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明神情驚慌的飄身而來,鍾振文知道必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忙問道:“老人家,發生了事情?”


    “不錯,發生了事情。”


    “什麽事情。”


    “胡台章受傷了。”


    “什麽?”鍾振文大驚失色,忙說道:“胡台章受傷了。”


    “是的,他受傷了……”


    “被誰所傷?”


    公孫明抬眼看了許月霞一眼,說道:“是她母親。”


    鍾振文道:“馬秀君嗎?”


    “不錯。”


    “她又出現了?”


    公孫明點點頭,道:“是的,她又找到胡台章,把他打得口吐鮮血!”


    “為什麽?”


    “她恨他呀!”


    鍾振文點點頭,微一沉思,道:“馬秀君做得太過分了。”


    許月霞開口道:“想不到我母親是這麽不要臉的人。”


    這句話說得公孫明與鍾振文心中一震,眼光掃向許月霞,公孫明一歎道:“這也不能怪你母親,因她愛他太深。”


    鍾振文沉思了半天,方才問道:“那麽,胡台章在那裏?”


    “還在酒樓。”


    “馬秀君呢?”


    “走了。”


    “那,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


    “那麽我們迴去看看吧。”當下三人,取道奔迴酒樓。


    歸途中,許月霞突然向鍾振文低聲道:“鍾哥哥,你會看不起我嗎?”


    鍾振文茫然的看著許月霞,不解的道:“為什麽?”


    許月霞默默道:“因我母親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呀!”


    鍾振文道:“不會的,我怎麽會看不起你?”他語峰一停,接著道:“你母親並無大錯,她對胡台章用情太深,而使她自己沉沒於不可自己的愛恨中,這怎麽能怪她?”


    許且霞道:“可是我母親沒有痛愛過我。”


    “你不要誤會她,她是一個好母親,你會知道的,一個人對一個人發生感情之後,再想把這種感情忘記,這是不容易的,你應該了解她,安慰她,不要再傷她心。”


    “她害我父親。”


    “也許是的,可是,那是出於一時間的糊塗,感情這個東西,有人無法想象的力量,而使做出不可寬恕的事。”


    許門霞道:“那麽她是好的?”


    “不錯,她是好的,一個很好的婦女,以前感情沉沒了她的理智,但是當她醒過來之後,仍然是一個好母親。”


    許月霞一歎,歇斯底裏的道:“隻要你不會看不起我就好了!”


    “不會的。”鍾振文道:“現在除了你之外,我再沒有一個女友了。”


    許月霞輕輕一笑,象是以鍾振文這句話使她安慰不少。


    迴到酒樓,天色已經中午,當下鍾振文到臥室見過胡台章,隻見他的臉色蒼良,精神在一種痛苦之中!


    他苦笑著看了鍾振文一眼,道:“掌門人,恕老夫不能迎接。”


    “你傷的重不重。”


    胡台章搖搖頭道:“不重,可是我心‘傷’永遠療不好。”


    這話外之意,任何人都聽得出來,他受傷不是肉體,而是心。


    他與馬秀君是青梅竹馬的戀人,這感情,使他永遠無法忘記。


    如果不是他堅強的理智,他們可能已經做出不能讓人寬恕的事情。


    鍾振文為他難過的說。“那麽,你還是沒有還手?”


    胡台章淒然的搖搖頭,說道:“我不能夠呀!”


    確實,他不能夠,對於馬秀君,他終生存有一份永遠無法忘記的欠情,直到目前,還是深深的愛著她!


    鍾振文道:“她走了?”


    “是的,走了……象過去那樣,她帶著一雙怨恨的眼神,緩緩的走了……天南海北……兩地兩思,太玩弄人了。”


    他自言,但所說的衷心之言,他們不是很好的一對嗎?


    他一歎,又自言道:“她不該恨我,雖然……我對不起她……”


    鍾振文急忙接著說道:“你並沒有什麽對不起她。”


    “有的,古廟中,她默默的等待了五年……蒼蒼歲月,等待的時光,她讓等待的憂傷日子,亂紮著她的心。我用什麽還她這美麗的五年……”他笑了,笑的非常慘然。


    在場的人看到胡台章的情緒,無不有辛酸人口之感,公孫明笑道:“老弟,你對她並沒有大過呀!這好了,這件事情我們不談了,你應該吃些藥。把傷複元。”


    “複元?”胡台章突然大笑起來,道:“多少日子來,我以酒消愁,我想酒可以幫助我忘記這件事,可是,酒使我更沉沒在無限的痛苦之中……我曾經大哭,哭去我心中的委曲,但是確哭不掉我心中的創傷,人間,象沒有我這人生,既沒有希望,死,我有何憾!”


    鍾振文聞聽之後,大驚說道:“那麽,老人家不服藥?”


    胡台章搖搖頭:“我不吃,我不願意讓痛苦的事總紮我的心。”


    鍾振文道:“你想死?”


    “不錯,我要死,就此忘記了我這一生中的不幸……”


    聲音未落,他以低低的苦笑,代替了他的無限的心事,象是這一聲苦笑可以把他的痛苦發泄出來一樣。


    公孫明臉上一嚴工色道:“老弟,這樣你大不值得。”


    “是嗎?”他茫然的看著公孫明,道:“你不會了解的,我愛她而死在她的手中,不是值得安慰的嗎?”


    許月霞靠到胡台章身旁道:“你不必為我母親而死。”


    “你母親?”


    “馬秀君是我母親。”


    許月霞揭去了蒙麵紗,胡台章注視了這個美女人片刻,一聲長歎,說道:“我幾乎要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你不必為我母親而死。”


    他微微笑道:“我並不是為她而死,而是我自找解脫。”


    公孫明急道:“你真的不肯服藥了?”


    胡台章點點頭。


    在場之人無不感到神傷,如果胡台章真為此而死,那多麽不幸。


    他既然已經想死,也沒有辦法醫他,除非想一個辦法,讓他自願的活下去,否則,胡台章要為了愛情而亡。


    鍾振文突然想道。說道:“老人家,你現在還不能死。”


    “為什麽?”


    “你是一個不失信於人之人是嗎?”


    “胡某向來沒有騙過人!”


    “那你也不會失信於我了?”


    “當然不會的。”


    鍾振文急忙道:“那你已經答應我救出我母親之事?”


    這句話說得胡台章半晌說不出活來,久久歎道:“你們隻是不要我死罷了!”


    鍾振文道:“對,我們不願意你死,同時,你已應我這事。”


    胡台章苦笑道:“我想失信一次,可是對於掌門人,我卻不能。”


    他拿出藥,當下放人口中,服下之後,運氣療傷。


    他不會死,正如他所說,之後的日子他將讓往事紮擊著他的心。


    第二天,鍾振文一行四人,又來到了“白雲峰”下。


    四人計議由鍾振文先進洞,誘出陰冥真人,由胡台章與公孫明纏住他,由許月霞對付毒琵琶,鍾振文直接救人。


    當下商量好之後,鍾振文一騰身,直奔洞口而去。


    鍾振文立在洞口,書目一望,隻見“白雲洞”內一片寂靜。象是沒有人跡。


    鍾振文突覺心中一震,難道陰冥真人已不在這裏,甚至連他母親?


    他突突心跳,握緊了拐杖,大步向洞口之內走去。


    就在鍾振文進洞之時,他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掌門人您找誰?”


    鍾振文忽然迴頭,一個紅光滿麵的和尚,立在當前!


    鍾振文大驚,這和尚來到他旁邊,他竟沒有發現,怎不叫他吃驚?


    當下手中握緊拐仗,大叫問道:“大師父什麽人?”


    毛和尚低宣佛號,笑道:“掌門人不必緊張,我隻是問你找誰?”


    鍾振文眼晴一看,知道這和尚不是武林敗類人物,當下道:“找陰冥真人。”


    “也想救你母親?”


    鍾振文又是大驚,說道:“你……你!你怎麽知道?”


    和尚微微一笑道:“掌門人不必大驚,我全部知道了,不過,你慢來一步……”


    鍾振文急忙接道:“難道我母親被……”


    和尚搖謠頭,道:“不是這意思,你母親已經被人救了。”


    鍾振文聞言之下,驚喜得說不出話來,久久才道:“真的?”


    “誰救了她?”


    “你要知道?”


    “當然,救你母親之人,算起來還是你的恩人,可是你恨她。”


    鍾振文又暗暗一驚,他馬上想起一個人……,開口道:“廬玉蓮?”


    “不錯,不過還有一個人幫助她。”


    “誰?”


    “毒琵琶。”


    鍾振文這一來真的不敢相信,毒琵琶與廬玉蓮竟會救出他的母親……他茫然的看著老和尚,愕然不語。


    他輕輕道:“毒琵琶會救我母親?”


    “你懷疑嗎?”


    鍾振文突然冷冷道:“她不會的。”


    “為什麽?”


    “她恨我。”


    和尚搖搖頭道:“不,她愛你。”


    “愛我?”鍾振文從口中悶了一聲,道:“大師父不要開玩笑了。”


    “你不相信?”


    “一萬個不信。”


    “那你認為廬玉蓮愛你嗎?”


    這句話問得鍾振文一愕,他迅速的把眼光看在和尚的臉上……突然,他想起一個人,道:“大師是無虛靈僧?”


    和尚點點頭,“不錯。”


    鍾振文又道:“是吳智的師父?”


    “對,我問你話呀!”


    “曾經是的。”


    “現在呢?”


    “過去了。”


    和尚苦笑道:“這當然是過去了,不過到現在她還愛你。”他一歎道:“不過,這已經過去的事,我們不說,你隻要知道廬玉蓮愛你就行了……”


    “但現在她是你徒弟的妻子。”


    “我徒弟又不愛他了是嗎?”


    鍾振文驚道:“大師父真不悔是無虛靈僧之名。”


    “掌門人過獎了,這事我當初疏忽,才發生這事,不過經一點曲折也好。”


    他看了鍾振文。又道:“你也不必難過,因為你與廬玉蓮沒有夫妻緣分,本來我不願再下紅塵,隻因我一時的大意,使他們發生了誤會,是我害了她一次。”


    鍾振文道:“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個,你不必知道,記住她是愛你的,但千萬不要發生不幸的事,這一點你應該知道,讓她有個幸福的歸宿。”


    鍾振文黯然道:“大師父,我會的,我會幫助她,安慰她。”


    老和尚又說道:“那麽,你不相信毒琵琶愛你?”


    “正是。”


    “你錯了。”


    鍾振文看著無虛靈僧,不解了,模糊了!


    老和尚道:“你知道毒琵琶為什麽會投在陰冥真人的手下?”


    “難道她為了我?”


    “不錯!”


    “為什麽?”


    “愛你!”


    鍾振文道:“她投在陰冥真人的手下,會是愛我?”


    和尚道:“掌門人,你太不了解毒琵琶的心情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毒琵琶不投在陰冥真人的手下,能救你母親?”


    這句話說的鍾振文臉色一變,開口道:“她是為了救我母親?”


    和尚說道:“當然,她的用心之苦,唯有天可表。”


    鍾振文的心中,突然感覺到一陣冰涼,天哪,毒琵琶真的是為了救出我母親,而投在了陰冥真人的手下?


    他喃喃道:“大師父沒有騙我?”


    “我騙你幹什麽,隻要你了解她,明白她愛你,以後好好愛她。”


    “可是,我羞辱過她。”


    “不要緊,她不見怪,本來我不想告訴你這事,可是我必須說,她聞你死亡,不借殺死無數江湖高手,她發現你母親被抓,便投在陰冥真人手下,想法救出你母親,難道說她不愛你?”


    “你知道她在那裏?”


    “這個……你也不必知道,她為了救出你母親,曾經被陰冥真人傷了,如果不是我早來一步,她可能死了。”


    “她被大師所救?”


    老和尚點點頭,道:“她已被救走,以後你們自會見麵,你也不必急在一時,你知道你母親現在何處?”


    鍾振文搖搖頭。


    “無虛靈僧”又說道:“你的母親雖然已經脫困,逃出魔掌,不過,她大難未了,必須還要再受一次傷。”


    “她此時在那?”


    和尚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她可能已經到了排骨教了。”


    “幹什麽?”


    “報仇。”


    鍾振文沉思半晌,問道:“大師,我可以請教你一事嗎?”


    “是不是陰冥真人在什麽地方?”


    鍾振文心中大驚,這無虛靈僧真是蓋世奇人,他竟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當下他愣了半響,說道:“正是。”


    “他在天胖幫之內。”


    鍾振文驚道:“他已經投靠在‘天胖幫’的門下?”


    “不錯,另外還有兩人。”


    “誰?”


    “地獄神君與吳智。”


    鍾振文的心中大驚,想不到這三個人集在一處,如果不除此三人,讓他們危害江湖,損失是何等之大。


    鍾振文心念之中,和尚說道:“掌門人,你可以走了,你快到排骨教去,說不定你母親在你趕到之前已經受傷。”


    “我母親受傷?”


    “因排骨教已經多了一個能手。”


    “大師這話當真?”


    和尚神秘一笑,道:“老僧向來不說謊言,還有一事你必須記住,你不能殺地獄神君,我要使楊啟方還魂。”


    “楊啟方有救?”


    “當然,去吧,這裏沒有事了!”


    鍾振文激動的看著和尚,道:“就此告辭了。”話落,向老和尚一禮。


    “掌門人,老僧承受不起,走吧,”


    鍾振文也不再說什麽,轉身而去。


    公孫明於胡台章、許月霞見鍾振文單人匹馬返迴,不由一愣。


    鍾振文微微一笑,把見到無虛靈僧的事告訴了他們,道:“使二位老人家駕勞白跑,我心中實在不安,”


    公孫明道:“掌門人不必客氣,你母親既然能逃出魔手,這是高興之事,這事既完,不知有什麽用我等之處?”


    鍾振文搖搖頭道:“沒有了。”


    “既然沒有我有事先走了!”


    聲音未落,人影一騰,向前奔去。


    鍾振文看著胡台章,道:“老人家,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嗎?”


    “你去那?”


    “排骨教!”


    胡台章搖搖頭,道:“不,我還是流浪江湖,與酒為伴了此殘生,”


    許月霞道:“請你跟我們走吧,我們希望你跟我們在一起,你應該忘記我母親,她對你不好,你何必為她而痛苦?”


    “可是我忘不了呀!”


    “慢慢的你會忘記的,老人家,你也不必這樣呀。”


    胡台章苦笑道:“也許會的……但,那可能要在另一個世界了。”他收住笑容,道:“好,我跟你們一走吧!”


    當下三人離開白雲峰,取道奔排骨教總堂,當晚三人又經過洛陽。


    突然鍾振文見兩個人影,轉眼之間,奔來,鍾振文一見來人,心中大喜,向許月霞道:“許姑娘,你看誰來了。”


    許月霞舉目一看,兩人影已經到了麵前,許月霞眼光過處,不由一愣!


    來人,赫然是她父親許嶽青。


    許嶽青與王順獄,一見鍾振文,雙雙一禮:“弟子叩見掌門人。”


    鍾振文含笑說道:“許堂主,不必多禮,你看這是誰?”


    許嶽青舉目一看,望著蒙商的許月霞,茫然應道:“誰?”


    “你女兒。”


    許月霞揭了蒙麵紗,許嶽青隨著揭去黑紗之後,為之一震!


    許月霞一騰身,叫一聲“爹!”撲在許嶽青的懷中,大哭!


    許嶽青忽見女兒,也不由感慨而歎,道:“我以為今生再見不到你了。”


    “爹!”許月霞象有千言萬語,而不知從何說起。


    這情形令人淚下,這時一個心情沉重的人,緩緩走開去,那是胡台章。


    鍾振文也低下頭也。


    許嶽青父女見麵、許嶽青推開懷中喜極而哭的許月霞,道:“你長大了!”


    他苦笑一聲又道:“你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還哭什麽?”


    許月霞破哭一笑,說道:“爹,你也老了。”


    “爹老了,如果不是掌門人告訴我你還活著,我真以為……”


    “不要說了,爹見母親了嗎?”


    “沒有,她在那裏?”


    “不知道,她在前天,還打傷了胡台章呢!”


    許嶽青青著遠遠走開去的胡台章苦笑叫道:“胡兄!”


    胡台章對於許嶽青心存內疚,迴頭呆呆一笑,象是黯然的情緒。


    鍾振文見情況,忙道:“許堂主,胡台章的感情負擔不輕呢!”


    許嶽青黯然的點點頭,道:“胡兄,你不必自責,你根本沒有錯,好了,已經過去了的事情,我們不說,今後我們是真朋友。”


    鍾振文說道,“許堂主,你為什麽去了這多天?”


    “我到武當做客。”


    “做客?”


    “不錯,我到那裏之後,一怒之下劈了幾個高手,該派的長老一平真人與我知交,後來,他出麵一談之下,道欠武當之誤,執意要我留住幾日,我就留下來。”


    “既然如此最好不過,現在我們吃飯之後馬上趕到雪峰山,風濤穀排骨教總堂。”


    許嶽青與胡台章寒喧一陣,許嶽青父女相逢,細談另別經過不在話下。


    當天,一行五人取道雪峰山。


    雪峰山風濤穀為排骨教總堂,其周圍一帶,高手防備之嚴自不必說。


    鍾振文等一行五人,在第二天到了這裏。


    就在鍾振文等人到來之時,忽聞暴喝之聲,從穀內遙遙傳出。


    鍾振文聞聲臉色一變,這聲音正出自風濤穀之內,想是已經有人動手了。


    鍾振文心念之中,首先,一騰身,直奔穀中……


    鍾振文人影剛起,忽見數十個弱小人影,追著一個白影,山穀中而出。


    跑在前麵的向衣人影,好象是已經身受重傷——


    鍾振文的眼力過人,乍一看之下,他的臉色突然大變,那個白色人影,正是他的母親雪美人。


    雪美人會到排骨教而來,自然是找侯瘦算帳,想不到她來到這裏之後,卻碰到了一個武功比她厲害之人。


    一經交手之-下,她便中了對方的一掌,這一掌打得她口吐鮮血。當下估計了眼前的情況,已知道她今天不但報不了仇,如果,她再不快走,可能會喪命在排骨教。


    於是,她縱身向排骨總堂之外奔去,無數的高手,已經向雪美人追過來。


    雪美人本已受傷,如何承受得他們這多人的同時圍攻。


    當下她又中了一掌,……象是又被一種毒器傷在腳上,腦海中一昏,一個踉蹌,“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大叫一聲,數十個排骨教的高手,同時出手擊向雪美人!


    人影如電,這則鍾揪文大叫一聲,道:“你們敢!——”


    鍾振文聲音未落,人已向場中落去,右手拐仗接出,左手也出兩掌。


    這當——


    許嶽青與許月霞也與鍾振文同時出擊,撲向場中,各擊一掌。


    慘辱的叫聲響起,無數的排骨教高手倒了下去,鍾振文在這極快的一閃之間,已經把倒在地上的雪美人帶開去。


    排骨教數十個高手,估不到這時候會有人突然出現,發現之下已經有六個高手倒下。


    這突然一變,許嶽青冷冷一笑,道:“這下三流的手段,還算江湖有臉人物,今日我若不把排骨教鬧個地複天翻,我不姓許——”


    許嶽青聲音未落,人影如電,掌風隨著拐影,瘋狂而出。


    鍾振文帶開雪美人之後,把她放在地上,拿出一包“金元散”放入了雪美人的口中,運氣替她療治傷勢。


    這時,已經有八個排骨教高手,死在了許嶽青的掌下!


    空氣突然呈現殺氣,許嶽青第一次真動殺機,他最恨別人用圍攻的下流手段。


    數十個排骨教的字,隻剩下八個,一見情況不好,大叫一聲,同時向風濤穀奔去。


    不說許嶽青父女截住排骨教的八個高手,打的難分難解。


    迴頭再說鍾振文。


    雪美人被鍾振這一陣療傷之後,精神大震,當下起身縱起。


    鍾振文因內力受傷不小,坐在地上運息一會之後,已經恢複過來。


    當下向雪美人問道:“母親。你真的被兩個少女所救?”


    “不錯,她們說認識你。”


    鍾振文神傷的點點頭,雪美人道:“如果不是他們兩人,我可能難逃陰冥真人的魔手,以後你要好好安慰她們了。”


    鍾振文淒然一笑,說道:“母親,你被什麽人所傷?”


    雪美人道:“排骨教中又多了一個武功奇高的女人,她是誰我不知道。”


    鍾振文應一聲半晌道:“不管她是誰,我今天非要毀去這排骨教。”


    鍾振文聲音未落,已經縱身奔向場中,這時排骨教八人又失去五人。


    排骨教中變成了血海,排骨教數十個高手,如今隻剩下二個。


    就在鍾振文起身之時,從排骨教總堂中飛出五個人影,其中的一個冷冷的喝道,“什麽人,敢在此撒野?”


    隨著聲音,五個人影已經落在場中。


    鍾振文大笑道:“不要說這數十個人,就是整個排骨教也要毀在今日。”


    來人的眼睛一見到鍾振文的臉上時,心中不由同時一楞,暗暗想道:“想不到這個武林的煞星,今天到了這裏。”


    五人打一個冷戰,鍾振文也不答話,拐杖一揮、突然掃出。


    許嶽青、胡台章、雪美人,許月霞見鍾振文出手,緩緩退到旁邊,因為他們認為憑鍾振文應付這幾個人,足足有餘。


    鍾振文的拐杖揮出,掃向站立在當前的五個人,也就在鍾振文發拐之時,那五個人同時發掌,擊向鍾振文。


    雙方的掌力已經碰到一起,鍾振文見對方聯合出手,其勢不小,當下大叫一聲,人影而起,左手擊出一掌。


    鍾振文的掌勢,使五個高手毫無還手之力,慘叫聲中,又有兩人應聲倒地。


    鍾振文再個欺身,厲聲道:“你們再接我一掌試試。”


    隨著聲音,一掌,再度擊出。


    鍾振文存心將這些人斃於掌下,才解恨,當下出手毒辣無比。


    其他排骨教高手見此情況,大叫一聲,向穀內奔去。


    鍾振文冷冷道:“你們那裏走?”


    人影一騰截住去路,掌、拐同時發出。


    突然——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這趕盡殺絕的下段,未免太辣!”


    聲音傳來,使鍾振文暗暗的大驚,收迴攻勢,後退兩步,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使鍾振文的臉色突然大變。


    來人是馬秀君!


    鍾振文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來人竟是許月霞的母親。


    見她的背後又出現三個人,一個正是排骨教教主,另外兩人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馬秀君的突然出現,不但使鍾振文大驚,即使許嶽青等人也大驚。


    鍾振文呆立了半晌,方道:“想不到是你……幸會了……”


    馬秀君冷冷的笑青說:“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你。”


    鍾振文冷冷的又道:“老人家,你也加入排骨教?”


    “不錯。”


    在鍾振文說話中,一個人的臉色微微的變著,那正是許嶽青……


    另外一個傷心的人,那是胡台章卻緩緩的低下了頭。


    然而,許月霞把眼光,直看在馬秀君的臉上,童年的迴憶,此時全部出現在她的眼前。


    然而,母親以前的麵容,她現在已經有些麵生了。


    在場之人,同時帶青一份不同的心情,場麵變的淒涼。


    鍾振文說道:“那麽,我的母親雪美人是被你所傷?”


    “不錯。”


    鍾振文的臉色一變,就要發作,突然他又把怒火壓下,冷冷道:“馬秀襯,你行那是什麽人來了”


    馬秀君隨著鍾振文下聽指的方向行去,隻見她的臉色一陣陣蒼白,她驚然的向後退了兩步,她見到了許嶽青等人。


    許嶽青冷冷一笑,一騰身,立在鍾、馬的麵前,道:“馬秀君,你認識我嗎?”


    馬秀君後退兩步,她做夢也想不到,她的丈夫許嶽青在此出現。


    她茫然的看著許嶽青,雖然,她不管他,然而,畢竟她與他之間,有過夫妻的事實,也有了愛的結晶——


    如果不是胡台章的出現,她也不會拋棄他的!


    如今突然見麵,怎麽能不叫她感愧得無地自容啊!


    這時,胡台章、許月霞同時立在許嶽青的旁邊,但他們的情緒不同。


    緊張的場麵,又帶著一種淡淡的哀愁。


    許嶽青何嚐不感激動異常?他愛馬秀君,但她害了他,使他家破人散。


    他冷冷道:“馬秀君,想不到你還健在,你大概沒有忘已我吧。”


    馬秀君冷冷一笑道:“不錯,我記得你,今日在此相見,出乎意料之外!”


    許嶽青臉色一變,說道:“馬秀君,你害得我好苦。”


    馬秀君冰冷而又淡淡一笑,說道:“你要怎麽樣?”


    “殺你。”


    馬秀君冷笑道:“你許嶽青想殺我,可能還辦不到。”


    許嶽青恨死了她,如果不是她,他不會落到如此慘況。


    當下,許嶽青聞言,手中拐杖一抖,說道:“那不妨試試。”


    試字出口,拐杖一抖,一招隨著滿天拐影,突然掃出。


    這情況看的鍾振文心中一痛,一對夫妻,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這裏最難過是胡台章,如果不是他出現,他們當不會如此。


    再說許嶽青拐仗剛出,許月霞冷冷叫道:“爹爹先住手。”


    許嶽青被許月霞這一大叫之聲,下意識的收迴拐勢,後退數步,冷冷問道:“霞兒,你還有什麽事嗎?”


    許月霞明知故問:“她是我母親嗎?”


    許嶽青一震道:“不錯。”


    許月霞突然揭去了自己的蒙麵紗。緩緩向馬秀君走去。


    這場麵沒有一點聲音,所有的目光,全部集聚在許月霞與馬秀君的臉上,象是一場不幸的事,就要發生。


    馬秀君一聞許嶽青叫“霞兒”她心中一跳,在許月霞揭去蒙麵紗之後,她忍不住,脫口叫道:“霞兒……”


    她的聲音是激動的,她的表情,也是激動的,誠然,馬秀君雖然不愛許嶽青,但也不能不愛自己的親生女兒。


    母親愛子之心,在這刹那之間,全部泛起,然而,許角霞沒有感得到母親的叫聲是可貴的,她恨她母親。


    許月霞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馬秀君,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母親,可是,我還不想叫你,我恨你……”


    這些話象尖刀,紮著馬秀君的心,她的心碎了……碎了。


    她愕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喃喃道:“你恨我?”


    “恨我?”


    “不錯,我恨你……恨你不要臉!”


    馬秀君的臉色一陣蒼白,她受不住女兒對她的羞辱,幾乎栽倒在地。


    兩行熱淚,滾下那已有皺紋的臉,她渾身發抖,心開始發冷……冰冷。


    這眼淚是真誠的眼淚,也是可貴的,這怎麽不令她傷心呢?她自己的女兒竟罵她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呀!


    她喃喃道:“我不要臉?”“不要臉的女人?”許月霞還沒有感覺到她母親的眼淚是可貴的,她隻是恨她。當下聞言,冷冷說道:“不錯,你不要臉!”


    馬秀君想哭,但她又哭不出眼淚來,她茫然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許月霞冷冷的說道:“我父親對你不好嗎?”


    “不……”馬秀君終於低哭起來。


    “既然不,你為什麽害他?”


    “我沒有啊,你們應該了解我……”


    “了解你?”許月霞心中一痛,道:“是的,我應該了解你,你不會知道的,小時候,我是多麽敬愛你,有你這……位漂亮母親,我引已為豪,可是你不但害了父親也害了我。”


    許月霞控製了悲傷的情緒,又,說道:“你不應該在有了丈夫於女兒之後,再舊情複燃,做出讓人不肯的事,願意拋奔夫、子,做出讓人笑話的事,你不是不要臉嗎?”


    許月霞這些話說的太過分了,無論馬秀君如何,終究是你母親。


    這件事由胡台章而起。許月霞這番話何尚不是紮著他的心?


    男兒悔恨的眼淚,象是黃河開了口一樣,滾滾而落,場麵沒有殺機,隻有悲哀……


    馬秀君的哭聲,使在場的人,無不感到眼淚欲下,這哭聲是代替了她的悔恨?還是對自己的女兒的傷心?


    許月霞又道:“你想想你這樣做應該嗎?”


    馬秀君哭聲道:“可是……我無法……自拔呀……”


    這是衷心之言,這是任何一個人都聽的出來的,她於胡台章的感情,不是一日二日,而是經年累月的啊!。


    她愛他如海深。


    她恨他比天長!


    她無法不愛胡台章,當她在少女的時候,已把生命中的全部感情,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她……一生初戀的胡台章!


    一個人一生有幾次愛夢?


    一個女人有事少真正屬於她的春天。


    一-一個人隻有一次愛,一個春天,何況於胡台章是第一次少女初戀!


    那情是可貴的!


    然而,初戀在馬秀君說來,象是曇花一現,隨著幻滅。


    但是情海狂濤,她仍然深深愛他!


    當她聞胡台章死時,她並沒有對他有情的淡漠,反而增加。


    我跟了許嶽青,隻是感恩——


    這中間是否有愛的成份存在呢?她不知道。


    胡台章的又出現,使她壓在心中的情全部爆發,無法收迴。


    她曾經認識自己是一個理智薄弱的人,否則,她不會在見到胡台章之後,願意把青春的生命,埋在了古廟中。


    愛於情,的確擁何不可抗拒的力量。


    情與恨,卻永遠圍繞她。


    如今茫茫歲月,華年消失,她已經做出一件讓人不能寬恕的事。


    沒有人原諒她,甚至女兒。


    人生如夢,悲慘的往事,如今留在她心中,隻是無恨的恨……


    如果她是一個理智強大的人,她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至使她沒有再得到胡台章的愛,也失去了丈夫和女兒。


    哭聲……使人淚下!


    馬秀君除了以哭代替她對女兒的悔恨之外,她又能說什麽?


    淚水,滴濕了另外一個人的衣服,他——正是胡台章,他心中永遠存在的是,他害了一個他所愛的人!


    鍾振文看了胡台章一眼,長長的一歎,移步走到胡台章的旁邊,黯然低聲道:“胡老人家,你難過嗎?”


    “是的……”


    “你還愛她?”


    “地老天荒,此心不移……,我曾經對她這樣說過。”


    鍾振文苦笑道:“可是你在情場上雖然失敗,人格上卻生利了。”


    “是嗎?”胡台章茫然的問道。


    鍾振文默默的說道:“是的,你心如日月,永遠光明。”


    胡台章笑著說道:“但,我的感情的輸出,使我生命枯幹。”


    鍾振文道:“你恨她嗎?”


    “愛恨是不分的。”


    “那你為什麽不再愛她?”


    胡台章睜大眼睛,問道:“愛她?”


    “不錯!”


    胡台章:“掌門人羞辱我?”


    “不,我說的真話。”


    “這話怎麽說……你叫我再愛她?”


    “是的,你再愛她,但這愛不是指情欲而言,而是指心靈純潔唿應,因為愛是給予,你應該給予她愛情……”


    “……”胡台章似懂非懂的動動口,開口又止的看了鍾振文一眼,緩緩低下頭。


    鍾振文歎道:“我明白你對馬秀君的情輸出是多麽之大,此時如果你再愛她,他們有可能恢複幸福的家庭。”


    “我應該怎麽辦?”


    “告訴她你愛她,給予她最後的愛,使她有勇氣生活下去,如果你給予她愛,她也便能得到幸福的……”


    “是的……愛是給予……”


    “老人家,你對了,愛是給予,而不是占有,難道你不應該再安慰她?”


    “現在?”


    “現在最適合。”


    胡台章苦笑道:“我怕隻增加她的悲傷。”


    “不會的,去吧,給她愛,給這個不幸的女人勇氣,你能看到她有一個舉福的家庭,你不也感到安慰嗎?”


    胡台章被鍾振文這麽一說,他的心情也突然的開朗了起來,誠如鍾振文所說的那樣,愛是給予不是占有。


    雖然,他以前對她付出已經不少,現在他應該再最後給她一次,使她幸福,這樣,他也能夠得到安慰!他想到這裏他舉步向馬秀君站立之處走了過去……


    胡台章舉步走向馬秀君,他經過了許嶽青的旁邊,突然停下,看著許嶽青道:“許兄,你恨你的妻子嗎?”


    許嶽青茫茫然看著胡台章,說道:“不錯,我恨她。”


    “你可以看在我的麵上原諒她嗎?”


    “原諒她?”


    “不錯,原諒她。”


    許嶽青聲音堅決的說道:“不,我不能原諒她。”


    胡台章一歎道:“許兄,馬秀君是沒有錯的,錯在我,如果我不出現,她尚不會成這樣。”他淒然一笑,又道:“我不否認,我們相愛過,但那終究是過去了的事,然而,這件事情由我而起,雖然,我們曾經做錯了事,但她我之間仍然是清白的,”他控製住了心情的悲傷,又道:“我們雖是泛泛之交,在這時我求你一事。”


    “什麽事?”


    “原諒你的妻子,象原諒我一樣。”


    許嶽青道:“你是清白的,不需我原諒,可她害了我,我如何能原諒她。”


    “她如果不是為了我,會害你嗎?你不原諒她,就是不原諒我!”


    許嶽青半晌道:“我們能破鏡重圓?”


    “隻要你再愛她,可以的。”


    “可是……”


    胡台章道:“你難道不肯給她一個機會?而讓她永遠痛苦下去?”


    許嶽青黯然說道:“隻要她能迴心轉意,我原諒她。”


    “真的?”


    “真的。”


    胡台章感激道:“她是一個好女人,今後她會做你的好妻子的。”


    許嶽青苦笑無語,但理智在時時告訴他:“……許嶽青,原諒你的妻子,她沒有錯,……她隻是一念之差,她已經受到了無數不幸的日子,你應該給她機會……”


    他悲然一笑,象是無限的衷愁,從這一笑之中,發泄出來。


    胡台章這時已經走到馬秀君的麵前,向許月霞道:“許姑娘,別恨你母親,她沒有錯,……”他感一陣心酸情緒,湧上心頭,以下的話,竟不知如何開口。


    許月霞看著胡台章的情緒,使她緩緩低下頭,退開去。


    胡台章看著捂麵而哭的馬秀君。發抖的叫道:“秀君……”


    他仍然輕輕地叫著她這熟悉的名子,馬秀君聞聲之下,芳心一震,這充滿魔力的叫聲,使她精神振奮起來!


    眼睛中,射出兩道光芒,然而帶著淚水的臉,看了讓人悲傷。


    正在這時,鍾振文走到許月霞的旁邊,叫道:“許姑娘!”


    “什麽事?”


    鍾振文臉色一沉,道:“你恨你母親?”


    “不錯。”


    “她是你說的不要臉的人?”


    “是的。”


    鍾振文道:“你也太苛求了,既使她對你有錯,難道你應該這樣說她?”


    許月霞心中一痛,道:“可是,我恨她……”兩顆淚水,黯然欲滴。


    鍾振文道:“她做錯了一件事情,但她靈魂仍然純潔,你不但不安慰她而且還罵她,怎不叫她傷心?”鍾振文看了許月霞一眼,又道:“你應該好好安慰,難道你要失去她?”


    許月霞忍不住掉下淚,幽聲道:“鍾哥哥,我怎麽辦呀?”


    鍾振文道:“好好的安慰她,不要再紮傷了她的心,你母親是愛你的,你為什麽不叫她迴到你們的身邊?”


    許月霞哭聲道:“鍾哥哥,我對我母親做錯了一件事嗎?”


    “你惜了,你譏諷她。”


    “我應該對她說什麽?”


    “向她表示悔恨。”


    “她原諒我嗎?”


    “會的。”


    許月霞點點頭,她黯然的看著鍾振文,黯然的想道:“我是一個逆境的女兒,我不應該如此對待我母親。”


    眼淚,滾滾而落,馬秀君縱然有再大的錯誤,也是她母親啊……


    就在許月霞心念之中,馬秀君擦去眼淚、道:“胡台章你害我太甚……”


    胡台章苦笑著接道:“是的,是我害了你,秀君,你也不否認吧,直到現在,我們還是在深深相愛吧?”


    “我恨你!”


    胡台章笑道:“是的,你恨我,你恨我對不起你,你恨我使你在那古廟之中,漫長的等待了我五年,可是,你是否會想到嗎?我又為了什麽不去看你?”


    馬秀君接道“過去的事我們不說吧。”


    “不,應該說的,我為什麽著著你等待於不顧,難我是一個木頭人?一無感情?”


    他笑笑又道:“你錯了,我愛你、深深愛你,我時刻沒有忘記,我當初對你的誓言,可是,我不能夠愛你。”


    在場的人,沒有一點聲音,場中靜的可怕,一種無形的氣氛圍繞著他們。


    胡台章又道:“不可否認的,過去我們的相愛,接受了短短的初戀,幾十年之後,我們都沒有變,那純潔的誓言,仍然存在我們的心中,可是,我們是不幸的,雖然愛的支付日益俱增,然而,我們無法結合。”


    他說到這裏,咬牙控製了自己的悲傷情緒,又道:“你不會了解我,但你在痛苦的時候,我何嚐不和你一樣,你應該知道,我在愛的支付下,要比你重多了……”


    馬秀君冷冷道:“你會嗎?”


    “會的,因為我愛你,我們固然無法忘記過去,但理智告訴我,愛是給予,而不是占有,愛是善,而不是醜惡,在這兩者之間,我又必須讓你得到幸福……”


    “你認為我是幸福嗎?”


    “我曾經這樣想過,我們不能陷害一個深愛你的善良的丈夫,你曾經想到了嗎!他是你的愛人和恩人。”


    “恩人?”


    “是的,他替我報了仇!”他停停又道:“他愛你,就象我愛你一樣,為什麽,你不能夠去真誠的愛他?”


    “愛他?”


    “但這愛是純潔高尚的,那必須有內心的情,正象我愛你一樣。”


    馬秀君似懂非懂的呆呆看著胡台章道:“你要我怎麽辦?”


    胡台章道:“流浪江湖的生活不應屬於你,如今你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為什麽你不再找幸福?”


    馬秀君這時才完全明白過來,她看了胡台章一眼,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說道:“你要我再迴到他身邊?”


    胡台章道:“那比較適合於你,善良的丈夫,美麗的女兒,你不應該選擇這個嗎?”


    馬秀君冷冷道:“這樣,我將變成什麽樣一個女人?”


    胡台章道:“人家不但不會看不起你,而且還會尊重你。”


    馬秀君臉色突然一變!冷冷道:“你就是告訴我這些嗎?”


    “這樣已經很多了。”


    “賣弄你的口才,我知道你為的什麽,可是,我恨你,恨不得再打你。”


    “這更證明了我們還是在深深相愛,這愛是高尚的。”


    馬秀君看著胡台章,突然大叫道:“我仍然恨你!”


    人影騰處,手掌一揚,叭叭的兩掌已經打在了胡台章的臉上,然後,一縱身,向“風濤穀”之外,奔去。


    馬秀君這突然一手大大出乎在場之人的意料之外,胡台章也下意識的向後倒退兩步,摸著火辣辣的臉,苦笑。


    鍾振文就在馬秀君一騰身之際,人已一騰,截住了馬秀君,說道:“老人家,你要到那裏去?”


    馬秀君臉色一變,道:“你管我上那兒,請你讓路。”


    鍾振文大叫的聲音道:“難道你真的不要丈夫與女兒?”


    這句話問的馬秀君呆呆發愣,隨即冷冷道:“我沒有女兒!”


    “她不是嗎?”


    馬秀君看著緩緩而來的許月霞,黯然道:“我是一個不要臉的人。”


    鍾振文道:“隻要你再愛她,她一定會敬愛你的。”


    “我不敢苛求這些,她罵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馬秀君的聲音來落,突聽許月霞大叫一聲:“母親……”嬌身一縱,突然撲在馬秀君的懷裏!


    這一著大大令馬秀君吃驚,但一種本能的力量,使她緊緊的抱住了許月霞!


    許月霞哭聲說道:“母親,我已經知道我錯了……”


    悔恨的話,打動了馬秀君的心,她難過的說道:“霞兒,你沒有錯呀!”


    “不、不、母親,我罵你……,看不起你,……”


    丐秀君極哭道:“孩子,我不會怪你,我以前對不住你,你能原諒我嗎?”


    “母親我愛你呀!”


    鍾振文緩緩走開:喃喃自語道:“這場悲場該結束了……”


    馬秀君慰然一笑,說道:“母親我應該感謝你,可是,我個知道如何向你表白,你母親因陷入了愛情泥沙之中,而又無法自拔,以至於做出了對不起你的事。”


    許月霞道:“母親,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說,我了解你。”


    “可你母親我忘不了呀!”


    許月霞默默說道:“你會忘記的,你願意迴來嗎?”


    “跟你們在一起?”


    “是呀?”


    “不,我雖然愛你,疼你,似是你父親不能原諒我……”


    許月霞急道:“會的。”


    “會的,秀君,歡迎你迴來。”


    馬秀君聞言一轉身,她的背後,正站著她丈夫許嶽青!


    許嶽青溫言道:“秀君你老了,身心也累了,你應該好好休息呀!”


    含笑之容,溫和的言語,象針一樣,紮著馬秀君的心,這微微含笑的麵容,不知道比打她還要難過多少——


    她也知道,許嶽青的確是一個善良的人,好丈夫!


    許嶽青苦苦笑著,又說道:“秀君,你願意迴來嗎?”


    馬秀君看著許嶽青,呆呆的說道:“嶽青,你為什麽不打我?”


    “打你?為什麽?”


    “我害了你呀!”


    許嶽青苦笑道:“不,我們不說過去的事情,你願意迴來嗎?”


    馬秀君終於受到了良心上的指責,她覺自己悔對丈夫與女兒,不管怎麽樣,她畢竟是一個下賤的女人!


    於是,這在刹那之間,她也明白過來了,人,一失也不過如此,縱然許嶽青會再愛她,而且會象以前那樣!


    馬秀君想到了這裏,兩顆為丈夫和女兒悔恨的眼淚,終於滾落了下來,她喃喃的自語道:“你原諒我嗎?”


    “我永遠不會怪你。”


    “真的?”


    “我不會再騙你。”


    馬秀君受良心的指責,她明白,縱然許嶽青象過去那樣愛她,這情終究有了裂縫。


    她輕輕的咬了一咬銀牙,茫然的自語道:“是的,我老了,……美麗的時光,已經過去了,消失了的年華,不會重臨……我應該休息……好好的休息……”


    她聲音未落,突然一縱身,快如閃電,她的頭向牆壁碰去——


    事出突然,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馬秀君會有自殺的念頭。


    許嶽青一經發現,大叫一聲道:“秀君,你怎麽了?——”


    隨著,許嶽青發抖的聲音,他的右手突然抓出去。


    但,不幸的是,他曝抓住了她的衣角,隻聽嘶的一聲,隨著一聲慘叫!


    於是,在場的人……,同時大有世界就此毀滅之感。


    馬秀君因悔對丈夫於女兒,竟做出這令人不敢信的事來。


    舉目看去,隻見馬秀君,是滿臉鮮血,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許嶽青抓住衣角,減少了力量,她怕早已腦血四濺!


    在場的人,同時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震憾,沒有人移動身體,無限的衷愁,又變成了慘不忍看的場麵。


    許月霞慘叫一聲,驚醒了在場的人,於是,所有的人,幾乎不約而同的為馬秀君流下了不幸的眼淚——


    生,她一無所!


    死,得不到她所需要的——


    這就是女人不幸的命運,童年,她有過美麗的幻想,她夢碎了!


    許月霞撲向馬秀君悲動的大哭道:“母親!”“你怎麽做出這種事?”


    馬秀君的頭雖然已經碰破,但是,一時之間她還沒有死亡,聽到許月霞的叫聲,她睜開眼睛,道:“孩子……母……親……對不……起你……們……”


    聲音使人淚下,一個悔對於丈夫與女兒的人,終於為了愛情毀在自己手中。


    胡台章呆呆一愣之後,突然撲向馬秀君,叫道:“君……你怎麽了?”


    胡台章的大叫,一個他所愛的女人,終於死了,離開了人間!


    馬秀君被胡台章的聲音,驚醒了,她睜開了微而無力的眼睛,凝看眼前的模糊的人影,喃喃道:“你是台章?”


    “是的,是我呀,你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


    “我要——休息呀……”她的口,閃動著悲滲的笑容,那笑容呈現昔黯然伸傷的情緒,叫人行了淚下。


    胡台章傷心而哭,說道:“秀君……你不應該這樣。”


    “是嗎?”她悲慘笑笑,斷斷續續的說道:“台章……把手給……我”她伸出了發抖的手。胡台章這時也已經迅速的把手伸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


    她笑了,笑的很慘然……笑容一收,吃力道:“叫嶽……青來……”


    死亡的唿聲,聞之令人柔腸寸斷,許嶽青上前一步,俯身在馬秀君的旁邊,言語發抖道:“秀君,我在這裏。”


    馬秀君慰然笑笑,向胡台章道:“章……你記得……我……們的誓言嗎?”


    胡台章慘聲道:“記得,‘地老天荒,此心不變’……”


    “還……有呢?”


    胡台章聞言,突然打了一個冷戰,他記的下一句誓言是什麽……


    馬秀君垂下眼睛,閃動了一下口,吃力的說道:“你說……呀……”


    “地老天荒,此心不移,如無法結合,願意為情一死!”


    胡台章說到這裏,臉色大白,他的額角微微出汗


    馬秀君一笑,說道:“台章,是的……這是你的誓言……”她的臉色,由白變黑,……唿吸越來越困難,……勉強他說道:“嶽青……你肯……原諒我……嗎?”


    “秀君,你沒有錯。”


    “不,我錯了……”她的臉上,蒼白如雪……斷斷續續的說道:“嶽青,我對……不起你,……原諒……我,願在……來世……我會重做你的……妻子的,服待……你……好好的愛你……”


    許嶽青悲慘的聲音,說道:“秀君,你不能死呀……”


    “我不行了……,握著……我的……手,給我……溫暖,對了……,握緊……一點……嶽青……九泉之下,我會感……激你……好好培……養霞兒……”


    雙目一閉,就此離開人世!


    馬秀君在死前,得到片刻的溫暖,她的雙手,緊握著她所愛的兩個人,——丈夫與情人,離開了這淒涼的世界,


    無數的美麗的往事,也隨著被她的死帶進了黃泉之下………


    胡台章慘聲叫道:“秀君,你等我呀——”他一縱身,向牆壁衝去——


    在場的人被馬秀君的死,激動的欲哭,誰也沒有想到胡台章竟也碰壁而亡。


    在場人一經發現,已經晚了,隻聽“叭”的一聲胡台章當場斃命——


    穀外,導至了一場人間的悲劇,一對戀人,終於死在這裏。


    穀中,山風突然大起,陰風森森,象是對這兩人的懷念。


    鍾振文為他們掉下了傷心的眼淚,道:“悲劇終於結束……”


    一時戀人,無法結合,但他們忠於了他們的誓言……


    天下問,還有什麽事情更不幸。


    極度的悲傷,使這幾個人忘記了眼前所發生的事,鍾振文、雪美人、許嶽青、許月霞,他們呆呆的站著。


    夜盡了……


    風停了……


    不幸的一天,終於過去,第二天,穀外的山中,多了一堆黃土,嶽青終於用兩口棺木把他們合埋在一起,牌上沒有字。隻是這麽寫道:“這裏,埋了一對純潔而又不幸的靈魂,他們曾經相愛,然而,他們又沒有辦法結合在一起,願他們在黃土路上,互相勉勵。”


    枯葉片片,落在了黃土堆上,一對不幸的戀人,終於在這裏長眠。


    美麗的戀夢,終於被他們帶到黃土路上……


    如今正是,黃沙漫漫風蕭索,青晴淒淒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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