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剛和病西施許心遠正向豎有“禁止通行”的石柱山穀外走去,突聞暴喝聲起,狂風匝地,二人欲拒無及,當場翻出一丈多。


    這事非同小可,以二人的身手,居然當揚出醜,出手之人的功力的確令人咋舌,二人不由心皆一寒,楞住了!


    驚魂未定,麗影乍現,石柱後麵閃出兩個青衣少女來,分站左右,阻住去路。


    在這同一時間之內,二人隻覺得微風拂麵,眼前陡的一亮,麵前石柱上已悄生生的站定一個身穿雪白宮裝,肩披淺藍色及地長紗,眉如春山,目似秋水,長著一雙最甜、最富魅力的櫻桃小口的絕美佳人。


    這白衣女之美,美得出眾,美得脫俗,給人一種恍如九天仙女,皇室公主,神聖不可侵犯的印象,具備高貴美與風度美的雙層造型,任何美女都會在她麵前失色,任何男人都會在她的麵前卟卟心跳,不能自己。


    不是嗎,王誌剛和她的眸光一接,好像觸了電似的,猛覺全身一陣痙攣,暗語道:“這丫頭好美,簡直美得令人無法抗拒。”


    魔妓雖為女兒身,亦有此同感,心中暗想:“此妹之美,堪稱舉世無雙,我如生為男兒,定會為她瘋狂!”


    而白衣少女同樣為王誌剛的絕世風標所傾倒,心波漾漾,有一種異樣感覺,情不自禁的衝著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笑得美,笑得甜,春意盎然,百媚橫生,王誌剛頓覺身輕如燕,飄飄欲仙,渾忘一切。


    猛想起彼此乃處敵對之態,連忙臉色一整,對白衣少女道:“剛才是哪位出手相攔?”


    白衣少女笑而不語,左麵一個年長的青衣女子冷聲答道:“是我家小姐!”


    “敢問此舉居心何在?”


    青衣女子伸手一指石柱,道:“這裏寫得明明白白,禁止通行!”


    “地上的死屍都是三位的傑作?”


    “不錯!”


    “可知彼等身份?”


    “都係血龍教徒。”


    “有仇?”


    “談不上。”


    “既然如此,三位憑什麽下手殺人?”


    “他們不肯遵命止步,接受檢查,要逞強闖關,出手動武,故而繩之以法,以做效尤!”


    “聽你的口氣,這兒似乎是你們的地盤?”


    “那倒不是,我家小姐隻是臨時在此設下一個檢查站。”


    “檢查站?檢查什麽?”


    “檢查所有從此經過者的身份來曆,以及隨身攜帶的物件。”


    “姑娘究竟在找人,還是在找東西?”


    “既找人,也找東西。”


    “找什麽人?”


    “王誌剛!”


    王誌剛聞言臉色大變,正欲表明身份,魔妓許心遠翠眉一揚,立以目光製止,道:“找什麽東西?”


    這情形,青衣女子已看在眼中,玉麵一寒,道:“九龍袍!”


    王誌剛聽得一呆,魔妓許心遠又搶先說道:“我們既不認識王誌剛,更不知王誌剛是何許人也,請姑娘別無理刁難,讓我們走吧!”


    這話說得妙極,輕描淡寫的便將王誌剛的身份隱瞞起來。


    皆因,白衣少女的功力太高,魔妓心知來者不善,必定很有來頭,尤其上誌剛身懷半件九龍袍,一旦動起手來,萬一不幸敗北,使九龍袍易手,後果豈堪設想?病西施為人冰雪聰明,衝敵量已,未敢造次,故而委婉陳詞,欲圖脫身。


    哪知,青衣女子早有成竹在胸,根本不吃這一套,聞言一瞥白衣少女,道:“那麽,請接受檢查,如果兩位身上沒有九龍袍,自當立刻放行。”


    王誌剛身懷九龍袍,怎能接受檢查,聞言怒容滿麵的道:“丫頭說話客氣點,你們沒有權力檢查任何一個人!”


    說話同時,大踏步的直向前走去。


    魔妓一挺身,接踵而上,雙掌作勢,以防萬一。


    兩個青衣女子一見大怒,齊步縱出,一麵作勢待發,一麵同聲說道:“請小姐示下!”


    白衣少女猶豫一下,道“搜!”


    “是!”


    唿!唿!左麵的青衣女子是字一出口,魔妓心知不動武是不行了,忽的一揚掌,連攻兩招“閃電掌”欲借雷霆萬鈞之勢突出重圍。


    萬不料,青衣女子功力之深,大出魔妓意料之外,隻見她反手連揮,暗力洶勇,兩股暗力在半路上一撞,嘭!雙方嬌軀疾晃,各退三步,沒占絲毫便宜。


    “嘭!”就在此刻,王誌剛也和另一個青衣女子互換一掌,同樣秋色平分,難分軒輊。


    病西施許心遠看得一呆,乍然一閃身,招出如電,一下子連攻三招“閃電掌”。


    這一次,她用足功力十二成,其勢如濤,其快如電,晃眼狂颶罩地,黃塵旋滾,青衣女子反擊兩掌無效,當場倒退七、八步。


    猛聽王誌剛怒吼一聲:“你也給我滾開吧!”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連攻兩招“梅花掌”,立將另一個青衣女子震得退到一邊去。


    病西施許心遠一瞥王誌剛,忽然急聲說道:“誌弟,你快退,這兒的事交給我了!”


    王誌剛蹙眉一想,亦覺久戰不利,目下百務纏身,犯不上樹此強仇,當下身形三晃,已縱至石柱後麵。


    豈料,他快,另一個青衣女子更快,麵前麗影閃動,已撲過來,叱道:“你跑不了!”


    嬌軀一彈,一掌劈麵罩來。


    王誌剛睹狀怒極,喝一聲:“你這是自尋煩惱!”


    掌風唿嘯聲中,“定魂掌”力已破空遞出。


    奇招一出,立奏大功,那青衣女子閃躲不及之下,撞個正著,立告呆呆地站著不動了。


    王誌剛氣極出手,用了九成以上的功勁,即使是笫一流高手也會重創吐血,可是青衣女子雖然呆立當場,卻並無受傷的跡象,不禁大是吃驚,心知此女內力極深。


    就在王誌剛驚楞之間,和魔妓動手的青衣女子忽然脫口驚叫道:“定魂掌!”


    口中驚叫,心神微分,魔妓的“閃電掌”已撞上身來,“砰”的一聲,飛栽出一丈以外。


    二人兩戰皆捷,心中暗喜,病西施伸手一拉王誌剛,道:“我們快走!”


    她因鑒於兩個青衣女子身手不俗,白衣少女定然身懷絕技,深恐夜長夢多,和白衣少女衝突,所以急忙撒手前闖。


    那想到,甫進三步,麗影乍閃,白衣少女已悄沒聲息的橫立在二人麵前。


    這一手輕功,舉世元匹,更令二人驚異的是,白衣少女如花似玉的臉上,滿布殺機,早先的嬌媚之態己一掃而空。


    隻見她伸手一指王誌剛,道:“你會‘定魂掌’,是不是?”


    王誌剛冷哼一聲,道:“你已經看到了,何必多此一問!”


    “這樣說來,你就是王誌剛?”


    “這是什麽邏輯?”


    “據姑娘所獲情報,當今武林之世的青年人隻有你一個練成‘定魂掌’,你還想否認嗎?”


    “王某頂天立地,沒有否認的必要!”


    “那麽,你也承認身懷半件九龍袍?”


    “怎麽樣?”


    “我要你拿出來!”


    “拿出來?哼哼,做夢!”


    白衣少女聞言花容色變,殺機轉濃,聲色俱厲的叱道:“這樣你吃的苦頭更大。”


    方待出手發難,魔妓許心遠情急智生,驚叫一聲:“誌弟速退,我來殿後。”


    叱聲未落,招已出手,衝著白衣少女、連攻三掌。


    “野丫頭,你站著歇會吧!”


    白衣少女盛怒之下,彈身一掌罩過去。


    王誌剛看得清楚,亡魂直冒,大驚失色的道:“心姐快退,這正是‘定魂掌’,千萬不可逞強!”


    心中慎駭,正欲飛身搶救,不幸,人掌未到,大錯已成,許心遠已吃了一掌,一動不動的釘住了。


    臉色蒼白,口血狂湧,羅衫零亂不整,傷勢相當沉重。


    直氣得王誌剛牙關緊咬,雙目盡赤,殺氣騰騰的撲上來喝道:“真想不到,你也會‘定魂掌’!”


    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不但會,而且還比你高明得多。”


    “你究竟是誰?說!”


    “姑娘柳菲菲!”


    “你的‘定魂掌’是從何處學來?”


    “由家師所授。”


    “令師又是誰?”


    “對不起,無可奉告!”


    “莫非是百毒天魔?”


    “不是!”


    “到底是誰?”


    “你問得太多了。”


    翠眉向上一挑,忽又冷聲說道:“王誌剛,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希望你能爽快的交出來,別自找苦吃。”


    “你說交出來?”


    “是呀!有什麽毛病?”


    “這種口氣,好像九龍袍原是你們的財產似的?”


    “你說對了,九龍袍壓根就是家師的東西。”


    “哼,簡直是胡說八道,九龍袍是我們王家的東西!”


    白衣少女怒哼一聲道:“王誌剛,我不和你爭辯,現在,我問你到底交不交?”


    “辦不到!”


    “不交可別怪姑娘要動手硬搶。”


    “哼!你沒有機會。”


    “姑娘倒要試試看!”


    “少廢話,看掌!”


    單掌一橫,一股狂濤排出湧出,用的是“定魂掌”。


    柳菲菲見狀冷哼一聲,乍然一揚掌,一彈身,唿!迎著他的掌勢劈過來。


    霍然,巨震聲起,悶哼立傳,自衣少女之言確非狂語,她不但會“定魂掌”,而且比王誌剛高明得多,兩掌一撞之下,王誌剛立刻口血四濺,飛栽出去。


    自衣少女動作好快,趁勝一擰身,再添一掌,王誌剛早已卓立當場,不動了。


    這時,兩個青衣女子早已恢複常態,來至主人身後,柳菲菲扭頭說道:“上去搜!”


    二女齊聲應是,電縱而出,開始搜查王誌剛。


    玉誌剛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心裏卻相當明白,睹狀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搜走九龍袍,暗道一聲:“我完了!”


    青衣女子拿著九龍袍,雙手呈給柳菲菲,柳菲菲細細一瞧,道:“這兒隻有半件,你們過去搜那個野丫頭,也許另有發現。”


    “是,小姐!”


    二人遵命遍搜魔妓全身,結果一無所獲,返迴來稟告柳菲菲。


    柳菲菲聞言似覺失望,半響,指著王誌剛,道:“把他帶走!”


    兩個青衣女子躬身應諾,齊聲說道:“這個女人如何處理?”


    柳菲菲瞟了魔妓一眼,道:“此人既無九龍袍,和我們應無任何瓜葛牽扯,別理她算了。”


    二女聽畢主人之言,立刻采取行動,一個伸手點了王誌剛的麻啞二穴,另一個背起就走。


    柳菲菲和另一個青衣女子緊隨在後,朝穀外走去。


    魔妓此刻仍未擺脫“定魂掌”力的控製,眼見愛人被擄走,空白急得熱淚雙流,卻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王誌剛更不忍心拋下許姐姐,要是在這個時候,有人趁機偷襲,豈不大糟?


    然而,命運之神太殘酷,盡管二人千不忍,卻無法挽迴。


    王誌剛終於在許心遠的視線中消失。


    再行片刻,來到一條官道上,道旁停著一輛豪華蓬車,站在車旁的兩個青衣女子立即跪拜下去,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恭迎小主人。”


    柳菲菲一擺手,道:“免禮,起來吧!”


    二人起身站立,柳菲菲又道:“立刻套車啟程,徑返九龍洞!”


    話完一飄身,已坐到車中去。


    另外兩個青衣女於則將上誌剛放進車內,平躺在車板上。


    柳菲菲望了誌剛一眼,將九龍袍小心翼翼的藏在座下的一個皮箱中,鄭重的對青衣女子道:“王誌剛身懷九龍袍之事,早已轟傳武林,我們雖然初涉江湖,鮮有人知,但此刻多了一個王誌剛,勢必會引人觀覷,一路之上說不定會有黑白巨寇追截攔阻,應嚴加戒備,格外小心,無比如何要將九龍飽和王誌剛順利送迴家師手中。”


    四女於聞言異口同聲道:“奴婢們知道了,請小主人寬心!”


    此刻,馬匹早已備好,一人執緩趕車,三女分站左右,揚鞭絕塵而去。


    車中的王誌剛此刻雖已擺脫“定魂掌”的控製,可是,由於麻啞二穴被點,卻依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迴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簡直像是做了一個惡夢。柳菲菲究竟是什麽路數?


    她的師父又是什麽來曆?


    他們師徒怎會“定魂掌”,而且還在自己之上。


    在此之前,自己的祖父、父親,以及神偷趙鵬,雖也曾一度占有過九龍袍,但卻僅係轉瞬間,並未修練成功。


    換言之,放眼當今武林之世,練成九龍袍上絕學的,隻有師父魔中之魔一派、和百毒天魔那一批人。


    如說柳菲菲也是西門無忌的傳人,他當然不會相信,魔中之魔絕對不會愚蠢到先將九龍袍拱手送人,再千方百計的命人搶迴來,再何況西門無忌早已自殺身死。


    如說是百毒天魔之徒,亦無此可能,第一,何麗華不曾提及,第二,柳菲菲曾殺害血龍教人,第三,血龍教主僅得半件九龍袍,不可能達到如此驚人的境界。


    想到這裏,他不禁對柳菲菲的來龍去脈大感迷惆起來。


    更為他自己的不幸遭遇痛心疾首。


    為了九龍袍,祖父丟了一條命,自己入獄十五年,雙親被囚,家園被毀,自己托天之幸,得到半件九龍袍,原以為從此便可踏上康莊大道,做夢也想不到,半路上殺出一個柳菲菲來,使自己一敗塗地。


    尤其,麻穴被製,無異甕中之鱉,縱有一千一萬個拚死力爭之心也是無計可施。


    想至傷心之處,不由的熱淚滾滾而下,心中自語道:“柳菲菲,此仇此恨,王誌剛永誌不忘,隻要我王某人能夠逃得二命,遲早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越想越氣,眸中憤火如焰,恨恨地看著柳菲菲,目不稍瞬!


    柳菲菲見他熱淚滂沱,傷心欲絕,心頭猛一震,暗道:“唉!這人也怪可憐的,尤其生得這麽英俊,要不是師命難違,我真願把九龍袍還給他,做個朋友。”


    此念一生,對王誌剛大是同情,深情款款的柔聲說道:“王少俠,請別難過,隻要你見到家師時,應對得體,別頂撞他老人家,不但性命可保,說不定還有你的好處呢!”


    王誌剛口不能言,卻在心中恨語道:“哼!謝謝,你這個蛇蠍美人,少在我麵前花言巧語,這筆帳我總有一天要和你算!”


    心中惱恨,眼中直冒火,充滿了悲痛、仇恨、與力量,注定她,作為自己的答複。


    柳菲菲和他的眸光一接觸,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知他懷恨極深,多言無益,立將目光移開,向外麵望去。


    此刻正當午牌時分,烈日當頭,蓬車至少已經奔出七八十裏。


    王誌剛猛想起今夜三更,在“慈航寺”還有一個重要約會,如果自己不能準時趕到,丐仙獨行老人和還魂客兩個大恩人,很可能會兩敗俱傷,如再被拘魂客坐收漁利,則後果更加嚴重,心裏愈發焦急難耐。


    沉重的車輪,好像從他身輾過去似的!


    奔騰的馬蹄,更好像踩在他的心上一般。


    焦急!


    煩惱!


    悲憤!


    絕望!


    日影已經偏西,他仍然躺在轎車中,一籌莫展。


    “希聿聿”馬兒發出一驚悲鳴,蓬車陡然停在一株大柳樹下。


    柳菲菲吃了一驚,急忙大聲說道:“是怎麽迴事?”


    其中一個青衣女子急聲迴稟道:“馬兒突然暴斃,所以蓬車陡停。”


    “馬兒怎會突然暴斃?”


    “可能樹上有人暗算!”


    “搜!”


    “是!”


    嗖!嗖!立有兩個青衣女子縱離蓬車,撲向大柳樹。


    霍地,撲通!撲通!兩個青衣女子甫至樹陰下,陡覺暗勁罩身,製住暈穴,立即栽了下來。


    柳菲菲看得一呆,寒臉嬌叱道:“何方鼠輩,竟敢攔路傷人,還不現出身來?”


    發話之初,尚在車內,話音一落,人已縱上大柳樹,單掌一掃之下,立將一片片枝葉掃落在地。


    王誌剛正為不知來人是誰困惑不解間,猛聽“撲”的一聲,車頂被一股暗力穿透,射進一縷指風來。


    這指風拿得準,來得猛,撞在王誌剛的麻、啞要穴上,立即應勢而解。


    空聞一個相當熟悉而慈祥的聲音,以“千裏入密”之音急聲說道:“孩子,別猶豫,快帶著九龍袍向後逃……”


    言猶未盡,急如燃眉,一念之差,就會鑄成大錯,王誌剛哪還顧得下思前想後,當即尊照暗中相助之人的話,從座下取出九龍袍,縱離蓬車,一陣風似的向後麵飛奔而去。


    心中焦急,去勢如風,何消頓飯工夫,已奔出十餘裏。


    一眼見道旁有一片密林,當即側身而入,將九龍袍穿在自己的外衣裏麵,他想:“從現在起,袍在人存,袍失人亡,隻要我尚有一白氣在,就休想從我的身上剝走九龍袍。”


    心想至此,猛聽密林外傳來一陣衣袂破空之聲,趕忙探頭向外一望,見有一人飛奔而來,正是神尼妙因師太。


    急忙迎上去,躬身為禮,莊容說道:“老前輩……”


    剛剛叫了一聲“老前輩”,神尼妙因師太便急聲說道:“孩子,此時什麽也別談,快跟貧尼走!”


    伸手一拉王誌剛,進入密林,一口氣越過一片大鬆樹林及兩座小山後,這才正容說道:“你的傷勢怎麽樣?要不要緊?”


    “不要緊,已經全部好了,九龍袍也收迴來了!”


    神尼妙因師太聞言人喜,說道:“你傷得那麽重,怎會這樣快就複元如初,是否服過靈丹妙藥!”


    “沒有,我想大概是晚輩以前曾服過‘魔珠’,還有一種潛在的治療力量所致,不知老前輩以為怎樣?”


    “嗯,一定是這樣的,‘魔珠’神效驚人,可以肉白骨,活死人,比心遠要幸運多了。”


    王誌剛聞育大屹一驚,道:“心遠姐怎樣了?”


    “她傷勢相當沉重。”


    “是否已擺脫‘定魂掌’的控製?”


    “雖已擺脫,可以言語,可是,卻癱瘓在地,行動不得!”


    王誌剛心中一酸,落下兩行熱淚來,道:“都是我害她的。要不是為了幫助我,許姐姐怎會栽在那蛇美人之手。”


    “孩子,別這樣說,心兒愛你至深,即使為你而死,她也心甘情願,隻要王少俠日後別辜負她這一片癡情,貧尼就安心了,目下,心兒傷勢重,卻並無危險,你不必為此煩惱。”


    王誌剛聞言心中稍稍一安,以堅定的語氣說道:“老前輩,你老人家盡管放心,晚輩絕對不會變心的,我要娶她!”


    神尼妙因師大聽了大感安慰,笑容可掬的道:“你能夠這樣,我老人家就安心了。”


    王誌剛督眉一想,一本正經的道:“老前輩是什麽時候遇上心遠姐的?”


    “就在你去後沒多久,心兒仍在呆立不動之際。”


    “晚輩的不幸遭遇,是心遠姐告訴你老人家的?”


    “是的,貧尼得訊之後,急得不得了,忙將遠兒移至隱密之處,給她服下兩粒靈丹,然後,便匆匆的追了下來。”


    揚目四下一望,見無任何異狀,這才安心的繼續說道:“貧尼心急如焚,一路狂追,總算托天之幸,在前麵追到蓬車,從婢女們的談話中,知你囚在車內,因見對方戒備森嚴,正麵出手唯恐發生意外,熟思之下,隨即超至前麵,隱身大柳樹上,先將馬兒震死,蓬車突停,接著又點住兩個婢女的暈穴,趁那白衣丫頭撲到大樹上,應變不及間,貧尼又縱至蓬頂,解了你的穴道,傳警退避……”


    王誌剛聽到這裏,一切已明,連忙重新施禮,鄭重謝過,說道:“晚輩去後,老前輩是否和她們發生衝突?”


    “是的,在你尚未離開前,貧尼便和另外兩個婢女在車頂打起來。”


    “結果怎樣?”


    “不出三個照麵,貧尼就將二女的穴道製住,栽倒在地。”


    “老前輩好功力,但不知以後怎樣?”


    “就在貧尼製住兩個婢女的同時,那白衣丫頭便閃電撲到,展開一輪猛攻。”


    “哦!這丫頭的功力相當深厚,‘定魂掌’已練至八成以上的火候,十分難惹,希望你老人家能夠打贏她!”


    “說來慚愧,這丫頭的功力之深,確為貧尼畢生所僅見,惡鬥三十餘迴合,不但沒有討到便宜,反而被她迫得團團轉,險象環生,差點傷在她的‘定魄掌’下。”


    王誌剛聞言一驚,道:“後來怎麽樣?”


    “貧尼眼見你已遠去不見,未敢戀戰,便撤身而退。”


    “她沒有迫?”


    “當然不會放過,不過,貧尼的輕功造詣略勝一籌,在附近的密林亂石中和她轉了幾個圈子,便甩掉了。”


    王誌剛心中稍稍一安,道:“老前輩,這丫頭的來龍去脈你老人家知道嗎?”


    “不知道,在此之前,貧尼從來沒有遇見過她,也沒聽說武林中有這麽一個辣手的白衣女子。”


    微頓又道:“孩子,她既已得去九龍袍,為什麽還得把你帶走?可知其中的原因嗎?”


    “不清楚,晚輩一直為此百思莫解。”


    “還有,她是否向你提起過她自己的師承門派?”


    “沒有,晚輩隻知道她叫柳菲菲,另外從她的口中,得知兩件事情,此外一無所知。”


    神尼妙因師太精神一振,急聲追問道:“哪兩件事情?”


    “第一,她說九龍袍原來是乃師的東西,對此,老前輩可曾略知一二?”


    “就貧尼所知而言,近百年來九龍袍始終下落不明,令祖是得到九龍袍的第一人,在此之前,並無任何傳聞。”


    “這樣說來,她完全是誌在九龍袍,所謂‘收迴去’雲雲,隻是一個借口?”


    “事實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老前輩,她已練成九龍袍的功夫,這一點,你老人家又作何解釋?”


    “這正是貧尼困惑不解的問題,以後遇上她時,應該認真追查,小心應付,千萬大意不得。”


    臉色一整,忽又正容道:“但不知第二件事是什麽?”


    王誌剛想了想:一本正經的道:“有一個九龍洞,老前輩是否知道?”


    “九龍洞?你的意思是……”


    “柳菲菲命婢女徑返九龍洞,我想,一定是他們的老巢,如果你老人家知道這一個地方,我們跑一趟九龍洞便可揭穿一切。”


    神尼妙因師太搖搖頭,道:“貧尼從來沒有聽說過。”


    王誌剛聞言大感失望,神尼妙因接著又道:“孩子,柳菲菲人寶兩失,定然於心不甘,隨時都可能追來,尤其,心兒傷重待救,我們還是快點上道吧!”


    一提起病西施來,王誌剛就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馬上說道:“好,我們現在就……”


    話至此,猛想起一件事來,連忙改口道:“哎呀,不行呀,時間來不及了!”


    “什麽事情?”


    “丐仙老前輩約拘魂客在慈航寺較技,並請還魂客作證……”


    神尼妙囚師太一聞此言,臉色陡然大變,不等誌剛語畢,便搶先說道:“你說什麽?丐仙和還魂、拘魂二客有約會?”


    王誌剛連應兩聲:“是的!”忙將全部經過告訴神尼。


    妙因師太聽畢,麵部笑意盎然的說:“好,好,老叫化子這一手做得漂亮!”


    “漂亮?你老人家是指……”


    “貧尼就是說慈航寺一會,便可揭開他二人的真麵目。”


    “老前輩也懷疑還魂客的身份?”


    “應該說貧尼和丐仙的看法一樣,豈止是懷疑而已!”


    “老前輩,這是誤會,萬望別和獨行老人一般見識,否則定會冤枉好人的。”


    妙因師太聞言元聲一笑,若有深意的說道:“誌剛,江湖上的事不能以常理來判斷,更不可被別人的假仁假義所蒙敝。慈航寺約在百裏左右,你快去吧!再晚了也許會誤了大事,貧尼先看看心兒,隨後再趕去。”


    “你老人家也要去?”


    “是的,貧尼很擔心老叫化子一人應付不了,如果所謂技魂客、還魂客,均屬魔中之魔的化身,或者其中有一人是西門無忌喬裝而成,則憑丐仙的功力成就,很可能會吃虧。”


    王誌剛聽在耳中,意頗不信的笑了笑,神尼妙因師太又道:“孩子,此時急辯,徒費口舌,一切在今夜三更以後,便可全部分曉,貧尼言盡於此,先走一步,我們慈航寺再見。”


    餘音繞耳未竭,這一位武林高手已如一溜煙似的去了。


    王誌剛呆立半響,也趕忙登程上道,直奔慈航寺。


    一路之上,他一直為還魂客抱不平,認為丐仙獨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師太冤枉好人。


    尤其,他更擔心丐仙和還魂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造成兩敗俱傷的悲慘結局。


    因此,披星戴月,放步緊趕,當下弦月高掛當空時,他已到達慈航寺。


    慈航寺建立在一座高山頂的平原上,牆倒房塌,瓦礫遍地,是一座十分荒涼的破廟。


    破廟的四周,蒼鬆密布,茂密的枝葉卻全部脫落在地.光禿禿的,十分刺眼,隻有一座較為完整的偏殿後麵,有一株枝茂葉密的大柏樹,毫無異狀。


    王誌剛跨步而入,遊目四望,連半個人影也沒有,不禁愣了一愣,心說:“怎麽搞的,他們三個人連一個人也沒來?”


    正感困惑不解問,突聞一個人低沉且十分清晰的聲音說話:“孩子,快過來,我老人家在柏樹梢頭。”


    王誌剛一聽是丐仙獨行老人的聲音,心中大喜,連忙電掣奔去,揉身而上。


    一眼見丐仙獨行老人正盤膝坐在一條橫枝上,獨自淺斟慢飲,卻不見還魂客和拘魂客,不禁呆了一呆,道:“他們沒有來?”


    丐仙呷了一口酒道:“時間還沒有到,大概快來了!”


    “你老人家是什麽時候到的?”


    “昨夜分手後,我老人家就徑來此地。”


    “一直在此苦等?”


    “不,我老化子做了很多事情。”


    伸手一指四周數十丈以內的樹木,又道:“喏,你看,那些樹木的繁茂枝葉,都是我老人家在一夜之內劈落的。”


    “還有,晚輩發覺慈航寺內有幾堵牆似是新近倒塌下來,是否也是老前輩的傑作?”


    “是的,全是我老人家推倒的。”


    “老前輩這樣做的目的是……”


    “我怕老魔以偷天換日的手法騙人。”


    “您老人家是否可以說得明白點?”


    “譬如,還魂客先到,隨即飄身離去,不旋捶間,拘魂客又乍現場中,在時間上來說,隻是前後之差,盡管我老人家懷疑他二人都是魔中之魔的化身,但卻無足夠的理由肯定他們曾在這一瞬間喬裝易容,如將陰暗之處清除,則可辯明一切,免被人愚!”


    王誌剛聞言“啊”了一聲,意味深長的道:“您老人家想的真周到。”


    丐仙獨行老人哈哈一笑,道:“這叫做有備無患,對付他們這一號蓋世的老魔頭,不得不小心行事。”


    王誌剛苦笑一下,張口欲言,霍然——


    啪!啪!啪!


    遠處的村落內傳來三更的梆聲。


    梆聲繞耳未息,忽見寺東的林外出現一條黑影,以瀉電飛雲之勢急奔而來,不一時已縱落寺內廣場上,正是還魂客。


    丐仙獨行老人眉頭一皺,道:“孩子,你看到沒有,還魂客單刀赴會,並不見拘魂客現身露麵,隻要我老人家設法纏住他,拘魂客就無法易容重現,從而就可能揭穿他們的真麵目了。”


    王誌剛聽得一怔,正待出言答話,此刻又有一人飄縱入場,正是拘魂客。


    獨行老人睹狀大是意外,王誌剛忙趁機說道:“老前輩,你看,拘魂客也來了,還魂客的確是個大大的好人,深盼你老人家能夠明察才好。”


    他這廂言猶未盡,拘魂客忽然嘿嘿冷笑道:“咦,還魂客,想不到在此地碰上你,真是難得!”


    還魂客冷聲一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閣下何必大驚小怪!”


    “還魂客,你少在老夫麵前打哈哈,我問你此來目的何在?”


    “是丐仙請來的!”


    “啊,老叫化子請你做幫手!”


    “也許是,也許不是,也許……”


    拘魂客忽的跨前一步,眸中殺機陡現的道:“閣下,在我拘魂客的麵前要嘴皮子,就算你是臭要飯請來的幫手,老夫也不在乎,現在,我要問你,你把九龍袍藏在哪裏去了?”


    “早在黑衣幫總壇之外,就交還王誌剛了。”


    “哼,你的膽子真不小,老夫今天要你付出應付的代價。”


    “你要怎麽樣?”


    “老夫先要你血濺當場,等丐仙和王誌剛到達時,再讓他倆陪葬!”


    “哼哼,隻怕你辦不到!”


    “笑話,老夫倒要試一試!”


    雙掌猛一挫,唿!唿!唿!連攻兩掌。


    還魂客見狀大怒,不甘示弱,立即和他大打出手。


    王誌剛耳聞目見,神秘一笑,噤聲道:“老前輩,你看到沒有,不但拘魂客、還魂客均已先後到達,而且方了上一次的積怨,居然動起手來,深盼你老人家別再堅持已見,能和還魂客握手言好,共同消滅拘魂老魔。”


    丐仙獨行老人聞言雙目一挑,道:“一切言之尚早,千萬不可上他們的當。”


    “怎麽?事到如今,老前輩仍然不肯相信還魂客是個好人?”


    獨行老人雙眉緊蹩,一言不答,凝視場中半晌後,忽然自語一句:“啊,我明白了!”


    一扭頭,又對王誌剛小聲說道:“孩子,我老人家要出去和他們見個真章,能夠打勝他們,揭穿老魔頭的真麵目,甚至製彼等於死命,當然最好,萬一老叫化子不幸身死,你應牢牢記住今天之仇,萬勿認賊為師,可利用隱暗之地潛至鬥場附近,無論如何不能公然現身,否則,丟掉九龍袍事小,說不定連命也保不住!”


    王誌剛怔了一怔,正想勸解他叩,別把事情弄僵,更想追問丐仙所說的“我明白了”是什麽意思,獨行老人已悄沒聲息的潛行下樹,從偏殿之中大步而出。


    當下眉頭一皺,心知事態嚴重,無法善了,急忙由殘垣斷壁之後俯身而進,潛至鬥場附近,靜待事情的變化。


    這時,丐仙已至鬥場,二人仍打得難分難解,還魂客一眼瞥見,忽然猛攻三掌,閃向一側,冷聲笑道:“老叫化子,你才來!”


    餘音繞耳未盡,拘魂客趁機反擊,但見黑影三閃,已一掌印上身來。


    拘魂客出手太快,還魂客又當說話不備間,想躲那還能夠,猛聽嘭的一聲,一掌撞個正著,還魂客當場連退七、八步,臉色登時蒼白。


    王誌剛本以為如此一來,丐仙已無置疑的餘地,哪知,獨行老人卻元動於衷,陰森森的冷笑,道:“兩位這一幕戲倒做得挺不錯!”


    還魂客聞言冷哼一聲,滿麵氣忿,拘魂客搶先說道:“老叫化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獨行老人幹笑兩聲,道:“明明是一條線上的人,卻偏偏要強裝深仇大敵,這不是做戲,算什麽?”


    還魂客怒不可當的大喝一聲:“你簡直是欺人太甚!”大步直撞上來,拘魂客忽然發出一長串哈哈大笑。


    笑聲高昂,狂氣十足,音迴韻旋,直上九霄,內力之深,實在令人咋舌。


    直聽得獨行老人心中真冒火,喝道:“老匹夫,你笑什麽?”


    “笑你愚蠢,白渡九十寒暑。”


    “愚蠢?你敢否認你不是魔中之魔的化身?你們不是一條線上的人?”


    “哈哈,我老人家假如真是西門無忌,沒有隱去真麵目的必要!”


    “對老叫化子來說,的確無此必要,但閣下此舉的目的完全是為了利用王誌剛,則又當別論。”


    “丐仙,你的疑心太重了!”


    “除非兩位能夠提出強有力的證據,否則,我老人家絕不會輕易受愚。”


    還魂客一聽此言,已是按捺不住,乍然一揚臂,喝道:“臭要飯的,到現在為止,你還要含血噴人。”


    丐仙臉色一沉,道:“就憑這句話,休想我老人家改變看法。”


    “那你要怎麽樣?”


    “將你的身份來曆、曆史背景,全部報告出來,並讓老化子檢查一下是否戴有精工特製的人皮麵具,然後才肯深信不疑!”


    “丐仙,我老人家是何等身份,怎容你如此放肆,我還魂客今天活劈了你!”


    一彈身,一揚掌,閃電擊出。


    王誌剛看得一楞,正待現身相勸,還魂客忽又中途撤掌,退迴原地,道:“丐仙,要不是為了王誌剛,老夫今天絕不輕饒你,看在那孩子的情麵上,願意再讓你一次。”


    王誌剛聽在耳中,心中大為感動,暗道:“他老人家的確是十分厚道,丐仙未免太……”


    思緒未盡,拘魂客這時怒衝衝的道:“窮叫化子,咱們的事你到底作何打算,老夫不耐久等!”


    丐仙獨行老人蹩眉一想,道:“我老人家上次已經明白的告訴你,閣下如果不肯承認是西門無忌的化身,那咱們隻好在功夫上見生死,老叫化子隻要尚有一口氣在,就要使你現出原形來。”


    拘魂客怒嘯一聲,喝道:“丐仙,你好大的口氣,老夫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單掌一橫,一股排山狂濤電湧而出。


    丐仙獨行老人不甘示弱,立即縱身而上,投入鬥圈。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刹那之間,五十招已過,二人愈打愈快,愈打愈慘烈,已進入惡戰高潮。


    霍然,唿!唿!兩聲響,拘魂客久戰不勝之下,忽的攻出兩招“定魂掌”。


    “定魂掌”獨步無雙,其鋒銳不可當,丐仙睹狀一楞,哪敢輕敵大意,心念動處,“無形玄功”已從雙掌之上洶湧而出。


    兩股暗力在半路上一撞,登時,沙飛石走,天昏地暗,兩人的身形均劇烈的顫抖一陣,彼此勁道抵消,誰也沒有奈何了誰。


    丐仙獨行老人驚魂一定,馬上急聲說道:“拘魂客,你也會九龍袍上的記載之學?”


    拘魂客陰森森的一笑,道:“當然!”


    “這樣說,你還有什麽理由否認你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嘿嘿,老叫化子,你又有什麽理認定老夫是西門老魔的化身?”


    “我問你,西門無忌是否曾經得過半件九龍袍?”


    “據說是的!”


    “他已練成袍上之學?”


    “那是自然。”


    “那麽,假如你不是魔中之魔,閣下的‘定魂掌’是從何處學來的?”


    “普天之下會定魂掌的人還多得很,請別強同奪理!”


    “老化子一定要打破砂鍋間到底。”


    “老夫無可奉告。”


    “那就證明你做賊心虛!”


    “好狂的獨夫,老夫宰了你!”


    你字出口,招己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攻三招“定魂掌”。


    丐仙一見大怒,頓生拚命之心,“無形玄功”運足十二成,連環揮出。


    嘭!嘭!嘭!場中巨震連響,狂濤匝地,空氣驟呈緊張,


    殺機四伏,隨時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彼此硬碰硬的拚了十招後,猛然問,拘魂客“哎喲”了一聲,疾退丈許,一屁股栽坐下去,口角流下一縷血絲,傷得不輕。


    可是,丐仙卻付出了更大的代價,傷得更重,已被“定魂掌”所傷,在左側擊下一個血窟窿,鮮紅的血水如湧而出,臉色一片雪白。


    尤其,獨行老人卓立原地,二動不動,情勢更加險惡。


    王誌剛一見拘魂客施出“定魂掌”,心中大驚,暗喊一聲:“糟了!”心說:“真想不到,他也會定魂掌,難道……”


    心語至此,摹見拘魂客已忍痛站起,殺氣騰騰的喝道:“臭要飯的,你的末日到了!”


    話落招出,不顧一切的揚掌撲上去。


    驀在此刻——


    “住手!”


    “住手!”


    “住手!”


    這三聲斷喝,來自三個不同的方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之內出口,王誌剛甫從隱身之處縱出,猛聽唿的一聲,還魂客已電攻一掌,將拘魂客震退三丈多。


    丐仙楞了一楞,拘魂客愕然言道:“還魂客,你要幹什麽?”


    “好說,老夫不準你趁人之危!”


    “那麽,你上吧,先殺你再殺他也是一樣。”


    “哈哈,拘魂客,在你的功力傷勢未複之前,老夫絕不會打落水狗,免得落個勝不武、投機取巧的臭名。”


    拘魂客聞言臉上一熱,場中忽又縱落一人,正是神尼妙因師太。


    還魂客一頷首,道:“啊,師太也來了,真是幸會,幸會!”


    妙因師太冷漠一笑,未曾答言,徑自走至丐仙身前,蓄勢戒備。


    王誌剛急步奔至,行禮說道:“老前輩,你來得正好,剛才好危險啊!”


    餘音未落,丐仙的神智已告複蘇,單手捧胸,自閉穴道後說道:“師太,你怎麽知道慈航寺內之事?”


    神尼妙因師太望望王誌剛,道:“是誌剛告訴我的,貧尼因照顧小徒心遠,晚到一步,險些鑄成大錯。”


    一提起病西施,王誌剛就心急如焚,連忙急聲問道:“心姐的傷勢怎麽樣了?”


    神尼妙因師太正容答道:“好多了,大概再過一兩天就要複元如初。”


    王誌剛心中一安,神尼一瞥拘魂客,對丐仙道:“獨行老人的看法如何?”


    “此魔已練成定魂指、掌,武功路數和西門老魔極為相近,他的身份幾乎可以肯定……”


    言猶未盡,拘魂客眼見對方人多勢眾,自己又身負重傷,情知久戰不利,頓萌退意,當下二話不說,一陣風的揚長而去。


    拘魂客動作好快,當妙因師太驚覺時,已奔出數十丈,隱入密林中,脫口驚唿一聲:“追!”


    當即拔腿追去。


    王誌剛雖然不信拘魂客是西門無忌的化身,但此人搶九龍袍在前,傷丐仙在後,卻對他懷恨極深,不肯輕易放過,故亦隨後追去。


    萬不料,剛剛奔出十餘丈,猛聽身後有人斷喝道:“看掌。”


    “看掌!”


    這兩聲斷喝,中間隻是一瞬之差,在這同一時間之內,掌


    風唿嘯之聲,和悶哼倒地之聲已相繼響起。


    兩人聽得一呆,猛然轉身望去,隻見,還魂客栽坐在四丈開外,口中鮮血如湧,傷勢相當嚴重。


    丐仙獨行老人也栽坐下去,傷處血水泉湧不止。


    這事非同等閑,二人那還顧得了追趕拘魂客,急忙奔迴原地,王誌剛悲聲說道:“這……這是怎麽迴事?”


    丐仙張口欲言,還魂客搶先說道:“孩子,這年頭好人是不能做。”


    王誌剛聽他說得悲涼,心知話中有話,連忙莊容問道:“事情的經過到底如何?”


    還魂客勉強站起來,感慨萬千的道:“事情是這樣的,我老人家眼見他傷勢不輕,不忍袖手旁觀,拿出一粒靈丹來,準備讓他服用,哪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靈丹剛要送至他的向前時,丐仙忽地猝然發掌攻擊,老夫吃驚之餘,隻好為自衛而還擊,結果,我老人家當場重創而倒,丐仙也吃了苦頭,主要的是因為老夫係為自衛,不然的話,不但老夫不會受傷,而且,老叫化子哪還有命在!”


    王誌剛點點頭,表示同意,的確,憑還魂客的功力確實可以辦得到。


    當下皺皺眉頭,對丐仙略生反感,道:“老前輩,事實果真是這樣?”


    丐仙服下兩顆神尼特製的靈丹後,精神已大見好轉,起身說道:“不錯,事實確是如此。”


    王誌剛聞言更加吃驚,深聲道:“晚輩可否知道老前輩此舉的用意。”


    “老叫化子很懷疑那是一粒催命丸!”


    王誌剛揚目望了還魂客一眼,還魂客乍然一揚手,將那粒靈丹吞入自己的口中,王誌剛馬上說道:“老前輩,你看到沒有,如果是毒藥,還魂客怎會服毒自斃?”


    “孩子,你敢保證他在服用這一粒毒藥之前不曾服過解藥?”


    “老前輩,請恕晚輩冒昧直言,你老人家的疑心的確太重了!”


    “誌剛,就算我老人家的判斷有錯,真是一顆靈丹,還魂客此舉的目的亦頗耐人尋味。”


    “這純係為了救人,難道還會另有陰謀?”


    “當然有,憑他的智慧似乎可以料到老叫化子不會接受他的贈予,一定會發生衝突,這一來你和師太追趕拘魂客的情勢必至擱淺,讓拘魂客從容脫身。”


    “老前輩,拘魂客是拘魂客,還魂客是還魂客,千萬不能混為一談。”


    “孩子,你錯了,事實上他們兩人是二位一體,都是一條線上的人,我老人家所以要出手發難,主要的是想查明一件事。”


    “什麽事情?”


    “老叫化子有一個假想,拘魂客和還魂客都是西門元忌的化身,事實上隻有一個人,換言之,今日赴會者,必有一個是真兇,功力深厚,另一人是冒牌貨,功力甚淺。”


    神尼妙因師太對丐仙的研判大感興趣,頻頻點頭稱是,王誌剛卻大不以為然的道:“結果怎麽樣?”


    “我老人家發現,今日的還魂客,並非以前所見的還魂客,換言之,拘魂還魂二客所以能夠同時赴約,乃是另有替身,眼前的這位還魂客功力有限得很。”


    “何以見得?”


    “眼前的一個還魂客是假的。”


    “什麽?他老人家是冒牌貨?”


    “不錯,假如他是咱們以前所遇的還魂客,絕不會連我老人家的一掌都承受不起,便栽坐下去,這就是老叫化子出手欲試的目的。”


    “可是,老前輩,請別忘記一個事實,還魂客老前輩剛才並未盡全力,尤其你老人家猝然施襲,故而……”


    “孩子,你要曉得,老叫化子傷得不輕,僅存三四成的功力,要是還魂客不是冒牌貨,縱使在全然無備不還手的情況下,也絕對不會栽坐下去。”


    “如此說,老前輩一口咬定拘魂、還魂二客是一個人,都是家師的化身,眼前的還魂客是另一個人!”


    “不錯,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唉!老前輩,人家好心好意的救你,您老人家千萬不能夠這樣想,要是還魂客老前輩適才全力施為,你老人家哪裏還有命在。”


    這話語氣太重,丐仙獨行老人慨然長歎一聲,道:“唉!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你如不肯聽從我老叫化子的話,總有一天會吃大虧!”


    王誌剛心頭猛一震,據理力爭道:“老前輩,別的事在下都尊重你老人家的意見,唯獨此事卻不敢苟同……”


    還魂客聽至此,忽然莊容說道:“誌剛,你對老夫的這一番心意,我還魂客銘感在心,永誌不忘,不必再為老夫的事浪費唇舌,海枯終見底,日久見人心,老夫自己也不願作任何辯解,時間將會提出有力的證據。”


    怒眉一揚,忽又對丐仙獨行老人說道:“老叫化子,今日之仇,老夫畢生難忘,咱們青山不改,後會有期,失陪了!”


    話落一縱身,振袂電縱而去。


    獨行老人睹狀怒吼一聲,道:“老魔,慢著,獨行老人今天要你現出原形來。”


    說話同時,人己縱去,接唾追下去。


    神尼妙因師太急忙追上去說道:“你的傷勢不輕,望勿逞強……”


    “師太,為了澄清他們謎樣的的身份,更為了誌剛日後的安全著想,必須從速揭穿此人的真麵民隻要是證實他並非還魂客,功力泛泛,就可以斷定魔中之魔係詐死,以拘魂、還魂二客的雙重身份橫行江湖。”


    神尼聽他說在理中,當即點頭稱是:“可是,你的傷……”


    “不要緊,這一點傷,老叫化子自信還支持得住。”


    “如此,貧尼陪你追下去吧!”


    “好,我們走!”


    “走!”


    這時,還魂客己消失在密林之內,王誌剛正欲出言勸阻,獨行老人和妙因師太已聯袂奔去,霎眼已在十丈開外。


    登時,慈航寺又恢複原有的平靜。


    可是,王誌剛的心湖卻波浪洶湧,始終平靜不下來。


    獨行老人的話沒有足夠的理由使自己信服。


    同樣,自己也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丐仙!


    莫非師父魔中魔真的沒有死!


    以拘魂、還魂二客的雙重身份重現江湖!


    如果說是,那簡直太駭人聽聞了,自己的生命隨時都在還魂客的掌握之中。


    如果說否,拘魂客又是從哪裏學來的定魂掌、定魂指。


    難道……


    難道……


    難道……


    他越想越糊塗,百思難得一解。


    呆立半響,忽然哺哺自語道:“無論如何,此事要在今天弄個水落石出,我要追上去看個明白,如果丐仙所言不差,哼,我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殺了西門無忌,為先祖父報仇,否則,真相大白,丐仙也沒有理由再仇視還魂客。”


    心念一決,不再遲疑,當即振袂奔去。


    此刻,還魂客和丐仙、妙因師太已先後消失,王誌剛隻好認準方向,放步疾追,刹那問,己奔至廟門口。


    猛可間——


    “看打!”


    暴喝之聲傳起,頭頂劈下一股如山勁氣。


    這股勁氣猛如山、快如電,王誌剛嚇了一大跳,連忙揮掌一封,側躍開去。


    雖他應變夠快,依然吃了苦頭,已被掌風掃中,震得他連打三個踉蹌。


    忽然黑影一閃,廟門上瀉落一人,初看麵生,再看麵熟,原來是和狂僧齊名的瘋道無心,當即沉聲說道:“啊,原來是你!”


    瘋道無心眸中憤焰閃閃的道:“不錯,是我,我們終於又重逢了。”


    王誌剛一聽話鋒不對,道:“閣下來勢洶洶的,未照麵就出手發難,好除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瘋道無心冷笑一聲,道:“不錯,道爺曾對天宣誓,誓要爾命而後己!”


    “我和你有什麽事,值得你這樣恨我?”


    “我和你之間雖然無大仇可言,道爺卻要為狂僧索命!”


    “哦,原來是為了他,天愚自有取死之道,望勿節外生枝才好。”


    “什麽?節外生枝?嘿嘿,小子你說得挺輕鬆,道爺今日來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無心道長,這件事在下午夜捫心自問,絕沒有冤殺狂和尚,深盼到此為止,別傷了我們的和氣。”


    眼見丐仙等人早已遠去不見,心中更加焦急,那有功夫和他窮泡,緊接著又道:“道長,請恕在下有事,要失陪了,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吧!”


    話完正待舉步離去,瘋道無心霍然氣衝鬥牛的喝道:“好小子,你想逃?哼,飛也飛不了,接掌!”


    衣袖雙飛,掌出如電,展開一輪猛攻。


    瘋道無心上一次落敗蒙羞後,曾遁世苦修頗久,此刻功力大進,誌在必得,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快,何消刹那工夫已連續攻出十七八掌。


    王誌剛起先一再閃避,不肯還手,隻見瘋道攻勢太狠,全係殺手絕招,不禁心中惱火,忍無可忍的道:“你這人怎麽這樣不識抬舉,在下是讓你,可不是怕你!”


    “小子,少說廢話,你上吧!咱們憑功夫見生死。”


    “拚就拚,看掌!”


    盛怒之下,出手無情,“定魂掌”力已告脫手遞出。


    本打算以“定魂掌”力將他釘在當場就算了,哪知,卻被瘋道巧妙無比的閃避開去。


    王誌剛睹狀大怒,喝一聲:“你找死!”


    “梅花乍展”!


    “寒梅吐現”!


    兩招“梅花掌”突告連環擊出。


    驀然,兩招相撞,震聲如雷,瘋道無心悶哼了一聲,當場疾退七、八步,口角血水狂噴,胸衣已告碎裂。


    王誌剛眉尖一挑,道:“無心道長,冤仇宜解不宜結,深盼你能記住今日的教訓,而後如再無理取鬧,可別怪我王誌剛不教而殺。”


    說罷,一扭頭,揚長而去。


    瘋道無心所為何來,卻不肯就此罷手,猛喝一聲:“我和你拚啦!”


    王誌剛、一見無法善了,殺人杜患之心陡生,喝道:“牛鼻子,你簡直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命中注定三更死,你是說什麽也不願意活到五更天,想死就死吧!”


    當下不退反進,照準他的麵門就是一招“定魂掌”。


    王誌剛挾怒出手,力猛如山,瘋道哪能招架得住,兩股掌風一接,無心已覺不妙,還沒有想到該怎麽辦,一顆頭顱已被震碎,當場頭破腦溢而亡。


    人死了,屍體卻仍卓立不動,王誌劍揚目一瞥,發出一聲唉歎,隨即飛身離去。


    一口氣奔離慈航寺,穿出密林,展目一望之下,夜寂山空,哪還有丐仙等三人的蹤影。


    摹見東南方有一條影一閃麵沒,當下不暇思索,拔腿就追。


    何消轉眼工夫,已奔出三、四裏地,忽覺腳下一虛,撲通!摔進一個黑洞之中。


    驚魂甫定,細一打量,這才發覺,此處原是一個人工掘就的陷入坑,坑寬三丈,高約五丈,上麵鋪著一層薄薄的枯枝落葉,自己情急不察,故而失足墜入。


    坑底遍是尺長尖刀,每隔五寸一把,密如網狀,銳利的刀尖泛射著懾人寒芒。


    可是,說也邪門,王誌剛的半個身子倒在刀山上,卻未刺傷分毫,心說:“這是怎麽迴事。”


    腦中靈機一動,他馬上明白過來,九龍袍乃是刀劍不入的寶衣,他正將半件九龍袍穿在這一麵,所以是毫發未損。


    心中暗喜之餘,正準備縱離陷入坑,看看究係何人在此設坑害人,猛聽陷入坑上麵暴發一片狂笑,王誌剛猛抬頭一看,隻見西洞亡魂洞的二洞主單掌開碑林永年,三洞主多臂金剛林永基,以及十來個該派的高手,團團的圍立坑頂,怒視著他。


    王誌剛怔了怔,原式不動的道:“毫無凝問,這是你們的傑作?”


    單掌開碑林永年嘿嘿冷笑道:“不錯,老夫候駕已久。”


    “你說候駕已久,你已知在下要來此地?”


    “當然,這陷入坑就是我為收服你小子而設。”


    “你怎麽知道我會從此經過?”


    “慈航寺附近,老夫至少掘下二十個同樣的陷入坑,你的行動一直在本洞高手的監視之下,如果你走錯了方向,本派之人自會設法誘引。”


    “那麽,剛才在我前麵的那個黑影,就是事先的安排?”


    “完全正確。”


    “閣下好毒辣的手段啊!”


    “這叫無毒不丈夫,對付你,不得不加倍小心。”


    “你這樣做究竟目的何在?”


    “第一,老夫要為家兄報仇。”


    “還有別的嗎?”


    “老夫要得你的心和半件九龍袍。”


    “假如在下不答應呢?”


    “嘿嘿,這可由不得你,你小子已是甕中之鱉,即使有十多命也逃不出我林永年的掌握!”


    “哼,這倒未見得!”


    得字出口,猛聽唿地一聲,王誌剛己從刀山之上一縱而起,直向陷入坑上射去。


    單掌開碑林永年看得一呆,道:“打!”


    十幾人雙手齊揮,打出一群暗器。


    王誌剛睹狀一驚,慌忙來了一個疾轉身,所有的暗器全部打在穿著九龍袍的這一麵,安然無恙的縱離陷入坑,飄落實地。


    多臂金剛林永基定目一看,見王誌剛的半麵衣裳千瘡百孔,卻無血跡傷痕,不禁呆了一呆,道:“二哥,真他媽的邪門,刀山和暗器都沒有傷了他。”


    單掌開碑林永年細一打量,若有所悟的道:“小子,半件九龍袍穿在你身上,是不是?”


    “在下無意否認,你要怎麽樣?”


    “識相就痛痛快快交出來。”


    “哼,你休想!”


    多臂金剛林永基怒嘯一聲,道:“二哥,別和他-嗦,先殺人,為大哥報仇,然後再挖心取袍!”


    此人性情好急,林永年尚未答話出言,他已揚掌撲出,猛攻三招。


    王誌剛閃身一避:“林老三,記得當令兄亡命之時,在下曾警告過你們,冤有頭,債有主,在下要殺的是一掌震中原林永泰,不願牽連貴昆仲,希望能夠適可而止……”


    “小子,殺兄之仇,不能不報!”


    “那你準備遺恨千古?”


    “你打算怎樣,小子?”


    “我要你們毀宗滅派。”


    “好狂的雛兒,老夫劈爛你的頭!”


    “哼,你沒有機會!”


    林永基一掌罩來,王誌剛馬上反手還擊,突聞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震之聲過處,兩股暗勁己硬生生的撞在一起。


    “定魂掌”獨步天下,王誌剛又是全力施為,林永基豈能承受得起,僅僅慘吼半聲,便魂飛天外,命喪九幽,立地身死。


    殺一儆百,全場皆呆,王誌剛橫掃林永年一眼,道:“怎麽樣?林老二,現在和談還來得及!”


    單掌開碑林永年殺機滿麵的喝道:“和談?哼,你做夢,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話落一揮手,率眾湧上,辛辣的招式,從四麵八方攻到。


    王誌剛見此情景,深知如不趕盡殺絕,定難擺脫糾纏,當下雙掌一翻一送,身形左旋右轉,朝四周環攻七八掌。


    掌風過處,狂濤罩地,哀鳴震野,立有七八人倒地身死。


    單掌開碑林永年,及四個亡魂洞的高手,雖未喪命身死,卻均身負重創,退到一邊去。


    王誌剛此刻已經殺紅了眼,欲罷也不能,再連攻四掌下來,四個西洞高手,也魂兒飄飄,上了西天。


    疾衝三步,探手撈住林永年的“肩井”穴,喝道:“林永年,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單掌開碑林永年牙關緊咬,殺機滿麵的喝道:“王誌剛,你要殺就下手吧,此仇今世不報來世報。”


    王誌剛本有饒人之心,但聽他如此一說,忍不住又氣衝鬥牛的道:“林永年,你簡直是一條牛,至死不知悔改,迴姥姥家去吧!”


    唿!單掌一揚,風聲貫耳,林永年連一聲慘吼都來不及,便被擊碎天靈,嗚唿哀哉。


    經過這一陣耽擱後,天色已經大亮,王誌剛的心情更焦急不安,趕忙奔離現場,細加搜尋。


    結果,山上沒有還魂客等三人的蹤影。


    山下亦未見神尼妙因師太她們。


    王誌剛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懷著一顆沉重的心情,踏進了一個小鎮。


    在鎮上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剛剛走至鎮外,忽見斜刺裏奔來一人,正是自己的生死仇人五音追魂羅宏達。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登時,王誌剛殺機高漲,憤火衝心,氣唬唬的迎上去喝道:“羅宏達,你來的正是時候,最近幾天小爺一直都在到處找你。”


    盛怒之下,不由分說,劈麵就是一掌。


    五音追魂羅宏達見狀一驚,滑開五步,道:“好極了,老夫也正在找你。”


    “你也在找我?想送死?”


    “哼,大言不慚!”


    “姓羅的,你找我幹什麽?一句話,別-嗦!”


    “神君要你去見他!”


    “什麽事?”


    “神君會當麵告訴你。”


    “謝百川現在在何處?”


    “不遠。”


    “我要你先說明白。”


    “辦不到!”


    “辦不到,在下就先殺了你,再提著你的人頭去找謝老賊。”


    左臂一圈,正待出手行事,五音追魂忽然冷笑道:“王誌剛,我明白的告訴你,你如敢在老夫麵前逞能撒野,不出三個時辰,你老子王明道就會身首異處。”


    此話無異當頭棒喝,王誌剛機伶的打了一個冷顫,伸出去的手又縮了迴來,道:“家父真的被謝百川擄走了?”


    五音追魂羅宏達洋洋得意的道:“那當然,神君找你就是為了此事。”


    “你可否說得詳細一點。”


    “很抱歉,目下,老夫隻能說這麽多,你高興去,一切好商量,否則,你小子就等著收屍好了。”


    王誌剛心頭一寒,道:“羅宏達,我決定跟你去一趟就是。”


    五音追魂陰森森一笑,道:“哼,諒你也不敢不去!”


    “羅賊,你最好少逞口舌之利,在前麵領路吧!”


    羅達宏瞪了他一眼,拔腿向西奔去。


    狂奔三四個時辰,當日頭將要落山的時候,羅宏達到達一座別致的莊院門口。


    莊內建築堂皇,莊門壯觀,門內有兩個人分站左右,戒備相當森嚴。


    “羅爺,你迴來了。”


    “嗯,神君呢?”


    “在裏麵。”


    “小心戒備!”


    “是!”


    羅宏達一麵說話,一麵帶著王誌剛向裏走,兩個守門者投去仇視的一瞥。


    默行十餘丈後,王誌剛忍不住問道:“姓羅的,這是什麽地方?”


    “四海神君的別墅。”


    “好大的氣派啊!”


    “東穀,西湖,四海尊一人,當然要有派頭。”


    “哼,你別臭美了,我問你,在天下第二堡時,姓謝的逃之夭夭,不肯和我打照麵,為什麽今天又派你去找我?”


    “這很簡單,那天有丐仙師徒和毒魔父女,頗難應付。今天隻有你小子一個人,神君自可應付裕如,神君做事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王誌剛冷哼一聲,正待出言,羅宏達已停在一間靜室的門口。


    “篤!篤!篤!”敲門三響後恭恭敬敬的說道:“神君,神君,我是宏達,王誌剛帶到。”


    門內立刻傳來四海神君謝百川的聲音道:“進來!”


    五音追魂推門而人,王誌剛馬上看到,四海神君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兩條腿擱在麵前的桌子上,眸中精芒閃閃,一付橫蠻驕狂之態。


    王誌剛一見他就有氣,大步衝上去指著道:“老賊,你的腿倒挺快,小爺到處找不到你,閣下卻在此享清福,隻怕這一棟別墅,將會變成你的墓園。”


    一邊說,一邊走,本想給他、點顏色看看,四海神君乍然一寒臉,道:“王誌剛,如果你要一個活父親,就乖乖的站著別動,聽老夫吩咐,不然的話,你知道老夫將要怎麽辦?”


    王誌剛一聞此言,恍如泄了氣的皮球,那敢再動一動,道.“謝百川,你找我來的目的,究竟何在?直說吧,別兜圈子!”


    “好說,老夫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


    “你交出九龍袍,我放你父親,如果願意,我們可以立刻成交,否則,別怪老夫要你老子的命,和你周旋到底。”


    王誌剛聞言一匠,謝百川接著又道:“願意不願意全在你,老夫無意強求。”


    誌剛為人極孝,雖說九龍袍珍逾性命,但與父親的生死來比,簡直微不足道,當下心念三轉,忍氣吞聲的說道:“好吧,謝百川,在原則上來說,在下接受你的敲詐,不過……”


    “怎麽樣?”


    “在下必須先和家父見一麵。”


    “老夫也要先瞧瞧九龍袍。”


    王誌剛皺眉一想,脫下九龍袍,衝著謝百川一揚,道:“九龍袍在此,隻要你將家父請來此地釋放,就屬於你了!”


    寶物當前,謝、羅雙目陡睜,貪心大熾,凝視有頃後,謝百川才大聲說道:“來人呀!”


    “來!”


    “去監房將王明道押來。”


    “是!”


    一個黑衣大漢匆匆的進來,又匆匆的出去了。


    約略過了頓飯工夫,黑衣漢子忽然氣急敗壞的飛奔而返,一進門就驚惶失色的說道:“神君,大事不好了!”


    謝百川見他神色有異,心中暗警,忽的一躍而起,道:“什麽事?快說,別吞吞吐吐。”


    “賽諸葛王明道失蹤了!”


    “什麽?王明道失蹤了!”


    “是的,王明道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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