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堯追逐蓮足女蒙麵人。


    女蒙麵人也跟蹤他。


    二人跟來跟去,在這山道上逼上了。


    湯堯道:“小珠,我知道是你!”


    蒙麵女子不出聲。


    “小珠,我也知道你一直在跟蹤我!”


    “……”


    “小珠,告訴我,你懷疑我什麽?”


    蒙麵女子仍不出聲。


    “小珠,我很想你,你難道不想我?我們何不開誠相見?我們是恩愛的夫妻呀!不是嗎?”


    蒙麵女子又出了手。


    這次出手更淩厲,甚至出招不留情麵。


    是徐小珠嗎?


    如果是,她對丈夫會手下不怕留嗎?


    湯堯似乎應付的很吃力,即使如此,蒙麵女子仍然加緊攻擊,湯堯已連連後退,招架不住了。


    非但如此,蒙麵女子還撤劍攻擊。


    湯堯也隻好撤刀。


    二人以兵刃相見,似乎湯堯仍然不敵。


    三十招後,湯堯好逃離現場。


    他的輕功了得,蒙麵女子居然未追上。


    就賃這輕功,蒙麵女子就以為他深藏不露。


    徐小珠從未見過他施展這種輕功。


    湯堯改變了方向,甩掉了徐小珠,已在十六七裏外了,他坐在林中石上休息,而且思考今後的計劃。


    他已不大可能再隱蔽一些秘密了。


    他以為即使是魚得水,都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該怎麽辦呢?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影子一閃。


    林中雖暗,影也淡,卻瞞不過這等高手。


    一個怪衣人那在他的後側一丈五六之地。


    真正是形同鬼魅,闃無人聲。


    這人全身密封,隻露出一支眼睛。


    湯堯道:“尊駕是……”


    對方道:“你又是誰?”


    聽口音是個中年以上的女人。


    “在下姓湯名堯。”


    “你是‘五柳先生’的什麽人?”


    “那是家師。”


    “剛才的輕功是他教你的?”


    湯堯以為,這答案是當然的,但卻未必能如此迴答。


    這女人功力高深,來曆不明。


    湯堯道:“女士隻問不答,恕難奉告。”


    “承認了師門,不敢承認輕功是誰教的?”


    “尊駕是否也該亮了身份來?”


    “你接我幾招再說……”這女人一滑而至。


    湯堯全神慣注,全力施為。


    他發現這女人有小童的招術。


    也可以說有徐小珠的招術。


    是徐小珠的什麽人?以前他的妻子說過,嶽母去世了。


    湯堯的壓力越來越大,這女人自然又比徐小珠厲害多了。


    湯堯不得不再亮出“桃花”來。


    那知這女人卻不亮出兵刃,似乎身上也未帶兵刃。


    這樣拚捕,不用兵刃的自然叁為吃虧。


    隻不過如此打了十七八招,湯堯竟未占到便宜。


    這女人卻是步步進逼,出招淩厲。


    湯堯的“桃花”刀幻起一蓬粉色刀芒,風雨不透,然而在第四十招左右上,一支手伸進刀芒中砸了他一掌。


    這一掌砸得他改變了主意。


    他以前深藏的奇招一直未曾亮過。


    自上次遇上童,逼急了不得不施展絕技一招。他可是從未露過,剛才為了逃避徐小珠也露過不平凡的輕功。


    湯堯以為,他已經作得很嚴緊了,終於還是一點一滴的開放一點一滴地泄漏了一些秘密。


    這些秘密是他的師門嚴厲叮囑,不到緊要關頭是不準泄漏的,甚至是最緊要關頭?他以為他泄漏時,那就是最緊要關頭。


    剛才一掌自刀焰中砸中他,又到了緊要關頭。


    該不該再施絕技?又到了抉擇的當口了。


    的確,這怪女人一招緊似一招,似乎非把他撂倒不可。


    湯堯道:“咱們有仇嗎?”


    “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麽意思?”


    “就是有可能是仇人,也有可能不是……”


    “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一點也不可笑。”


    “為什麽以為我們有仇?”


    “因為我看到了一件怪事!”


    “什麽怪事?”


    “丈夫不認識妻子,妻子不認識丈夫……”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看著有點不順眼。”


    “可是你剛才說我們可能有仇!”


    “對!‘可能’二字要記牢。”


    “女士未免有點找麻煩了吧!”


    “不是找麻煩,是王麻子膏藥——找病!”


    “女士和那蓮足蒙麵女人是什麽關係?”


    “她可能是我的徒弟。”


    “自己的徒弟都不認識,還要用‘可能’二字?”


    “這是因為她蒙了麵。”


    “女士到底是什麽人?”


    這女人不再迴答,掌影如山壓倒,刀法居然無法施展,而且這女人掌掌不離他的要害,所以他以為又到了關鍵時刻。


    關鍵時刻也就是生命受到威協,非施絕招不可了。


    湯堯刀芒一斂,看似要撤退逃走。


    陡然間,刀上“嗡”地一聲,瞬間一柄“桃花”幻化成數十柄乃至於數百柄,就象折扇扇骨一樣,有層次地、集密地向這女人罩下。


    猝然變招,這女人一時不及變招,竟被逼退了三大步,似乎以為湯堯的這一招太厲害,也太奇絕。


    這女人發出一聲驚“咦”!


    湯堯既然已經亮了底牌,施出了極為秘密的絕技,就必須一不作二不休,使這女人喪在“桃花”之下。


    於是又是一招奇學。


    第二招似比第一招更兇狠。


    第一招所以能造成絕對的聲勢,主要是因為出其不意,事郵意外,但這第二招又自不同。


    這女人連連後退。


    盡管她的身手奇高,身法也高絕詭奇。


    怎奈她是以赤手對付用刀,而又奇招乍出的湯堯。


    湯堯動了殺機,想就地除去她。


    這女人接下第三招奇學時,已退出十步以外。


    湯堯一臉殺機。


    他要對師門的要求負責。


    他當然必須使這泄漏的秘密徹底消滅。


    這方法很簡單,就是殺了此人。


    那麽在徐小珠麵前泄密的輕功,以及在小童麵前泄密的奇招,他都要設法使之淹滅了嗎?


    現在還言之過早。


    在他的奇招乍出下,這女人赤手應付,顯然已經不知廠,整整退繞了一大圈,而且看來已經無法反擊。


    湯堯道:“你願不願意說出你的真正身份?”


    “不願!”


    “如果不說出來連命也保不住,你也不說?”


    “說出來也許更保不住也未可知!”


    她的話自然也很有道理。


    她已經可以證明,湯堯要殺死她。


    證明這一點是十分重要的,沒有深仇不會殺人。


    正因如此,她才不出全力故作不敵。


    現在既又看出湯堯的心意了,已經不必再藏拙,式子一變,變守為攻,象爆炸開來,湯堯立刻變成守勢了。


    湯堯大為心驚。


    他看出這女人身懷絕技,剛才故意采守勢及不支的樣子,誘他顯示殺機,然後再展示實力。


    湯堯以為自己還是太嫩了。


    隻不過這女人重展實力,扳迴頹勢,卻也不大可能在二三十招內擊倒湯堯,於是湯堯溜了。


    這女人追了一會未追上,第一是起步稍遲,其次是對這一帶的地形不熟,也並非是湯堯的輕功比她高明。


    湯堯奔出八九裏外,進入一個小鎮。


    他叫開了一家客棧的門,要了個房間。


    時已深夜,要吃的已太遲,隻好上床。


    隻不過他剛躺下,房門上輕扣了三下。


    湯堯警覺地坐起來道:“誰?”


    “是我,魚得水!”


    “老魚……”湯堯皺皺眉,覺得魚得水來得太巧了。開了房門,魚得水走進來。


    兩人盤膝坐在床上談話,畢竟二人的交情非比泛泛。


    “得水,你怎知我在這家客棧中?”


    “因為我們也住在這家客棧內。”


    “巧!”湯堯道:“這段日子裏有什麽遭遇?”


    “先談談你的吧!”


    湯堯道:“我沒有什麽新鮮事兒奉告”


    “不見得吧!”


    “你是說……”湯堯眯著眼望著魚得水。


    魚得水道:“我對你說過,遇見一個蓮足蒙麵女人,且動過手,十分了得,而且還不止次。”


    “怎麽樣?”


    “你不以為她可能是你的老婆徐小珠?”


    “我也以為如此,但尚未能證明這一點。”


    “我以為你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老魚,這話是什麽意思?”


    魚得水道:“不論她如何裝假,蒙麵也好,不出聲也好,夫妻生活在一起數年,必能看得出來的。”


    湯堯道:“你以為我看出是她不敢承認?”


    “不是你不承認,可能是她暫時不能承認。”


    “為什麽?”


    “這答案問你自己比問我好得多。”


    湯堯道:“得水,你似乎對我……”


    魚得水揮揮手,道:“先不談這個,那蒼老口音的小童是誰?”


    “你知道他是誰?”


    “他自稱是‘菊夫子’。”


    “不錯!但是你信嗎?”


    “我不太信,卻又提不出不信的理由來。”


    “所以那不足采信。”


    “你不信他會是你的嶽父‘菊夫子’?”


    “不信,因為嶽父已經去世多年了。”


    “可是,根據車秀前輩談及‘菊夫子’,說在世的武功甚厚,當初被人施襲不治,可能靈魂投胎,也就是托生了那小童,所以能記得前世的事。”


    “神話!”


    “不是神話!道基有成,這並不玄。”


    “玄!我以為太玄,道基是什麽?”湯堯道:“凡夫俗子真能托生小童,仍記得前世的一切?”


    “這在佛稱之為‘宿命通’,即知生前及死後之因果,是‘六通’之一,另外還有‘天眼’、‘天耳’、‘神境’、‘漏盡’,合稱六通。”魚得水道:“道家也是如此。”


    “你是說小童是我嶽父徐世芳,那為何不認自己的女兒?”


    “他們也許已經認了。”


    “得水,你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有些事不大明白!”


    “什麽事?”


    “你‘獵頭湯’似乎身懷絕技……”


    湯堯心頭一緊,真正是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魚得水居然也知道了。八成在暗中看到他和小童或那個神秘女人的動手。


    湯堯道:“老魚,這‘身懷絕技’四字用得上嗎?”


    “用得上。”


    “你還知道些什麽?”


    “我最早不知蒙麵蓮足女子是誰,後來想到八斤半的趣事,就懷疑她是你的妻子,我還到府上印證過。”


    “如何?”


    “她在家,還為人看過病,但病人散了之後,我在街上也聽到兩個老病人談論你們夫妻,你不常在家,你妻子有時也不在……”


    “所以蒙麵蓮足女人即是我妻?”


    “對!而且我事後突然想到,你的堂客特別鍾愛菊花,院中種菊,瓶中插菊,到處都是菊花。”


    湯堯心想:“這小子心細如發……”


    魚得水道:“湯堯,我深信你有什麽解不開的秘密正在為難,你我是至交,有心事不能對朋友說嗎?”


    湯堯也以為他們的確是至交。


    有話的確可以對他說或征求他的意見。


    隻不過這麽作是他的師門絕對不會答應的。


    湯堯搖搖,道:“我有什麽解不開的秘密?你為什麽把我看得神秘起來了?我們似乎疏遠了。”


    “湯堯,你變了!”


    “我真的變了?”


    魚得水點點頭,道:“也許你身不由己,非保密不可,非但你不願相信自己的嶽父,似乎對自己的妻子也不大熱衷承認她。”


    “不,我愛她,沒有人能體會那種至情。”


    “你有什麽打算?”


    “我要迴去看看,證明一下,是不是你說的那樣?”


    魚得水道:“你的確應該如此,而且越快越好。湯堯我迴房了。”


    魚得水走後,湯堯愣了好半天,不禁想起師門的叮囑:凡是知道本門秘密的人,一概清除。


    湯堯皺皺眉頭,他很不願聽經句話。


    隻不過他也不願違背師門的命令。


    他相信小童即是嶽父徐世芳。


    那神秘蒙麵婦人又是誰?那婦人的路子象小童及蒙麵蓮足女人,必和他們父女有相當的關係。


    湯堯悄悄地離開了這家客棧。


    此刻他不願見魚、李等人。


    他們這些人提出的一些敏感問題,他都無法迴答。


    他要迴家看看,他想徐小珠。


    在鎮外,他遇上了一輛雙馬馬車。


    車內有人探頭出來道:“是不是湯大俠?”


    是個很年輕的女子,走近一看,也相當動人。


    隻不過湯堯卻不認識她,道:“在下以前和姑娘見過嗎?”


    “見過,我見過你,你卻未注意我……”


    “姑娘貴姓?”


    “夏侯蘭。”


    湯堯一怔,隱隱猜到她的身份了。


    “湯大俠要去何處?”


    “迴家看看。”


    “正好同路,請上車吧!”


    湯堯道:“在下步行即可,謝謝姑娘。”


    “自己人客氣什麽?”


    “何謂自己人?”


    “湯大哥,這夏侯一姓對你也陌生嗎?”


    “不,不陌生。”


    “這不結了!上車嘛!”


    “孤男寡女,這……這不大方便吧!”


    “啊呀!你這人真古板,咱們也算是師兄妹呀!看你這分死腦筋,真不象個‘獵頭湯’!”


    湯堯道:“是師父的千金嗎?”


    “‘五柳先生’是我叔叔,那也差不多。”


    “以前沒見過姑娘。”


    “怎麽?知道我的身份了,還這樣稱唿?”


    “師妹……”


    “上來嘛!有些秘密我要告訴你……”


    所謂秘密,這對湯堯很有吸引力,於是他上了車。


    車內倒也寬敞,可以看出她有時在車內睡覺,有香噴噴的寢具,湯堯有點後悔上了她的車。


    他是個情感專一的人。


    尤其是對愛妻徐小珠,那份特殊的情感,不曾忘情,甚至減。


    夏侯蘭倚在車蓬上,衣領下的扣子敞開兩三個,隱隱可見紅肚兜上邊的花邊湘繡,這景象很撩人。


    練武的年輕女人,身子會勾勒出健康之美、胸挺、腰細、屁股翹翹地,在此情況下更加迷人。


    “師哥,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下?”


    “不必……我不累……”


    “不要緊哪!大方點,師兄妹嘛!我叔叔可不管我,甚至他說過,可以和師兄多接近接近……”


    湯堯真的有點後悔,他不上車她總不會拉他上車吧?


    “師妹剛才說過,有秘密要告訴我。”


    “是啊!”


    “什麽秘密?”


    “小童見過嗎?也動過手吧?”


    “是的,他說是我的嶽丈徐世芳,你信?”


    “信!”


    “你信他是我嶽丈?”


    “對!而且真的死了而又托生,再世為人!”


    湯堯道:“你怎能如此肯定?”


    “事實證明。”


    “什麽事實?”


    “他真的死了嗎?”


    這句該就可以挑明一件事,除非是向“菊夫子”施襲的人才有資格說這句話,才能證明“菊夫子”已死。


    這不是很明顯,告訴夏侯蘭這件事的入即為向“菊夫子”施襲的兇手嗎?


    這很明顯,湯的師父夏侯心應是施襲之人。


    要不,為何要對知道此一秘密的人都下煞手?


    “還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很多。”


    “關於你的嶽母……”


    “嶽母?不是早就死了……”


    “她沒有死……隻是這些年來藏得很好……一直找不到她,而現在她也出現武林了……”


    “她出現了?誰見過?”


    “見過的人不少,你自己也見過……”


    湯堯一怔,發現夏侯蘭正以脈脈含情的目光睨著他,甚至身子半躺,玉體橫陳,胸前的扣子又解開了兩個。


    更撩人的是她的臥姿。


    兩條修長的玉腿作出有限度的開放。


    車子在山道上不疾不徐地行駛,她的胴體自然會作撩人的扭擺和顛動,禦車的是個健婦,似是她的心腹。


    湯堯忽然感覺渾身燠熱,丹田下有股熱勁上升、下降,欲火大熾。


    在這情況下,他好象一個三五天未進食的饑者,而夏侯蘭卻好象一支烤得香噴噴的酥雞。


    她的臥姿又改變了一下,簡直是在作迎戰的準備。


    湯堯不是好色之徒,他尚能抗拒。


    漸漸地,他的視野中出現了顫巍巍的酥胸,甚至還有白中透紅,修長圓潤的玉腿,以及驚心動魄的其他部位。


    湯堯還在熬,但是越來越不濟,他的身子貼上時,他居然無力推拒,於是在車子動蕩中他們進入了銷魂的狂熱熱中。


    醒來時,夜色仍深,才不過四更左右。


    湯堯發現,兩人仍是一絲不掛。


    她的胴體仍然緊緊箍緊著他。


    湯堯可以作某種程度的迴憶。


    他記得幾乎一切都由她來主動,她大膽、熱情,甚至可以說是狂熱,這幾乎不象一個年輕姑娘應有的作風。


    這是欲海老手的作風。


    他知道他中了她的圈套,必是春藥之類的藥物。


    一個使春藥和男人做這事的姑娘,其得為操守也就不問可知了。


    湯堯心中很不快,但表麵上卻表示出來。


    也許是師門默許她如此作的。


    這樣就可以左右他,控製他。


    事實上效果正好相反,他以為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至少他覺得對不起徐小珠。


    要不是他必須迴去一趟,和小珠私下談談,他可能在半途就溜了,這件事的確引起了他的反感。


    到了他家居的大鎮上,夏侯蘭先落了店,開了房間等他,他返迴家中,但徐小珠不在,門上有鎖。


    這當然更能證明,那蓮足蒙麵女人是小珠了。


    她經常在武林走動,家中自然要鎖上門的。


    湯堯內心很慚愧,空有一身的醫術,卻不能濟世活人,而是在作此不光明甚至陰謀的勾當。


    他決定在家中等兩天。


    於是他於夏侯蘭留下一封信,說有急事立刻要去金陵一趟,後會有期。


    夏侯蘭不過是上了趟街,而未見到他,隻見到了這封信。


    她還到湯家去看了一下,大門上有鎖。


    她仍不死心,翻入院內看了一下,靜靜地沒有人影。


    夏侯蘭十分不悅大離開了本鎮。


    事實上湯堯藏在屋內,瞞過了夏侯蘭。


    第二天,晚上湯堯聽到了聲音。


    一聽到足音,就知道是徐小珠迴來了。


    徐小珠以為無人,冷不防被他抱住。


    “誰?”


    “還會有誰?是我……”


    徐小珠道:“你這是幹什麽呀?嚇人一跳!”


    湯堯吻著她的粉頸,道:“小珠,想不想我?”


    “不想!”


    “這和過去的口氣不一樣呀!”


    “是嗎?”


    “小珠,你到何處去了?”


    “采購藥材!”


    “去了多久呀?”


    徐小珠道:“不太久,你不在家,這類事都要我一人張羅,那有什麽辦法?”


    “算丁吧!你買的藥材呢?”


    “我去批購藏紅花,貸色太差,沒有買。”


    “小珠,我們似乎應該坦誠相對了!”


    “你……你說什麽?”


    “不必顧左右而言他了!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蓮足蒙麵女人,我們動手過幾次,而且我也開始相信那小童可能真是嶽父托生的……”


    “你說什麽?”


    “小珠,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為何提防我?”


    徐小珠掙開,走到一邊,道:“你真的知道我為什麽要提防你嗎?”


    “你知道一點!”


    “說說看!”


    “你和嶽父都以為我的師門可能是昔年向嶽父施襲的兇手,對不對?”


    “你這套詞令真叫人敬佩,‘可能’二字用的多妙!要不是他幹的,為何叫你身藏不露?”


    “練武之人不炫耀是一種美德,有什麽不對?”


    “隻怕不是那樣,而是怕被害者認了施襲者的武功。”


    “小珠……”


    “我和家父已談過一次,他雖是童稚的身子,卻是大人的靈魂和學試,他說可以認出你偶爾炫露的絕技,就是昔年身向他施襲者的路子。”


    湯堯呐呐無言以對。


    事實上本來就是可能如此。


    “你如果真的還承認我們是夫妻,就該承認。”


    湯堯並非不愛其妻,在目前真的不便承認。


    他的師門要他嚴緊守密,但並未告訴他說是昔年偷襲過人而致死,盡管他自己猜都可以猜出來的。


    “你不承認?”


    “不是不承認,而是一無所悉。”


    “那麽這些年來你為何藏拙!”


    “這是家師叮囑的。”


    “你難道想不通,他為要你藏拙不露?”


    “師門的事,作弟子的不便置喙!”


    “你對我父似乎要下殺手,這一點也能否認嗎?”


    “那隻是為了自衛。”


    “你請吧!我們的夫妻關係到此為止!”


    “小珠,我不能沒有你!”


    “這話已不能打動我了!”


    “小珠,你聽我說……”


    他走近,她卻以為他想趁機殺她,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沒有了,就會如此的。


    徐小珠突然穿窗而出。


    湯堯追出,不知她藏在何處,或者已經走了。


    湯堯找不到人也走了,但他遇上了夏侯蘭。


    這一次不是坐在馬車上,而是騎著馬。


    湯堯見到她就有一種罪惡感,他對不起小珠。


    “大師兄,你要去那裏?”


    “去辦一件事,要趕時間……”他不敢說出地點。


    不然的話,她又會說正好她也要去那裏。


    “正好,你趕時間,咱們合騎一馬。”


    “不成!兩人一馬,跑不了三十裏把馬累壞了。”


    “不妨!到時候再換馬。”


    “謝了!師妹,我先走一步了……”


    向斜路小徑上疾射而去,進入小徑一百步再竄入路邊高梁田中。由於小路兩邊都有高梁田,夏侯蘭也不知道他進入左邊還是右邊的高梁田中。


    再說騎馬也不能進入高梁田。


    真把她氣壞了,她知道他在迴避她。


    似乎粉紅色的陷井並未有陷住他,隻是給他占了一次便宜。


    徐小珠脫身出鎮,在六七裏外遇上丁小童。


    現在她已相信,這就是她的亡父。


    “小珠,我們必須合作才能揪住敵人。”


    “怎能使我相信你真是亡父托生的?”


    小童道:“你希望知道什麽?”


    “我希望看到家父以前原來的形象。”


    “如果看到你就信了?”


    “當然!”


    “那麽你閉上眼睛,我叫你睜開再睜開!”


    小珠不敢,怕他施襲。


    “小珠,你如此不信任我,我很難過!”


    “請原諒,我現在不能不小心!”


    “我站在你的十丈外好了,我要接近你,不可能一點衣袂聲也沒有的,這你還不放心嗎?”


    小珠終於點了頭。


    於是二人各自退了五十步。


    二人的距離約百步,但四周開曠,一目了然。


    小珠閉上眼,但十分警覺。


    隻吵過她聽不到動靜。


    不一會,小童道:“睜眼!”


    小珠睜開眼來,不由猛然一震。


    在七八步外,站定一人,正是她的亡父。


    她的亡父才死了幾年而非幾十年,音容宛在,自然一看便知。


    小珠揮身一陣涼意,呐呐道:“您是爹嗎?”


    “當然!小珠……”


    “剛才的小童呢?”


    “他就是我,我也是他。”


    “爹會幻身術嗎?”


    “也可以這麽說,爹的道基不淺,為了使你相信,不得不施此術,其實這是迫不得已呀!”


    “為什麽?”


    “因為小童之身才是爹的正身,這是幻身……”


    小珠有點怕,道:“爹,你不能以這原身出現嗎?”


    “可以暫時,但不可永久,因為小童即我,我即小童。”


    “爹,我總是不太相信……”


    “我知道你的心情,這種事我對你解說,你也未必能全懂的……”


    “爹說說看如何?”


    徐世芳道:“爹數年前道行已經很深,服氣辟彀,已可不食人間煙火。但因驚世駭俗,所以還是照常吃飯。”


    “爹那時的確吃得很少。”


    “那隻是作作樣子,那時我的道胎已成,以文火溫養,神蜇氣藏,深入混沌。曾大蜇七日,有如氣絕身亡。七日之後,玉液依舊再生,名日七返九還,如七日之外仍然不醒,可以用鍾磐在耳邊敲擊,再用掌輕拍背心,唿其名字,自然還陽。七日這後若喚不醒,元神靜中出舍,墜於輪六道迴,世人以為這是坐化屍解,豈知前功盡棄。”


    “爹是說坐在缸中坐化的人不是得道了?”


    “形神俱滅,那能得道?但勇氣可嘉!”


    “爹怎能被襲不治之後再世為人?”


    “這是天機,不能泄漏,但為父仍要告訴你,因為已有‘宿命通’之六通之一,能知生前死後之因,因此我臨死一刹,魂魂已完整出竅……”


    小珠信了,隻是感覺上如此則象其老父,若恢複小童之身,就不能產生真實感了,但小童才是真身。


    “爹還要變迴去?”


    “對!而且還不能太久……”


    這一次沒有要小珠閉眼,似乎上眨眼間,他的身子幻化為矮小了。


    徐小珠怔了半天,道:“爹的身子是小童,等於魂附童體,這小童的身子還會繼續長大嗎?”


    “會!但長大後還是原樣,不會變成爹的樣子。”


    “爹,你有何打算?”


    “仇人要消滅我們,我們也要找仇人索債!事實上爹托生之後已無意複仇,但我們能放過別人,別人卻又不能放過咱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是的,爹。”


    “你的功力還不夠,不足以應會湯堯或其他敵人。”


    “爹,他深藏不露。”


    “我也沒有全拿出來。”


    “爹有把握勝他?”


    “是的,但並一定有把握勝他背後之人。”


    “是他師父‘五柳先生’夏侯心?”


    “大概是吧!所以爹要加強你的應變能力。”


    二人進入深山,在一秘洞中一天一夜。


    徐小珠獲益不淺。


    現在她才知道,老爹的確還保留了很多高深的武功,事實上徐世芳此刻已是半仙之體了。


    父女分手前,徐世芳道:“小珠,我要找你很容易,隨時可以找到,但也要時時小心……”


    稍後就分手了。雷霆神刀掃校,瀟湘書院獨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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