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蓮笑道:


    “隻可惜來遲了一步!”八窮書生刁宇通道:


    “要是被他發現了我們,卻是大有不便。”王玉蓮陡然想起,既不能傷他,又不能殺他,要把他送迴入巴山的難題,不由也是秀眉微蹙道:


    “這卻如何是好!”一語未了,又有一聲尖銳的哨音,起自洞庭湖中。方曉竹劍眉一舒,道:


    “百變天尊已發出了訊號,他大約不會朝我們這方向來了。”果然,查田嘯聲再起,和那哨聲一唿一應,奔向另一方向而去。大家靜待了片刻,八窮書生刁宇通長籲出聲,道:


    “設法送敝師兄迴大巴山,應是首要之事,否則逆徒百變天尊有他為助,對我們防礙極大。”王玉蓮道:


    “我們就走麽?”方曉竹笑道:


    “蓮妹急什麽哩!我們仍須通盤策統,才能得到嚴密周詳的辦法,急不在目前片刻,理應迴莊從長計議再說。”大家迴到‘四秀莊’,安置好了各路高賓好友,當晚便討論出了幾個步驟:


    一、人鬼愁打救刁麗卿之事,由鐵心秀士曾弼和錦心紅線曾翠玲會同毒手仁心古克道負責前往。


    二、八窮書生刁宇通帶領方曉竹和王玉蓮先找查田,待把他送迴大巴山後,再與大家放手來對付百變天尊刁逢仇。


    三、“四秀莊”由方少鬆鎮守,獨臂金剛古大希,西北群雄,慧因師太師徙則留在“四秀莊”輔助。


    四、其他各派高人,暫時同流準備,待命行事。


    第二天,送走各派癸人之後,鐵心秀士曾弼也就帶了錦心紅線曾翠玲與毒手仁心古克,首途“人鬼愁”前往拯救刁麗卿去了。


    接著八窮書生刁宇通和方曉竹王玉蓮也離開了“四秀莊”。三人剛剛離開嶽陽不遠,王玉蓮忽的懊喪地一跺腳道:


    “要是有小翠姊走在一起,真不知要方便多少,人海茫茫,我們獨到什麽地方去找查老前輩呀!”方曉竹道:


    “小翠姊大約是另外有事,所以才沒有來找我們,我們現在要找她也找不著,空念著仍是無補於事,好在丐幫的弟子遍天下,我們隻好隨時請教他們了。”八窮書生刁宇通道:


    “找敝師兄之事,二位不用煩心,老夫自有道理。不過有鸚哥小翠兒走在一起,比較省事一些罷了。半空中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小翠兒雙翅一剪,疾衡而下,王玉蓮等人聞聲抬頭看去,隻樂得雀躍而跳道:


    “小翠姊來得正好!我們正想著你呢!”小翠兒落身王玉蓮肩上,碰了一碰王玉蓮的耳輪道:


    “小姊姊卅奉命前來聽候差遣的,跟定了你們!你放心吧!”方曉竹笑道:


    還是曾伯伯想得周到,這次還得麻煩小翠姊對付對付查老前輩了。”小翠兒微微一悸道:


    “又要我和那蠢物周旋?”王玉蓮笑道:


    “聽你的口氣,敢情你是怕了他了,是不是?”小翠兒一昂頭道:


    “誰怕了他!他又何曾傷得了我!”王玉蓮丈道:


    “至少,你對付不了他。”小翠兒長嘴一挑道:


    “蓮妹,你憑什麽說我對付不了他?”王玉蓮側著頭道:


    “你要真有辦法,查老前輩昨天便不會再趕到君山去了。”小翠兒垂頭一歎道:


    “你曉得要纏住他有多難呀?”王玉蓮訝道:


    “他能有你聰明?他的花樣能比你還多麽?”小翠兒搖頭急道:


    “他不但說不上聰明,而且是一個十足的笨貨,死心眼,一心一意要趕到君山去,任我想盡了方法,也隻延誤了他二個時辰的行程,碰上這種人,除非能夠勝得過他,硬把他製住,否則,誰也改變不了他的主意。”八窮書生刁宇通道:


    “你這再找到了他,就說知道我在那裏,他便會死心蹋地的跟你走了。”小翠兒翻起綠豆眼道:


    “他恨透了我,怎會還相信我的話?同時,他也不一定非找你老人家不可呀!”王玉蓮插嘴打岔道:


    “怎樣找到他,那是你的事,至於他來不來找老爺爺,你不用管,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小翠兒氣道:


    “你有什麽話?現在不能告訴我,好,你們自己去找他好了。”她居然也發起脾氣來了。王玉蓮一看有點不對頭,忙陪笑臉道:


    “說開了一錢不值,我現在不說,隻是為你保留一點興趣,你真小氣,我是好心不得好報了。”力小竹將話說明道:


    “查老前輩下山的目的,就是要找老爺爺泄忿,而老爺爺卻要把他送迴大巴山去,小翠姊你隻須說帶他找老爺爺,他一定會跟你走的,這次恐怕你要甩他都甩不開了。”小翠兒聽了道:


    “這樣平常的道理,也值得賣關子!”王玉蓮笑道:


    “我原說過不值錢呀!”小翠兒一笑,道:


    “你這鬼丫頭,處處都要使人上當。”於是,他們規定了聯絡的訊號,小翠兒雙翅一振,衝天而起,轉眼飛得不見影兒。


    經過了幾陣秋風秋雨的打擊,貴州都勻的黃泥路上,已是泥漿沒脛,單步維艱,行路人莫不搖頭歎苦。


    這一天,在都勻僅有的一家大客店裏,走進了三個年代不同的三人。他們正是毒手仁心古克道,鐵心秀士曾弼和錦心紅線曾翠玲,他們三人功力都高,所以一路行來,縱是泥濘攔路,鞋麵上也是點泥不沾。頗為引人注目。


    錦心紅線曾翠玲輕車熟路,登梯上樓,叫店小二收拾了一處清靜雅座,恭請二位長輩就坐,吩咐下去,備了酒菜,談笑生風地大喝起來。


    這時,對角一張小桌上,有一個眇目老人,眼白一轉,從錦心紅線曾翠玲身上迅帶而過,便傯傯付帳,下樓去了。毒手仁心古克道終年深山尋藥,年高輩尊,對於近年來江湖上的情形卻是不甚了解。毫未注意那眇目老人的特異舉動。鐵心秀士曾弼卻是微微一笑,道:


    “玲兒,前麵大慨有一番熱鬧可看了。”錦心紅線曾翠玲口氣不小道:


    “跳梁小醜,孩兒不怕。”鐵心秀士曾弼道:


    “你知道那眇目老人是誰麽?”錦心紅線臻首一仰,道:


    “大不了雲貴六宿的同黨而已。”忽然語氣一轉,道:


    “有毒宗古爺爺和爸爸在一起,孩兒任誰也不怕!”毒手仁心古克道笑道:


    “你這不成了仗勢欺人了麽?”一聲冷笑,跟著後麵有人答腔道:


    “你們好大的口氣,敢在貴州境內目中無人!”三人轉過頭去,隻見一個勁裝大漢,兩手撐在桌麵上,支住上身,不屑的冷笑,獨自從他口中發出。錦心紅線曾翠玲看了一看古爺爺和自己的爸爸,隻見他們二人,都是淺笑不語,沒事人一般。錦心紅線曾翠玲忍不住報以冷笑道:


    “朋友的口氣也不小!”那勁裝漢子哈哈狂笑道:


    “小不小,我們前麵見!”大步下樓而去。錦心紅線曾翠玲嬌軀一起,就待給以顏色,鐵心秀士曾弼含笑握手道:


    “玲兒,不可在大庭廣眾下逞強。”錦心紅線曾翠玲一睹氣坐下,悶聲不語了。毒手仁心古道長眉跳了一跳道:


    “那眇目老人是誰?老賢侄可認得?”錦心紅線曾翠玲一聽毒手仁心又問起那眇目老人,正是自己想知道的事,當時雙眸轉向鐵心秀士曾弼臉上。鐵心秀士曾弼笑道:


    “古師叔,你會不認識他麽?”毒手仁心古克道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來,道:


    “老夫想不起來。”鐵心秀士曾弼道:


    “他的一隻眼睛,是在十五年以前瞎的,古師叔,經小侄這樣一說,你大概不難想出他是誰了吧!”毒手仁心古克道又想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道:


    “我想起來了,他原來是渺渺神翁白雲飛的一師弟,神算子粱一課,那麽彼此都是熟人,他為什麽不和我們打招唿呢?”鐵心秀士曾弼也是想不出其中道理,轉視曾翠玲道:


    “玲兒跟你外曾祖父是不是得罪過人家?”錦心紅錦曾翠玲一想起渺渺神翁白雲飛不肯相借“香木珠”之事,和他那份不聽分說的固執,便不由小鼻子一哼道:


    “得罪他們,有機會我還得教訓,教訓他們哩!”毒手仁心古克道笑道:


    “玲兒大約受了委曲,現在滿肚子都是氣呢!等會大家見麵,一說開,便不會有什麽了。”


    忽然,他又補上一句,道:


    “這樣看來,那勁裝漢子,想是另外一批了,玲兒,你以前敢情出了不少風頭。”錦心紅線曾翠玲怒氣未息,道:


    “管他們是不是一起的,反正我不願再受他們的窩襄氣了。”鐵心秀士曾弼見了曾翠玲這種倔強的脾氣,內心一陣傷感,深覺有虧父責,對她不起,以致讓她與惡人為伍,在氣質上尚得加一番工夫,教尊陶養。這時,他也不便說她,隻是含笑而視。


    三人出了都勻,錦心紅線曾翠玲想起被渺渺神翁看不起之事,惱得秀肩雙挑,亟想馬上碰到他們,以鐵心秀士曾大俠女兒,的身份,吐出胸中一口惡氣。


    他們走了一陣,鐵心秀士曾弼笑道:


    “玲兒,事情就要來了。”和毒手仁心古克道各用一條毛巾,蒙住一半麵孔。


    又走了不過十丈左右,隻見人影亂飛,嗖!嗖!嗖!的蹤出八人之多。這八個人,高矮胖瘦都有,最惹人打眼的,除了他們見過的那位勁裝漢子外,其餘七人,都是五十以上的半百老翁,從他們眼神身形看去,顯然都有一身極好的武功。


    毒手仁心古克道和鐵心秀士曾弼落後一步,讓錦心紅線曾翠玲走在前麵。錦心紅線曾翠玲笑哈哈的在大路中間一站,道:


    “各位有何指教?”其中走出一個年紀最大的老翁,道:


    “姑娘可是錦心紅線?”錦心紅線曾翠玲臻首一昂,道:


    “是錦心紅線又怎樣?”那老叟直接了當地道:


    “姑娘是明白人,神州四煞和雲貴六宿都沒有能占得姑娘上風,“龍虎玉錢”大約還在姑娘身上吧?”錦心紅線曾翠玲一聽他們是為“龍虎玉錢”而來,不由更是光火道:


    “各位自認比神州四煞和雲貴六宿都強麽?姑娘倒要先請教請教各位的大名,看看夠不夠資格問鼎龍虎玉錢。”那老叟倒是涵養不惡,毫不動氣的,緩緩道:


    “愚兄弟賤名無勞姑娘動問,老夫隻代表各位兄弟請問姑娘一聲,姑娘願不願意在有條件的情形之下,交屆“龍虎玉錢”?”錦心紅線曾翠玲明眸一轉,道:


    “我開出來的條件,你們一定能做得到嗎?”那老叟正正經經的道:


    “姑娘有何要求?”錦心紅線曾翠玲道:


    “‘香木珠’!”她是安心要找渺渺神翁的麻煩了。那老叟先是微微一怔,忽然敞聲大笑道:


    “姑娘也知道渺渺神翁的‘香木珠’,愚兄弟敢不遵命,三日之後,咱們貴陽見麵,以物易物,各無異言。”錦心紅線曾翠玲道:


    “三日之後,你們不來時,又當如何?”那老叟道:


    “三日之後取不到‘香木珠’,愚兄弟不再心生妄想。”錦心紅線曾翠玲正色道:


    “咱們一言為定,‘龍虎玉錢’等著你們!”那老叟瞟了毒手仁心古克道和鐵心秀士曾弼二人一眼,略略絢心沉思,忽然轉身,叫了一聲:“走!”便帶領眾人離去。就在此時,一聲掀天朗笑傳了過來,道:


    “七位老朋友久違了,你們可是要找老夫麽?”笑聲中渺渺神翁白雲飛和神算子梁一課,衣袂飄飄地並肩而來。那七位老人,臉上都綻開了欣喜之色,身形微錯,“七星幻形”陣已然張罔相待了。


    渺渺神翁白雲飛不待走人陣內,便停住了身形,忽然神色一整,從懷中拖出一物,高舉過頂,道:


    “七位老朋友,可識此物?”錦心紅線曾翠玲一見渺渺神翁高舉手中之物,不過是一隻姑娘們用的普通翠鳳玉釵,心中納悶,忖道:“一隻翠鳳玉釵,能嚇得住這七個老鬼麽?”心中想著,一雙鳳目,便轉射到那七個老人身上。隻見那七個老人,一怔之下,都現出了猶豫不決的神色,似乎大家都有點畏忌那雙翠鳳玉釵。渺渺神翁白雲飛接著道:


    “不知各位老朋友,能不能給令主這個麵子?”那為首老人看了六兄弟一眼,嘴皮微動,想必是傳音相商,最後,他忽然神情一肅道:


    “愚兄弟告退了!”轉身又對錦心紅線曾翠玲一拱手道:


    “三日之約取消,請曾姑娘包涵。”他們來得突然,去得更是出人意料之外,錦心紅線曾翠玲冷笑一聲,道:


    “一隻小小玉釵,可嚇不倒本姑娘!”她聲音說得很大,渺渺神翁聽了,微微一笑,道:


    “曾姑娘還生老朽的氣麽?老朽事後想起來,實在慚愧,後來有心送上‘香木珠’又找不到姑娘了。”錦心紅線曾翠玲“哼!”了一聲,氣恨未消。渺渺神翁白雲飛訕訕的朝毒手仁心古道克,鐵心秀士曾弼走去,道:


    “二位名連天下的大俠,也不屑一顧老朽麽?”毒手仁心古克道和鐵心秀土曾弼哈哈一笑,取下蒙麵手巾,道:


    “我們隻是不願與那七個自大自狂的人相見罷了,白兄千萬不可誤會。”神算子梁一課走過來,和大家相見,笑道:


    “請二位大俠,原諒小弟在都勻未即相見之罪。”毒手仁心古克道笑道:


    “你們二人鬼鬼祟祟的,到底玩的什麽花樣,還不從實招來。”渺渺神翁白雲飛神情一肅,道:


    “小弟奉命,有請三位前往雲霧山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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