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麵的戰鬥似乎也極為激烈駱非的兩千騎兵正在衝殺自西、南兩麵湧來包圍北城門的官兵使得敵人還沒有能力封住北門。


    蔡風的時間配合得極為精妙在西、南兩麵敵軍的大部隊趕到之時他順利地自駱非為他留下的缺口衝了出去。


    蔡風始終是留守在騎隊的最後麵。


    雖然能夠衝出重圍可至少損失了三百騎兵這是無奈之下的戰局也是將損失減到了最低限度。


    蔡風是渾身浴血才衝出來的由他斷後的確為這些騎兵減少了極大的損失。他已記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但他的確在敵軍中來迴衝殺了四次這才完全打開所有騎兵兄弟的通道。


    官兵雖然想消滅這一隊騎兵但也同樣想攻城見北麵城門大開在追殺蔡風諸人的同時也有大部分官兵全都向城中湧去。


    ※


    涇州城破其實也無所謂破與不破。涇州城本就是一座空城裏麵沒有一個人有的隻是一些被打破的黑窩一些破舊的茅棚和那些無關痛癢的東西城內的一切都顯得極為零亂如同被馬賊肆掠過一般。


    崔延伯望著滿地狼藉的死屍和那些不方便帶走、卻砸得麵目全非的物什心中湧起了一絲狠意。


    “這果然是座空城他們早就撤走了給我追!”崔延伯一聲今下。占領一座空城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的目的是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對方城頭的一陣箭雨使己方傷亡慘重那絕對是一群不可忽視的人以那些人的箭術應該是高平義軍中的精英隻要能消滅這些人那對高平義軍的打擊也一定是極大的。所以崔延伯選擇了追敵!


    有人飛騎來報北城門有一隊騎兵向彭陽方向衝去約有近三千騎這使得崔延伯更加堅定了追敵之念。


    “崔山帶四千飛騎給我追!黃飛你立刻調集五萬兵馬進擊彭陽!”崔延伯豪氣激湧鬥誌高昂他必須在涇州城內的逃兵未到彭陽之前先抵彭陽。那樣他就可以占到絕對的先機從而極有可能有效地取勝這一場戰鬥。從涇州城內的情況來看高平義軍撤離之時雖然仍有組織性但因其鬥誌盡失變得十分散漫更有些倉促的跡象。說明高平義軍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撤離如果能夠及時追上一定可以大破高平義軍……


    ※


    域外聯軍果然來勢極兇嘉峪關竟自內部攻破。


    嘉峪關守將邊遠的內侄邊葦擊殺了邊遠大開城門迎入葉虛。


    葉虛早就買通了邊葦。吐穀渾對中原的窺視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早早就在一些城內布下眼線收買人心這也為其侵入中原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西域聯軍越過長城酒泉一衝即潰鐵蹄過處一片淒慘。羌氐各族有的逃於祁連山脈之中有的東遷。絲綢之路也被葉虛截斷各胡人部落亦紛紛響應葉虛的大軍。在他們的眼中隻要有利益誰當中土的皇帝都是一樣。


    漢人則東遷西涼乃是漢人所建李景當年建立西涼起初定都張掖後又遷都酒泉疆域包括今甘肅的酒泉、玉門、安西、敦煌等地。後來雖為北涼所滅但漢人在這一帶仍有不少。因此漢人大多東遷有的投向高平義軍中有的則投入蜀軍有的更向南方過去。


    極西之處的安定也在這時打破了難民紛湧。


    西域大軍抵達清水堡便被魏將元幽所阻這裏的地形十分險要而西域聯軍欲自絲綢之路一直東入這對於聯軍領葉虛來說也是一種考驗。不過元幽是否可以阻往西域聯軍仍是一個未知之數。在西部這兩年來人們饑不裹腹嚴重影響了清水堡的糧草問題。此刻崔延伯、蕭寶寅正在對付高平義軍爾朱天光忙著應付著蜀軍爾朱榮鎮守洛陽清水堡守將幾乎得不到沒有任何援軍。雖然張掖可以增兵馳援但總兵力加起來仍不能與域外聯軍相比。


    這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惟一使元幽感到稍稍欣慰的就是可憑借天險以堅厚的石城阻住域外聯軍的鐵蹄雙方勉強形成一種僵局……


    ※


    崔山領著四千騎兵極向彭陽方向追去他們相信自涇州撤走的輕騎不會比他們快多少更重要的卻是最先撤走的那一批人步騎相夾根本就不可能快過他的騎兵。隻要他追上了那群人黃飛和崔延伯的五萬大軍隨後就來這使崔山對即將生的大戰充滿了信心。


    塵土飛揚崔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遠處鐵蹄的震動這證明他所追的方向並沒有錯。


    崔山的心情變得有些激動因為他並不知道麵對他的將是一場怎樣的戰爭是勝還是敗?


    是福還是禍?無從知曉。


    土丘靜靜的土丘另一邊塵土高揚遠處稀落的樹林顯出一派秋末的凋零。


    崔山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因為遠處那些揚起的塵土似乎有些散漫猶如化成了一片霧瘴成灰暗色與剛才那些零亂。但卻有規律可尋的塵土有所不同。不過他己經沒有心思去想得太多因為他已經抵達了土丘之下。


    抵達土丘之下對於崔山來說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誰認為受人攻擊會是一件好事此刻的崔山正是處在這種境況。


    弩箭如雨在土丘之頂以及四側猶如一張織得極為完美的網。


    箭網兜魚魚自然是指崔山身後的騎兵。


    馬嘶、人嚎、箭嘯響徹一片這隻是一個早已預謀好的陷阱一個等待崔山自動踏入的陷阱。


    崔山大驚他無法避免地當其衝成了箭靶子但他卻以極為快捷的身法藏身馬腹下他也在這一刻摘下了背上的大弓。隻可惜他的第一支箭還未來得及自馬腹下射出其戰馬就已跟蹌而倒。馬身插上了十餘支勁箭然後崔山看到了身後的兄弟們慘叫著墜馬及戰馬跪倒的場麵。


    崔山落地摔得極痛寒秋天氣極冷在這種氣候被摔比平時痛得多。(..tw無彈窗廣告)


    崔山不得不放棄手中的大弓因為帶著大弓隻能成為自後麵趕來的戰馬蹄下之鬼。所以他隻好放棄大弓在奔來的馬腹之下穿過看來他的身手的確不錯。


    土丘之上的攻擊力極強而在此時土丘之上更響起了沉悶的戰鼓聲如同萬馬奔騰又如同怒雷炸空聲勢駭人。


    戰馬陡聞巨鼓的悶響竟全都有些驚亂再加之這四千鐵騎一開始就遭到慘重的襲擊使得官兵心中產生了一種無法抗拒的壓力。


    “殺呀……”數千匹戰馬如同潮水般湧向土丘崔山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又重新躍上了一匹無主戰馬的馬背因為它的主人已經被勁箭射死。


    “殺呀……”土丘之頂也傳來了瘋狂的唿喊。在一輪密集的箭雨交加之下土丘上這才真正出現了人影不僅僅是人影還有戰馬卻多達三千騎正是那幾路在昨日不停騷擾官兵的五路輕騎。


    崔山其實早就知道在聽到那一陣鼓響之時他就知道了這群人正是昨日白天和晚上吵得他們疲於應付、不得安寧的那一隊人馬但那隊人馬在這裏結集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官兵在最開始的那一陣箭雨之中幾乎傷亡近千人此刻仍是鬥誌高昂。隻不過他們根本來不及放箭雙方就己經短兵相交。


    衝下土丘的高平騎兵士都是手持長約七尺的斬馬長刀自土丘之頂順勢衝殺而下全以臂部和腰部的力量揮出瘋狂的第一刀也是最為淩厲的一擊幾乎無可抵抗。眾義軍借助戰馬的衝力借助地勢的優越借助旋腰揮臂而凝聚全身的力量斬出簡簡單單、直截了當卻最適合混戰的一刀。


    官兵們自低向高衝他們不得不揮動兵刃格擋這樣一刀但是他們的力道完全無法與義軍借助地利、兵器而出的一記殺招相比。


    “呀……”兵刃相擊之聲響不絕耳高平義軍這一刀的威力竟然讓那些身經百戰的官兵無法承受。有些人的兵器被斬飛有些人被這一衝一斬之力擊下了馬背有些人雖然勉力抗住了這一刀卻被震得手臂麻。隻有少數官兵不僅瓦解了這極具實戰經驗而又霸殺的一刀更有人將高平義軍的騎士震落馬下。崔山就是這之中的一人。


    “殺呀……殺……”崔山所要麵對的不隻是這氣勢洶洶的騎兵而且還有那伏在土丘上的步兵。


    高平義軍的步兵全都是長槍和長戟戟可勾馬腿槍可挑馬背上的騎兵更有人以小弩施放暗箭。


    步兵也有數千之眾這些人並沒有崔山想象之中的那麽畏怯反而個個如狼似虎更是想將他們這一隊官兵盡數殺光。


    ※


    崔延伯的五萬大軍行軍二十餘裏地上惟有崔山所領人馬留下的蹄印。崔山的追騎度好快早已在崔延伯視線之中消失。不過登到高處仍可望到二三十裏開外那高揚的塵土。


    崔延伯極為自信他根本就看不起高平義軍這群烏合之眾雖然萬俟醜奴和胡琛是兩個極為厲害的人物但今日胡琛已死萬俟醜奴也重傷未愈高平義軍如同老虎失去了爪牙根本就不足為患。何況高平義軍鬥誌如此薄弱竟然棄涇州而逃的確讓人感到有些可悲。


    地上除了有崔山那數千騎的蹄印之外還有些零落的雜物被馬蹄踩得破爛而肮髒顯然是涇州步兵拋掉的負累。看來涇州義軍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是狼狽至極。


    而這時崔延伯看到了不遠處揚起的塵土正向他這邊飄來塵土的麵積並不是很大。


    在他的估計之中應該是在幾百騎左右並不夾雜有步兵因為步兵揚起的塵土極低而且較為混亂惟有騎兵揚起的塵土顯得高而清晰。


    崔延伯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冷肅的殺機他知道這絕不是自己的騎兵這一群騎兵顯然有些雜亂那揚起的塵土似乎雜亂無章。如果是訓練有素的騎兵那塵土肯定以行以列之形揚上天空然後才散開成霧所以他肯定前麵那一隊騎兵並不是官兵。正當崔延伯暗自猜測之時隊伍前麵的探子飛迴報。


    “稟元帥前方有數百騎高平義軍趕到他們聲稱願意投降手持降書請求元帥緩兵容他們的頭領安排降伏。”


    崔延伯一愣有些訝異地“哦”了一聲策馬上前他倒要去看看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於是在眾親衛相護之下崔延伯向隊伍前麵趕去。


    當崔延伯策馬來到隊伍前麵時果然見到數百騎高平義軍人人手中持著一片白布。有的是內衣撕裂而成有的是破裂的旌旗這隊人馬與官兵相隔兩百步而立隊形混亂看上去極為頹喪。


    官兵的前頭部隊也停止了行進崔延伯望了望前麵隊形混亂的數百騎心中湧出一股極為輕蔑和不屑的感覺。在他的眼中這些人的確是一群烏合之眾充其量不過是會騎馬而已。


    真是浪費了鐵騎這個光榮的稱號。如此隊形隊列與未經訓練的初學者又有何不同?崔廷伯想到自己訓練的鐵騎其精良的騎術密切的配合和互動關係不知比這支幾百騎的“騎兵”


    強多少倍。


    “我們元帥來了你們有什麽話快說吧!”那名傳信兵士向對麵幾百騎義軍唿道。


    “誰是崔延伯大元帥?我們要見他!”那幾百騎中有人唿道。


    “本帥就是崔延伯有什麽話就快說吧。否則立刻以弩箭侍候!”崔延伯傲氣逼人地高聲道那種?睨天下的感覺讓他大為受用。


    那幾百騎之中迅策馬行出一名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在馬上向崔延伯深深作了一揖道:“閣下就是崔大元帥在下商舟乃是高平義軍駱非將軍右騎營的偏將。今奉駱將軍之命前來請求大元帥緩兵我們願意投降。這是我們的降書!”那人說著將手中的白色長絹展開上麵果然有以血書寫的字跡。隻是相隔太遠連崔延伯也無法看清長絹上究竟寫了些什麽。


    “駱非為什麽不親自來?”崔延怕冷冷地揚聲問道。


    “駱將軍正在清理那些冥頑之人特遣小人先來向大元帥獻上降書駱將軍說他相信大元帥是深明大義更是胸襟過人之人絕不會計較往日之仇……”說到這裏商舟收起了降書望了崔延伯一眼接道:“駱將軍也有一個請求要小人帶到他希望大元帥能不記前嫌依然保住他的地位!”


    崔延伯輕蔑地一笑但此刻他倒有些相信了。駱非這個名字他聽說過在胡琛的軍中還算是個人物但始終被排在萬俟醜奴和赫連恩之下。


    此戰駱非選擇投降如果說讓他失去眼下的權力那自然不會降伏是以駱非開出這個要求反而顯得更為合理一些也在人的意料之中。這次駱非派人前來無非就是想聽聽崔延伯的答複。如果這個答複能讓駱非滿意的話駱非就會帶著所屬兵士前來歸降如果不能滿意他的要求那雙方定會決戰到底。


    崔延伯自然明白自敵人內部瓦解高平義軍乃是上上之策如果能夠得到駱非這樣一個清楚高平義軍內幕的人相助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但崔延伯仍有些疑慮聲音依舊極冷地問道:


    “本帥又怎知駱非不是緩兵之計?他為什麽要選擇投降?而他現在又有多少兵力?”


    商舟神色微微有些不滿有些忿然地道:“駱將軍身邊隻有五於兵士即使是緩兵之計也隻是螳臂擋車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高平義軍已經沒有指望了大王已死萬俟將軍重傷又有什麽可用之將?更惱人的卻是軍中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居然還去請葛家軍的蔡風前來統領三軍這明擺著是對駱將軍的不信任。所謂從軍不隻是為了一個名還為了一個‘利’字。往日駱將軍在戰場上拚殺流血流汗好不容易得迴的江山又要讓給別人這自然十分不公平。本來我做為一個無權言之人不應該講出這些但既然大元帥如此懷疑我也就隻好一表自己的看法了。至於駱將軍是如何想的我就無法具體說出來了。大元帥心中洞察秋毫也不用我多說什麽了。我們將軍的心思又怎能瞞得了大帥的眼睛呢?”


    崔延伯得意地笑了笑他的確對自己的壓倒性氣勢極為自信駱非區區五千兵馬的確還不放在他的眼中。但是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正要說話之時那邊的商舟又開口道:


    “剛才我們親眼見到大元帥的騎兵過去此刻大概已經追上了萬俟醜奴的騎隊。我們本是受萬俟醜奴之命阻襲大元帥的追兵但我們卻沒有這麽做誰不知道此刻義軍士氣如此低落又怎能抵抗那數千鐵騎?萬俟醜奴分明是要將我們送上絕路。既然他如此不相信駱將軍猜忌排擠我們還不如索性棄暗投明。如果大元帥能夠大度收容我們我們定不敢再有二心誓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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