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滄海這次倒是吃了一驚但那柄劍並沒有刺死他而是被擋住了隻因為一根指頭。


    擋住利劍的是一根曲彈而出的指頭。


    “叮!”一聲清脆至極的響聲過處那青幽的電芒顯出了它的原形隻不過被指頭抵住劍尖的劍身彎曲成一個美麗的弧閃著幽暗的光影。


    “噝……”那把攻向淩滄海腰際卻無攻而返的掃帚又以快捷無倫的度自下盤掃至更帶著劍風的銳嘯。


    淩滄海惟有躍起如升騰九霄的雲龍一聲淡淡清吟蕩漾在兩個掃地老頭的耳畔兩名老者同時閃退而手中的掃帚更以舉天之勢直逼而上!


    地麵之上卷起一縷縷悠然的旋風淩滄海卻如一柄巨刀橫在虛空鋒銳的殺氣帶著狂野的壓力以開天辟地之勢直斬向兩名老者。


    兩名老者神色大變但此刻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迴頭之路可以選擇。


    “劈……啪……”掃帚碎裂似乎完全無法承受那無堅不摧的霸殺刀勁。


    “當當!”兩聲脆響之後淩滄海的身形又現卻如掠過的鷹隼斜掠至地麵一切平靜得如人剛睡醒一般。


    那兩名掃地的老者手中的掃帚已碎裂成粉末灑落得滿地都是但他們卻各執一柄劍幽暗而清亮的劍身倒映著他們爬滿皺紋的臉。


    臉色有些蒼白額角的皺紋溝裏更有幾點汗珠他們的衣袖也被絞碎一幅地上更有幾點鮮血殷紅殷紅的。


    兩個老頭的目光全都散落在淩滄海身上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半晌那兩個老者方幽幽地道:“你勝了!但我們想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淩滄海笑了笑心中卻暗驚這兩個老者的武功那可怕的劍術絕對可以算得上天下間第一流的可是他卻從未聽說過鮮於家族中藏有這般劍道高手。


    “我叫淩滄海!”淩滄海想了想道。


    “不我們要知道的是閣下的真姓實名!”那兩個老者吸了口氣認真地道。


    淩滄海一呆有些訝異地望了這兩個老者一眼。


    ※


    定州城外十餘裏處候景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他派出去的探子竟然沒有人迴報而且剛才那隊義軍也來得古怪是以他所率的部眾很快就停住繼續前行。


    在他的後方大軍早已結營而紮他隻不過是向南偏了些追出數裏參加追擊之人隻是部分輕騎。他當然不可能帶領全軍前來犯險對於他來說可算後備極嚴隊伍的銜接很緊隻要稍有異變他的陣形可隨時改變。


    “報將軍那隊人馬突然消失在前麵的林子中恐怕有詐!”一名前旗的偏將調過馬頭向候景稟報道。


    候景心中正有疑慮聽偏將如此一說忙下今道;“全軍聽令列陣備戰後隊先撤迴大營與元將軍匯合!”


    “是!”那些將士一聽全都變得緊張起來人說逢林莫入難道前麵的林子中真有伏兵?


    候景望了望身後兩千餘名兄弟突然心中一跳似乎隱隱聽到如悶雷滾過的馬蹄聲不由臉色大變大唿道:“弓箭手準備!”


    候景很快明白自己中伏了不過他似乎沒有想到對手是葛家軍如今他所領的是騎兵來去如風的騎兵也是最為靈活的作戰小組任何敵人要對付他都得付出代價。[..tw超多好看小說]不過候景並不想與葛家軍先打照麵因此他下令撤邊撤邊戰因為他相信有人會為他解除後顧之憂。


    而此時葛家軍已如潮水般瘋湧而出聲如海嘯山崩天地為之色變。


    漫山遍野都是敵人!


    ※


    鮮於戰勝的確有些吃驚他所麵對的竟然是在塞外最可怕的對手金蠱田新球。他曾見過田新球而且並不止一次在破六韓拔陵的軍中見過而鮮於家族和塞外的烈焰魔門更有些往來是以鮮於戰勝對金蠱田新球的了解比中原人士多得多。


    金蠱的武功相對來說不一定勝得了鮮於修禮較之破六韓拔陵更要遜一籌但比起鮮於戰勝卻稍勝半籌這一點鮮於戰勝很清楚。不過金蠱的可怕卻是那讓人心寒的用毒手段和下蠱手法可稱得上是毒藥宗師這也是他成為塞外最為可怕人物的主要原因。


    此刻的金蠱雖對麵部稍稍易了容但仍無法逃過鮮於戰勝的眼睛不過此刻田新球的功力高得可怕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毀滅性的霸殺之氣麵目陰鷙得駭人。


    鮮於戰勝心中禁不住存在著許多疑慮是什麽原因使田新球的功力增長如此之快呢?而且武功招式比之以前更精奇了不知多少倍!他們十人聯手竟無法困住對方更被逼得團團轉形式如危卵所幸金蠱田新球並沒有下毒放蠱否則隻怕他們惟有死路一條。


    “梅老!”鮮於戰勝禁不住高唿道他不得不動用最後的殺手鐧也即是包家莊掃地之人梅家七老――寒梅七友。


    風聲過處幾條青灰色的身影不急不徐地向東廂趕來每人手上都拄著一把掃帚看那佝僂駝背的樣子田新球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這幫膿包居然讓掃地的下人來幫忙看他們那死氣沉沉的樣子就能救得了你們嗎?……”田新球橫腿揮掌力道大增之下竟有三人被甩飛擊得大口大口吐血。


    “砰!”鮮於戰勝心頭一喜他竟一腳踢中了田新球的小腹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己現自己的腳似乎隻是踢在一堆綿絮之中根本就沒有著力之處不僅如此對方的小腹上更生一股強大的吸力而在此同時田新球的膝蓋斜撞。


    鮮於戰勝慘哼一聲他那被譽為鐵腳的腳傳來一陣劇痛幾欲撞折。


    “唰……嘩……”三把掃帚處自三個不同方位襲至三股強猛的勁風似組成了三道氣牆向中間猛擠田新球似乎想擠扁對手。


    田新球不得不鬆開鮮於戰勝的腳身子一旋順手奪過一件兵刃斜斜切出。


    “噗……”接連十八刀全都斬在掃帚的帚頭之上隻斬得竹枝亂飛。


    田新球飛退那三名老者再次並肩而立三把掃帚都被斬得亂七八糟。


    鮮於戰勝撫摸著腳臉色一片蒼白他身後是六名氣喘籲籲殺得幾乎精疲力竭的屬下。


    田新球與三個老者相互對視目光有若刀鋒一般在虛空中交纏著隻讓氣氛變得更為緊張。


    “幾個老不死的還有兩手!是不是舍不得走進棺材裏呢?”田新球譏嘲道。


    “世上還有許多垃圾沒有清理如此早地躺進棺材閻王也不肯。”三個老者淡淡一笑道。


    “田新球我們鮮於家族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來與我們過不去?”鮮於戰勝有些怒恨地道。


    “哦你居然也知道我叫田新球不過你鮮於家族又是什麽東西?我隻知道鮮於修禮抓了不該抓的人而我隻是前來要人的!如果你們願意將淩姑娘交出來一切就此作罷否則別怪我田新球不客氣!”


    “田新球你太狂了算起來我們與你烈焰魔門還有些淵緣既然你不識好歹我也不必與你客氣!梅老殺了他!”鮮於戰勝憤怒地道。


    田新球的眸子之中暴閃出一縷冷冷的殺機那森寒肅殺的氣機如實質存在的流水一般淌過虛空淌過每個人的心頭。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尤其是鮮於戰勝他似乎感覺到那股氣機已經鎖住了他的心神一種無可抗拒的孤立讓他隻想出一陣狂嚎。


    “很好我就先殺了你!”田新球的目光直逼鮮於戰勝冷冷地道出這幾個字。


    所有的人心中再寒鮮於戰勝禁不住退了兩步他實在沒有膽量直接麵對田新球他自對方的話中感受到了那種強烈無比的自信和殺機這讓他對眼前所有的力量失去了信心似乎現死神在逼近此刻他竟有些後悔剛才不該向三老下達那樣的命令。


    ※


    淩滄海饒有興趣地望著兩個拄劍而立的老者微微有些訝異地問道:“你們認為我所說的不是真名實姓嗎?”


    “在禪宗之中用刀的人並沒有多少而姓淩的更沒有而禪宗的後人中似乎也沒有姓淩的如你這般武功這般年齡又豈是這般名不見經傳……”那老者說到這裏禁不住刹住話音臉色有些變了哺哺自語道:“滄海滄海……怒滄海淩滄海……”


    “你是煩難的什麽人?”另一名老者一聽同伴喃喃自語的聲音禁不住驚訝地問道。


    淩滄海眸子之中再次閃過一絲訝異不答反問道:“那你們又是什麽人?”


    兩個老者一愣相視望了一眼吸了口氣道:“我們也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幾十年未出江湖隻記得當年江湖中人都稱我們為寒梅七友抑或寒梅七子之類的!”


    “寒梅七友?”淩滄海吃了一驚問道。


    “閣下也聞過在下等人的賤名?”那兩個老者並不感到意外地道。


    淩滄海臉上立刻顯出不屑更多了幾絲鄙夷冷冷地道:“江湖中人都以為你們死了沒想到卻在這裏幹起了掃地打雜的活兒真讓人失望你們空有一身好劍術卻不去複興鐵劍門!哼……我真為你們感到有些不值!”


    那兩名老者的神情立刻綻出一絲慚愧和痛苦之色更幽幽地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往事不堪迴的感覺一縷難言的蒼涼之感在虛空中漫開。


    淩滄海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太直接了但想到當年名動天下、紅極大江南北的鐵劍門如今卻是冰消雪融在江湖中不堪一提心中就有一肚子氣。


    “不錯我們的確是罪人哈哈空負一身劍術卻為人掃地打雜而不去複興鐵劍門你說得很對!”兩老者拄劍跪倒眸子之中滑出幾行慚愧的淚水清澈至極自那皺紋溝裏滑落地上竟有一種讓人心酸之感。


    說起來寒梅七子可算是比客夜星和劍癡都高一輩七人劍術之高當時在江湖中享譽極盛惟有天癡尊者及鐵劍門老一輩人物可比。更難得的是七人所組合的劍陣即使天癡和煩難這等武林項級人物也無法占得便宜。當時七人被譽為鐵劍門最有潛力也最有前途的新一輩。可是在邪、冥兩宗禍亂江湖之前的一個月中他們七人竟然同時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於是有人認為他們一定被邪、冥兩宗的人給害了而鐵劍門的高手在邪、冥兩宗那一役當中幾乎元氣盡傷七十多名不世好手所剩無幾而天下間也幾乎沒有哪一派出現過那麽多的高手。有人說如果那一役中有寒梅七友駐守鐵劍門以他們的劍陣就足以殺死不拜天座下四大殺手之的意絕也定會為鐵劍門挽迴二十餘名高手的性命。那一役之後鐵劍門殘存的弟子隻盼寒梅七友未死再迴來重震鐵劍門可是這七個人就像一個謎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卻沒有人想到幾十年後曾傲視江湖風流倜儻的寒梅七友竟是如此佝僂的老頭在鮮於修禮的大帥府充當掃地工作真讓人有些心寒不過這之中定有什麽秘密當然這個秘密淩滄海並沒有興趣去探查。


    “那名女刺客被關在什麽地方?”淩滄海不想將時間耗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他更擔心如果寒梅七友同時出現隻怕他也無法與之對抗更沒有多大勝算如果一言不合他隻有盡最快的度殺死眼前的兩人而讓七人無法聯陣這樣至少會立於不敗之地。


    兩個老者似乎對淩滄海不再有什麽舉措反而相對望了望吸了口氣道:“請跟我們來!”


    ※


    田新球如風一般在那三把掃帚尚未能近身攔截之時就已撲向鮮於戰勝一個要他命的人那他就必須先要了對方的命這絕對不算是狂而是人的本能。


    鮮於戰勝大驚他沒有想到田新球竟然真的要先拿他開刀他身邊的六個人慌忙同時出擊但是卻擊了個空。


    田新球並沒有真的出擊鮮於戰勝而是長嘯一聲倒撞向那三個掃地之人。


    眾人全都被田新球這聲東擊西的打法給蒙住了在反應之上根本跟不上節奏。


    “轟……”田新球的刀在每把掃帚柄上硬斬了一下同時腳底更掃出強橫的一腿。


    三個老者因錯估田新球的攻擊對象竟被同時震退。


    田新球並不追殺再長嘯一聲又調頭撲向鮮於戰勝而此時那六名高手幾乎都接近力盡虛脫之時根本無力再擋田新球這變幻不定的攻擊。


    “哧……當……轟!”田新球的刀在幾件幾乎毫無力道可言的兵刃上劃過以無可匹敵之勢震開六人而一拳重重擊在鮮於戰勝踢出的腳上。


    鮮於戰勝一聲慘嚎他竟聽到了自己的腿骨折斷的聲音這的確是可怕而驚心的聲音對於鮮於戰勝來說至少是這樣的。


    “哼居然敢殺我就讓老子先送你下地獄吧!”田新球如狂的魔神在殺意狂漲之下頭根根直豎形象極為嚇人而他的刀更是劃過一道弧光切向鮮於戰勝的脖子他殺死鮮於戰勝的決定似是絕對無法更改的。


    當然要殺鮮於戰勝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還得擺平那三個掃地的老頭。


    三個老頭當然不是弱者甚至比田新球想象中的還要厲害那麽一點點。


    刀未至鮮於戰勝的脖子掃帚倒是先一步攻向了田新球根根竹枝如散漫飛揚的利劍銳利的劍氣破開田新球的護體氣場直逼他的背門。


    如果田新球執意要殺鮮於戰勝的話那他身受重傷是在所難免的為了一個窩囊廢而身受重傷根本不值是以田新球隻得迴刀自保。不過三個老頭的確激起了他的殺性而場中陸陸續續趕來了大批高手似是為田新球的嘯聲所召不過這些人根本就插不上手。


    田新球與三個老頭的動作太快而且其氣勁飛旋之中根本沒有人可以近身。


    鮮於戰勝死裏逃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那條傷腿根本就無法動彈也不知道是否就此廢了不過骨折是肯定的。幾名高手扶著鮮於戰勝退至內庭他們隻願三老能夠擊敗這瘋魔一般的田新球。


    不過事實上卻不如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三老根本就不可能鎖住田新球不僅鎖不住對萬田新球還不時抽身殺人半晌過後就有七人成為他的刀下亡魂隻嚇得那些人不知該如何出手。


    鮮於戰勝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向後庭跌跌撞撞而去十餘名好手相護倒也風光隻是那條腿痛得他呲牙咧嘴。


    走入內庭他覺得似乎可以鬆一口氣了但是他眼中出現了另一個人那是鮮於修禮的二兒子鮮於獵。


    鮮於獵跌跌撞撞地自內庭中衝出口中卻狂唿:“快截住他!快!快……”


    眾人全都為之駭然隻見鮮於獵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一般如瘋子般跑出。


    “二公子到底生了什麽事?”有人忙衝上去想要伸手相扶。


    “快快幫我擋住他……呀……”鮮於獵一句話猶未說完一道青影閃過鮮於獵在慘叫聲中飛撲而出。


    “吧嗒”一聲落於地上背部的肌肉全部內陷所有的人都清楚地聽到鮮於獵體內骨骼的暴裂之聲可當眾人剛剛醒悟是怎麽迴事之時鮮於獵已經如一攤爛泥般躺在血泊之中。


    “公子公子……”有人驚唿不過眾人的眼前多了一道身影一個穿著青衫的老者不!他的懷中還抱著一個似乎已經死去的女人。


    那蒼白而泛著死灰色的臉是如此絕美猶如綻開在雪野上的一株蓮花隻是嘴角和鼻間那絲淡淡的血跡破壞了這至純至潔的聖意。不錯這個絕美的女人死了。死得那麽安詳那麽寧靜而又是那般讓人心痛。


    鮮於戰勝大驚那老者手中所抱的不正是四天前刺殺鮮於修禮未遂的淩能麗嗎?而這神秘老者又是自哪裏來的?再則淩能麗又怎會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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