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劍唐連山一條手臂見風腫漲,無須迴話,天龍劍何澤龍也已知道了是怎麽一迴事,但,他卻未曾看出他是何時遭了暗算的。他真想不出貢山及殘會有這樣高明的暗器手法,臉上神色不由微變。單於左陰笑之聲又起道:


    “姓何的,你隻要功力一途手臂,唐老兒便是你的榜樣,莫怪老夫言之不早。天龍劍何澤龍怒道:


    “你們什麽時候對我們暗下害人毒物的?”單於右自現身之後,就未開口說遇話,這時一聲鬼叫似的尖笑道:


    “是你們不小心,染上了水老兒身上的‘化形玄霧’,怪得誰來?”天龍劍何澤龍心神俱值,發出一聲淒厲的長笑,道:


    “‘化形玄霧’又怎的!”手中長劍丟落地上,雙臂猛舉,十指箕張,向單於兄弟撲去。


    單於兄弟,不怕一字創唐連山的華山鎮山之寶碧梧劍,卻對武當天龍劍何澤龍的箕張十指,有所顧忌,都不願讓他的手指沾上。二人同時閃身讓了開去。


    天龍劍奮身一撲,人未撲到,由於功勁已達雙臂,果覺雙手都有微微發熱之象,情知這是“化形玄霧”的初步反應。這時,他已經袍定必死之心,卻饒不過貢山雙殘,也要叫他們沽上些許“化形玄霧”,同歸於盡。於是身形旋風般再度撲出,配合武當七星步法,逼得貢山雙殘東躲西藏,不敢與他過手。“化形玄霧”連貢山及殘都不敢招惹,可見其厲害一般了。


    一字劍唐連山由於天龍劍何源龍的啟示,也大喝一聲,猛撲上去。貢山及殘奮力擊出一掌,阻住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追撲之勢,大聲喝道:


    “你們真不要命了麽?”這時,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二人四條手臂,已是腫脹欲裂,再也沒有掣敘之能了,喻歎一聲,停住了腳步。貢山雙殘又複厲聲道:


    “‘化形玄霧’新燎初成,愚兄弟尚未研究出立治立愈的神效解藥,但有在半個月之內治愈你們的把握,希望你們不要自誤。我們有話和你們說。一字劍唐連山嘿嘿笑道:


    “我們就是消形化骨,也不會要你們施術治療,贏話少說!”天龍劍何澤龍也豪氣幹雲,誓死不屈地道:


    “唐老,我們沒有跨他們胡說亂道的必要,走,我們找一處清靜的地方,自作了斷,也叫他們邪門人物,見識見識正道人物的風範。”一字劍唐連山道:


    “何老弟說得有理,我們走!”接著便向貢山及殘大吼一聲:


    “讓開!”大步直衝過去。貞山雙殘真想不到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都不怕身化晨血的慘酷死法,那敢阻擱,乘乘閃身讓到一邊。一字劍唐連天龍劍何澤龍漫無目的地在君山跑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意的埋骨之所。一字劍唐連山悲切地一歎,道:


    “我們投水自盡了吧,也可落個幹淨。”天龍劍何澤龍道:


    “我們不能就此死去,至少要叫世人知道我們是怎樣死的,也好使他們注意提防貞山雙殘的‘化形玄霧’。”一字劍唐連山苦笑道:


    “我們有什麽辦法這樣做呢?”天龍剁何澤龍想了一想,道:


    “我們的手臂雖然不能再連功力,雙腿並未殘廢呀!”二人相視一笑,勁力下連,掃腿刮半了一塊山石。一字劍唐連山先用腳趾貧勁裂石半分,寫道:


    “華山唐,武當何,中貢山雙殘………”寫了一半,已是宣不動山石了。天龍劍何澤龍接著用趾勁接下去寫道:


    “……,化形玄霧,畢命於此。”他們二人身中:化形玄霧”,功力大減,寫完這幾個字,已是疲憊不堪。一字劍唐連山踉蹌衝到湖邊,道:


    “何老弟,我先走一步了。”身子跳起,向湖中落去。忽然,後麵有一股絕大的力量,吸得他的身子一頓,半空落了迴來。接著,一篇責備的言詞傳來,道:


    “你們跳水一死,毒入湖水,不知多少人要蒙受你們之害了。”他們這時,都隻求速死,減少身受的痛苦,可是那人的話,卻使他們悚然一驚,不能再死於水中了。二人一時怔怔的,莫知所措。同時,他們大意之下,竟以為後麵那說話之人是貢山雙殘,所以心中雖然震驚,也不願迴頭一顧。後麵話聲又起道:


    二位且息死念,讓老夫略效棉薄如何?”一字劍唐連山剛直的脾氣,至死不屈,忿然大罵道:


    “老夫們寧可身化血濃,也不屑與你們這類見不得人的魔鬼打交道,哼!你要再不滾開,老夫便要罵出更難聽的話來了。”後麵那人道:


    “唐連山!為什麽不屑與我說話?”一字劍唐連山道:


    “不與你說話又怎的!滾!滾!滾!快給老夫滾開!”天龍劍何澤龍較為冷靜,已經聽出說話之人,不是貢山雙殘,迴頭望去,不由“嗬!”了一聲,道:


    “古……古前輩!原來……是你。”大喜之下,心誌失去了平衡,人也就昏絕了過去。


    一字劍唐連山聞聲迴頭,也是“嗬;嗬!”幾聲,連下麵的話都說不出,上身幌了一幌,泰山傾兮的倒在地上。來人非別,正是昔年練成變體法身的毒中之王武林一怪覃寄愚的唯一傳人,毒手仁心古克道,也就是玄音仙子覃英的師叔。


    毒手仁心古克道除了無法像乃師毒中之王武林一怪覃寄愚一樣練成變體法身外,其他用毒之道,已虛得乃師百分之百的真傳。他二十多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麵了,過去與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都有過數麵之緣,是以他們兩人一見是他,便不由翻倒了喜心,反而心誌不支地昏倒了。“化形玄霧”這種劇毒,就是原配藥人貢山雙殘,亦極難控製,可是毒手仁心看過之後,隻是淡淡的一笑,給他們二人分服了顆小如芝麻的碧色藥丸,便靜觀他們二人手臂上的毒傷變化了。


    不要看那粒碧色藥丸小如芝麻,卻是費了白手仁心古克道近二十年的工夫,才仿製而成的“百毒丸”,這種“百毒丸”,具功效雖不及毒宗遣留下來的“百毒丸”,但所差極具有限,那是因為有二三味主藥無法得取,改用了代用藥之故。具整個配方,都是依照“毒經”中“百毒丸”練的製規定。


    因此之故,“化形玄霧”的劇毒,竟在那粒芝麻小藥丸的藥力中和之下,再也發不出威力來。隻見,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二人的手臂,於頃刻之間,由大變小,終而完全恢複原來的色澤,一無異狀。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悠悠的醒轉過來,翻身站起,但覺氣朗神情,一切如舊。二人忙不迭的向毒手仁心古克進致謝。毒手仁心古克道笑道:


    “二位怎會中了人家的“化形玄霧”,落得如此狼狽?”一字劍唐連山又恢複了原有的粗狂豪氣,道:


    “現在沒有空說閑話,古兄請隨老夫等,去找那二個使毒的小子,給我們出了氣再說。”不由分說,便要和毒手仁心古克道去追找貢山雙殘的麻煩。毒手仁心古克道笑道:


    “唐兄怎知老夫一定會替你出這一口氣?”一字劍唐連山嗬嗬笑道:


    “你要是不替我們出這一口氣,自然會有人摘你毒手仁心古克道的招牌。莫怪小弟言之不早。”毒手仁心古克道道:


    “老夫不相信當世之中,還有誰膽敢來摘老夫的招牌。”天龍劍何澤龍插口道:


    “說到用毒之道,古前輩自是武林獨尊,可是,老前輩不要忘了,當世之中,還有一位更難纏惹的人物………。”毒手仁心古克道精神一抖,道:


    “是誰,”天龍劍何澤龍道:


    “玄音仙子覃英姑娘!”毒手仁心古克道聲音一軟,道:


    “你們是說的那丫頭!”神氣活現,表情中毫不氣委,可是頃刻之後,他忽然一笑道:


    “憑你們二位的麵子,老夫焉能袖手旁觀,唐兄帶路罷!”不言可知,這位用毒之王,真還不敢招惹自己那位令人頭痛的師侄女覃英,所以自找台階,把人情送給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了。說起來,毒手仁心古克道的再次出現江湖,並非偶然之事,實乃受了覃姑娘暗中之托,來協助方小竹和王玉蓮一膀之力的。


    三人走到君山漁隱水樂天的茅屋裏,貢山雙殘已是不知去向。一時也無從追起,大家隻好坐下,由一字劍唐連山將中毒之事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毒手仁心古克道地站起來道:


    “老前輩可是以前就認識他們?”毒手仁心古克道似有難言之隱,臉色微言,道:


    “八月址五評理之會,老夫一定到場,現在我要先走一步了。”飛身下了君山,踏著催波而去。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二人,因為毒手仁心古克道的離去,不敢再搜查貢山雙殘蹤跡,他們不是功力比不過對方,而是有點見毒心寒了。再則,他們今日的遭遇,無須推斷,也知是出於錦心紅線曾月霞一手所安排。由此,可知自己二人的行為,一定已落在他們的眼中了。


    目前第一要務,便是將此情形,速即告與方小竹知道。於是,二人覓船,迴到了嶽陽,掩身向王玉蓮家中走去。


    不過是幾個時辰的相隔,這時的王玉蓮家中,已是一片瓦礫,除煙未熄,而且還不許多人圍觀未散哩!真想不到,錦心紅線曾月霞膽大妄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放火把王府燒了。


    一字劍唐連天和龍劍何澤龍這高名頭的人,也不由心中微悸的失了主張。他們既不便再到“四秀莊”去,又複擔心方小竹和王玉蓮是否已安全脫離了陣地。正當他們怔然失神之際,忽然,人群中鑽出一人,碰了天龍劍何澤龍一下,在他手中塞了一張紙條,一低頭,又擠在人群中不見。天龍劍何澤龍竟未看清那人的麵貌身形。他知道此人傳送紙條必有用意,在大庭廣眾之下,不便展閱,輕輕拉了一字劍唐連山一下,不言不語的,轉身退出了人群。


    不久二人來到一條辟靜小巷之內。天龍劍何澤龍展開手中小紙條,二人並頭看去,隻見那張紙條上寫道:


    “行蹤必露,殃及池魚,我們在百裏外,天馬行空馮放家中相候,請速來。”看語氣,似是方小竹所為,可是,他從未見過方小竹的書法,辯不出字跡,驚弓之鳥,竟是不敢完全相信。一字劍唐連山濁眉一軒道:


    “何老弟,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得跑一趟馮家莊。”天龍劍何澤龍道:


    “唐老說得是,天馬行空馮放為人正直重義,諒來錯不了。”他們二人趕到天馬行空馮放的馮家莊時,已是一更天左右了。鄉村人家,習慣早睡早起,一更天左右,如非特殊事故,多半早已尋夢入睡了。


    他們雖聽說江湖上有天馬行空這上號人物,異於慳一麵,過去並不相認,自然也沒有到馮家莊來過。好在江湖人家,有一種饅家別戶的本能,朝著一棟別具風格的莊院奔去,那家莊院燈火猶明,直透戶外,更是惹人注目。二人跨屋過脊,幾個起落,已快接近那家莊院了。隻聽黑暗中傳來一聲喝問道:


    “來人請賜名號,以便相迎。”說話之人,始終未見顧露身形,由此一點,可見天馬行空不是一般泛泛之輩可比。華山一字劍唐連山亮聲迴答道:


    “華山一字劍唐連山與武當天龍劍何澤龍,拜候貴莊莊主馮大俠!”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華山一字劍唐連山和武當天龍劍何澤龍,都是江湖上極難見到的有名人物,似是為二人盛名所孱,沉寂半天未見動靜。一字劍唐連山心中已生不悅,正要開口喝問之際,隻見從屋角暗影中,從出二條人影,落在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身前,躬身為禮道:


    “兩位老前輩請!”分出一個人,反身帶路先行,另一人則仍然隱人暗處。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跟著那人進了莊院。那人停住身子,朝內廟敞聲傳報道;


    “華山唐老前輩,武當何老前駕到!”叫過一聲後,又對他們二人稟道:


    “請二位稍候,晚輩告退了。”迴身奔了出去。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互視一笑,靜立相待。


    一會兒,隻見從廟內走出一大群高高矮矮的人物,領頭一位六十左右的儒服老者,含笑相迎道:


    “馮放恭迎二位大俠俠駕!”陪同天馬行空馮放出迎的。自然包括了獨臂金剛古大希慧因師太師徒和方小竹王玉蓮等人。一字劍唐連山和天龍劍何澤龍隨進入大慶,甫一落座,王玉蓮迫不及待的問道:


    “兩位老前輩發生了什麽事故?又何以知道我們做了馮莊主的座上之客?”一字劍唐連山,天龍劍何澤龍隻聽得同是一愕,心中叫著:“奇怪!”天龍劍何澤龍已掏出那張紙條,遞了過去道:


    “蓮姑娘,這不是你們寫的麽?”方小竹眉雙軒朗目電射道:


    “怪!我們處處落到他們算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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