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良望著唐翔的屍體,心裏也不由感到了一陣悲哀與難過,他雖然為自己替他義母報了仇,但,唐翔對自己終是有過八年養育之恩。


    如非為了一念之差,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唐子良終於在地上挖了一個窟窿,將唐翔的屍體埋葬,然後,才移步行去。


    他的心情沒有因報了仇而輕鬆,反而感到無比的沉重,這沉重的心情,自然與唐翔之死有關。


    唐子良是一個極為善良之人,他殺死了一個對他有八年養育之恩的人,雖事出有因,但這也令他感到難過的。


    他緩緩地走著,倏然,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唐子良聞聲,心頭略為一震,舉目望去,但見來人赫然是紅衣少女吳蓮。


    一月之前,吳蓮在太陰山擂台之時,與他相逢之後而又分別,如今她又在此出現,的確令唐子良微微吃了一驚。


    但見她絕代的花容,似是失去了往昔的光彩,神情顯得有些茫然與淒涼的意味。


    這使唐子良感到一愕,他發覺她好像變了,變得憔悴而又麻木,唐子良怔了一怔,問道:“吳姑娘,是你!”


    她頷了一頷螓首,道:“不錯。”


    “你是來找我的?”


    “正是。”


    “你有什麽事?”


    吳蓮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似幽、似怨、她惋然地說道:“我想來問你一件事,你見過那錦衣少年?”


    唐子良心頭一震,道:“錦衣少年?”


    “不錯。”


    “幹什麽?”


    “我要找他。”


    唐子良發覺吳蓮在找錦衣少年,似是有非常重要的事,隻是這到底為了什麽,一時他想不出來罷了。


    心念中,不由問道:“你找他有什麽事?”


    “這……”她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啟齒。


    唐子良不由大為起疑,忙又問道:“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他……他玩了我的身子!”


    “什麽?”


    唐子良脫口叫了起來,傈聲道:“你說什麽?”


    吳蓮幽幽一歎,道:“我說他玩了我的身子。”


    唐子良打了一個冷戰,這一件意外之事,的確令他感到極大的震驚,也似是這根本是件不可能之事。


    他傈聲道:“當真有這等事?”


    “你……不信?”


    “我……”唐子良為之語塞,這件事的確叫她難於置信,但又是出於吳蓮之口,如非事實,吳蓮豈會造自己的謠?


    唐子良一時怔在那裏,不知如何啟齒。


    吳蓮幽幽一歎,道:“這件事怪我自己不好……但我必須找到他……”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吳蓮眼眶一紅,黯然淚下,一片悲切之情,望之令人心酸,唐子良一時之間,就不知道她與錦衣少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下又急急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告訴我。”


    吳蓮忍住了悲傷情緒,說道:“當時在擂台結束的第二天,我無意中,又碰見了他,對他,我有些厭惡,因為他對付擂台台主的手段,令我不滿。


    他當時笑著對我說:‘吳姑娘你去哪裏呀?’想不到他竟知道我的名字,一時,禁不由怔在當場。


    我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姓名?’


    他傲然笑了笑,道:‘這有什麽奇怪,不要說你姓什麽叫什麽我全知道,就是你父母是誰,我也沒有不知之理。’


    在我來說,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與這錦衣少年素未相識,他又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世背景……”


    唐子良忍不住接道:“這的確是一件怪事。”


    吳蓮歎了一口氣道:“我當時也認為他是誇大之談,我冷冷告訴他:‘你別吹牛了。’


    他笑了笑,問道:‘怎麽?你不信?’


    ‘不錯,我不信。’


    ‘咱們打一個賭如何?’


    ‘賭什麽?’


    他冷酷地笑了笑,道:‘我什麽事都不感興趣,唯獨對女人的身子例外,就賭你的身子吧。’


    我臉色一變,道:‘怎麽賭法?我輸了,像那位擂台台主海燕一樣,把衣服脫光?’


    ‘不!’


    ‘那麽,幹什麽?’


    ‘把身子交給我。’


    我臉色一變,殺機為之而起,我不容這輕狂的少年,這樣侮辱我,我狠狠告訴他:‘假如你說錯呢?’


    ‘隨你處置,甚至把腦袋交給你。’


    ‘你這話當真?’


    ‘不錯,怎麽樣?賭是不賭?’


    我想了一想,終於答應下來,第一、我認為這錦衣少年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世,因為除了我母親之外,我從未對任何一個人談起自己身世;第二、我認為如果他真說對了,我還有辦法對付他——終於,我答應了下來……”


    唐子良又接道:“他全說對了?”


    吳蓮黯然頷首,道:“是的,他全說對了,-字不泄地說對了我的身世,我感到無比的震驚,他問我:‘我是不是說對了?’


    ‘不錯,你全說對了。’


    我還沒有考慮如何應付,他疾如電光石火一般,點中了我的穴道,他果不愧是一個聰明而又冷酷的人,他怕我對付他,他先下手為強,點中了我的穴道,我便任他擺布了……”


    唐子良聞言之下打了一個冷戰,道:“於是,他玩了你的身子?”


    吳蓮含淚頷首。


    唐子良臉色為之一變,道:“他一走了之?”


    “是的。”


    吳蓮幽幽一歎,道:“事後他說:‘我知道你現在恨我,想殺我,也不需要我,不過假如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時候,你來找我吧。’他就這樣走了……”


    唐子良為之動容,道:“你現在已需要他?”


    “是的。”


    “為什麽?”


    “我……”


    她呐呐地說不出話來,也似不知如何啟齒,像有無限隱憂一般,唐子良追問道:“有什麽事你盡管說好了。”


    “我……已經有了孩子!”


    “什麽?”唐子良脫口大叫。


    “我懷孕了。”


    唐子良吃驚得倒退了一步,這也是一件令他感到十分震驚之事,想不到為了一句戲言,吳蓮與錦衣少年竟會有了孩子。


    而錦衣少年的為人,在他的腦中,又打了一個問號。


    他會對吳蓮如此,而自己又將徐小嬌輕易地托給他,假如他也用同一方式侵占了徐小嬌的身子,那又如何是好?


    唐於良想到這裏,他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再說,吳蓮縱是找到了錦衣少年,他如果不承認這-件事,又如何是好?這豈不是要造成一場悲劇?


    唐子良想到這裏,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他望了望吳蓮,道:“你非找他不可?”


    “是的,我要告訴他,我有了孩子……”


    “假如……”


    “你說萬一他不承認?”


    “是的。”


    “很簡單,他毀了我一生,我也隻好死在他的麵前。”


    唐子良聽得泛起了一股寒意,他在思忖是不是讓吳蓮跟自己去找錦衣少年?而錦衣少年是不是也向徐小嬌……


    唐子良不敢再往下想了……


    吳蓮又問道:“他到底在哪裏?你告訴我。”


    唐子良突然發現到,一個再堅強的人,也會被愛折磨得憔悴不堪,吳蓮何嚐不是呢?她不是個曾經十分堅強的女人麽?


    這刹那間使唐子良有了決定,在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之前,他不能帶吳蓮去找錦衣少年,他不能不為他們留一條後路。


    想到這裏,唐子良說道:“吳姑娘,錦衣少年在數日之前,我是見過他,至於他真正在哪裏,我還不知道……”


    吳蓮傈聲道:“你……在騙我?”


    “不,是真的,這樣吧,你告訴我你住在哪裏?十天之內,我一定帶他來見你,你說好不好?”


    “假如他不來呢?”


    “我想我會帶他來的。”


    “你能保證?”


    “保證?我想我能向你保證,我一定能把他帶來。”


    吳蓮頷了一頷首,道:“也好,到時候他不來,我再找他好了。”


    “他會來的。”


    吳蓮輕輕一歎,道:“我住魔人山‘飛水岩’。”


    唐子良想了一想,說道:“吳姑娘,我可以問你一件事?”


    “請說。”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世?”


    吳蓮頷首道:“上次你問我那‘鬼神令’,我不是也沒有告訴你麽?也罷,我就簡單告訴你我的身世。”


    她語鋒略為一停,說道:“我從小與我母親住在一起,我十幾歲的時候,我母親才告訴我,我父親在生下我之後不久,突然失蹤……”


    “你父親是誰?”


    “‘散發子’!”


    “什麽?”


    唐子良脫口而叫:“你父親是‘散發子’?”


    “正是,他當時留下了‘正義庭’信物給我母親,他當時說有事外出,可是這一去就不迴了。”


    這又是一件出乎唐子良意外之事,想不到這吳蓮竟是“散發子”的後人,怪不得她有“鬼神令”。


    唐子良怔了一怔,方忖道:“‘散發子’被困‘血牢’,他們自然毫不知情……”


    心念中,向吳蓮說道:“你父親還活著!”


    吳蓮全身一顫,傈聲道:“你怎麽知道?”


    “我見過他!”


    “什麽?”


    “我說我見過你父親。”


    “真的?他……在哪裏?”


    唐子良想了一下,說道:“他在哪裏我暫時不告訴你,不過,終有一天你們會相見的。”


    吳蓮對這件事,隻是將信將疑,她並不是不相信唐於良,而是認為這事的真實性不大。


    她父親失蹤已近二十年,哪裏還有活在人世之可能?可是唐子良之言,當非謊言,而事情之真實性如何,隻好等事實證明了。


    她歎了一口氣,道:“那麽,我走了。”


    “你請吧。”


    吳蓮走了幾步,突然又把腳步停了下來,她幽幽地看了唐子良一眼,說道:“唐少俠,你想知道一件事嗎?”


    “什麽事?”


    “我……曾經愛過你!”


    “什麽?”


    唐子良對於吳蓮這一句話,感到了意外,一時之間,他不由錯愕地注視著吳蓮。


    吳蓮黯然苦笑道:“真的,我愛過你,也關心過你,可是,現在這愛已成過去。”


    唐子良真想不到吳蓮也曾愛過自己,一時之間,他有一份失望的感覺,這失望之情為何而起,連他自己亦茫然了。


    唐子良依舊茫然注視她。


    吳蓮惋然道:“你不相信?”


    “我……”


    “或許你是不相信的,但在我來說,這是真的,我愛過你,可是現在已成過去了。”


    嫋嫋衷腸之語,聞來令人感動,唐子良歎了一口氣,道:“多謝你的情意,唐子良當永銘心扉。”


    她惋然一笑,道:“那麽,我走了。”


    “你珍重。”


    “你也保重,再見!”


    “再見!”


    道聲再見,他們依依而別,她嬌俏的影子,緩緩消失在林中……


    唐子良凝視著她的背影出神,他為吳蓮這最後的話,感到了一股酸楚而又黯然。


    自然,她的話是十分真實的,他不願去否認,然而,這像吳蓮所說,這些已成過去,再也追不迴來了。


    唐子良在突然之間,有了決定,他必須讓這個曾經暗地裏愛過自己的女人——吳蓮得到幸福。


    想到這裏,他自語道:“那麽,我該去找錦衣少年了……”


    心念打妥,他彈身飛射而去。


    幾個縱落之間,唐子良已出了林野,就在唐子良飛身急奔之際,一聲冷喝之聲,倏然破空傳來:“站住!”


    唐子良聞聲,下意識把腳步停了下來,人影疾閃,十數條藍衣人影,突瀉落在他的麵前。


    唐子良一愕,當首的是一個絕色的藍衣豔婦,她約摸三十來歲,長得妖豔無倫。


    她望了望唐子良,問道:“閣下可是唐子良?”


    唐子良冷眼一掃,道:“對了。”


    藍衣豔婦冷冷一笑,道:“閣下果然俊偉不凡……”


    “過獎了,你們想必是‘鐵血幫’的門人了?”


    “閣下果是好眼力,我們正是‘鐵血幫’的門人……”


    “找我而來?”


    “不錯。”


    “幹什麽?”


    “奉本幫幫主之令,特請閣下到本幫一行。”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我現在沒有空。”


    “什麽時候才有空?”


    “這很難說,當我有空之時,貴幫我勢在必行。”


    藍衣豔婦冷冷道:“閣下何必強人所難,我奉命請你到本幫一行,假如請不到你,我可能身首分家……”


    “這是你的事。”


    藍衣豔婦臉色一變,道:“閣下當真不去?”


    “我會去的,但不是現在。”


    “我看你還是去的好,以免迫我對你動手,再說你總是要去的,遲早都是一樣。”


    唐子良冷冷道:“我說過我不去。”


    “那你要我用強?”


    “你出手試試。”


    唐子良一語甫落,藍衣豔婦冷冷一笑,突欺身向唐子良走了過來,在藍衣豔婦欺身之下,十數個藍衣人也向唐子良欺身圍上。


    場麵突現殺機。


    唐子良一無所動,冷冷道:“在動手之前,我是不是可以請教你一件事?”


    “說。”


    “貴幫總堂在什麽地方?”


    “幹什麽?”


    “我說過我會到貴幫一行。”


    “在鐵石山鐵石穀。”


    藍衣豔婦語鋒略為一頓,又說道:“不過,以我之意,還是閣下跟我一起走。”


    說話聲中,已欺到了唐子良立身五尺之處,一時之間,一股駭人的殺機,已隱隱而出。


    唐子良似是一無所睹,他冷冷一笑,道:“我說過我不去……”


    “找死——”


    藍衣豔婦一聲叱喝,疾如電光石火,向唐子良立身之處,射了過來,出手攻出了一掌。


    這藍衣豔婦之出手,出乎了唐子良意料之外的快,唐子良也不想想,“鐵血門”已有仇人死在他的手下,這第二次現出之人,豈是武功泛泛之輩?


    唐子良在心念之中,低喝一聲“來得好”,身子一轉,疾攻一掌,唐子良這一掌,將藍衣豔婦的身子,封了開去。


    藍衣豔婦悚然色變,道:“閣下武功果然驚人!”


    “你也不差!”


    唐子良口裏說著,內心也不由暗暗吃驚,以他的功力,應付這藍衣豔婦,足有餘裕,可是想在十招之內,把她製下,那是一件根本辦不到的事,假如在動手之中,這些藍衣人來個圍攻,那是對自己極為不利的。


    唐子良心念中,內心不由感到了一絲恐懼。


    這當兒——


    藍衣豔婦冷冷笑了一笑,道:“唐子良,你再接這一招試試。”


    喝話未落,藍衣人影乍閃,閃身之下,已欺到了唐子良的麵前,右手淩厲拂出了一招。


    一掌拂出,左手也蓄勢待發。


    唐子良哪把藍衣豔婦放在心上,當下在藍衣豔婦一掌攻到之際,他不避反進,反攻一掌。


    唐子良此時已存速戰速決之心,這攻出的一掌,已用了“天魔掌”的絕學,人影疾閃,掌力已經封出。


    藍衣豔婦已知唐子良的內力驚人,是以在唐子良一出手之下,她不敢貿然對招,一彈身,閃了開去。


    藍衣豔婦借退為進,一退一進之間,第二掌已再度淩厲掃出。


    唐子良出手比藍衣豔婦更快,在對方一退之下,第二掌已淩厲掃出。


    藍衣豔婦似是估不到唐子良出手會如此之快,當下在唐子良出手之際,她被迫得退出了一丈之外。


    唐子良一掠身,第三掌已告攻出。


    這兩人均是武林罕見的絕代高手,這出手之勢,快逾星火,刹那之間,已攻出了五招。


    五招過後,藍衣豔婦已被唐子良迫得毫無還手之力,節節後退,如以情形而論,再不出五招,藍衣豔婦必然要毀在唐子良之手。


    這情形令十數個藍衣人為之色變。


    倏地——


    就在唐子良與藍衣豔婦打得難解難分之際,一個藍衣老人右手一揚向門人斷喝道:“上!”


    藍衣老人一聲斷喝之下,已當先彈身而起,向唐子良射了過去,一掌猝告拍出。


    藍衣老人的掌力甫告擊到,其餘十幾個人也挾以星火之勢,分撲唐子良,各攻一掌。


    這合力圍攻之勢,的確叫唐子良難於抵擋。


    他一聲斷喝,一掌封出,人已退了一丈來遠,他的目中,射出了精光,喝道:“你們要用這下流手段麽?”


    藍衣豔婦冷冷一笑,道:“閣下如不跟我們走,我們隻好如此。”


    唐子良臉色一變,切齒道:“你們真非找死不可?”


    “隻怕死的是你唐子良。”


    唐子良厲聲一笑,喝道:“那你們過來試試。”


    藍衣豔婦一聲冷笑,身子猝然彈起,疾向唐子良射了過來,迅厲攻出了一掌。


    藍衣豔婦甫自出手攻招,那十幾個藍衣人也掠起了身子,向唐子良疾射過來十數道掌力,湧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早已料到這一著,藍衣豔婦與十數個藍衣人出手之際,他一掠身,飛射而起,掌力猝然劈下。


    唐子良這出手之勢,十分快速,人影疾閃之間,首當其衝的兩個藍衣人,已應聲慘死於地上。


    這隻是在極快的瞬間之事,唐子良一掌甫自擊斃了兩個藍衣人,藍衣豔婦已欺到了唐子良的身前,拍出了兩掌。


    兩掌擊出,藍衣老人的掌勢也告攻到。


    動手之快,快逾電光石火,唐子良猝然轉身,以實攻虛,他的掌勢向撲來的藍衣人攻了過去。


    三個藍衣人似根本沒有料到唐子良這一著,當下閃身已自不及,三聲悶哼同時響起。


    人影乍閃,三條人影同時栽出一丈。


    這時——


    藍衣豔婦的掌力,已擊向了唐子良的背後!


    唐子良一咬鋼牙,出手猛然拂出了一掌。


    砰!


    兩股內家真力,擊撞在一起,激起了狂飆飛射,藍衣豔婦被震退了一丈來遠,臉色一白,方才勉強站穩。


    唐子良也退了五六步,才站穩了腳步,唐子良身子剛剛站穩,如濤的掌力,已向他湧了過來。


    這一下確實叫唐子良無從閃身。


    他一咬牙,又硬封了一掌。


    砰然巨爆,唐子良一個拿樁不穩,退了十來步,三個藍衣人一聲悶哼,同時栽出了一丈。


    藍衣老人一掌猝告劈到。


    這種連環出手的攻勢,的確叫唐子良無法閃躲,他縱是身負絕世武功,無奈這些藍衣人均是“鐵血門”精選之人,其武功之高,均在江湖高手之上。


    在藍衣老人一掌攻到之際,唐子良似已無力還掌,他賣了一個險招,身子如電射了出去。


    唐子良這一彈身,果然被他脫出了數丈之外,但藍衣豔婦也撲身而至,出手攻到。


    這些人似是不將唐子良毀去,勢不甘心。


    倏地——


    就在藍衣豔婦出手一擊之際,十個藍衣人分以左右,也猝然而又瘋狂地卷了過來。


    不死不休。


    瘋狂撲擊。


    瘋狂賭命。


    唐子良一聲厲喝,避過了藍衣豔婦的攻勢,一掌擊向了撲來的藍衣人。


    唐子良此時心知必須先殺了這些藍衣人,然後,才有致勝之心,否則,他今日難逃圍攻毒手。


    唐子良一掌擊出,第二掌又告淩厲卷出——


    哇哇哇三聲慘叫,三個藍衣人應聲栽了下去,藍衣老人與藍衣豔婦,分以左右之勢,合力攻出了一掌。


    唐子良在掌斃其餘藍衣人之際,對這藍衣豔婦與藍衣老人的攻勢,他委實沒有閃躲之力。


    他一咬鋼牙,一掌擊向了藍衣豔婦!


    砰!


    一掌硬接,使藍衣豔婦疾退了兩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唐子良也疾退了五六步!


    這當兒——


    藍衣老人的一掌,已擊在了他的身上。


    砰!


    唐子良在對方一擊之下,忍不住又疾退了十來步,臉色一白,心血一陣翻湧,一口鮮血幾乎為之噴出。


    人影乍閃,七個藍衣人疾如電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過來,分撲而至,這一來,唐子良確實已無閃身之力。


    倏地——


    就在此時,一聲冷叱之聲,破空傳來:“住手!”


    這一聲叱喝之聲,十分陰冷,撲向唐子良的藍衣人不由齊收身後退,循聲望去,但見場中多了一個黑衣女婢模樣的女子。


    這黑衣女婢的出現,使唐子良緩了一口氣,唐子良目光一掃之下,不由噫了一聲,他似是在什麽地方,見過這黑衣女婢,而一時之間,竟又想不出來!


    藍衣老人冷冷喝道:“你這女娃兒幹什麽?”


    黑衣女婢冷冷一笑,道:“你們好不要臉,十幾個人圍攻一個人,這算什麽好漢?”


    藍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你也管得著?”


    “要管自然管得著!”


    “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麽?”


    這黑衣女婢的女子出現,不但使唐子良能夠緩一口氣,而且功力也能夠就此恢複過來。


    黑衣女婢陰冷冷一笑,道:“我要你們的命,隻是在舉手間的事。”


    藍衣老人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好大的口氣,我先宰了你!”


    一語未落,已向黑衣女婢射了過來,出手淩厲攻出了一掌,黑衣女婢不敢硬接,彈身閃了開去。


    在黑衣女婢一閃身之際,藍衣老人第二掌又告攻到,但見黑衣女婢右手一揚,也攻出了一掌。


    掌力攻出,一聲慘叫,應聲而起,但見藍衣老人疾退了一丈,手按腹部,踉蹌退了十來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見他的臉色極為蒼白、神情似是痛苦無倫,倏見鮮血從他七孔溢了出來,這情形使所有之人,都打了一個冷戰。


    倏地——


    藍衣老人一聲慘叫,口血狂噴,人已栽地死去。


    所有之人,齊為之打了一個冷戰!


    黑衣女婢冷冷一笑,道:“誰還想過來送死?”


    駭立當場的藍衣人,齊向黑衣女婢射了過來,狂喝道:“宰了這女婢!”


    七條人影,似狂濤駭浪一般,齊向黑衣女婢射了過來,掌力如濤,其勢猶如瘋狂一般。


    黑衣女婢臉色一變,栗聲喝道:“住手!”


    七條藍衣人在黑衣女婢喝話之下,不約而同地把身子收了迴去,黑衣女婢目中射出了駭人的光彩,冷冷喝道:“你們假如真想找死,不妨再過來試試!”


    七個藍衣人狂喝道:“我倒要看看你要叫我們如何死法……”


    人影乍閃,又瘋狂撲來。


    黑衣女婢在藍衣人瘋狂疾撲之下,身形一彈,人已閃了開去,這時七個藍衣人再度撲上。


    在七個藍衣人一撲之下,黑衣女婢身形疾射而上,右手疾然揚出,一掌擊來。


    七個人對於黑衣女婢這一掌哪放在心上,當下有人出掌擊去,封開了她的掌力。


    倏然——


    兩聲唉喲慘唿之聲,同時響起,但見兩個藍衣人踉蹌後退,手按腹部,砰的一聲,一屁股坐地不起。


    緊接著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其餘五個藍衣人慘叫之聲響起,均踉蹌後退,頹然坐地不起。


    緊接是七人栗聲的慘叫,但見七個藍衣人,全部七孔溢血,倒地死去。


    手段之辣,死狀之慘,均令人為之毛骨悚然!


    黑衣女婢冷冷一笑,道:“這是你們找死,可怨不得我。”


    倏地——


    一聲厲笑聲起,循聲望去,但見發笑之人,竟是那藍衣豔婦,她臉色發青,在瘋狂大笑……


    挾著瘋狂的厲笑聲中,她突向黑衣女婢撲去,道:“賤婢,我與你拚了。”


    喝話聲中,已向黑衣女婢撲了過來。


    唐子良站在一側,心中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他一聲斷喝:“我就宰了你。”


    在藍衣豔婦撲身攻招之際,他一掠身,已截住藍衣豔婦的去路,出手拂出了一招。


    藍衣豔婦此時雖有拚命之心,無奈她的武功根本不是唐子良之敵,再加上原先受傷未愈,哪裏是唐子良的敵手?


    唐子良一掌拂出,藍衣豔婦被唐子良封退了七八步,唐子良厲聲喝道:“再接這一掌試試。”


    掌式化起了一道弧形幻影,“魔風鬼影”的一招,已卷擊藍衣豔婦。


    這隻是在刹那間的事,在藍衣豔婦身子甫自退下之際,唐子良淩厲的掌風已告擊到。


    藍衣豔婦此時亦有拚命之勢,在唐子良這一掌攻到之際,她不避反進,硬然攻出了一掌。


    砰!


    人影乍閃,藍衣豔婦被唐子良這一掌震退了一丈來遠,一口鮮血再度噴了起來,一屁股坐地不起。


    唐子良身形一劃,已將藍衣豔婦像提小雞一般地提了起來,藍衣豔婦悚然地注視著唐子良。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現在該死的是誰?”


    藍衣豔婦冷冷一笑,道:“我既然落在你手裏,殺剮任由你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倒說得幹脆……”


    “大不了一死,難道還有什麽不幹脆的?”


    “你認為我會叫你好好死麽?”


    藍衣豔婦栗聲道:“你……你要怎麽樣?”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要叫你痛苦死去……”


    “你……”她悚然了。


    唐子良將她擲落地上。


    唐子良冷冷一笑,右手猝然拍出,分點了藍衣豔婦周身數處大穴,但見藍衣豔婦一聲悶哼,唐子良將她擲落地上。


    藍衣豔婦落地之後,身子突-陣抽搐,似痛苦異常,哀叫出口,人在地上打滾,其狀甚慘。


    滾動了幾下,她終於忍受不住這全身劇痛,仆地昏死過去。


    唐子良皺了皺眉頭,冷冷一笑,道:“我要叫你慢慢痛苦而死……”


    黑衣女婢突問道:“唐少俠,你跟他們有仇?”


    “不錯。”


    “他們是誰?”


    “鐵血幫門人,請問姑娘是誰?你會施毒?剛才這些人均是死於姑娘所施之毒。”


    “不錯……”


    “今日如非姑娘,在下恐有生命之險,在下就此謝過了,請問姑娘芳名?”


    黑衣女婢微微一笑,道:“唐少俠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記不起我是誰了?”


    唐子良訕訕一笑,道:“在下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姑娘,隻是一時記不起來了。”


    “你不是去過毒穀麽?”


    唐子良心頭一震,脫口道:“我記起來了,你是穀主的使女其中一位。”


    “對了,想不到你還記得。”


    唐子良見了這黑衣女婢,突然想起了當初“毒穀”穀主手下施恩之情,心頭不由一陣黯然。


    當初三招之賭,“毒穀”穀主勝而言敗,並賜解藥,使自己能重出“毒穀”,那嬌俏的影子,不時盤旋於唐子良腦際。


    唐子良黯然問道:“你穀主好麽?”


    黑衣女婢笑了笑,道:“你想念過她麽?”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令穀主當初對我唐子良手下施恩,我幾曾忘懷過?隻是唐子良瑣事纏身,致未赴穀敬謝恩情……”


    “那麽,你是想念過她了?”


    “不錯,令穀主芳容,時在我唐子良腦中。”


    “那我得代我們穀主向你道謝。”


    唐子良道:“姑娘迴穀之後請向令穀主代致唐子良的謝意。”


    “我還不迴去……我是找你來的。”


    “找我?”


    “正是。”


    “有什麽事麽?”


    “是我家穀主。”


    唐子良心頭一震,又道:“你穀主?你穀主有什麽事麽?”


    黑衣女婢的臉上,突然掠過了一絲愁容,道:“她病了!”


    “病了?請郎中看過沒有?”


    “沒有用,看不好!”


    唐子良心頭一寒,道:“難道她身罹絕症?”


    “是絕症!”


    “啊!”


    唐子良脫口叫了起來,道:“是什麽絕症?”


    “目前還看不出。”


    唐子良不由皺了一皺眉,道:“她會死麽?”


    “可能!”


    “你的意思要我去看看她?”


    “最好是這樣,我知道我們穀主對你很好。”


    唐子良咬了一咬鈉牙,道:“我會來的,你先迴去吧!”


    “你真的會來?什麽時候?”


    “幾天之內!”


    黑衣女婢苦笑了一下,道:“但願你真的會來,我走了。”


    “請貴穀主保重!”


    黑衣女婢苦笑道:“願你早到。”


    話猶未了,黑衣人影一閃,已飄然而去。


    唐子良黯然站立當場,這又是一件出他意料之事,想不到“毒穀”穀主竟身罹絕症,生命危在旦夕!


    當初施恩,今日她突麵臨死亡,這怎麽不令唐子良對人生之變化感慨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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