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仙獨行老人邊說邊走,話音落處,人已進了翠竹林,


    王誌剛看得一呆,氣急敗壞的說道:


    “老前輩,請慢一點,你不能這樣呀!”


    趕忙雙臂一抖,縱身飛起,隨後追下去,


    不幸,動作略緩,當他追到翠竹林時,丐仙獨行老人師徒早已走得無影無蹤。


    在林內窮搜頓飯之久,直至追出翠竹林為止,仍沒見獨行老人和宋雪容姑娘。


    也沒有看到魔中之魔西門元忌。


    師父重創在身,丐仙又懷恨不忘,他們萬一遇在一起,必會發生流血慘案。


    因此,王誌剛簡直心急如焚,那敢怠慢,仍腳不停步的向前飛奔。


    一麵狂馳,一麵大聲唿喊道:


    “師父!師父。”


    “老前輩!老前輩!”


    不停的唿喊,不停的狂奔,結果,但聞群山迴鳴之聲繞耳不絕,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這時,王誌剛已一口氣奔出三四裏地,猛然間,他發覺,一座黃土山的後麵,傳來一陣喝叱打鬥的聲音。


    心說:“荒山深夜,那來的打鬥聲,莫非是師父和丐仙老前輩……”


    此念一生,不由得透體生寒,當即一轉身,直朝黃土山上奔去。


    轉念間,已至山頂,山腳下的青草地上正有兩個人打得難分難解。


    意外地,動手者並非魔中之魔和獨行老人,卻是麗人幫幫主攝魂仙娘餘夢仙和南山九疑山的毒魔何俊。


    二人似是激戰己久,己進人決戰高潮,毒魔何俊雙掌發黑,已將成名武林的獨門毒掌施展出來。


    攝魂仙娘餘夢仙同樣施出渾身解數,拚命撲擊,兩條人影已纏在一起,打得慘烈無比。


    猛可間——


    嘭!一聲地動天搖巨震響過後,毒魔何俊的一個身子被震得飛出三丈多遠。


    口中鮮血橫溢,立即搖擺不穩,看來傷勢一定不輕。


    攝魂仙娘餘夢仙卻僅僅連退七八步,便硬將馬樁拿穩,卓立不動。


    猛提一口真氣,向前疾衝三丈多,往毒魔何俊麵前七尺之處一站,道:“何大俠,你還是答應了吧!”


    毒魔何俊怒容滿麵的喝道:


    “老毒婆,你要我答應什麽?”


    “本幫主剛才已經說過,要你宣誓效忠我餘夢仙,並且,連你女兒毒玫瑰何麗華也要采取同一態度。”


    “哼!”


    “何大俠,你是聰明人,當然明白本幫主此舉的目的是為了九龍袍!”


    “九龍袍?嘿嘿!很可惜,九龍袍已被謝百川盜走,根本不在血龍教主之手,你這一番心機算是白費了!”


    攝魂仙娘餘夢仙陰森一笑,道:


    “不過,何大俠,以謝百川的勢力來說,比百毒天魔還差得遠,或遲或早,必會落在蓋笑天手中。”


    “落在蓋笑天手中又與我何幹?”


    “哼哼!與你無關,可是,和你女兒卻有關!”


    “老毒婆,你把話說明白!”


    “我要你命令你女兒,在蓋笑天得到九龍袍之後偷出來。”


    “假如不呢?”


    “那我就先要你們父女的命!”


    王誌剛聞言大吃一驚,心想:“這個毒婆子的確厲害,虧她居然能夠想出一個以父製女、以徒盜師的連環妙計,何大俠如若被迫答應,何姑娘的處境就更加危急了。”


    想到這裏,不禁為何麗華的安全捏了一把冷汗,當即縱身電瀉而下。


    毒魔何俊聽畢餘夢仙之言後,臉上殺機畢露的喝道:


    “餘夢仙,你欺人太甚!”


    餘夢仙昂首一笑,跨前三步,道:


    “何俊,你答不答應?一句話,少轉圈子!”


    毒魔何俊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答應!”


    “好,既然如此,本幫主就先把你毀在這裏!”


    話落一欺身,揚掌縱出,準備出手發難。


    毒魔何俊忽然伸手入懷,摸出一顆特大號的“追魂毒彈”來,喝道:“站住,你如敢再動一動,我就叫你粉身碎骨!”


    “追魂毒彈”乃是武林一絕,一向彈無虛發,一般武林高手皆聞聲色變,退避三舍,饒她餘夢仙絕技超群,依然不敢造次,呆呆地楞住了。


    雖然心存戒懼,然而,口上卻不饒人,陰惻惻的冷笑道:


    “哼哼!區區一顆追魂毒彈,可以唬唬別人,但在我餘夢仙的麵前卻效用全無,識相的你還是認了吧!”


    一句話激起了毒魔何俊的殺人之心,乍然怒喝一聲:“納命!”


    唆!毒彈抖手卷出,撞向餘夢仙的心胸要害。


    餘夢仙一見大驚,三魂少了二魂,慌忙提氣縱身,拔起三丈多高。


    轟!就在餘夢仙拔起,何俊退下的同時,毒彈已觸地而炸。


    這毒彈好大的威力,方圓三丈之內火光四冒,毒煙迷漫,也不過是眨眼工夫,所有的草樹沙石,全部變成一片紫黑,所有的烏獸蟲蟻,一律中毒倒斃。


    餘夢仙動作雖快,依然吃了苦頭,一件披風已經著了火,濃烈的毒霧直向她鼻子裏鑽。


    嘶——


    不禁心中寒氣直冒,忙將披風撕碎脫下,毒厄始解,暗道一聲:“好險啊!”


    驚魂甫定,淩空直進丈許,殺氣騰騰的喝道:“何俊,你還有什麽毒著?現在已是窮途末路了!”


    了字出口,淩空來了一個大翻身,變成頭下腳上之式,忽地雙掌齊揚,罩擊下去。


    毒魔何俊一見大驚,想躲那還能夠,不禁暗叫一聲:“糟了!”


    眼看欲退無路,隻好訴諸一拚,當即不顧一切的硬撞上去。


    此刻,王誌剛尚在二十丈外,見狀亡魂直冒,驚唿一聲:“何大俠速退!”


    人已騰空而起,向前飛射。


    說時遲,那時快,猛聽毒魔何俊慘嚎了半聲,已飛栽出去,倒地暈迷。


    餘夢仙飄身落地,方待出手擒人,突聞王誌剛在半空中喝道:“你沒有機會!”


    冷不防揮掌便劈,貫頂而下。


    餘夢仙抬頭一看,寒氣透心,當下虛攻一招,滑步退下。


    王誌剛一沉氣,落在地上,三步兩步的奔至毒魔何俊麵前,以防萬一。


    到現在為止,餘夢仙才看清楚來人究竟是誰,不禁倒抽一口寒氣,身不由己的後退三四步。


    忽覺得以自己的名頭,這樣未免有失身份,忽又跨上一步,怒容叱道:


    “啊!王誌剛,原來是你呀!”


    王誌剛臉色一寒,怒衝衝的喝道:


    “不錯,是我,在下已經找你很久了!”


    餘夢仙一怔,道:“你找本幫主做什麽?”


    “我要你還債!”


    “還什麽債?”


    “我問你,神偷趙鵬趙大俠、石婆婆、石兄弟,還有天下第一堡的幾位高手,是不是毀在你和孫亞夫之手?”


    餘夢仙遲疑一下道:


    “本幫主沒有否認的必要!”


    王誌剛疾上一步,道:


    “如此說,你是認罪了?”


    “王誌剛,你少逞口舌之利,天下第二堡外一役,你將本幫的高手殺傷殆盡,餘夢仙恨不得讓你們天下第一堡毀家毀門,滅派滅宗,昔日之事隻不過是略施小懲罷了。”


    “哼哼!好一個略施小懲,難道你忘了幾次三番和在下為敵,甚至施出了最卑鄙無恥的五美蕩魂舞的事了?”


    餘夢仙翠眉一揚,道:


    “王誌剛,你到底打算怎麽樣?說吧!少-嗦!”


    王誌剛胸有成竹似的道:


    “殺人償命,這最是公道不過。”


    臉色一整,忽又沉臉說道:


    “餘夢仙,你如知罪認罪,肯自行了斷,在下可以賞你一個整屍,否則……”


    餘夢仙冷哼一聲,道:


    “怎麽樣?”


    誌剛一咬牙,怒聲說道:“我要你肢離破碎而亡!”


    餘夢仙聞言勃然大怒道:“好狂的雛兒,老娘活劈了你!”


    她自知彼此仇深似海,一場生死之搏根本無法避免,心知如能製敵機先,或可化險為夷,話甫出口,便閃電撲出,一口氣連攻三掌。


    三招一遞滿,緊接著又是一串猛攻,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快,直如怒潮澎拜,其鋒銳不可當。


    動手過招,功力固然重要,但經驗與先機同樣等量齊觀,王誌剛失去主動,已敗三分,隻有招架的份兒,沒有還手的機會,轉眼之間,已被迫退後兩三丈,情勢可謂危急萬分。


    王誌剛見此情景,心中大是悲憤,頓生以命相搏之心,忽將自己的致命要害之處放開不管,猛將功力運足十二成,右掌左指交揮,迎勢直罩過去。


    驀然——


    “噯喲!”


    砰然巨震聲中,夾雜著一聲悶哼,王誌剛全力反擊,果然立奏奇功,兩股暗力一撞之下,攝魂仙娘餘夢仙頓覺全身一顫,翻出一丈多。


    雙臂衣袖己斷,口角血跡斑斑,身形更是搖幌不定,宛如弱柳迎風,顯然吃的虧不輕。


    王誌剛亦被反震之力撞退七八步,身形立穩後,立又反撲過來,道:“餘夢仙,你如願自裁,這是最後的一個機會。”


    攝魂仙娘餘夢仙自視極高,幾時有人敢在她的麵前如此的放肆,聞言怒不可當的叱道:“王誌剛,你簡直目中無人,老娘和你拚了!”


    唿!唿!話落招出,瘋狂撲擊,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王誌剛一見大怒,殺機滿麵的喝道:“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右掌平推直撞,左手連攻三招。


    這四招快攻,運足誌剛畢生所有的功力,任憑餘夢仙的功力有多麽深厚,也是招架不了,一連躲過三招,雖將定魂力道卸去,卻被最後一掌擊中心口,登時,衣碎胸裂,血肉模糊的栽倒下去。


    王誌剛跨前數步,咬牙切齒的喝道:“餘夢仙,你大喜的日子到了,明年此日就是你的忌辰。”


    單掌一揚,正待劈下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道:“喂!我想起一件事情來,上次是不是你和血龍教的人將家父劫走的”


    餘夢仙強忍住沉重的痛楚,道:“不錯!”


    “家父現囚何處?”


    “不知道。”


    “什麽?你會不知道?”


    “應該說老娘知道,不告訴你!”


    “哼!你不說那等於自找苦吃!”


    伸手抓起她的一隻右腕來,用力緊扣。


    王誌剛用力過猛,指縫中已經滲出血水來,痛得餘夢仙冷汗直流。


    可是,此人好硬的骨頭,她卻始終沒哼一聲,更不會道出真情。


    王誌剛心中大怒,厲色說道:“餘夢仙,你招不招?”


    “你再不招我就毀了你這一條臂!”


    餘夢仙怒目相視,一言不發,王誌剛不禁怒氣陡升三千丈,忽地腕上一用力,卡嚏!鮮血狂噴,碎肉四濺,餘夢仙的一條右臂已齊時折斷。


    “餘夢仙,我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是招了吧!”


    斷臂之痛,非同小可,然而,誰也想不到,盡管餘夢仙痛得全身打顫,卻始終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霍然,呸!餘夢仙張嘴唾了他一口,淒厲欲絕的說道:“王誌剛,此仇此恨,今生不報來世報,你可以下手了,休想從本幫主的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王誌剛聞言大是惱火,伸手將唾沫抹去,喝道:“餘夢仙,你簡直罪大惡極,至死無悔,我……我要你受盡千苦萬痛而死!”


    橫掌如刀,先將她的左臂雙腿斬斷,然後又連攻五招,在她的心口上留下五個梅花形的血窟窿。


    直至餘夢仙當真肢離體碎而亡後,這才怒氣大滅的走向毒魔何俊。


    此時,毒魔何俊已經複蘇過來,揚目望望王誌剛,起身說道:“王少俠,真謝謝你,要不是你,老夫的這一條命可能早完了!”


    王誌剛謙虛一笑,道:“何前輩快別客氣,一點點小事實在不值一提,令父女對我的幫助,比這個多得多。”


    一提起往事,毒魔何俊更加啼噓不止,感慨萬千的說道:“罷了罷了!快別提過去的事了,若非小英雄信義雙全,處處忍讓,這一段公案,真不知作何了結。老夫說什麽也不會想到謝百川會是那種卑鄙小人。”


    說至悲憤之處,氣得他頭發豎立,熱沮雙流,真情洋溢,感人至深。


    王誌剛見他臉色蒼白,大傷未愈,趕忙取出一顆柳菲菲所賜靈藥,鄭重的說道:“老前輩,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望勿再提。你老人家傷勢未愈,不宜多言,快將這粒丹丸服下去,待傷愈功複之後,我們再慢慢的談。”


    毒魔何俊自知傷得不輕,未敢逞強,連忙口中稱謝,接過靈藥,當即張口服下,閉目行起功來。


    片刻後,功力傷勢已告複原如初,王誌剛馬上開門見山的說道:“老前輩這一次離開南山是否有什麽事情要辦!”


    毒魔何俊慨然一歎,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主要的是想找小女麗華,不料,行至此處,和餘夢仙狹路相逢,幾乎飲恨黃泉。”


    “何前輩知道麗華姑娘的下落?”


    “據說血龍教主久追謝百川不遇,已將主力撤至河北壇,仍有部分高手在追尋謝賊之中,想來小女定在河北壇無疑。”


    “老前輩可知家父的下落?”


    第二天的傍晚,他已奔出二三百裏路,距離邯鄲還有數十裏之遠。


    正行間——


    身後塵頭起處,馬鳴如泣,潑刺刺的馳來一群馬隊。


    王誌剛腦中靈機一動,忙向路側草叢中一閃,剛將身形隱好,馬隊已飛騰而到。


    揚目細看,耳目能詳,當先一人赫然竟是血龍教的關西壇壇主鬼域秀才胡立人。


    胡立人的身後緊隨八騎,一個個抖緩揚鞭,放馬疾馳,似是有急事待辦,王誌剛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馬群已唿嘯而過。


    就在馬群馳離百丈左右,王誌剛正準備縱身上道時,身後又有一騎飛射而到。


    王誌剛一見裝束,見也是血龍教徒,心知必係因事脫了隊,當下蹙眉一想,計上心來,乍然縱落馬路上,橫掌攔路。


    來人一見有人攔路,不禁勃然大怒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滾開!”


    “哼哼!朋友,你最好勒馬停住吧!”


    “咦!你……你……你是王誌剛?”


    “你知道就更應該放老實點!”


    “他媽的,老子踩死你!”


    一抖疆繩,一拍馬臀,直朝王誌剛連人帶馬衝上去。


    王誌剛見狀一驚,猛的拔起空中,淩空疾轉身,疾向馬背落下。


    “小子,你這是找死!”


    血龍教徒一揚鞭,橫抽過去。


    王誌剛一探臂,撈鞭在乎,忽的連攻三招,道:“去你的吧!”


    奇招一出,慘吼立傳,那人心口上血水狂湧,已死在馬背上。


    王導剛沉氣落下,一腳踢飛魔徒死屍,猛的揚鞭一揮,策馬飛馳下去。


    工夫不大,己快要追上前麵馬隊,心說:“這真是天假其便,我先殺了這一群魔徒,再殺上河北壇去算總賬!”


    心念之間,催馬直進,沒多久已追上最後麵的一匹馬。


    當下默運功力,單掌一推,直向馬背上人罩過去。


    萬不料,馬背上之人反應快極,一偏身,已告走空,反手擊來一掌,直撞王誌剛的啞穴。


    王誌剛帶馬閃過,正欲揚掌再攻,忽然間,他發覺馬背上之人穿的是血龍教的衣服,戴的是血龍教的英雄帽,但卻身材纖細,手白如玉,再向對方的臉上一瞧,呀!原來是病西施許心遠。


    這時,病西施也己看清王誌剛的麵貌,忙以“千裏入密”的方法說道:“誌弟,真想不到會是你!”


    王誌剛亦以“千裏入密”的方法說道:“心姐,我更想不到會是你!”


    魔妓許心遠將馬步放緩,邊走邊說道:“誌弟,一略之上,我一直擔心我獨自一人應付不了,現在有你在一起,定可穩操勝算!”


    王誌剛岔開話題,說道:“心姐,你怎麽和血龍教徒混在一起?”


    “事情是這樣的,我費不了少勁,終於得知血龍教的主力撤往河北壇,於是,我們師徒便束裝北上,準備直搗魔窟。哪知,行到距此十裏之處時,發現胡賊他們唿嘯而過,其中有一人因為不小心,馬鞭落地,下馬去拾,愚姐見機得計,遂將他的死穴點住,剝下他的衣服,乘馬追來。”


    “令師神尼老前輩呢?”


    “在後麵,大概很快就會趕到的。”


    深情的望了他一眼,接著又道:“剛才,那人因為貪吃,在後麵的鎮上下馬買東西,故而脫離馬隊,我一直擔心他返迴來時,會發現我的身份,是以特別留意,打算在必要的時候就先把他毀掉,不然的話,心遠恐怕很難躲過你那一掌。”


    向前望了望,又繼續說道:“誌弟,你的情形怎樣?快說出來聽聽!”


    王誌剛見問,忙將全盤經過告訴她,最後說道:“心姐,胡立人他們打算到哪裏去?”


    “大概是河北壇。”


    “從哪裏來的?”


    “南方。”


    “可知為什麽如此慌張?”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弄清楚。”


    王誌剛聞言微感失望,忽將雙眉一挑,道:“我們衝上去把他們毀掉如何?”


    魔妓許心遠搖頭道:“不可莽撞!”


    “心姐的意思……”


    “愚姐以為最好跟他們進了河北壇之後再說。”


    “現在殺了他們,我們再直闖河北壇不也是一樣嗎?”


    “啊!不,跟著他們走,定可減去不少危險與麻煩,你別忘了,我們進百毒穀時,曾受盡驚駭,損失慘重,幾乎死在老魔的機關毒霧之下,如果逞強硬闖,難保不重蹈覆轍。據說,河北壇的一切設施並不在百毒穀總壇之下。”


    微頓又道:“當然,如果被他們發現,又當別論。”


    王誌剛沉吟一下,道:“心姐所言固是,但,你可以混過敵人的耳目,小弟的這一身裝束卻很難不被他們識破,這……”


    “這不要緊,此刻天黑如漆,伸手不辯五指,連胡立人算在內,恐怕亦未達到夜能視物的境界,隻要你把帽沿拉得低一點,諒可蒙混過去。”


    王誌風聞言一頷首,將帽沿拉低,道:“也好,心姐怎麽說就怎麽辦吧!”


    “如此,我們就快追上去,再晚了也許他們會生疑的。”


    當即縱馬疾馳,何消刹那工夫,已追上馬隊,接踵而行。


    魔妓前麵的一個彪形大漢,忽然扭頭一瞧,道:“老李,你是怎麽搞的,老是脫隊?”


    王誌剛張口欲言,病西施變音說道:“我是去找人呀!並非有意脫隊。”


    “找誰?是老王吧!”


    “是的,正是老王!”


    “他怎麽樣!”


    “貪吃,買東西,脫了隊!”


    “哼!這小子就是喜歡吃,要是半路上遇上王誌剛,那就慘了!”


    話到此,不再言語,頭也不迴的向前飛奔。


    二人相顧一笑,亦未再多言,約莫狂奔一個多時辰後,已來到太行山東麓。


    眼前是一座插天巨峰,峰腰十分陡險,有一條丈寬馬路一直盤旋而上。


    鬼域秀才一馬當先,直往山上衝,奔到一個隘路口時,突聞有人喝道:“什麽人?站住答話!”


    鬼域秀才胡立人連忙勒馬說道:“我是胡壇主,迴壇複命!”


    隘路口的巨石之後,立刻冒出一個人頭來,朝胡立人望了望,道:“胡壇主請!”


    鬼域秀才一招手,率眾而過,由此向前,樁卡密布,戒備森嚴。


    所幸,有胡立人在前領路,很順利的通過十二處樁卡,到達一座莊院前麵。


    莊院外,有一道五丈寬的護莊溝,吊橋高高懸起,插翅難飛。


    胡立人立馬溝邊,大聲喊道:“放橫!”


    莊樓上立刻現出數人,有一盞特製的玻璃燈照射過來。


    一看是鬼域秀才胡立人,莊門內立即走出一人,正是河北壇壇主五行居士田棋,揚聲說道:“啊!是胡兄,你辛苦了!”


    “田兄,兄弟有緊急軍情,快請開門放橫。”


    五行居土田棋做了一個尹勢,門樓上管橋之人立將吊橋放下來。


    胡立人一拍馬臀,當先箭射而過,餘眾也尾隨跟進,恍眼已過去八騎,僅餘王誌剛和許心遠尚在橋上。


    猛然間,樓上的玻璃燈,直向二人射來,王誌剛暗喊一聲:“要糟!”


    還沒有想到該怎麽辦,忽聽田棋怒喝一聲:“斬!”


    吊索被人斬斷,吊橋立刻落在溝中。


    登時,馬鳴如泣,人仰馬翻,二人無可避免的墜了下去。


    疾墜丈許,二人猛提一口丹田真氣,忽又飛升起來。


    “照打!”


    “照打!”


    猛可間,在一片喊打聲中,暗器橫飛,直射過來。


    二人已如驚弓之鳥,想躲那還能夠,萬般無奈,隻得被迫墜在水溝中。


    嗖!嗖1嗖!又是一群暗器飛來,許心遠忙拉誌剛一把道:“快躲!”


    忙不迭的飛身躲在吊橋下。


    這當兒,溝邊上已齊集三四十人,俱皆手握暗器,目注吊橋,隻要二人一現身,就會立刻抖手打出。


    五行居士田棋經過一陣周密部署後,怒衝衝的喝道:“王誌剛,本壇主奉勸你最好是舉手投降,否則,這一條護溝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王誌剛怒嘯一聲,正待答話,鬼域秀才胡立人已拍馬返迴,說道:“田兄,這是怎麽迴事?”


    五行居土田棋哈哈一笑,道:“胡兄,你栽了!”


    “你說什麽?兄弟栽了?”


    “不是嗎?你瞧藏在吊橋下麵的人是誰?”


    鬼域秀才胡立人吵目一看,臉色大變的道:“這是王誌剛和魔妓,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


    “就是跟著胡兄進來的!”


    鬼域秀才聞言大驚,翻身縱下馬背,氣忿忿的說道:“真他媽的豈有此理,兄弟因得知姓王的小子已殺死謝百川,奪走九龍袍,孫亞夫、餘夢仙也先後喪命身死,覺得情勢嚴重,是以快馬飛迴稟報教主,想不到竟被他們跟在後麵混進來,若非田兄及時發現,後果豈堪設想。”


    越說越氣,怒火衝心之下,忽將長劍拔出,照準腳下的一條鐵索斬下去。


    五行居士田棋急忙伸手一攔,道:“立人兄,使不得,這鐵索乃是油庫開關,鐵索一旦斬斷,這一條護莊溝馬上就會注滿鬆油。”


    “田兄,兄弟就是想注滿鬆油,將這兩個狂徒活活的燒死在此!”


    五行居土搖頭說道:“老夫不敢苟同。”


    “田兄的看法是……”


    “王誌剛命不如狗,當然死有餘辜,可是如將九龍袍燒壞了,教主一旦怪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


    鬼域秀才一聞此言,忙將長劍縮迴來,道:“那麽,田兄究竟有何製敵妙計?”


    五行居士想了想,和鬼域秀才哺哺咕咕的密談了起來。


    王誌剛耳聞目見,心中大駭,輕聲道:“心姐,火攻已夠難應付,天曉得他們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我們如果不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脫離險地,恐怕免不了要吃大虧的。”


    “嗯!情勢的確相當嚴重,必須速離險地。”


    “心姐可有奇策妙計?”


    魔妓許心遠沉思一下,低聲附耳道:“這樣吧!我們先將死馬擲出去,亂人耳目,繡使他們的暗器打空,然後,我們趁機縱出,或可脫身險地,不知誌弟意下如何?”


    王誌剛蹩眉一想,道:“好是好,隻是萬一誘敵不成,我怕心姐傷在暗器下。”


    “你自己難道不怕?”


    “我有九龍袍護身,當然安全無虞,這樣好了,死馬擲出之後,由小弟先衝出去,然後你再接踵縱出,當可減少危險,你看怎樣?”


    魔妓許心遠頷首稱善,王誌剛忙以最快的動作將九龍袍穿在外衣內。


    緊接著,二人抓起一匹死馬來,唿!唿!兩聲,直向兩個不同的方向擲出去。


    月黑天黯,視界不良,群魔又有三分懼敵之意,一見有兩條黑糊糊的影子飛上來,不由皆大吃一驚,胡、田二人密談未止,慌忙揮手下令,以暗器取敵。


    但聞金鐵破空之聲大作,飛縹短刀齊飛,像雨點子似的飛向兩匹死馬。


    唆!王誌剛就利用選個機會,縱身拔起,騰飛上去。


    其中三人一眼瞧見,揚臂抖腕,射來六把飛刀。


    王誌剛有恃無恐,根本不予置理,一偏身,飛刀觸衣落地,筆直的飛上去。


    一個黃臉漢子雙掌一錯,喝道:“你小子……”


    言猶未盡,噗!王誌剛已以最快的動作擊出一掌。


    掌風過處,那人即告立地身死,另兩人正欲揚掌對付騰空而上的許心遠,王誌剛屈指一彈,也做了“定魂指”下之鬼。


    許心遠猛一提氣,己利用這一瞬間的工夫,縱落在誌剛身邊。


    五行居士田棋睹狀大驚,越眾撲過來喝道:“王誌剛,看不透你小子還懂得聲東擊西之計……”


    魔妓許心遠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搶先喝道:“田棋?你想不到的事還多得很呢!識相的就俯首就誅,別再抵抗,否則,你們死得更慘。”


    鬼域秀才胡立人張口欲言,王誌剛忽然殺氣騰騰的喝道:“心姐,別和他們-嗦,殺吧!最好趕盡殺絕,別留一個活口,這一群魔徒都是十惡不赦之徒,設有和他們浪費口舌的必要!”


    話落一挺身,揚掌揮指,投入人群之中。


    殺!


    瘋狂的殺!


    拚命的殺!


    總共也不過刹那工夫,已有二十多人亡魂濺血,


    魔妓許心遠動作也不慢,“閃電掌”疾出如電,東衝西撲,左右源,己將餘眾殺死,場中僅僅剩下一個鬼域秀才胡立人和五行居土田棋,仍在勉力支撐。


    王誌剛猛喝一聲:“田棋,躺下吧!”


    單掌一橫,排山湧出。


    田棋本欲舍命力拚,無奈,掌風一接之下,頓覺壓力太重,情知危係一發,急忙飄退三丈,對胡立人說道:“胡兄,小魔功深,不易招架,我們撤吧!”


    胡立人早有此心,二人猛的一轉,退入門內。


    王誌剛一瞥許心遠,道:“心姐,我們追!”


    當先搖身邁步,直往門裏闖。


    前腳剛剛踏進,忽覺得腳下一虛,腳下的一塊巨石忽然沉下去。


    王誌剛應變不及,已疾墜而下。


    魔妓驚叫一聲,忙上前一拉,總算將王誌剛險險救出。


    經一事,多一智,二人深知門內機關重重,即使能闖進去,也必然會耽誤追趕胡、田二人的時間,當即轉身退出,越牆而過。


    極目四望,糟!鬼域秀才胡立人和五行居士田棋已在十丈開外。


    河北壇內已是火把高挑,殺聲四起,無以數計的血龍教徒正從四麵八方源源不絕的洶湧而來。


    招出如梭,刀劍並舉,重重疊疊的將二人攔陰住,展開一場史無前例的人海戰。


    王誌剛見此情景,心知一場大血劫已是無法避免,怒嘯聲中,飛身撲進,下手毫不容情。


    魔妓許心遠和誌剛采取同一步驟,招狠式辣,逢人就殺。


    殺!


    殺得天昏地暗!


    殺得血流成渠!


    慘吼聲,震撼寰字!


    巨震聲,搖動山嶽!


    死人激增!


    活人激減!


    片刻之後,二人已殺出一條血淋淋的大道來,尾隨胡立人與田棋之後追下去。


    繞廣場,過樓閣,且戰且走且殺,轉眼之間,來到一座花園之內。


    園內異卉叢生,花香撲鼻,正中有一個大荷池,池內荷花怒放,美不勝收。


    荷池中央,蓋著一座宏偉豪華的大水閣,水閣的四麵,另有四座朱紅色小橋通到地上。


    田、胡二人逃命至此,忽然分開來,一奔左橋,一奔右橋。


    王誌剛看得一呆,揮手說道:“心姐,我們也分開來追!”


    病西施下點頭,當先追向鬼域秀才胡立人。


    王誌剛則向五行居士田棋追去。


    田棋迴頭一看,心中寒氣直冒,猛的一搖身,跨步上橋。


    “田棋,你逃不了!”


    王誌剛疾衝數步,噗!一指電彈而出。


    出手準,出手快,田棋想躲已是無及,後心之上擊了一個血窟窿,己重創身死。


    王誌剛晃身而上,一把將他撈住,正打算把他推下水去,忽見病西施一步追遲,鬼域秀才胡立人已越過朱紅小橋。


    魔妓許心遠一跨步,還沒來得及過橋殺人,適在此時,水閣內傳出百毒天魔的聲音,道:“什麽事?”


    餘音未落,蓋笑天己電縱而出。


    不旋踵間,九州一煞林明德也閃身跟出來。


    魔妓許心遠最是謹慎小心,不敢輕敵直進,忙向王誌剛做了一個手勢,雙雙隱身朱紅小橋後麵。


    鬼域秀才胡立人一瞥正副教主,對百毒天魔密報數言,最後戰戰兢兢的說道:“小魔殺氣衝天,屬下抵擋不住,和田壇主被迫退來此地,請教主速作定奪!”


    蓋笑天聞言吃驚不小,遊目一望,道:“田壇主呢?”


    胡立人驚慌失色的說道:“可能……可能已經慘遭毒手了!”


    “可是,怎麽連小狂徒的影子也沒見?”


    九州一煞林明德上前一步,道:“教主,如果老夫沒有看錯,小魔必定潛伏在這附近不遠,我們一搜便知,諒他王誌剛本事再高也飛不出河北壇去。”


    百毒天魔蓋笑天眉頭一皺道:“好!”


    身形一閃,直向病西施隱身的朱紅小橋衝過去。


    王誌剛一見大驚,深恐心姐有失,忙一躍而起,道:“蓋笑天,不必了,小爺在此!”


    蓋笑天聞言轉身,閃電撲來,道:“小狂徒,你把田壇主怎樣了?”


    “老狂徒,我把他殺了!”


    九州一煞聞言怒極,乍然奪橋揚掌撲來。


    王誌剛伸手抄起五行居士的死屍,喝道:“滾迴去!”


    雙手疾推,將田棋全力擲出去。


    嘭!林明德想收掌已是無及,立將田棋的屍體震成血漿肉泥。


    王誌剛乘勢疾進,已至橋中央。


    霍然——


    林明德伸手一拉橋頭上的一根橫木,橋板突然落下,王誌剛身形一沉。


    在這同,一時間之內,橋的欄杆上,突然射出無數銀針袖箭。


    這機關設計得妙到極點,土誌剛下沉三尺,正好在暗器的封鎖之下,猛的一提氣,縱起丈許,仍被暗器所阻,幸好,他身穿九龍袍,刀劍不入,在外衣上戮了幾個洞,卻並未傷得分毫。


    這情形,九龍教的正副教主大是驚奇,不由相顧一楞。


    這一楞不打緊,王誌剛猛然一個大翻身,已飄落在水閣前。


    病西施許心遠配合的天衣無縫,就在誌剛發動的同時,她已跨步過了橋。


    鬼域秀才胡立人見狀一楞,發掌攔截,病西施不待他遞滿,便唿!唿!反擊兩招“閃電掌”。


    嘭!嘭!兩掌相撞,勝負不分,魔妓已奪路欺入,向王誌剛這邊靠近。


    百毒天魔蓋笑天怒喝一聲:“賤婢,你給我滾下水去吧!”


    單掌一翻一送,一招“定魂掌”力已唿嘯而出。


    王誌剛眼見心驚,口喝:“住手!”發掌便攻。


    林明德不甘寂寞,忽然橫撲上來,企圖阻住王誌剛。


    “滾開!”


    王誌剛發好的功力,反手一掌,就將林明德震退三步,同一時間之內,已硬將蓋笑天的掌力震歪,救下許心遠,靠在一起。


    直氣得百毒天魔吹須瞪眼的說道:“王誌剛,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硬要往地獄裏鑽,本教主要你來得去不得!”


    王誌剛雙眉一挑,道:“王誌剛怕死不會來,你大可不必拿話嚇唬人!”


    蓋笑天一瞥胡立人,忽然老臉一沉,道:“王誌剛,據胡壇主調查的結果,謝百川已死在你手下,且已奪走九龍袍?”


    “不錯!”


    “餘夢仙、孫亞夫也被你毀掉了?”


    “也不錯,現在還剩下你們三位尚未伏法就誅。”


    “小賊,你休發狂語,老夫要你交出九龍袍來!”


    “老賊,你別做清秋大夢,我要你放出家父來!”


    “哼!沒有那麽便宜!”


    “那就別怪在下要采取非常手段!”


    “你要怎麽樣?”


    “我要將血龍教的人全部趕盡殺絕,要你們在此宣布滅派毀宗!”


    “王誌剛,你太狂妄,老夫今天和你勢不兩立!”


    話落一挺身,揚掌直罩過來。


    王誌剛一彈身,正待發掌相迎,忽見鬼域秀才胡立人一聲不響的挺劍從許心遠身後攻到,眼看就要刺中後心,不禁驚唿一聲:


    “心遠姐快躲!”


    滑步橫躍八尺,彈指震飛胡立人的劍。


    魔妓一見大怒,轉身叱道:“卑鄙小人,姑奶奶不饒你!”


    盛怒之下,出手無情,眨眼工夫已一連攻出七八招“閃電掌”。


    “閃電掌”快如閃電,胡立人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眼看險象環生,危在旦夕。


    九州一煞挺身欲救,被王誌剛一掌震開,百毒天魔又閃身縱出,猛攻魔妓許心遠。


    “老賊,今天就是玉帝親臨,也救不了胡立人的命,你給我老實點吧!”


    說話同時,人已縱出,和蓋笑天鬥在一起。


    突聞一聲慘絕人衰的哀鳴聲過後,鬼域秀才胡立人終被魔妓一掌擊中心口,倒地身死。


    百毒天魔看得一呆,喝一聲:“臭婊子,老夫要你償命!”


    虛攻一招,拔腿欲撲。


    “老匹夫,在王誌剛尚有一口氣在時,你最好別打歪主意!”


    雙掌疾翻,暗力暴吐,硬將百毒天魔給撞迴來。


    可是,攔住一個蓋笑天,卻攔不住林明德,九州一煞身形三閃,已撲到魔妓麵前,厲色喝道:“丫頭,你的末日到了!”


    唿!運足功力十二成,“定魂掌”唿嘯而出。


    魔妓立身池邊,欲退無路,頓生以命相搏之心,乍然一閃身,運足一掌真力,硬生生的撞上去。


    “心姐,定魂掌非同等閑,不能逞強呀!”


    邊說邊欺身,不顧一切的撲向林明德。


    不幸,百毒天魔的攻勢太猛,一時半刻之間無法擺脫。


    驀然——


    夜空中響起一聲巨震,好像焦雷貫頂,林明德和許心遠所發的掌力已在半路上撞在一起。


    九州一煞悶哼一聲,身形一仰而止,魔妓許心遠卻吃了大虧,口中血水如湧,臉色頓呈一片蒼白。


    尤其,“定魂掌”非比尋常,她又不諳此道,已呆呆卓立當場,言語動彈不得。


    九州一煞得理不饒人,口喝:“納命!”人隨掌進揚掌直往病西施許心遠的心口上印去。


    這事非同等閑,王誌剛不禁亡魂直冒,趕忙連發三掌,擺脫蓋笑天,聲色俱厲的喝道:“林明德,我殺了你!”


    掌指交揮,縱身電撲。


    去勢如電,暗力如刀,林明德還沒有想到該怎麽辦,猛覺後心之上一痛,已吃了一指,戮下一個血窟窿。


    王誌剛疾上數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喝道:“林明德,你惡貫滿盈,現在就是你末日臨頭的時候了!”


    唿!唿!照準他的胸口就是兩掌。


    林明德已失去抵抗的能力,哪能消受得了,在一長串淒厲欲絕的哀鳴聲中,已雙腳離地,飛栽出去。


    百毒天魔本欲追截王誌剛,驀見副教主淩空飛來,慌忙伸手一接。


    抱是抱住了,可是,林明德早已魂兒飄飄,上了西天。


    這一個打擊相當沉重,宛如焦雷貫頂,蓋笑天心中不由得冒上一股寒氣,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畏懼之心油然而生。


    王誌剛趕忙退在許心遠附近,運足一掌真力,貼在魔妓“中麻”穴上,助她盡早恢複神智。


    經過一刹那的可怖沉默後,百毒天魔忽然瞥見此事,心知如讓魔妓恢複功力,自己的處境益形狼狽,忙將九州一煞的遺體往地上一放,喝道:“王誌剛,你連殺本教無數高手,簡直慘無人道,蓋某人和你不死不休!”


    一彈身,一場掌,以雷霆之勢撞上來。


    王誌剛怒吼一聲道:“來得好,現在就輪到你了!”


    縮掌挺身,不退反進,以全力出手反擊。


    二人都存下非死必勝之心,俱皆瘋狂撲擊。也不過是眨眼工夫,已互換數十掌。


    一個猛攻,一個強進,二人招招硬拚,招招接實,場中殺機四伏,可謂緊張到了極頂。


    驀的——


    震聲如雷,唿聲如位,王誌剛連擊三指,硬將蓋笑天的掌風穿透,在他的右肩頭擊下一個大血洞。


    王誌剛乘勝一欺身,唿!又添一掌,百毒天魔一封封不住,翻出一丈七八。


    此刻,魔妓許心遠已神智複蘇,衝上來說道:“老弟,趁熱打鐵,先把他毀掉再說,千萬不能放鬆。”


    餘音尚未落地,百毒天魔眼見大勢已去,憑自己的功力修為,無論如何也逃不出王、許二人的毒手,當下暗道一聲:“罷了。”


    拔腿就向水閣裏逃。


    二人接踵進入,發覺眼前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大廳,百毒天魔蓋笑天一言不發,直向左邊的門口奔去。


    不料,甫進三步,喝聲貫耳,朱紅小橋上已衝進兩人,正是丐仙獨行老人師徒,將廳門封住,作勢欲發。


    蓋笑天自知自己重創之下,恐非丐仙之敵,不得已隻好再退向右側廳門。


    然而,人在倒黴的時候,處處都不如意,還沒有到達廳門口,己發現神尼妙因師太和十幾個各派英雄揚掌封住,欲逃無路。


    百毒天魔心中暗叫一聲:“苦也!”隻好向正麵的大門逃。


    就在此刻——


    “站住——”


    嬌叱聲起,麗影乍現,白牡丹陶淑芳、三鞭太歲石全,以及柳菲菲姑娘已應聲而現,大步闖進來。


    至此,百毒天魔蓋笑天已是四麵楚歌,被天下英雄團團圍住,不禁心中一寒,呆立廳中,一時間心慌意亂,沒了主意。


    王誌剛疾上數步,忽然怒衝衝的說道:“蓋笑天,你已經走上絕路,希望你不再頑抗,痛痛快快的將家父送出來吧!”


    “哼!在蓋某人尚未氣絕身死之前,你就休想稱心如意。”


    王誌剛聞言大怒,立即大踏步的衝上去。


    其餘守在三個門口的天下英雄,也隨著邁步而進,迫向蓋笑天。


    百毒天魔忽從懷中取出一顆大如拳頭、墨黑如炭的圓球,聲色俱厲的說道:“別動,你們如果怕死,就乖乖的站著別動,否則,本教主手中的‘霹靂彈’一出手,你們誰也別想活,本教總壇的那一座大樓,就是‘霹靂彈’的傑作!”


    神尼妙因師太,丐仙獨行老人等幾位老一輩的高手,對“霹靂彈”的威力早有一個耳聞,尤其,百毒穀大樓爆炸之事,大家更是親跟所見,不由皆心中透寒,齊齊楞在當場。


    百毒天魔嘿嘿一笑,又道:“現在,我命令你們退出水閣,哪個不肯聽從,老夫立刻請你們試試‘霹靂彈’的威力!”


    群豪聞言麵麵相視,王誌剛忽然揚聲說道:“諸位前輩快請速退,由晚輩一人和他拚吧!”


    丐仙獨行老人搶先說道:“孩子,‘霹靂彈’力可震山裂嶽,千萬不可亂來!”


    “可是,老前輩,我們難道就這樣罷手不成?”


    “這……這……”


    “生死有命,禍福在天,老前輩,我今天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把他置之死地!”


    話甫出口,人已縱出,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王誌剛縱出去的同時,廳內又衝進三人,那是魔妓許心遠、柳菲菲和宋雪容。


    群豪看在眼中,既驚異,又歎服,對這四個少年男女的膽識氣度大是讚賞,齊皆跨步而進,不畏生死。


    百毒天魔見狀怒極,忽然一揚手,準備擲出霹靂彈同歸於盡。


    就在這最緊張危險的當口,霍然——


    “師父,使不得,千萬使不得!”


    毒玫瑰何麗華突然排眾而入。


    蓋笑天看得一呆,沉聲說道:“麗兒,你來於什麽?快走!”


    “不,師父,我不走,更希望師父別擲出霹靂彈!”


    百毒天魔聞言一楞,道:“孩子,為師的早就接到謝百川密報,你和王誌剛有私情,現在,看起來果然是實。”


    何麗華打了一個冷顫,據實說道:“不,我不否認徒兒和王公子的感情不錯,但是,麗兒這樣做,並非單單為了救王相公和天下英雄,同樣也是為你老人家著想,試想,一旦擲出霹靂彈,連師父自己也逃不脫呀!”


    百毒天魔聞言一怔,欲語未語,毒玫瑰突然出其不意,伸手就將“霹靂彈”奪了過去。


    “麗兒,你……你居然敢背叛我?”


    “師父,徒兒絕無此意,完全是為了您老人家好。”


    “哼!好一張利嘴,為師的先殺了你再說!”


    鐵腕翻處,狂風大作,何麗華未及應變,已重創倒下。


    百毒天魔搖身直進,正欲奪取“霹靂彈”,王誌剛翻腕吐力,已攻出一招。


    柳菲菲動作快極,也適時攻出一掌。


    其餘的天下英雄同樣招出如梭,猛撲上來。


    左右受敵,腹背遭襲,蓋笑天那能招架得了,終傷重倒地。


    王誌剛擰身直上,戟指抵住他的咽喉,寒臉說道:“蓋笑天,有沒有什麽遺言?假如沒有話說,我就要下手了!”


    蓋笑天話未出口,何麗華忽然忍痛過來說道:“王公子,手下留人,手下留人,我求你千萬別傷害家師他老人家。”


    “何姑娘,你……你替老魔求情?”


    “是的,深盼公子能看在小妹的薄麵上,饒恕家師,他老人家所作所為,雖然不無為非之處,但,嚴格說來,並無大惡,隻不過名利之心略重而已,萬望能給家師一個新生的機會。”


    餘言繞耳未盡,乃父毒魔何俊也衝進水閣說道:“王少俠,小女之言不差,據老夫來此後一日之內的觀察所得,蓋教主絕非傳言所說的那樣絕毒陰殘,事實上蓋大俠隻是被一個‘名’字所累,不能和謝百川孫亞夫之流相提並論,凡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冤仇宜解不宜結,望能三思而行。”


    王誌剛沉思良久後,覺得自己和他並元深仇大恨,尤其何麗華對自己恩深情重,更不忍讓她失望傷心,當下和母親等人密商數言,最後鄭重說道:“好吧!看在你們父女的情麵上,在下可以放過他,不過,從現在起,血龍教必須解散,蓋笑天也必須革麵洗心,重新做人,如再任意胡為,王誌剛定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己。”


    毒玫瑰不待師父開口,便搶先說道:“王公子,你這幾點我保證家師會答應的。”


    “還有,家父必須立刻釋放!”


    何麗華一抬頭,對站在附近的一個血龍教徒說道:“王平,你傳下教主令諭,本教就此宣告解散,並到牢房內將王大俠恭送來此!”


    王子怔了一怔,目注百毒天魔,征詢意見,並未離去。


    蓋笑天心念三轉之後,忽然擺擺手,感慨萬千的說道:“罷了,罷了,你去吧!”


    “是,教主!”


    王平領命自去,不一時已重返水閣,另有一個青袍老者和他同行,卻不見賽諸葛王明道同返。


    王誌剛不禁呆了一呆,道:“家父呢?”


    王平沉聲說道:“已經被人救走了!”


    王誌剛細問所以,青袍老者莊容道:“事情是這樣的,半個時辰之前,正當老夫等十二人輪值守牢,突見有人闖進牢室,一言不發,就出手猛攻……”


    “結果怎樣!”


    “此人武功高不可測,舉手投足之間,便連斃十一人,將王大俠從牢中救走!”


    “這就怪了,他連殺十一人,為何單單留你一命?”


    “他要借老夫的口,轉告王少俠幾句話,所以未下毒手。”


    “此人有何事交代?”


    “他叫我轉告你,令尊業已被救,送往天下第一堡,要王少俠不可久留,可逞返貴堡,和令尊相聚,話完便乘馬而去。”


    “此人究竟是誰?”


    “不知道!”


    “他沒有說?”


    “嗯!”


    “那麽,他的身材相貌如何?”


    “此人麵蒙黑中,老夫一無所知,本欲細加追究,不幸,來人話一說完,便將我的暈穴點住,直到王平來到,始告解穴複蘇。”


    這一番話,使在場群豪在驚喜之餘,又不免憂心如焚,賽諸葛王明道的生死下落究竟如何,到目下仍然是一個謎。


    大家計劃一番後,終於作成最後決定,由王誌剛母子和三鞭太歲石全徑返天下第一堡一看究竟。


    其餘獨行老人、妙因師太、柳菲菲、宋雪容、許心遠,以及毒魔何俊父女等人,則暫留此地,料理一切。


    主意一定,王誌剛立即說道:“諸位前輩,誌剛準備立刻動身,此間事情之後,歡迎你們來敝堡一遊。”


    群豪點頭稱謝,丐仙獨行老人正容說道:“誌剛,這個救走令尊大人的人,行蹤相當詭密,是否純出善意,目下尚言之過早,你要加倍小心才是。”


    “這個晚輩知道,請老前輩寬心。”


    “再者,前次老叫化子並未追到魔中之魔,你也要提防著點,我很擔心他又會弄出別的花樣來。”


    “謝謝老前輩的提示,晚輩記住了!”


    “如此,你們快走吧!這兒的一切有老叫化子和妙因師太負責。”


    王誌剛頷首稱善,當即告別群豪,找來三匹快馬,和母親、石公公揚鞭絕塵而去。


    沿途快馬加鞭,未遇任何事故,第五天的下午,已至天下第一堡。


    展目四顧,廢墟杳無人影。


    進入地下室一看,亦未見王明道的蹤跡。


    王誌剛不由得心情一沉,道:“媽,難道……”


    白牡丹陶淑芳連忙打斷他的話,道:“孩子,別老是往壞的方麵想,堡後尚有一座別墅未為所毀,你爹也許在那兒,我們去瞧瞧吧!”


    “好,我們快去!”


    三人越過廢墟,穿過後門,上山坡,不一時已到別墅門前。


    忽見別墅內走出一人,三人揚目細看,正是賽諸葛王明道。


    “爹!”


    “官人!”


    “主人!”


    三人一齊唿叫,一齊飛身,一陣風似的迎上去。


    賽諸慕王明道和嬌妻愛子,緊緊的抱在一起,過份的驚喜之下,都流下喜悅的眼淚,千言萬語,一時間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三鞭太歲石全見狀,也喜極而位,老淚沱淪,感人至深。


    彼此寒喧一陣後,王誌剛言歸正傳的道:“爹,你老人家當真是被一個蒙麵人救迴來的?”


    賽諸葛王明道肅容滿麵的道:“不錯,事實確是如此。”


    微頓又道:“這位江湖異人,不但將為父的護送來此,而且,費了一夜的工夫,替爹爹療傷服藥,愛護備至,你們看,我現在傷勢己告痊愈,功力也複元如初,全是這位江湖異人的恩賜。”


    “爹,這位江湖異人是誰呀?”


    “說來慚愧,為父的自始至終不知恩人是誰。”


    “您老人家也真是的,人家對我們恩高如山,為什麽不把他留下來,好好的問一問,招待招待?”


    “誌兒,你有所不知,當為父的傷勢將複之時,這位恩人命我行功調息,說是隻要再行功三十六周天,爹爹便可恢複正常,我不疑有他,當即遵命行事,哪知,功圓果滿之後一看,恩人早已遠離別墅。”


    “啊!這位恩公的確太偉大了,救人性命,而不留姓名,不思圖報,普天之下恐怕無出其右者。”


    自牡丹陶淑芳望著賽諸葛王明道,一本正經的說道:“誌兒說得很對,將來我們要是找到這位恩公,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賽諸葛點點頭,誌剛一眼瞥見父親手中提著一個白籃子,籃中放著許多水果香燭和紙錢,不禁愕然問道:“爹,您老人家準備到哪兒去?”


    “為父的找不到恩人,決定先去你祖父的墳上祭奠一番,然後再作計較,想不到你們這麽快就迴來,我們一起去吧!”


    三人聞言齊齊頷首稱善,繞過別墅,直向山後的祖墳走去。


    找到武林一聖王懷仁的墳墓,擺下瓜果,獻上香燭,焚紙跪拜,肅穆恭謹。


    祭奠華,王明道父子剛將附近的雜草拔除,又添了一層新土,忽聞三鞭太歲石全大聲說道:“這兒有一具死屍!”


    王誌剛聞言一驚,大步撲上,定目一看之下,不禁呆呆的楞住了。


    隻見,地上倒著一人,“天靈”已碎,血肉摸糊,右掌仍緊緊的按在頭上,顯係自殺無疑。


    屍體的旁邊,遺棄一條蒙麵用的黑中,一張素箋,外麵寫著:“字留賽諸葛王明道父子”。而這個人,誌剛並不陌生,正是自己的授業恩師魔中之魔西門無忌。


    王誌剛等人睹狀心頭猛然一震,賽諸葛王明道已適時將素箋拾起,開封細看。


    半晌,誌剛開口問道:“爹,上麵怎麽說?”


    王明道慨然一歎,滿蘊淚水的將素箋交給王誌剛,道:“孩子,你自己看吧!”


    誌剛接過素箋,逐字細一觀看,其大意略謂:“自從上一次誌剛手下留情,亡命逃生之後,曾苦思頗久,覺得自己罪惡深重,實在對王家不起,尤其誌剛懷仇不報,大義凜然,更令他疚慚在心,五內難安,深思之下,遂斷然棄惡從善,將王明道救離魔窟,最後又引罪自絕,以安武林一聖在天之靈,並謝天下。”


    王誌剛看畢,這才恍然大悟,哭叫一聲:“師父,您老人家不應該做這種傻事呀!”乍然一躬身,伏在師父的遺體上放聲大哭起來。


    救命之恩,天高地厚,王明道同樣感觸良多,淚下如雨。


    當陶淑芳和石全明白事情原委時,亦為這一位梟雄慨歎不已。


    嚎泣片刻後,誌剛起身說道:“爹,孩兒有一個要求,不知您老人家答不答應?”


    “孩子,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隻要為父的能力所及,就不會拒絕你的。”


    “我想厚葬先師,希望雙親能夠同意。”


    王明道夫婦互望一眼,同聲說道:“我兒忠義仁厚,孝心可感,尤其西門大俠最後的表現令人肅然起敬,當然應該遵禮厚葬!”


    “既然如此,爹娘,我們馬上就著手進行?”


    王明道想了想,道:“好吧!”


    於是,有的買棺,有的掘墓,有的置辦應用各物,費了一天半的時間,已將魔中之魔西門無忌的遺體安葬畢。


    返迴別墅,剛剛用過晚飯,三鞭太歲石全忽然匆匆忙忙的跑進客廳來說道:“啟稟主人,有貴客臨門!”


    王誌剛一怔,道:“是誰?”


    “九龍老人師徒。”


    關於九龍老人師徒一切,誌剛曾向父親說過,王明道聞言大是驚喜,急忙起身對妻兒說道:“我們快去迎接!”


    餘音未落,九龍老人師徒已走進門來,王明道趕忙躬身為禮,莊容說道:“不知老英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尚盼海涵!”


    柳菲菲深情的瞟了誌剛一眼,九龍老人當即哈哈笑道:“老夫乃山野草澤中人,何敢當王大俠如此厚待,謝了!”


    王誌剛和石全,連忙揖客人座,賽諸葛待九龍老人坐定,獻上香茗後,說道:“老英雄光臨寒合,蓬壁生輝,明道萬分的榮幸,但不知有何見教,望乞明示一言!”


    九龍老人望望柳菲菲,說道:“老夫此來並無別事,主要的就是送菲兒前來完婚的,此點老夫早向誌剛提及,不知王大俠夫婦意下如何?”


    王誌剛神色一緊,柳菲菲麵熱心喜,白牡丹陶淑芳搶先說道:


    “承老英雄看得起,豈有不願之理,淑芳和菲兒相處日久,早有迎娶之心,隻是恐怕太委屈柳姑娘……”


    “哪裏,陶女俠快別這樣說,菲兒能嫁誌剛,老夫已感心滿意足。”


    賽諸葛王明道沉吟一下,道:“老英雄既然不嫌王家殘破,明道敢不遵命?但請示下吉日,以便籌辦一切。”


    “來時,老夫已將吉日擇定,就在十日之後的端牛佳節如何?”


    “好極,敢請老英雄就暫住寒舍如何?”


    “啊!不必了,老朽有故友,就住在十裏之外的李莊,早和李莊主說妥借住待嫁,不敢打擾貴府。再則,他們均已長大,理當暫時分隔,如廝守在一起,難免遭人非議。”


    寒諸葛聽他說得有理,趕忙起身送客,九龍老人走到門口時,忽對誌剛說:“孩子,記得上一次我老人家曾經說過,以九龍袍作為菲兒嫁妝送給你,現在,你先將那半件九龍袍給我,十日之後由菲兒整件帶來,然後再獻給大明皇帝,為令尊大人脫罪洗冤。”


    王誌剛雖然懷著一肚子痛苦,對這一件婚事,並不完全同意,但見雙親業已滿口答應下來,卻難再啟齒提出異議,隻好頷首應了一聲:“是!”


    取出半件九龍袍,雙手獻給九龍老人。


    九龍老人接過九龍袍,便和柳菲菲告別而去。


    十日易過,轉眼已是端午佳節,天下第一堡的別墅裏張燈結彩,呈現著一片喜氣。


    雖然,王明道不願驚動友好,未曾發束投帖,可是,王家譽滿武林,仍有不少武林豪客聞訊前來道賀,直到花轎抬進門止,己不下三百餘眾。


    柳菲菲淡掃蛾眉,一身錦繡,人比花兒豔,王誌剛同樣標致出眾,宛如上樹臨風,不知羨煞多少少男少女。


    拜過天地,宴完賓客後,天色已經大黑,可是,王誌剛卻仍舊徘徊在別墅後麵的一片柳林中,腦中思潮洶湧,剪不斷,理還亂,連他自己也不知是何滋味。


    驀在此刻——


    “誌弟,你該迴去了,不怕她等得心焦嗎?”


    王誌剛一聽話鋒不對,又見心姐麵冷如冰,不由心中一寒,道:“心姐,你……你冤枉我了!”


    “我冤枉你?這是從何說起?”


    誌剛忙將前因後果細說一遍,最後含淚說道:“心姐,我愛的是你,不是柳菲菲,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結合。”


    越說越激動,伸手就抱。


    魔妓閃身讓開,道:“老弟,你冷靜一點,愚姐絕非對你有所乞求,事實上,心遠殘花敗柳之身,根本不配和你結合,此心已死,絕無二意。我主要的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和柳姑娘結合,一定會傷害到別人。”


    “小弟知道,我傷害到心姐,也傷害到宋姑娘!”


    “誌剛,你並沒有傷害到我,愚姐早已將男女之愛,化為姐弟之情,同時,盡管宋姑娘得知你要娶柳姑娘為妻的消息後,曾痛不欲生,數度暈厥,但幸有獨行老人從旁開導,想來時日一久,定會漸漸談忘。”


    “心姐,丐仙老前輩也知道這件事了?”


    “是的,我在三天前還遇到他們,故而得悉上情。”


    “他老人家既知此事,為什麽不來寒舍敘一敘,有他老人家來,也許可以挽迴這樁婚事。”


    “我也曾這樣建議過,但老人家認為婚約已定,多言徒增紛擾,來道賀又怕刺傷雪容姑娘,是以,故作不知,未來貴府。”


    “令師也是基於同一理由,未來敝堡?”


    “那倒不是,家師有事在西南,尚不知貴府喜事。”


    王誌剛尋思了一下,道:“心姐,不管你怎麽說,或者怎麽想,我一定要娶你為妻,因為………因為我們已經發生超友誼的關係,小弟絕不逃避責任!”


    “誌弟,你錯了,和你發生關係、救你性命的並不是我,而是毒玫瑰何麗華姑娘!”


    王誌剛聞言大吃一驚,道:“什麽?是她?這是怎麽迴事?”


    魔妓許心遠將事實的經過詳詳細細的告訴他,最後以沉痛的語氣說道:“可恨,愚姐和宋姑娘一念之私,一個留花,一個默認,反把何姑娘冷落在一旁,心遠此來,主要的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一件事情。”


    這話恍如當頭霹靂,更似冷水澆頭,王誌剛心亂如麻,呆立當場。


    “誌弟,我這樣做,並無任何附帶要求,隻是說出事實真相而已,一切但憑理智,君可自決之,我要告辭了!”


    “許姐姐,你要到那裏去?”


    “去北京複仇,殺陷害家父母的仇人!”


    “請慢一點,敢問何姑娘現在何處?”


    “百毒天魔蓋笑天經過何姑娘的一番苦勸後,確已散去教眾,改邪歸正,目下,他們父女師徒都住在南山九疑山,據說,血龍教主準備長住南山,退出武林,這全是何姑娘一人之力。”


    翠眉一揚,忽又說道:“好了,愚姐言盡於此,我真的要走了!”


    “也好,心姐快請自便,小弟也打算到南山去找何姑娘!”


    “好吧!你覺得應該去就去吧!心遠沒有意見,再見!”


    話落人起,轉眼已在十丈外。


    王誌剛不稍遲疑,也直朝南山九疑山的方向奔去。工夫不大,二人已逐漸遠去,同時消失在暮色蒼茫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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