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淨被關在房間裏發瘋, 又哭又鬧,嚷著喜歡徐琮璋, 求傅潭讓他們在一起, 她瘋狂的模樣深深刺激到傅潭,令他不由自主想到十多年前的徐纓。


    “關起來。”


    傅潭麵無表情的吩咐,然後轉身迴書房待到深夜, 終於想通似的撥打一個電話:“幫我解決一個人。”


    “不管生死,讓他永遠消失在b市。”


    從一開始就沒有過期待的孩子,既然已經被拋棄一次,那麽被拋棄第二次也很正常。如果老實待在乞羅山寨,一輩子別迴來或許還能長命百歲。


    “不用管宋家。”


    他不怕宋家, 如果宋卿執意護著徐琮璋,反過來傷害他女兒, 那就別怪他不留情麵。


    傅潭掛斷電話, 又待了半晌才起身,剛握住門把手,忽然背脊一陣悚然,本能讓他迅速轉身的同時掏出藏起來的手-槍對準身後:“什麽人!”


    紅木桌後麵的椅子出現個人影, 坐著,伸出手指撥弄電話線, 尾指和無名指的金絲指套嵌著細碎的寶石, 寶石光芒成為黑暗裏唯一的光亮。


    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他身後的門,而且書櫃嵌在牆壁裏, 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傅潭非常確定在他沒開門前,書房裏一個人也沒有。


    所以,眼前的人影到底怎麽進來?


    他是人還是怪物?


    傅潭握緊手-槍,死死地瞪著黑暗中的人影,警惕而恐懼的後移,試圖在最短的時間裏逃離危險地帶並喊人過來擒住他。


    嗒。


    出乎意料之外,傅潭沒料到對方會開燈,刺眼的光亮瞬間驅散房間裏的黑暗,同時讓已經適應黑暗的他在刹那間眯起眼睛,過了四五秒才慢慢睜開眼看清陌生人影。


    “——!!”傅潭驚駭不已,失聲驚喊:“是你?!”


    徐琮璋!


    不,不是白天裏見到的徐琮璋,而是一個陌生的、強大並且陰冷恐怖的徐琮璋。


    傅潭想起十幾年前見到的巫蠱師,他們也穿著古怪而華麗的金絲描邊服飾,喜歡佩戴銀飾和金絲寶石,臉頰繪著神秘的圖案。


    但他們蒼老,皮膚像樹皮,眼神像沼澤地裏的生物,而眼前的徐琮璋卻年輕、妖冶甚至堪稱豔麗,原本恐怖醜陋的胎記變成神秘瑰麗的圖紋,那些堆砌的銀飾、金絲和寶石莫名少了浮誇,而顯得綺麗華貴。


    就像——


    乞羅寨的神明。


    鋒利的指甲套割斷電話線,徐琮璋捏住電話線纏繞兩圈,忽然說:“他不能動了。”


    傅潭的雙手開始痙攣,竭力冷靜:“你說誰?”


    徐琮璋歎息著說:“卿卿不希望我殺人,所以我不會殺你們。”


    傅潭卻沒有因此而放心下來,因為他知道不讓人死的辦法有很多,而且他現在已經猜到徐琮璋剛才代指的‘他’是誰。


    正是他在電話裏吩咐解決徐琮璋的人,而今先被解決。


    “放過我和小淨,我保證我們以後都不會打擾你。”


    徐琮璋無聲的笑了下,抬眼,歪著腦袋,叮鈴叮當,銀飾齊刷刷一排垂下,金紅色的眼瞳徹底暴露在冷白的燈光下,如獸瞳、如惡鬼,是一切惡的深淵。


    “喝——!”


    傅潭沒控製住恐懼,驚恐的倒吸口涼氣,連連後退,撞到門板發出劇烈的聲響,直到最後腿軟癱倒在地。


    “魔、魔鬼……”


    普通人看到他真實的樣子竟會恐懼到這種程度?


    即便是留有相同血脈的‘父親’,在一分鍾之前不屑、厭惡他的人,此刻嚇得心髒快爆裂。


    然而宋卿覺得他很好看,時常目光癡迷。


    徐琮璋又覺得無趣,除宋卿之外,一切都很無趣。


    幽藍色蝴蝶隨他的心情而在空中盤旋,沒有多花俏的動作,蔫蔫的不太興奮,落在傅潭的天靈蓋化成蠱蟲鑽了進去。


    蠱蟲原本隻是阻止傅潭以後再出現在他們麵前,沒想到對方反而被嚇得癱瘓。


    “救……救我……”


    “……饒了我,我錯——”


    傅潭的胸口猛烈鼓動著,眼球上翻,嘴角抽搐,半邊身體竟就這樣癱瘓了。


    徐琮璋露出嘲諷的笑,那麽不可一世的人原來膽小如鼠。


    當初到底怎麽做到欺騙、逼死徐纓又輕易搶走她的財產?


    徐琮璋眯起眼睛迴想,想起來了,因為徐纓喜歡這個人,喜歡得完全瘋掉,所以心甘情願被騙、被軟禁,最後在死亡裏渴望愛情。


    ——為什麽不鎖起來?


    ——喜歡又得不到的話,那就切斷他所有後路、吊著他的貪婪和惡欲,讓他想逃又跑不了,除了自己身邊哪裏都去不了。


    徐琮璋鬆開電話線,起身走出來,無視癱倒在地的傅潭,伸出手握住門把,猛然拉開。


    “啊!”傅淨突然摔進來,抬頭看見徐琮璋的真容,出於本能瑟縮後退,碰到癱倒的傅潭嚇得尖叫:“爸爸!”


    徐琮璋抬腳跨出去,而傅淨突然喊住他:“徐琮璋,你救救我爸爸好不好?”


    傅淨帶著滿腔的期盼凝望徐琮璋,卻在對方一步不停的決然中逐漸熄滅眼裏的光,她試圖抓住徐琮璋的衣角,但是根本抓不住。


    因為她的手穿過徐琮璋的衣角,被碰過的地方在瞬間變成虛假的影像,他連碰都不肯被她碰。


    傅淨突然受刺激般尖叫:“徐琮璋——”


    徐琮璋側身,俯視她。


    傅淨喃喃自語般的說:“我……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徐琮璋偏著頭,無動於衷地反問:“關我什麽事?”


    說完,他就在傅淨的麵前消失了。


    傅淨愣怔片刻,又哭又笑,在聽到動靜的傭人尖叫聲中暈倒


    哈~~


    宋卿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洗臉,冷水往臉上潑,頓時什麽睡意都沒了。


    扶著門框出來隨意一瞥,看到徐琮璋又在陽台吹風下意識就要喊他進來,但想起夜裏翻來覆去的噩夢就止住腳步,抱頭蹲在沙發上。


    良久,眼前出現徐琮璋的衣擺。


    抬頭,徐琮璋的臉逐漸靠近、放大,最後停在他麵前。


    “做噩夢?”


    “……”


    不可言說的噩夢,已經不想迴憶了求別提醒。


    宋卿背靠沙發,眨了下眼睛說:“你沒有睡?”


    身上有著冷氣凝結的水汽,靠近時,撲麵而來的寒冷太過明顯。


    “嗯,沒睡。”徐琮璋側身坐在旁邊:“去解決一點事。”


    壓迫感頓時消失,宋卿鬆了口氣,沒有問他去解決什麽事,反正應該不重要。


    “今晚夜半11點就可以出發。”頓了頓,宋卿抱起抱枕:“滕蘿跟我們一起去。”


    徐琮璋:“為什麽?”


    宋卿垂眸,暗自吞了吞口水:“保險。”


    因為滕蘿真正去過海底石碑、到過鮫人塚,她還知道鮫人很多辛秘。


    ……最重要的是有第三者在就不是兩人行,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噩夢的發生不是嗎?


    “你說過,我提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宋卿稍微側頭,露出一小截光潔的脖子:“我想滕蘿跟我們一起去。”


    徐琮璋乜著宋卿的側臉和他看似冷靜實則慌張的小眼神,慢慢靠過去,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沉默地注視良久。


    等宋卿戰戰兢兢、忐忑不安時才皺眉迴應:“別怕我。”


    “?”


    宋卿抬眸,觸及徐琮璋深沉的目光。


    “我都答應。”徐琮璋不厭其煩的強調:“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宋卿眨了眨眼睛,嘴唇嚅動,木訥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感覺……被很過分的偏愛


    鏡像·真實命運。


    傅淨偷偷跟在父親身後跑進療養院,不小心撞見病房裏的徐琮璋,被他右臉臉頰的胎記嚇哭。


    傅潭和醫護人員聞聲而來,簇擁她、溫聲安慰她,傅淨哭著喊:“醜死了!不要看見他!”


    “好好,我們走。”


    “打死他。”


    “好,打他。”


    傅潭厭惡地質問:“你為什麽要故意嚇小淨?”


    相由心生,臉醜心也醜,肯定是故意嚇傅小姐。


    他嫉妒傅小姐吧。


    換成是我,我也會選擇傅小姐。


    誰會喜歡他啊?陰沉恐怖。


    ……


    聽說傅淨被嚇得做噩夢,愛女心切的傅潭怕他傷害女兒,因此以‘壞種’為由讓巫蠱師帶走他,不問生死就當完全沒有這個人。


    再後來,無憂無慮長大的少女酡紅臉頰在他麵前說:“徐琮璋,我喜歡你。”


    ……


    已經完全忘掉了呢。


    看見真容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畏縮後退,心裏在害怕吧。


    這樣的人,在說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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