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條小路通向山邊。


    在小路上,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山上,有幾戶稀落的人家。


    天近晚時,小路上走來一人。


    此人年歲二十五、六,長相一般,衣著也很普通。


    他的名字叫許誌宏,正是秋婉君的丈夫。


    他手裏拎著許多東西,像是剛從集市上買的。


    想著家裏的妻子正在等他迴去,還有吃奶的浩兒,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片刻後,他走進了一片樹林。


    穿過這片樹林,再走不遠,他就可以到家了。


    但此刻,他停下了腳步。


    樹林裏正站著二個人,持刀擋在他的身前。


    那人正用冷冷的目光看著他。


    刀,在他刀裏發著寒光。


    許誌宏看著那人,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劉堅。”


    許誌宏不禁一驚。


    他聽說過此人,知道他是個快刀殺手,但卻不知他今日為何要來找自己。


    劉堅冷冷道:“許誌宏可是你?”


    許誌宏點頭道:“正是。”


    劉堅道:“那就對了。”


    話音剛落,劉堅的刀已到了許誌宏的胸前。


    許誌宏哪裏是他的對手,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他隻好急忙閃身,想躲過這一刀。


    劉堅的刀,已刺入他的身體。


    但,就在劉堅的刀刺入許誌宏的身體約半寸時,突然一道青光閃過,他的刀停住了。


    劉堅的一支握刀的手臂已脫離了他的身體,是被利器斬斷的。


    鮮血,從他半截手臂裏噴射而出。


    劉堅瞪著吃驚的眼睛看著身旁那個斬斷他手臂的人。


    忽地又是一道青光,劉堅嘴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仍瞪眼看著那個人。


    驀地,劉堅的身體癱倒下去,死了。


    因為他的心髒已被刺破了,是“青龍劍”刺的。


    血,又從他的嘴裏流了出來。


    許誌宏也吃驚地看著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他的目光中更帶著有感激之情。


    此刻,他還不認得此人。


    他的胸口也正流著血,但傷得並不嚴重。


    劉堅的刀,還有那隻握刀的手臂,落在了他的身前。


    站在許誌宏眼前的人,正是柳劍青。


    從相貌看,他的年歲將近而立。


    柳劍青正用憤怒的目光看著倒在地上的死者。


    許誌宏抱拳道:“感謝相救之恩。”


    柳劍青轉過臉,輕聲道:“不必了。”又道:


    “這個狂徒,我早就想殺了他,直到今日方才找到。”


    許誌宏道:“請教恩人大名?”


    柳劍青笑道:“我叫柳劍青。”


    許誌宏驚聲道:“你就是柳劍青?久仰久仰。”


    柳劍青道:“他因何要殺你?”


    許誌宏搖頭道:“在下也不知道。”


    柳劍青道:“那你為何到此處來?”


    許誌宏道:“在下許誌宏,家就住在附近。”


    柳劍青道:“是準備迴來家?”


    許誌宏點點頭,又道:“在下想請恩人到寒舍一坐,不知恩人意下如何?”


    柳劍青微笑道:“也好,此刻我也無事。”又道:


    “不過你也不必叫我恩人了,還是叫我柳兄吧,你看可好?”


    許誌宏喜道:“當然好了。”又道:


    “柳兄,你隨我來。”


    柳劍青道:“好!”


    於是二人向前走去。


    穿過樹林,他們就可看見山邊的一座小院落。


    許誌友用手指著道:“那便是在下的家了。”


    柳劍青道:“住在此處倒也清靜。”


    片刻,兩人到了小院門口。


    許誌宏敲響了門環。


    門開了,一個女子站在門裏,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


    女子含笑道:“你迴來了。”


    許誌宏點點頭,道:“這位是柳劍青。”


    女子對柳劍青笑道:“請進來。”


    許誌宏又對柳劍青道:“她是我妻子,叫秋婉君。”


    柳劍青對她笑笑。


    忽地,秋婉君看到許誌宏胸口有血,驚聲道:


    “誌宏,你怎麽了,哪裏來的血?”


    許誌宏道:“沒什麽,多虧柳兄救了我。”又道:


    “快謝謝恩人。”


    秋婉君行禮道:“多謝恩人。”


    柳劍青淡淡一笑,道:“哪裏哪裏,一點小事,不必這樣。”


    許誌宏道:“柳兄,請進屋去。”


    於是,三人走進了屋。


    屋子裏東西不多,是一間小廳,裏麵隻放有一張幾子,一張桌子和四張椅子。


    許誌宏指著桌邊的一張椅子道:“柳兄請坐。”


    柳劍青笑道:“好好,你也坐。”


    兩人都坐下了。


    秋婉君沏好茶,笑道:“請恩人喝茶。”


    柳劍青擺手笑道:“不必叫我恩人了,他叫我柳兄,你就叫我柳大哥好了。”


    許誌宏道:“很好,婉君,你現在就叫他一聲。”


    秋婉君淡淡一笑,道:“柳大哥。”


    忽地,一陣嬰孩的哭聲傳來。


    秋婉君道:“柳大哥,你先坐坐,我去看一下孩子。”


    柳劍青道:“好,你快去,莫讓孩子哭壞了。”


    於是,秋婉君去了裏屋。


    從此以後,柳劍青與許誌宏成了好友。


    柳劍青的住處離許誌宏家不遠,就在附近的一個鎮裏。


    柳劍青沒事就到他家來做客,有時天天來,不到半月,他已與這家人很熟了。


    但,就在半個月後,又出了一件怪事……


    屋子裏,桌子上放著做好的飯菜。


    秋婉君坐在桌邊,等著許誌宏迴來吃飯。


    屋子裏很安靜,浩兒已睡著了。


    屋子外麵,天色已漸漸暗下來,就快黑了。


    秋婉君不時地轉眼向院門看去一看。


    她不知許誌宏為何到此刻還沒迴來,她希望他能早些迴來,而且,他也應該迴來了。


    正在這時,院門敲響了。


    秋婉君興奮地向院門跑去,一定是誌宏迴來了,她想。


    門開了,站在門外的不是許誌宏,而是柳劍青。


    秋婉君道:“喲,是柳大哥來了,我以為是誌宏迴來了呢!”


    柳劍青道:“怎麽,誌宏還沒迴來嗎?”


    秋婉君點點頭,道:“還沒有。”又道:


    “柳大哥,你進屋等會吧,等一下他定會迴來的。”


    柳劍青道:“也好。”說著跨進院門。


    到了屋裏,秋婉君給柳劍青沏上茶,陪他坐在桌邊,等著許誌宏。


    天漸漸地黑了。


    柳劍青已喝了兩盞茶,許誌宏還是沒迴來。


    秋婉君有些急了,道:“怎麽會到此刻還不迴來呢?”


    柳劍青道:“他可會遇到什麽事嗎?”


    聽他一說,秋婉君想起了上迴的事,更是急了,道:


    “這可怎麽是好呢?”


    柳劍青輕聲道:“你莫著急,這樣吧,我替你去外麵找找。”


    秋婉君道:“那就讓柳大哥費心了。”


    柳劍青道:“哪裏哪裏,沒什麽。”又道:


    “我這就去了。”說著柳劍青走出屋去。


    秋婉君又坐迴桌邊,等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院門外,柳劍青大聲道:


    “婉君,不好了。”


    秋婉君急向屋外跑去,剛到院門口,柳劍青已站在了門前。


    柳劍青正背著許誌宏。


    秋婉君急叫道:“誌宏!誌宏!”


    許誌宏沒有出聲。


    秋婉君又問柳劍青道:“誌宏怎麽了?”


    柳劍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進屋再說吧!”


    進了屋裏,柳劍青把許誌宏放在了地上。


    此刻,許誌宏已是雙目緊閉,麵色灰紫。


    秋婉君吃驚地看著他,身體顫抖起來。


    她伸手摸去,已感到他覺得冰涼。


    許誌宏已經死了。


    柳劍青緩緩道:“是在那片樹林裏找到他的。”


    秋婉君強忍著悲痛,道:“他是怎麽死的?”


    柳劍青道:“我也不知道,我去時,見他已躺在地上了。”


    秋婉君又轉眼看許誌宏。


    柳劍青也下蹲下身,在死者的身上查看著。


    忽地,秋婉君伸手扒開許誌宏的衣領,於是她找到了許誌宏的死因。


    許誌宏的咽喉處,有一個像紅豆樣的東西。


    柳劍青也看到了那東西,驚道:“啊!這是何物?”


    柳劍青隻是看著,並沒伸手去拿這東西。


    秋婉君用顫抖的手,摸了摸那東西,覺得是一個硬物,像是釘在許誌宏頸裏的,於是,她用手捏住那東西,把它拔了出來,便直瞪瞪地看著此物不動了。


    她拔出來的是一支紅竹簽。


    她不知道是何人用紅竹簽殺了她的丈夫,也不知道別人為何而殺他,更不知為何要用紅竹簽殺他。


    終於,她抑製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柳劍青沒有說話,也沒有勸她,隻是靜靜地站在她身邊。


    秋婉君忽地伏在死者身上,叫喊著,推動著許誌宏的身體。


    血,汙黑的血從誌誌宏的傷口中流了出來。


    秋婉君沒有看到,仍然在哭推著他。


    忽地,柳劍青一把抱起了秋婉群,向後退了兩步。


    秋婉君哭道:“你不要抱我,不要……”


    柳劍青道:“婉君,你看看再哭,睜開眼看看!”


    突然,秋婉君頓住了哭,一點哭聲也沒有了。


    她瞪大了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許誌宏。


    此刻,她的麵色蒼白,不是悲傷,而是恐懼所致。


    她看到那汙黑的血,正在腐爛著許誌宏的身體。


    許誌宏的頸部與胸部,隻剩下骨頭了。


    汙血,仍在流著,仍在繼續腐爛著他。


    秋婉君動也不動地倚在柳劍青的懷裏,她不知道動了。


    柳劍青狠狠道:“這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找到他後,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片刻後,許誌宏的屍體就爛光了,連衣物也爛了,地上,隻剩下一塊許誌宏的血骨。


    此事過後,柳劍青為秋婉君辦了許誌宏的喪事,又出錢買棺材,並將許誌宏埋了。


    秋婉君很感激柳劍青。


    而柳劍青則更是常來看秋婉君了。


    他還常常送些物品和銀兩來,秋婉君推謝,他硬是讓她收下。


    但柳劍青對秋婉君也並非隻舍不取,過了段日子後,他就對秋婉君隱隱地表示相求之心了。


    秋婉君也覺得他很好,但亡夫屍骨未寒,她還是保持著理智的,並未與獲劍青、做出什麽越軌的事情。


    終於,有一天,柳劍青對秋婉君表明了心事。


    秋婉君也沒有執意推辭,但要柳劍青等過了許誌宏的祭日,再與他成婚。


    然而不久後,又發生一件令她想不到的事情。


    天色近晚時,秋婉君正抱著浩兒喂奶。


    看著浩兒長得越來越像許誌宏,秋婉君又有些心酸了,她又想起了亡夫。


    此時,浩兒還不滿一歲。


    忽地,浩兒笑了一下。


    看到孩子笑,她的心裏好受多了。


    她又想到了柳劍青,若不是有他,她與孩子又如何能活下去呢?


    相處時間長了,她也覺得柳劍青不在,家裏就像少了一個人,仿佛柳劍青本就是在她的家裏生活的。


    她覺得自己會常常想起他。


    她覺得柳劍青的為人很好,她喜歡這樣的人,也願意與這樣的人在一起生活。


    她真地喜歡上柳劍青了。


    “咚、咚、咚!”院門敲響了。


    她急忙去開門,她以為柳劍青又來了。


    門開了,門外站著一個男子,她不認得。


    此人年齡三十左右,身材瘦小,看上去是個老實人。


    那人站在門外,像怕見著什麽似的,不時向身後看上一眼。


    秋婉君道:“你找何人?”


    那人道:“你先莫問,讓我進去可好?”


    秋婉君道:“你有事嗎?”


    那人點點頭,不時向後看看。


    秋婉君見他如此,就先讓他進了院裏。


    那人立刻轉身關了院門。


    秋婉君不解地看著他,道:“你到底有何事?”


    那人道:“你可是許誌宏的妻子?”


    秋婉君點點頭,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叫李玉奇,是前麵李村的人。”又道:


    “我想與你說些事情。”


    秋婉君道:“什麽事,你就說吧!”


    李玉奇道:“那個柳劍青可是常來你家?”


    秋婉君點點頭,道:“是的,你想找他嗎?”


    李玉奇道:“不是找他。”又道:


    “他對你很好,可是?”


    秋婉君點點頭:“不錯,怎麽了?”


    李玉奇道:“他可是想與你……”


    秋婉君怒道:“你就隻為此事來的,快走吧!”


    李玉奇急道:“你別急,我想告訴你,他不是好人。”


    秋婉君道:“休得胡說,你快走吧!”


    李玉奇道:“若是你不想知道你丈夫的死因,我也就隻好走了。”


    秋婉君遲疑道:“你真的知道我丈夫的死因嗎?”


    李玉奇道:“我就是為此事來的。”


    秋婉君道:“那你快說給我聽。”


    李玉奇道:“我怕你不信,又會攆我走。”


    秋婉君道:“我不攆你走了,你說就是了。”


    李玉奇道:“是柳劍青為了得到你而殺了你丈夫的。”


    秋婉君不禁一驚,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玉奇道:“我看見的。”


    秋婉君道:“你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


    李玉奇道:“我常見他到你家來,怕你真的上了他的當,才急巴巴地趕來告訴你的。”


    秋婉君覺得他說得有理,有些相信他的話了,但隻憑這幾句話還不夠,於是又道:


    “告訴我,你是如何看見的。”


    於是李玉奇將事實告訴了她……


    夜晚,有月。


    月光下,有一幢宅院。


    這宅院正是快刀殺手劉堅的家。


    突然,一個黑影從院牆上躍進了院裏。


    此人正是李玉奇。


    日前,劉堅殺了他的兄弟,他想為兄複仇,但又知道自己不是劉堅的對手,於是,想趁夜裏來暗殺劉堅。


    宅子的一個窗口有燈光照出的人影,很像劉堅。


    李玉奇悄悄向窗口掠去。


    到了窗前,忽聽有人說話,是兩個人在說話。


    他沒敢急著動手,隻是躲在暗處聽著,心想,等劉堅睡下後再動手。


    劉堅道:“柳鏢師,殺一個人就隻給三千兩,你不覺得少了些嗎?”


    李玉奇聽到是柳鏢師讓劉堅去殺人,吃了一驚。


    他也聽人說過柳鏢師不少好話,想不到他會借刀殺人。


    於是,他聽得更認真了,他想知道柳劍青要殺何人。


    柳劍青道:“讓你殺這個人並不費事,我出的錢已不少了。”


    劉堅道:“不行,少於五千兩,我不幹。”


    頓了片刻,柳劍青道:“好,那就五千兩,不過時間與地點由我擇定。”


    劉堅道:“好,你說吧!”


    柳劍青道:“明日就去,在山邊的林子裏,黃昏時他會從那兒走過的。”


    劉堅道:“我不認得那裏。”


    柳劍青道:“那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劉堅道:“好,現在就去。”


    聽到這裏,李玉奇急忙離開屋子,向院牆掠去。


    接著,他又躲在院門外的不遠處,等著他二人。


    片刻後,柳劍青與劉堅出了院門,向那片林子走去。


    李玉奇一直暗中跟著他們,去了那片林子。


    後來,劉堅並沒迴家,而是與柳劍青一同去了別處,於是,李玉奇便沒機會得手,隻好自己迴家了。


    他沒聽到柳劍青要劉堅殺何人,所以他很想知道。


    第二天,他早早就去了那片林子裏,躲了起來。


    但他剛到不久,就看到柳劍青也來了,而且也躲了起來。


    接著,劉堅也來了。


    盡管他很想殺劉堅,但柳劍青在,他不敢動手,隻好等著,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半個時辰,許誌宏來了。


    李玉奇不認得許誌宏,也不知柳劍青為何要殺他,這時,劉堅已擋在許誌宏的身前了。


    但就在劉堅殺許誌宏的同時,他又看到柳劍青把劉堅也殺了,並且救下了許誌宏。


    李玉奇覺得此事很奇怪。


    此刻,他就猜出了此事是柳劍青設下的圈套。


    但,他想不出柳劍青為何要設這個圈套。


    看見柳劍青要去許誌宏家,他也悄悄跟了去。


    於是,他認得了許誌宏的家,並且也見到了出來開門的許妻,美若天仙的秋婉君。


    李玉奇倒也是個聰明人,見到這些後,他已大致猜出了柳劍青設此圈套的用意了。


    他想,柳劍青定是想找這個機會認識許誌宏,這樣,他就可以去許誌宏的家,從而認識許妻。


    柳劍青定是偶然見到了美麗無比的秋婉君,遂產生占有之心。


    李玉奇也是個正直的人,他看不下柳劍青做這種勾當,想揭穿他,但又沒有證據。


    此刻與許誌宏或其妻說了,他們會相信嗎?他想著。


    再說,若是他們不信,又讓柳劍青知道後,柳劍青或許還會殺了自己,這樣不僅事沒做成,還會加自己的命也得賠上。


    於是,他開始跟蹤起柳劍青的行跡。


    一日夜晚,柳劍青出門,向郊外走去。


    他這次的方向,不像是要到許誌宏的家。


    李玉奇又在暗中盯上了他。


    好在柳劍青不認得李玉奇,這樣,李玉奇盯梢他倒也容易得多。


    不久,柳劍青就走到一個山裏。


    山上的樹林裏,有一間小屋!


    屋子的窗口,可以見到燈光。


    柳劍青來到小屋門前,敲響了門。


    屋裏有人道:“來人可是柳劍青?”


    柳劍青道:“正是。”又道:


    “藥師知道我要來了?”


    門開了,出來一個老者,道:


    “你來找我,我怎會不知道。”


    此老者正是神算藥師。


    柳劍青與神算藥師進了屋去,李玉奇悄悄來到窗前。


    李玉奇悄悄在窗紙上戮了一個洞,這樣,他既能聽見,又能看見。


    難道神算藥師算不到他也來了嗎?


    不!若是他想算的話,必能算到,而此刻,他正與柳劍青說話,也就沒時間算,沒有那份心思了。


    天底下一天要發生許多事情,他並非每件事都算,否則他就算不過來了,因為算事需要時間,而一天的時間並不夠他算一日內所發生的事情。


    神算藥師道:“你可是來要毒的?”


    柳劍青點點頭,道:“正是。”


    神算藥師道:“你想要何種毒?”


    柳劍青道:“把你這裏最毒的藥給我一些。”


    神算藥師伸手從桌上拿起一個小瓷瓶,道:


    “我已給你準備好了,這瓶子裏就是。”


    神算藥師可真是個精明的人,他早就算出柳劍青的心事了,他知道,若是不給柳劍青毒藥的話,柳劍青定會殺了他。


    當然,他也不敢騙柳劍青,隻給假藥,因為若是這樣,柳劍青發現後,一樣會殺了他。


    此刻,他給了柳劍青毒藥,既能保住了性命,還讓柳劍青欠了他一份情。


    柳劍青接過瓶子,道:


    “此乃何毒?”


    神算藥師道:


    “此藥是我五年前配成的,既沒起名字,也沒有給過別人,你是第一個用此毒藥的人。”


    柳劍青道:“此藥毒性可大嗎?”


    神算藥師道:“你放心好了,沒有比此毒更毒的藥了。”


    聽了此話,柳劍青的嘴角掛起一絲奸笑。


    柳劍青道:“那就多謝藥師了。”


    神算藥師道:“謝倒不必了,你隻要莫說出我來就行了。”


    柳劍青笑道:“你放心,沒人會知道的。”


    神算藥師道:“有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


    柳劍青將藥瓶放入袖中,抱拳道:


    “那我就告辭了。”


    神算藥師道:“你可要小心,千萬莫要將此藥碰到皮肉的破處。”又道:


    “好,你去吧!”


    柳劍青轉身出了屋子,迴去了。


    李玉奇也跟著他,離開了神算藥師的屋子。


    此刻,他更覺得奇怪了,柳劍青找神算藥師要如此厲害的毒藥做何用呢?


    第二天,快到黃昏時,柳劍青出了家門。


    李玉奇又跟上了他。


    這次柳劍青是向著許誌宏家走來的,但,當他走到山前的那片林子裏時,他卻停下不走了。


    李玉奇遠遠地看著他,悄悄地溜進林子裏躲了起來。


    現在,柳劍青已是隨時都可以到許誌宏家了,可是今日他為何停在此處呢?李玉奇想著。


    此刻,柳劍青在林子裏慢步走著,走到林邊,又轉迴頭,再到林邊再迴頭,他來迴地走著。


    當他約莫走了十趟的時候,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他持有的笑,他看到許誌宏了。


    許誌宏正向林子裏走來。


    遠遠的,許誌宏就招道:


    “柳兄,是等我的嗎?”


    柳劍青道:


    “正是。”


    許誌宏跑了過來,笑道:


    “為何不去家裏等我?”


    柳劍青道:


    “這裏不是一樣嗎?”


    兩人已走到了一塊。


    許誌宏道:


    “可是有什麽事嗎?”


    柳劍青點頭道:


    “嗯,有點。”


    許誌宏道:


    “何事?”


    柳劍青道:


    “我給你帶來一樣東西。”


    許誌宏喜道:


    “又讓你費心了,是什麽東西,快讓我瞧瞧。”


    柳劍青道:


    “這就給你瞧。”


    說著柳劍青從衣袖裏取出一物。


    此物正是那根紅竹簽。


    林子裏很暗,許誌宏離得遠,沒看清,於是,他伸頭想靠近些看,脖子便伸得很長。


    他根本沒想到他看的東西,竟會要了他的命。


    在他伸頭的同時,柳劍青也把手向他麵前送去,但就在許誌宏剛看清楚的同時,柳劍青拿紅竹簽的手猛烈地刺了一下。


    許誌宏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已瞪大眼睛死去。


    紅竹簽已被柳劍青刺入他的咽喉裏。


    許誌宏的身體倒了下去,倒在柳劍青的腳前。


    柳劍青麵帶微笑,伸手將許誌宏的眼睛抹閉上了。


    柳劍青四下張望了一下,見林子裏一人都沒有,就抱起許誌宏的屍體,藏在了林子深處。


    他拍了拍手,抬頭向許誌宏的家裏走去。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被李玉奇看到了。


    天已黑下來了。


    屋裏燈光從開著的門射出來,照亮了院子裏的兩個人。


    浩兒已在秋婉君的懷裏睡著了。


    秋婉君的淚水奪眶而出,滴在浩兒的臉上,她抬頭輕輕抹去。


    此刻,她已不能不相信李玉奇的話了。


    她再也沒想到柳劍青是如此卑鄙的小人。


    許誌宏死得太冤了,令她悲痛到極點。


    但,秋婉君是個堅強的女子,盡管她很痛苦,但她能強忍著,使自己鎮靜地與李玉奇談話。


    李玉奇的眼裏射著憤怒的光,是對柳劍青的憤怒。


    李玉奇接著道:


    “後來,我發現他更是常來你家了,而你卻也對他很好,我想,我定是中了他的計了。”


    秋婉君狠狠道:


    “他這個惡魔,我一點也沒想到會是他。”


    李玉奇道:


    “往後,你可要小心他了!”


    秋婉君點點頭,又道:


    “我不會就如此饒了他的。”


    李玉奇道:


    “我看你定是打不過他的,你可莫要胡來。”


    秋婉君緩緩地點點頭,一邊想著什麽。


    李玉奇道:


    “那我就走了。”


    秋婉君道:


    “多謝你將此事告訴我。”


    李玉奇道:


    “你可莫要讓他知道了,不然,他定會殺人的。”


    說完李玉奇去開院門。


    秋婉君道:


    “不會讓他……”話沒說完已停下了。


    李玉奇已把院門打開。


    秋婉君的身體不由抖動了一下。


    柳劍青正站在門外怒視著李玉奇。


    李玉奇已麵無血色。


    忽地,一道青光已閃向李玉奇的胸前,是“青龍劍”閃出的青光。


    李玉奇仰天倒了下去。


    劍,仍握在柳劍青的手上。


    柳劍青惱怒地瞪視著李玉奇的屍體,良久,才收起劍,轉眼看向院裏的秋婉君。


    秋婉君亦冷冷地看著柳劍青。


    柳劍青輕聲道:


    “婉君,你信他的話嗎?”


    秋婉君道:


    “你都聽見了?”


    柳劍青沉聲道:


    “是的,我聽見了。”又轉頭看著死者道:


    “不然,我也不會殺他。”


    秋婉君道:“你既殺了他,我更相信他的話了。”


    櫓劍青大聲道:“不!我是不能容忍他誹謗我,才殺了他的。”


    秋婉君憤然道:“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再相信你的。”


    突然,柳劍青急步跨進院裏,一把扶住秋婉君的雙肩,道:


    “好,你不信,的確,他說的是事實,但我是因為太喜歡你,才如此做的。”


    秋婉君冷聲笑道:“喜歡我?你怎認識我的?”


    柳劍青道:“那日我偶然從此處經過,正巧見她從門裏出來。”


    秋婉君突然大笑道:“哈哈,偶然,哈哈哈哈……”


    秋婉君大笑不止。


    柳劍青撼動著秋婉君的雙肩,大聲道:


    “婉君,你怎麽啦?”


    熟睡的浩兒被吵醒了,在秋婉君的懷裏大哭起來。


    秋婉君猛地掙脫開柳劍青的手,抱著浩兒向院門外走去。


    柳劍青也跟著她出了院門。


    秋婉君一麵走,一麵笑道:


    “偶然,哈哈哈哈……”


    柳劍青又追上她,從背後抓住她的雙肩,道:


    “婉君,你到底怎麽了?”


    秋婉君又掙開他,向山裏跑去。


    秋婉君的笑聲與浩兒的哭聲,打破了山野的寂靜。


    笑聲淒涼,哭聲悲慘。


    柳劍青仍然大叫道:“婉君,婉君……”


    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他也跟著婉君向山裏跑去,追著她。


    他不能就這樣讓她跑了,他要追上她。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將要有得到她的機會,他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但此刻,這個機會已經不存在了。


    但他仍不甘心,即使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


    他太愛她了,因為她太美了。


    他認為愛,就要占有,於是,他想得到她,想占有她,為了做到這點,他絞盡了腦汁。


    山上長滿了雜草,也長有許多樹。


    秋婉君抱著浩兒,自然是跑不過柳劍青的。


    沒跑多遠,柳劍青又一把抱住了她。


    秋婉君的大笑仍沒有停下,浩兒的哭也沒停。


    柳劍青搖晃著秋婉君,道:


    “你停下,你不要笑了可好?”


    秋婉君無動於衷。


    柳劍青急道:“婉君,難道你瘋了嗎?”


    秋婉君仍在笑,仍沒有迴他的話。


    柳劍青並沒認為她已瘋了,他以為她受刺激太大,過後,還是會好起來的。


    他想把她弄迴屋去,想讓她冷靜下來。


    於是,柳劍青將秋婉君的身體抱起來。


    秋婉君想再次掙脫,但沒能掙脫出來。


    柳劍青已開始往迴走了。


    她跑不了了,她就要屬於他的了,他想。


    然而,他刹了。


    浩兒仍在哭,在搖動著兩隻小手。


    或許是浩兒提醒了她,抑或是別的原因,秋婉君忽地在浩兒的頸部狠狠地咬了一口。


    浩兒的哭聲嘎然而止。


    柳劍青頓住了腳步,吃驚地看著抱在手中的母子二人。


    月色清寒,月光照著山野,也照著山野裏的人。


    借著月光,柳劍青看到了鮮血,既有浩兒的鮮血,還有秋婉君嘴上的鮮血。


    秋婉君又大笑起來。


    浩兒一動也不動了。


    忽地,秋婉君掙出柳劍青的手臂,拋下了懷中的浩兒,大笑著向山野的深處跑去。


    浩兒就這樣被她扔了,扔在了山裏的草叢裏。


    柳劍青怔怔地看著她跑去,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直到她跑得不再看得見,跑得無影無蹤為止。


    然而,她淒慘的笑聲仍在山裏迴蕩著,山野裏迴蕩的是一個瘋女人的笑聲。


    柳劍青沒去看落在草叢裏的浩兒,隻是轉身走了。


    他要迴鎮裏去了,他仍然擁有他的好名聲。


    清寒的月光照著山裏。


    清寒的月光照著草叢裏一個不知死活的孩子……


    ※※※※※※


    晌午的最光直射著山林。


    陽光,也照著山林邊的人,和他們臉上的淚珠。


    淚珠閃亮,淚珠晶瑩。


    這是既悲痛又喜悅的淚珠,但更多的是喜悅,是幸福。


    小獸精已撲到了秋婉君的懷裏。


    他知道自己正是秋婉君的浩兒,他相信她的話,盡管他知道自己頸口的傷疤是秋婉君留下的,但他並不怨她。


    他很開心,他終於找到了母親。


    秋婉君也緊緊地摟著小獸精,摟著她的浩兒。


    她笑了,是出自心底的笑,無聲的笑。


    她再也不必發出那種狂妄的、淒慘的大笑聲了。


    竹葉飛與羅常醉更是百感閃集,也微笑地看著他們。


    竹葉飛對秋婉君道:


    “你真的瘋了嗎?”


    秋婉君道:


    “那時我並沒有瘋。”


    竹葉飛道:


    “你是假裝瘋的?”


    秋婉君道:


    “是的。”


    羅常醉道:


    “你為何要裝瘋?憑你的武功……”


    秋婉君道:


    “那時我的武功是很差的,若是我不裝瘋,柳劍青必會逼迫我從他,而我如果不從他,那他又必會殺了我,事已到此,我定是不願從他的,但我又不能被他殺了,因為我死了,就不能再報仇了,所以我隻好假裝瘋了。”


    秋婉君又看小獸精道:


    “其實,我當時並不想咬浩兒的,但怕他不相信我瘋了,我才咬了浩兒。”


    竹葉飛道:“你是真的想咬死孩子嗎?”


    秋婉君道:“不是,我隻狠狠地咬了他的皮膚,可是浩兒突然不哭了,我也不知他是否真的死了。”


    羅常醉道:“那你為何不把孩子抱走而扔了他呢?”


    秋婉君道:“扔了孩子更能使柳劍青相信我是真的瘋了。”


    竹葉飛道:“我也相信了。”


    秋婉君慘然一笑,道:


    “我是有意把浩兒扔向草叢裏的,這樣摔得不重。”


    羅常醉道:“你是想讓柳劍青把孩子抱走?”


    秋婉君道:“不是,他那種人是不會收養一個孩子的。”


    竹葉飛道:“那你是想自己再迴來找孩子的?”


    秋婉君道:“是的。”


    羅常醉急道:“你可去找了?”


    秋婉君道:“去了,可是……”


    羅常醉道:“孩子不見了嗎?”


    秋婉君點點頭。


    羅常醉道:“既然柳劍青沒有抱走孩子,那孩子怎會不見了呢?”


    秋婉君道:“我迴去得太遲了。”又道:


    “我想,或許是讓別人抱去了。”


    羅常醉道:“那你幾時迴去的?”


    秋婉君道:“快天明時,我才找到那地方。”


    羅常醉道:“你可是跑迷路了?”


    秋婉君道:“是的。”


    羅常醉道:“那你沒有再到別處找嗎?”


    秋婉君道:“找了,不但沒找到,還常常遇到色鬼,想……


    我又隻好裝起瘋來,倒把那些人嚇跑了。”又道:


    “就這樣,後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瘋了。”


    竹葉飛道:“那你的武功是如何練成的呢?”


    秋婉君道:“一日,我在山上走時,突然滑進了草叢中的一個洞裏,於是找到了一個秘密的山洞,洞壁上畫著些練功圖……”


    羅常醉插嘴道:“是什麽武功?”


    秋婉君道:“我也不知道。”又道:


    “後來,我就照著那些圖練起了武功。”


    羅常醉道:“那洞在何處?”


    秋婉君道:“就在此山下麵。”又道:


    “剛才,我就是在洞裏發現有人上山才出來的。”


    羅常醉點點頭道:“難怪我聽到四向都是笑聲呢!”又道:


    “你一直都在練功夫?”


    秋婉君道:


    “是的,不過到今日方才以八成。”


    竹葉飛道:


    “你用在紅竹簽上的毒也是神算藥師給的?”


    秋婉君道:


    “是的。”


    竹葉飛道:


    “他不知道你要殺他嗎?”


    秋婉君道:


    “或許知道。”


    竹葉飛道:


    “那他怎麽敢見你?”


    秋婉君道:


    “他沒有見我。”


    竹葉飛道:


    “那他是如何給你毒的?”


    秋婉君道:


    “我找到他的住處時,他不在,毒藥用一個小瓷瓶裝好放在桌上的。”


    竹葉飛道:


    “看來他算好你要去找他,就躲起來了,怕你要到毒後殺了他。”


    秋婉君道:


    “或許是這樣的。”


    竹葉飛笑道:


    “你差點把我也殺了。”


    秋婉君道:


    “我並不是要殺你。”又道:


    “那晚我若不向你射一竹簽,神算藥師或許死不了。”


    竹葉飛點頭道:


    “說得也是。”


    羅常醉道:


    “你怎會找了五年才找到柳劍青的呢?”


    秋婉君道:


    “他遷了住所。”又道:


    “那日我偶然得知了他的行蹤,才去殺了他。”


    羅常醉點點頭。


    小獸精一句話也沒說,靜靜地在旁邊聽著,倒也真像個乖孩子。


    竹葉飛走到小獸精的麵前,將“青龍劍”與“柳氏劍譜”捧在手上,遞給小獸精。


    小獸精遲疑地看著竹葉飛,問道:


    “竹大哥……”


    竹葉飛輕聲道:“拿著。”


    小獸精用雙手緩緩接過劍與劍譜。


    竹葉飛道:“你已知道如何使用這把劍了。”


    小獸精重重地點點頭。


    忽地,羅常醉快步向前走去。


    他的酒葫蘆仍在地上,他是去撿酒葫蘆的嗎?


    不!他永遠也不會再去撿那個酒葫蘆了,他不會再需要整日與酒作伴了。


    他看到了雲清月,他終於見到她了。


    山林間,蕭正剛與雲清月正向此處走來。


    雲清月也看到羅常醉了,起步向他跑去。


    兩人跑到了近前,相隔半臂,都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她也看著他,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動。


    但,他們的眼睛在說話,他們的心在動。


    無聲的語言,無形的動作,在此刻,勝過一切語言,一切動作。


    終於,他們擁在了一塊,緊緊地擁著。


    誰也不願把他們分開,誰也不能再把他們分開了……


    ※※※※※※


    最光,海浪,沙灘,美麗的太陽島。


    滿島鮮花,滿島美酒,滿島飄香。


    彩虹姑娘們穿著七彩的衣裙,翩翩起舞,美若仙姑。


    古易陽島主舉著酒杯對蕭正剛笑道:


    “蕭兄,你我已多日不見,今日相見必當一醉方休!”


    蕭正剛道:“好,一醉方休,幹!”


    二位老人舉杯痛飲。


    雲清月看著羅常醉輕聲道:


    “這裏的花真多!”


    羅常醉笑道:“這裏的酒也香。”


    雲清月道:“莫要再喝醉了。”


    羅常醉道:“見了你,我喝再多的酒也醉不了。”


    二人相視一笑,依依深情眼中流。


    古彩豔深情地看著竹葉飛,緩緩道:


    “還記得那晚的月亮嗎?”


    竹葉飛點頭道:“怎會不記得呢?”


    古彩豔道:“那你說,是怎麽樣的月亮?”


    竹葉飛貼近古彩豔的耳朵,輕聲道:


    “月欲圓,那晚的月亮一直在我心裏。”


    古彩豔會心地笑了。


    秀芝悠悠地對小獸精道:


    “還記得你說的話嗎?”


    小曾精道:“什麽話?”


    秀芝嗔道:“你不記得了嗎?”


    小獸精為難道:


    “此處如此多人,我如何好,好……”


    秋婉君微微笑道:


    “浩兒,你們說什麽,我怎聽不懂?”


    小獸精紅著臉道:


    “娘,沒說什麽。”


    秀芝的臉也變得緋紅。


    秋婉君笑而不語,她已明白了。


    “小獸精!”


    是一個老人的聲音。


    眾人循聲看去,見一須眉老者,腳踩一朵白雲,向島上飄來。


    “爺爺!”


    小獸精跑向老人的懷抱。


    原來,小獸精的爺爺竟是個仙人!


    誰也不會再問小獸精是如何長大的了。


    此外,在“神仙”的後麵,還跟著一個道士。


    “臭道士!”小獸精望著他,歡喜地罵道。


    在一陣哄笑聲中,太陽島上洋溢了一片濃烈的溫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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