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陌,木子“李”,陌生人的“陌”。


    我在romance。romance是一家咖啡館。


    romance咖啡館在城的南邊,偎著江,風情萬種。


    城是a城,不新不舊、不大不小。是那種……嗯,你如果不小心路過便會不小心遺忘的地方。要麽你像我一樣,長住下來;要麽你像那些遊客一樣,暫停下來,如此,才能體悟出a城的非同凡響。


    是秋天。江兩邊,種著落葉喬木,一片片耀眼的金黃色。秋天的a城最多的就是人氣。國外的、國內的、省外的、省內的、城外的、城內的。各種語言、各種長相、各種身材、各種年紀、各種閱曆、各種心情。唯一相同的是目的,他們都在尋找樂趣。


    貼心的導遊往往會告訴遊客:“所謂伊人,在水一方。a城的姑娘是很標致的啦。”自然,這看起來五光十色的城不可以沒有女人,尤其是風景一樣的女人——長靴、短靴代替了單鞋,披肩、風衣代替了薄衫;紮了一個夏天的長發放下來,做成各種卷、各種燙;絲巾可以係頭發上、脖子上、腰上、臂上,隻要顏色夠鮮亮夠顯眼;毛衣鏈或者腰鏈隨著身體的擺動而熠熠生輝;皮包、布包、藤包,難分勝負。有錢的a城女人和沒錢的a城女人,都往同一個流行趨勢看過去。當這樣一堆女人出現在a城街頭,定會吸引每個遊客的目光。


    而當她們身後的背景是金黃色的落葉喬木時,更讓人歎為觀止。非要說a城有風景,我覺得這才是唯一的。


    我的樂趣,就是站在窗邊看這些遊客。看他們下了車、上了船。從一種交通工具過渡到另外一種,從陸地轉移到大江。


    是,江的名字就叫“大江”,一橫一瞥一捺,是寬泛的氣場。它負載著來自四麵八方的遊客們——他們的船從它身體上穿行而過,唱歌、呐喊、喝酒、饕餮,擁抱、親吻、哭泣、發呆。


    船娘們帶著職業化的笑容,船夫們一律都有好口才,這個時候,導遊可以歇下來喝一壺溫熱的老酒了。船夫們的故事和a城有關,和大江有關。


    更好玩的遊樂項目往往是在酒足飯飽之後,當你問及這個項目,導遊不會輕易推薦,船娘變得支支吾吾,船夫就隻是笑。此時,穿著鮮豔t恤、戴著筷子般粗壯金項鏈的青壯男子就會出現。


    他們拍拍你的肩,打量你、審視你、評估你,這一切隻需要5秒鍾——經驗豐富的據說1秒就夠,然後拿出手機,按重撥鍵:“有客到。”三五分鍾後,一艘小汽艇駛來,他們跳進去,向你伸出一隻手。


    你搭上這隻手,就搭上了a城的極樂之舟。


    你隻要和他們打過一次交道,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隻要登過一次極樂之舟,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那是另外一個世界,我所不了解的世界。


    上官之桃說:“這城市本身就是一條江。大江裏的事情,隻有大江才知道。”


    她說這話的時候,穿了黑袍子在年久失修的古城牆下行走。那對誇張的大袖子被風鼓起,她像就要起飛的大鳥。對我來說,她不同尋常,她是我認識的第一個複姓朋友。水霧彌漫的清晨,青草上的露水弄濕了她的白色羊皮高跟鞋。她的頭發被水柳纏住,一晃頭,滿樹的露珠劈頭蓋臉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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