎麽可能!”


    我認真地說:“是真的,你爸確實這麽說了。”


    旁邊的龍王一邊開車,一邊嘟囔著說:“這迴可好玩了,一場家主爭奪戰啊。”


    蜘蛛那個資料庫裏有關劉宏宇的信息,我已經和龍王他們說過,他們也都知道劉宏宇是劉德全欽定的劉家繼承人,所以龍王並不意外。但劉家上下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現在劉德全又死了,劉家必然由劉璨君和他的母親掌控,怎麽可能會讓劉宏宇一個莫名其妙的外人繼承家主之位?所以龍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宏宇也是一樣的想法,他整個人都傻掉了,呆呆地說:“這件事情,我爸確實和我說過一次,但我一直以為他是隨便說說,並沒有往心裏去。繼承劉家家主,怎麽可能,我哥他們是不可能會答應的!”


    劉宏宇口中的哥哥,當然就是劉璨君。


    我繼續說道:“我答應你爸,說會幫你。”


    說之前那句話的時候,龍王還能作為一個外人看看熱鬧,聽到我也會卷入到這場紛爭中後,龍王也傻掉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因為對劉家來說,我不僅是個外人,更是他們的仇人,怎麽可能幫得上忙?


    我去劉家送屍體,都有可能是死路一條了,現在竟然還要攙和到他們的家事裏去,這簡直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啊!


    所以,龍王都不淡定了,無語地說:“巍子,你在開玩笑吧,這事你怎麽幫得上忙?”


    我說:“沒有辦法,我已經答應劉德全了。”


    龍王一聽就惱火了,大力地一拍方向盤,說答應就怎麽了,答應就一定要去辦嗎?反正你去劉家,我不同意!


    “吱――”的一聲,龍王把車停到路邊,一臉惱火地看著我。


    而劉宏宇則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呆呆地看著我們兩個。


    我很理解龍王的心情,之前來皇家夜總會的時候,他就不太同意,是我堅持要來,他才沒辦法的。然而最後,劉、葛兩家的家主,不僅一個都沒保住,反而連我都差點栽在裏麵,要不是他及時開車來接,可能我已經被砍成肉泥了。


    現在,我竟然還要攙和到劉家的家事裏去,這事明明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撈不到任何好處,這不是自討苦吃嗎?什麽答應了劉德全,反正劉德全已經死了,愛誰誰唄,管他幹嘛?


    我沒有理會龍王,而是轉過頭去看著還在發呆的劉宏宇,認真地問他:“你想做劉家的家主嗎?別管你爸的遺願,我就問你自己想不想當?”


    這個問題,讓劉宏宇的麵色頓時一震。


    過了很久很久,劉宏宇才咬著牙說:“想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劉宏宇的眼裏閃著很亮的光芒,顯然這個念頭在他心裏已經存了很久,在我的一再逼問之下才敢大聲地說出來。隻是,劉宏宇眼中的光亮隻閃了一下,便迅速黯淡了下去,喃喃地說:“我媽雖然從來沒有爭過什麽名分,可她其實一直都想光明正大地住進劉家,光明正大地做我爸的太太;至於我,其實並沒想過要做劉家的家主,隻是有次,我爸問我……”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便擺了一下手,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想聽你那些矯情的故事,我隻要知道你想當就行了。你想當,我就會幫你!”


    劉宏宇的眼睛再度亮了起來,手腳都跟著微微顫抖。


    看得出來,其實他的野心同樣不小,他父親的身體還在一邊屍骨未寒,他的心就已經被“家主”的位子撩撥得蠢蠢欲動了。不過話說迴來,或許正是因為他的這個特質,劉德全才願意把家主的位子傳承給他。


    能夠坐上家主之位的,必然要是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之徒,如果是個心慈手軟、庸庸碌碌之人,家業遲早敗壞。


    劉德全的眼光並沒有錯,現在的劉宏宇或許還不夠成熟,但將來的他必然能夠大放異彩。


    得到劉宏宇的肯定之後,我便看向龍王,說道:“我是他的師父,他既然想做這件事情,我就會不遺餘力地去幫他!”


    說完這句話後,我又對劉宏宇說:“不過還是那一句話,我既然是你的師父,那你就要一輩子都效忠我,否則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必然殺你!”


    劉宏宇的身子抖了一下,麵色嚴肅地說:“是,師父!”


    而龍王,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幫助劉宏宇去奪家主之位,不僅是因為我答應了劉德全,也不隻是因為我是劉宏宇的師父,更因為我想要把劉家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這是一個很冒險的決定,因為誰也不知道劉宏宇將來會是怎樣,說不定他現在答應得好好的,將來壯大以後就會反咬我一口。


    但如果因為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放棄這個可以掌控劉家的機會,豈不是因噎廢食?就好比怕噎死就不吃飯,怕嗆死就不喝水,怕被搶就不出門,天底下有那麽多的師父,如果每一個都瞻前顧後,怕徒弟反咬自己一口,那還怎麽傳承下去?


    所以,即便是有風險,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一來我會盡到自己身為一個師父的責任,二來事成之後所帶來的利益也很豐厚。


    我可不是腦子一熱才去做這件事的,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下的決定。


    龍王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我在想些什麽。


    所以,龍王不再表示反對,但他還是忍不住問我:“那你有什麽計劃麽?總不能就這麽背著劉家主的屍體進入劉家,然後要求他們把家主的位子讓給劉宏宇吧?我琢磨著,你要真這麽幹了,劉璨君能把你絞成肉醬。”


    因為馮千月,因為之前的宣戰,因為許許多多的新仇舊怨,劉璨君對我確實恨之入骨,恨不得扒我皮、食我肉,如果我主動去了他家,估計他都要樂瘋了,不殺了我以泄心頭之恨才怪。


    但我認認真真地對龍王說:“當然有。”


    …………


    半個小時以後,劉家莊園門口。


    現在還不到晚上十點,劉家的大門就緊緊關閉了。當然,這和時間沒有關係,因為已經連續好幾個月了,劉家的大門一直都這麽關著,被我舅舅,被我爸,被我嚇破了膽。


    裏麵,倒是燈火通明,似乎在對外宣示著劉家的風光還在。


    劉家的莊園無比之大,堪稱省城最大。沿途有幾道崗亭,但我不想和他們廢話,直接讓龍王挨個無聲無息地擊昏了他們,所以我們很順利地就來到劉家莊園的大門前麵。


    車子停好以後,劉宏宇小心翼翼地背著他父親的屍體走下了車。


    但他一看到眼前碩大的莊園,腿腳就忍不住發起抖來,臉色也變得無比蒼白。


    這本來是他的家,但他一次都沒來過,猛地看到這麽大的房子,心中不免生出畏懼,所以有點心慌意亂、腿腳發軟。這和一個人的心性無關,和他的閱曆有關,當初我第一次去馮家的時候,看到碩大的房子,心中同樣十分震撼。


    我拍了拍劉宏宇的肩膀,認真地說:“不要害怕,拿出你的底氣來,這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你是未來的劉家家主,你將來要在這裏君臨天下,這裏所有的人都要臣服於你!”


    聽過我這句話後,劉宏宇一下就挺直了腰杆,眼神和麵色都變得堅毅起來。


    很好,果然是個可塑之才。


    怪不得劉德全會看中他,也怪不得我會願意收他為徒。


    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


    安撫好了劉宏宇後,我便彎下腰去,對車子裏的龍王說道:“你可以走了!”


    龍王麵色忡忡:“你一個人行嗎?”


    “行的。”


    我認真點頭:“按我之前說的,麻煩你一定要幫我保護好孫靜怡和郝瑩瑩,我不想讓她們成為鄭皇帝威脅我的把柄!”


    之前鄭皇帝和葛天忠商討怎麽將我斬盡殺絕的時候,就曾提到過我在省城有兩個女朋友,可以拿來為他所用。我的關係網並不複雜,鄭皇帝想查清楚並不算難,畢竟他連劉德全的兒子叫什麽都知道。其實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我早就安排了人在暗中保護孫靜怡和郝瑩瑩,但在這種關鍵時刻,我怕我安排的人不夠得力,還是被鄭皇帝給鑽了空子,所以才想讓龍王和流星他們暫時充當一下護花使者。


    至於遠在羅城的李嬌嬌和馮千月,那肯定沒有問題,到底是我的地盤。


    龍王一口答應了我,說沒有問題。


    同時他也提醒我,在劉家一定要小心。


    因為我的計劃挺周全的,所以他也還算放心,和我說過幾句話後,很快就開車走了。


    目送龍王離開以後,我又吩咐了劉宏宇幾句,接著讓他暫時藏在樹下的黑暗裏。然後,我便獨自一人朝著劉家的大鐵門走了過去。


    月朗星稀,冷風如刀,我的步履堅定,一直走到劉家的大門前麵。


    然後抬起手,咣咣咣地砸起門來。


    鐵門擊響的聲音很大,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莊園,裏麵顯然亂了起來,畢竟劉家已經很久沒有傳來過這麽霸道和粗狂的敲門聲了。在這之前,到來的客人都要經過一道道崗亭檢查,等來到大門前麵的時候,來者的身份早已查得底掉,大門早已敞開。


    這麽晚了,誰在砸門?


    很快,裏麵就傳來守衛疑惑的聲音:“誰?”


    “王峰!”


    我大聲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在省城,還是“王峰”這個名字好使,顯然比“王巍”要好使多了。“王峰”這個名字雖然比不上當年的小閻王那樣深入人心,但也代表著一個傳奇和神話,讓人聞風喪膽。


    尤其是劉家的人,在經曆過搶親事件,見識過我舅舅的神勇和我父親的霸道之後,他們聽到我的名字都會忐忑不安、六神無主,生怕我會帶來一支奇兵殺進劉家。


    果不其然,在聽到我的名字以後,裏麵傳來一片慌亂的喧嘩聲。


    “王峰來了,王峰來了!”


    “他怎麽會來,他來幹什麽?”


    “怎麽辦啊,家主可不在家,這可如何是好……”


    “不要慌張,現在王峰還被鄭皇帝追殺,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麽可能敢來侵犯咱們劉家?沒準他走投無路,是來投靠咱們的!”很快,一個聽上去粗獷沉穩的聲音控製住了局麵。


    這個人的地位在劉家應該很高,在他發過話後,裏麵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接著,又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問:“王峰,你來幹什麽?”


    我往後退了兩步,衝著門裏大聲說道:“報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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