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和唐心正在學校門口的一家飯店吃麻辣冒菜。(.$>>>棉、花‘糖’小‘說’)唐心不像李嬌嬌那麽事兒,沒有那麽多忌口的東西,基本有什麽吃什麽,吃完自己碗裏的還來我碗裏夾,我一邊用筷子擋著唐心的攻勢,一邊聽魏延在電話裏和我說事。


    “巍子,我準備今晚動手。”


    我吃了一驚,也不管唐心搶不搶我的菜了,握著手機就往外走,問他怎麽迴事,怎麽提前動手了?


    魏延告訴我,他們又做了一下調查,財神在交錢日的前一天晚上就會在海天酒店休息,而且身邊的人更少,更加方便他們動手。


    “巍子,我們晚上十點動手,所以提前和你說一聲。今晚過去以後我們就要跑路了,可能以後都不會再見麵了。巍子,這是我打給你的最後一個電話了,謝謝你在過去的日子裏那麽照顧我,雖然你的年紀比我小,可你比我聰明、成熟太多,就像我的大哥一樣。”


    魏延說著說著,語氣都有點哽咽起來,而我卻來不及體會他的煽情。我看看腕上的手表,現在才八點鍾,阻止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等魏延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我便立刻衝進店裏和唐心說了一聲,接著衝到馬路上打了輛車直奔海天酒店。


    還是那句話,我沒法從魏延這裏下手,說一千道一萬財神都是他的殺父仇人,不可能勸他不要去殺財神,這種事兒我實在做不出來。所以,我隻能去提醒財神,讓他自己小心一點,而我又沒有財神的電話,所以隻能親自到海天酒店去一趟了。


    到了海天酒店,我便立刻往裏麵跑。酒店正常營業之中,所以並沒有人阻攔我,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二樓,這時候樓梯口才有人攔住我的去路,不過已經不是上次那個人了。我如法炮製,讓他去幫我通報財神一聲。過了一會兒,財神通知我可以進去了。


    我立刻匆匆走過去,這次都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和之前一樣,財神還穩坐在辦公桌後寫著什麽,看我氣喘籲籲的模樣,財神還挺驚訝,問我怎麽迴事?


    我也沒時間和他寒暄,直接上前一步,說財神,你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我沒有點明原因,但是智慧如財神,立刻明白了我什麽意思。他微微皺起眉頭,並且放下了手中的筆,說道:“魏延要來了嗎?”


    我點頭。<strong>.</strong>


    不知怎麽,財神好像鬆了口氣的模樣,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我會馬上離開這的。”


    我總覺得他的表情怪怪的,但是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點點頭說好。完成自己的使命,我也鬆了口氣,於是轉身開門出去。


    我不會阻止魏延,也不會強拉財神離開,萬事求個心安已經足夠。


    離開財神房間,穿過不算很長的走廊,來到樓梯口的時候,突然發現地上躺著個人。我心裏一驚,走過去一看,卻發現是之前守在這的那個漢子。


    起初我還以為是這漢子突發了什麽疾病,立刻俯下身去查看,卻發現地上流著一攤桖,而他的肚子上還插著一柄匕首。而這漢子還沒有死,他哆哆嗦嗦地抓著我的手,說快,快去告訴財神,有人要殺他……


    有人要殺財神?


    我吃了一驚,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迴事,就聽身後已經傳來了腳步聲,而且還隱隱傳來讓我不安的氣息。不能說這種氣就是殺氣,但是已經打過很多次架的我,對這種氣息已經非常敏感,便立刻摸出懷裏的鋼管,猛地迴過頭去就砸。


    “巍子。”對方輕輕叫了一聲。


    我的鋼管停在半空,吃驚地望著麵前的人,竟是魏延!在魏延身後,還站著兩三個人,正是李三他們。


    我一下就明白了地上這個漢子是誰幹掉的,也明白了要殺財神的人是誰。可是,他們不是說十點才動手嗎,怎麽現在就過來了?


    “巍子,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魏延一臉的難過,眼神之中還夾雜著一點憤怒,甚至連唿吸都有點濃重起來。


    我的心中一緊,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麽。


    顯然,魏延說要十點動手,那是誆我的,就是看我會不會來給財神報信。但,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我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他。


    “其實上個月,你讓我不要對財神下手,反而拉我去對付小刀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魏延麵色痛苦,顯得十分失望,搖著頭說道:“哪有行動之前才拉人的?而且你明明準備得很充足,根本用不著我,完全就是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當然,自從我爸死了以後,你就是我心裏最尊敬的人,你幫了我那麽大忙,你要拉我去幹小刀,那我當然義無反顧,也不想去懷疑你什麽。但是,當小刀說起財神對你有多好,還幫過你很多次的時候……巍子,我就是不亂想也不可能了啊!”


    我想起那天晚上,小刀在動手前曾說過他很羨慕我、嫉妒我,就是因為財神總是照顧我、偏袒我,魏延當時就在旁邊,原來被他聽到心裏去了。


    魏延說著說著,眼睛慢慢紅了起來:“是,我也能感覺到,你和財神的關係越來越好了,可是巍子,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巍子,我爸生前那麽看重你,對你那麽好,如果他地下有知的話,你覺得你對得起他嗎?就因為財神能帶給你想要的,所以你連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嗎?我原以為你雖然年紀小,卻是個有情義、有擔當、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瞎了這雙眼睛!”


    說到後來,魏延幾乎咆哮起來,兩隻眼睛裏更是充斥著巨大的憤怒,李三等人也恨恨地瞪著我。對他們來說,投靠財神就無異於背叛他們的大哥,所以仇視我也是應該的。


    “巍子,你走吧,從今往後,就當咱們兩個不認識。”魏延不再理我,而是迴過頭去朝著財神的房間走去,李三等人也迅速跟上,他們手裏都攥著匕首。


    “魏延,等下。”我叫住了他。


    雖然魏延現在對我失望無比,甚至還充斥著滿滿的憤怒,連絕交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但我一叫他的名字,他還是站住了腳步。


    到底還是有感情的。


    雖然他沒有迴頭。


    看著他的背影,我緩緩說道:“魏延,我很尊敬你的父親,以前是,現在也是,他的死,我到現在也覺得非常難過。不過,我想給你講個故事。講完以後,你再決定要不要殺他,到時候隨便你怎麽樣,我都不會再插手了。”


    魏延仍舊沒有迴頭,但是也沒走開,顯然願意聽我說話。


    我輕輕唿了口氣,然後便一五一十地、原原本本地將財神那天晚上給我說的事情全部娓娓道來,沒有任何添油加醋、添枝加葉,甚至語氣都不帶感情,口吻自始至終都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講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其實如果財神在這,是肯定不會讓我說這些的,而我原本也沒打算和魏延說這個事,搞得好像我是站在財神這邊,或是可憐財神一樣。


    講完以後,我盯著魏延的背影,說道:“事情就是這樣子的,財神留在陳老鬼身邊,本來也是為了幹掉他。當然,殺掉你父親這事雖然是陳老鬼指使的,但也確實是他下的手,你要去殺他,可以,我不會再阻攔了。”


    走廊裏一片沉默,魏延和李三等人都沒說話,安靜得像是整個世界都睡著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魏延慢慢地迴過頭來,一張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看不出是悲是喜。但他一步步朝我走過來,李三他們也跟上了。


    “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放過陳老鬼的。”走到我身邊的時候,魏延突然說了句話。


    我鬆了口氣:“那財神……”


    “一個劊子手而已,我才懶得對他動手。”


    魏延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樓梯口處,才站住腳步,說了一聲:“巍子,謝了。”


    等到魏延和李三他們離開,我才長唿了一大口氣,先俯身去看地上那個漢子,結果發現他已經死了。我和他沒什麽感情,而且他還是陳老鬼的人,所以我也沒覺得有多惋惜,不過去通知一下財神還是有必要的,順便再告訴他——危機已經過去了。


    我來到財神的房間門前,這次我不著急了,所以耐心地敲了敲門,結果裏麵沒有迴應。我又叫了兩聲,裏麵卻還是靜悄悄的,我意識到不大對勁,立刻推門而入,裏麵的場景頓時驚住了我,窗戶前麵竟然吊著個人,地上還倒著一個凳子。


    是財神,財神上吊了!


    我突然想起財神說過,他會為他做過的所有罪孽付出代價,也想起他說過能幫我的也就隻有這些,接下來要看我自己的了。還有之前我來他房間裏,告訴他說魏延會對他動手,他不僅不緊張,反而還鬆了口氣的模樣……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我立刻撲了過去,將財神的身體抱下來,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學著電視裏的動作給他做著心髒複蘇,同時嘴裏還大吼著:“來人啊,來人啊!”


    我按壓了他幾下心髒,又俯下頭去傾聽他的唿吸,發現還有一點微弱的氣息,這讓我更激動了,還有救,一定還有救!


    “快來人啊!”我繼續心急如焚地大吼著。


    門外終於傳來腳步聲,我以為來了救兵,立刻迴頭,焦急地說:“快……”


    但是話沒說完,我就愣住了。


    門外確實來了人,而且數量不少,有四五個人,都是氣勢不凡。其中一個身形又幹又瘦,皮膚呈蠟黃色,看上去就像個鬼。


    是陳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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