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望他一眼,微笑道:“我如果再說你一件事出來,你更要大吃一驚哩!”


    於王兩人聽到紅姑說,還有一件可驚的事,不由得有點愕然,王紫霜忍不住罵道:“別賣什麽關子,要說就快點說出來!”


    紅姑見她性急,笑道:“說,當然要說,不過,我先要問問你們,曾否認識一個盧三在?”


    王紫霜見她好不好提起盧三在,奇道:“是呀!我們在南溪的時候,確是認得一個盧三在,你怎麽知道了?”


    紅姑笑道:“這就對了,但是,你們知道盧三在是怎樣一個人呀?”


    王紫霜愕然道:“我怎不知道?他是一個好人呀!不但使我們懲治了王閻見,而且使我們痛懲江天笑……”


    於誌敏本來緊鎖雙眉,跟在她倆的後麵,這時卻突然叫起來道:“我知道了,那盧三在必然也和赤身魔教做成一路!”


    紅姑冷不防備,被於誌敏猛然一叫,驚得幾乎跳了起來。王紫霜看在眼裏,心裏暗笑,白了於誌敏一眼,罵道:“人家說得好好的,誰要你鬼叫鬼叫來了?那盧三在如果是赤身魔 教的人物,他那肯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前痛罵赤身魔教,又那裏肯指引我們找江天笑的黴氣?”


    於誌敏被王紫霜一連串的連叱帶罵,竟插不進嘴去,好容易待她罵停了嘴,正待把自己的見解說出,紅姑已搶先道:“姊姊!他猜得對了!那盧三在不但是赤身魔教裏的人物而且還是重要的人物!”


    經過紅姑這一說明,王紫霜不禁愕然,忙道:“紅姊,這是什麽一迴事?”


    於誌敏這時滿懷高興道:“紅姊姊!你且慢著說,先讓我猜一猜……”一語未畢,就被王紫霜一聲嬌叱:“你猜,猜個屁,還不趕快給我閉嘴?”一麵作勢要打,嚇得他吐一吐舌,把頭往腔裏一縮。


    紅姑看於誌敏那付怪樣,不由得“噗哧”一笑道:“看你這付樣子也就夠了,還是讓我說出來罷!”迴顧王紫霜一眼,又道:“那盧三在的的確確是赤身魔教的人物,他是赤身教放出去的主要眼線之一,一麵是要刺探外人對教內的評論,一麵卻要在群眾中,造成一種恐怖赤身教的氣氛,使教務得以順利進行……”


    王紫霜詫異道:“這就奇了!他揭破赤身魔教的秘密,要我們殺掉赤身魔教徒王閻見,豈不是妨害教務推展?”


    紅姑笑道:“不錯!在表麵上,他這種行為,似乎是故意揚揭赤身教的罪惡,但是,骨子裏卻仍是幫了赤身教……”


    王紫霜又插嘴道:“你越說我越不懂了,既是揭發罪惡,又說是有幫忙的作用,這理由隻有你們赤身教的人才懂!”


    紅姑臉兒一紅道:“姊姊休得取笑,要說起既是破壞,又是幫忙,這個理由倒也很簡單,因為盡量說赤身教的壞處,則人民對於赤身教就感到可怕、又神秘,因此,就會自亂步驟,而赤身教乃能趁火打劫從中取利。至於,盧三在公然說王閻見是赤身教徒的事,更是一件小事,因為盧三在是秘密身份的黨徒,樣樣要假裝正經、假裝好人,才能夠取得人家的相信,必要時,則犧牲不重要的黨徒而穩固他自己的名譽和地位,這是赤身教義的一條,真正而忠誠的教徒都懂得這一套……”


    於誌敏和王紫霜聽說赤身教竟采取“犧牲別人來穩固自己”,不由得一驚,互看一眼,王紫霜“哦--”了一聲道:“你說的我都懂了,但是,盧三在既然是這樣做,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紅她笑道:“他得到的好處多著哩!如果能夠說出你們兩人的真實姓名和去向,起碼也可以記大功一次……”


    於誌敏叫起來道:“怪不得我們懲治了王閻見的當天就來到敘府,那知在望江樓戲耍江天笑的當兒,南溪飛鴿傳書也就及時到達,當時我還以為是王閻見手下餘黨的飛報,若照姊姊這樣說來,反而是盧三在無疑了!”


    紅姑不斷地點頭。


    王紫霜恨道:“這些狗才竟是恁般惹厭,真是使人防不勝防了,我真恨不得轉迴去給他一劍才好!”


    紅姑好笑道:“倒不需要姊姊去收拾他,自然有人替你收拾了……”


    王紫霜愕然道:“誰替我把他收拾?”


    紅姑道:“還不是赤身魔教的人?”


    於誌敏和王紫霜都不禁露出驚詫的眼光,緊盯在紅姑的臉孔上。


    紅姑看了笑道:“這也沒什麽值得詫異的地方,因為像盧三在這一類人物,魔教裏俯拾皆是,不見得把他當做寶貝,再則江天笑死了之後,他更失去憑依和利用的價值,金宣祥自然會把一切失敗的責任推在他的頭上,不是說他檢報得太遲,致誤要機;就是他在外招搖,不服管製。這類罪名往盧三在身上一套,他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痛痛快快地自裁,另一條路就是零丁地被宰割。”


    於誌敏聽紅姑說起赤身魔教對於他本教的人也是那樣殘酷,氣憤憤嘟嚕一句:“赤身魔教都是些該殺的壞蛋!”話一出口,猛然想起紅姑就在前麵,忙又改口道:“紅姊!你已經不是魔教中的人了,我可沒有說你!”


    紅姑苦笑一聲道:“就說我也不要緊,雖然我沒有做過什麽壞事,但是,誰叫我不明不白地在魔教中混了十幾年呢?”自怨自艾地說到後來,聲音也有點嗚咽。


    王紫霜忙牽緊紅姑的手,親切道:“姊姊,他不敢說你,你也別理他!”迴過頭來罵道 :“你敢胡亂在嘴裏嚼蛆、放屁,傷了我紅姊,看我肯饒你才怪!”罵得於誌敏訕訕地裝著傻笑。


    一行三人雖是邊走邊談,倒也走得十分迅速,還未到五更,已經悄悄地進入客棧。王紫霜攜著紅姑走迴自己的房間,剩下於誌敏獨居一室,打坐定神,還想調調內氣,但是,經了這一次兇險的風波,心情也若江潮起伏,那能靜得下來?好容易捱到外麵有人走動,立刻也開門走出外麵,恰好遇上那客棧的夥計打開院門,一貝於誌敏出來,忙上前陪笑道:“客官怎麽不多睡一會?現在天色還早哩!”


    於誌敏含糊應了一聲,立即問夥計要水梳洗。


    那夥計去不多久,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見房裏隻有於誌敏一人,不由得愕了一愕。


    於誌敏那有看不出夥計的心意?當下笑道:“我那朋友因急事一早就走,當時你們都沒有醒過來,還是我替你們開門送客哩,不然,我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哩!”


    那夥計雖然心裏還有點疑竇,但人家說得合情合理,而且看這小客人年紀輕輕地,不像是說謊話的人,再則,於誌敏進棧的時候,那姓向的客人親熱招唿的樣子,也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是什麽歹人,也就陪笑道:“小的怎敢胡想,隻是有勞客官開門,反而不好意思了!”


    兩人對答之間,王紫霜和紅姑卻吃吃她笑著走出甬道,於誌敏靈機一動,揚聲道:“賈姐姐走了嗎?”


    王紫霜吃吃笑道:“假姐姐走了,但是,真姐姐卻來了!”笑聲越來越近,那夥計未及退出房門,王紫霜已攜著紅姑進來笑道:“你看!這可不是真姐姐!”


    客棧那夥計不由得又是一楞。


    王紫霜早就聽到於誌敏和夥計的對答,胸有成竹地罵道:“你真睡得像死人一樣,眼睛又不行,我等你送走向兄迴來,我也就送賈姐姐出去,同時又接了真姐姐進來,看那時你迴來還沒多久,怎麽不知道?”


    於誌敏裝著苦臉道:“誰想到你們女孩子在天色未亮,也要開門出去搗鬼?”


    王紫霜聞言陡然把臉一沉,秀眉一揚,罵道:“說話可要幹淨些,你見誰搗什麽鬼來?”


    紅姑見他兩人裝得煞有介事的樣子,肚子裏幾乎要笑出聲來,忙道:“霜妹!饒了他罷!那一個男孩子的嘴裏不是拖泥帶水的?”做好做歹地勸說一番。


    那夥計見客人拌起嘴來,自己立腳不住,隻好借故走了。王紫霜等那夥計走遠了,才放下臉孔對於誌敏道:“從今天起,我們真有一位姊姊了!”往紅姑的身上一指道:“紅姊姊姓甄,你看這不巧得很麽?而且她還要陪我們往滇池去。從這裏往滇池的路雖然很遠,赤身魔教的眼線雖然很多,但是,有了紅姊陪著我們,就能夠事先防範,這難道不好麽?你還要謝謝我才對哪!”


    於誌敏聽說紅姑也跟著往滇池,害得他和王紫霜無法親近,心裏暗暗叫苦,後來說到能 避開赤身魔教的眼線,使他早達滇池,達成尋父的願望,臉色也就開霽起來。但是王紫霜見他的神情忽而愁苦,忽而微笑,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那猜得出他心裏秘密?見自己已把話說完,他不過是點頭微笑,心裏有氣,嬌叱道:“你啞了不成?我問你的話怎麽不答,在那裏出什麽神?”


    這一叱,把一個聰明透頂的於誌敏叱得倉皇失措,慌慌張張道:“甄姊姊好!”朝看紅姑一揖。


    紅姑羞得一擺柳腰躲開去,嬌叱道:“你還不快謝謝你的霜妹,難道真個想討打?”


    原來於誌敏一心盤算著往滇池的事,隻聽到王紫霜問一句“好嗎?”至於最後一句卻因為心神一分,反而“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隻覺得耳旁嗡嗡作響,根本不知道她說些什麽,這時被紅姑一提醒,隻好怔怔地望著。


    王紫霜噘起小嘴,恨一聲:“呆子!”把紅姑的臂膀一挽道:“我們走!”一同走迴自己的房裏。


    於誌敏見她兩人一走,倒真著急起來,急忙在後麵跟去。那知王紫霜一進入房門,就“砰!”一聲關緊了房門,害得於誌敏在外麵著急叫道:“妹妹!開門讓我進去呀!”


    王紫霜“呸!”一聲道:“就不要你!”


    紅姑卻吃吃笑道:“我們要梳洗,你進來做什麽?快喂馬去罷,妹妹已經饒你了!”說罷,兩人吃吃嬌笑。


    於誌敏暗忖:“原來女孩子都是這樣--一會兒惱了,一會兒又笑了,像夏天的雲兒那樣變幻無常。”但是,他聽說人家已經饒他,真個如奉綸音用快步離開原地,叫出夥計帶往後麵喂馬去了。待得喂馬迴來,卻見王紫霜和紅姑坐在他的床沿上,紅姑手裏還拿他那枝金霞劍在賞玩著。


    王紫霜一見於誌敏進來,就噘起小嘴道:“你這人呀!為什麽這樣大意?人離開了房間,卻把寶劍放在床頭,要是被人家偷了,看你拿什麽臉迴去見師公去,你看,我們連包袱都打好了,一齊帶過來哩!”


    於誌敏被她說得兩頰一紅,但嘴裏仍然不服道:“你們兩人都在店裏,東西怎會被人家偷了?而且,你還叫我快去喂馬哩!”


    王紫霜被他一駁,脫口罵道:“我看連你都要被偷……”話一出口,驀然記起夜裏的情形,急忙低頭咽語,滿臉通紅。


    紅姑盈盈地站起嬌軀,扶著王紫霜道:“妹妹!馬裝好了,我們就趕路罷!今天我們必須趕到東川,才算是離開赤身魔教的威力圈,否則便需在魯甸過宿,明天再走…”把手裏的金霞劍往於誌敏手上一遞道:“我們替你把行李包好了,背起劍來走罷!”


    於誌敏接過寶劍,一麵背在背上,一麵蹙著眉道:“赤身魔教的人,我們要找還找不到哩!”話尾餘音未已,忽見王紫霜猛一抬頭,一雙淩厲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不由得就是一懍。


    紅姑忙接口道:“分做幾天走,也沒有什麽關係,雖然在路上有赤身魔教的黨徒,但我昨夜已得到鄒素雲和葛雄兩人的寶劍,我的膽於也大得多了;再則,還有妹妹和你在我的身旁,我還怕他們做啥?不過是為了不在途中處處耽擱,早日到達滇池辦理你的正事,所以才這樣說罷!”


    於誌敏想不到紅姑才是一個初認識的朋友,竟然對他恁般關心,不由得喊一聲:“姊姊……”卻不知應如何說起。


    紅姑一聽於誌敏那聲音,顫顫抖抖地,心裏陡然一震,望了王紫霜一眼,才輾然一笑道:“夠了!夠了!我一夜之間,獲得了一位妹妹,你再這樣喊我,可真吃不消了,快往賬房交付房錢給人家就走罷!”王紫霜也催他快走,隻得提起包袱,一起走出前廳。


    於誌敏交付店租完畢,夥計已把兩匹寶馬牽出店門,王紫霜微微笑道:“你騎的那匹赤騮駒氣力大些,就讓給姊姊和我合騎罷!”於誌敏笑道:“隻要你肯要,我騎與不騎還不是一樣?”


    王紫霜嗔道:“我偏要你騎踏月駒!”


    於誌敏知道強不過她,同時也不敢相強,隻好扮個鬼臉,一躍上馬,縱轡疾馳,剛出得墟外,就聽到王紫霜在後麵罵道:“你作死嗎?人家還未上馬,你就跑得那麽快,還不快點讓開,讓我們先走?”


    紅姑似乎覺得於誌敏被罵得可憐,忙笑道:“妹妹!由他先走罷,我們在後麵慢慢說話 也好!”那知於誌敏對於王紫霜真是百依百順,已經一提韁繩,把馬頭偏過一邊,讓出路來,笑道:“請先走--”故意把走字拉得長長地。


    王紫霜不管三七二十一,雙腿一夾,馬蹄潑刺刺地已搶過前麵,還扭轉頭來朗聲笑道:


    “那怕你不讓?”


    於誌敏被王紫霜那銀鈴似的笑聲,笑得心裏又甜又辣,本待迴她一句,又有點不敢,就在這一猶豫的瞬間,赤騮駒已跑出幾十丈外。於誌敏無可奈何,隻好連催踏月駒在後麵急追。


    這一條路雖然是由川入滇的大道,但是,盤迴於千山萬壑之中,岡巒起伏,忽而上達幾百丈的山嶺,忽而下臨幾千潯的深澗,飛雪如煙,鬆風如濤,地上積雪成冰,更是滑溜異常,隻要一個立腳不穩,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確是一條不好走的路。幸而於誌敏三人兩馬恰是“人如仙子馬如龍”,每逢遇上險峻的地方,就由於誌敏和王紫霜仗著本身絕頂的輕功,連人帶馬往上一提;兩匹靈駒得此助力,也就一躍而登,或是一縱而下。因此,仍然馳騁如常,惹得在山上圍獵的苗瑤土著,又驚又羨。


    約莫到了已末午初的時分,山形漸漸開曠,再轉過兩個山壕之後,卻見到距離十來裏的平地上有一座很大的市鎮。紅姑微微喘著氣道:“你們跑緩一點罷,這一陣蠻跑,已經跑了兩百多裏,如果不是你們的仙馬神駿,恐怕老早就倒下來了,現在連我也有點吃不消哩!”


    王紫霜笑道:“這一下我也夠累了!”也就緩轡而行。


    於誌敏卻在後麵嚷道:“快走,快走!我又追上來了!”


    王紫霜迴過頭來,橫他一眼道:“鬼叫什麽?要不是為了紅姊,我才不理你哩!”


    這時,兩騎已銜尾而行,於誌敏往那大市鎮一指道:“這個市鎮好大,到底是什麽地方?”


    王紫霜搶著道:“你是問誰哪?我們還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誰又知道它叫做什麽了?”


    紅姑笑道:“如果我記得不錯,那末,我們已經是到昭通府了!”


    於誌敏接著道:“昭通?昭通是好地方哪!”


    王紫霜笑罵道:“你怎知道昭通是不是好地方?難道你曾經來過?”


    於誌敏道:“我雖然沒有來過,但是,也聽說過呀!如果真是昭通,我們倒有銀耳來吃吃,不過,我們得多找一樣東西,不管是兔子也好,鴿子斑鳩也好,把它和銀耳一塊燉,不但是味道鮮美,而且清涼溫補哩!”


    說到吃,王紫霜的興趣來了,笑道:“偏就是你知道那麽多,我不管什麽銀耳不銀耳,單單說兔子鴿子這一類已是很甜美的了,可惜很久沒有弄來吃。在這荒山裏麵多的是這一類東西,我們何不找幾個帶去?”王紫霜這個建議,當下就得到紅姑的讚同,於誌敏更是喜得一躍下馬。


    三人商議了一陣,認為這山口距離昭通不遠,料必不會有什麽歹人,所以隻把馬牽入林 中拴好,立刻一同上山,分頭尋找獵物。那知這時正是隆冬的季節,地上鋪滿了白雪,兔兒是一種膽怯怕冷的動物,而且又在白天裏,那敢離開它那溫暖的窩?再則,這荒山裏除了有三幾隻鷲鷹之類的猛禽,在高空盤轉之外,小鳥雀們都飛往山下那些耕作地,找人家割剩下來的喬麥去了,因此,千、王、甄、三人找了半個時辰,仍然毫無所獲,彼此的間隔距離,漸漸地越拉越遠。


    本來王紫霜知道紅姑的藝業不算是十分高強,所以出發的時候,就和紅姑一塊兒走;惟有於誌敏卻如飛鳥一般,身形一掠就是百幾十丈,幾個起落,已去得無影無蹤。王紫霜不由得輕輕地搖頭笑道:“這個人真像野馬一般,性兒一點都不改,別再被人家抓去,那才冤哩!”


    紅姑輕喟一聲道:“像他這種武功的人,如果不是好心大意,誰又能夠把他抓去?就拿赤身教來說吧,他們自吹自擂說什麽天下無敵,好手如雲,但是,照我看來,那裏及得上你們兩位……”又歎一口氣道:“我要能夠學到你們一半的藝業,也心滿意足了,隻是……”


    王紫霜見她又要傷感,忙婉勸道:“姊姊休得傷感,像我們這種藝業也沒有什麽了不起,說起來不過是一個“緣”字罷,橫豎我們情同姊妹,阿敏有一套速成的方法,待到滇池之後我叫他教你,很快地就可以進益……”往懷裏摸索一會,取出一顆丹藥遞給紅姑道:


    “現在你先股下這顆歸元丹,經過一周天之後,藥力運行及於四肢,也能夠抵得上五六年的功力。”


    紅姑見王紫霜遞過來那粒丹藥,不過是姆指大小,黑黝黝、香噴噴地,如非凡品,忙謝了又謝,接過來咽了。


    王紫霜待紅姑咽下丹藥,接著又傳了“引氣歸元”的口訣,然後笑道:“姊姊先往石上調息一會,諒在這荒山之內,沒有什麽人來打擾你,阿敏去了那麽久,還未見迴來,我也得走上去看看,順手檢幾樣東西,別讓他迴來見到我們兩手空空,吃他取笑才好!”


    紅姑笑道:“賢妹盡管去罷,我就在這塊樹林裏等候你迴來……”沉吟一下,又道:


    “不過,你對阿敏要婉變一點,省得他遇上甜嘴的人,生心外向,那時反而不好了!”原來王紫霜和她一見投緣。當晚就結為姐妹,又悄悄地陪著她離開客棧取行李,卻把於誌敏瞞在鼓裏。


    王紫霜聽到紅姑叫她對於誌敏腕變一點,省得於誌敏生心外向,粉臉不禁一紅,嬌軀一扭道:“我才不哩!他敢多心,我才不饒他!”話雖是恁般說,可是,她那慧心靈舌,暗底下也是微微一驚。


    紅姑看王紫霜那神情,知道她口不由心,也暗自好笑,暗忖:“你這頑皮丫頭,我看你能頑到幾時?過一會見到了他,你不改變態度才怪!”但是,卻不便多說,隻笑笑道:“快去罷,當真別讓阿敏笑我們!”其實,紅姑那又知道二小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王紫霜正是柔情似水。萬縷情絲已把於誌敏的心牢牢縛住,而且人家還是一對美滿無雙,完整無缺的未婚夫婦哩!


    王紫霜見紅姑催她快走,當下叮囑幾句留心珍重的話之後,身影一晃,一連幾個起落,直朝於誌敏走的那方向追去。紅姑望著王紫霜如煙的背影,不由得輕輕長喟一聲,心裏免不了一陣茫然,又歎息幾聲,緩步走進林裏,找一塊樹下的巨石,盤膝枯坐,獨自調息練功去了。


    再說於誌敏以流星趕月般的身法和速率,離開王紫霜和紅姑,雖然他在那高速的飛騰中,同時也留心腳下的事物,搜尋是否有兔子或其他美味的野獸,不知不覺已翻過了幾座山頭。可是,不但兔子尋找不到,甚至於在積雪的山坡上野獸腳跡也很少,而且也不見王紫霜兩人跟來。於誌敏心裏納悶道:“這才是奇怪哪!這些野獸飛禽,難道都迴外婆家去了?”


    待要轉頭迴去,卻因兩手空空,怕吃她兩人取笑,同時,又不知道王紫霜兩人,是否獵獲,隻好繼續不斷地搜尋著。


    正當於誌敏站在一座白雪皚皚的峰頂上,縱目四望的當兒,忽見幾百丈遠的山凹裏似乎有一重霧氣,霧氣底下彷佛有一條蜿蜿蜒蜒的白線。於誌敏天性好奇,有了這個發現,豈有不去看個明白之理?當時一聲長嘯,響徹重霄,身形幾個起落,已到那道白線的所在。仔細一看,那是什麽白線?原來是白雪上不知被什麽東西拖壓成一條圓桌粗細的長槽,這條長槽,卻蜿蜒進一條曲折的山穀。


    於誌敏一看這長槽,早知道是什麽原因,暗道:“原來是你這東西在這裏作怪,而且把我們的兔子吃光了,我非殺你不可!”恃著一身絕藝,施起“踏雪無痕”的輕功。順看這條 深深的雪槽往前疾走。


    不消片刻,飛霧越來越濃,而且其中還來有一陣陣的腥臭。於誌敏看這情形,知道快到毒物藏身之所了,雖然自己有絕藝在身,但是,不知眼前這個毒物到底是那一類,也不敢過份大意;立刻停下腳步,把鰻珠掛在胸前,拔出雙劍,辨明了腥臭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那知轉過了一個山凹,前麵的長槽忽然中斷,盡頭的地方卻顯出一個方圓及丈的深洞來。那些濃霧、腥臭,統統是由這個洞口噴出。於誌敏暗道:“這洞裏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立即一提真氣,把小身子懸在空中,俯視那個洞口,隻那洞裏隱見白石嵯峨、紅光閃閃,看也看不清楚。於誌敏暗道:“管你是什麽東西,先嚐嚐綠虹劍的厲害!”立即把金霞劍納迴銷裏,把綠虹劍的柄套取去,放開二丈四尺的芒尾,用勁一沉,輕巧地站在洞邊,身軀一俯,朝著洞裏就是一劍,隻聞“喀擦”一聲,接著是一股巨大的吸力起自腳下。於誌敏猝不及防,幾乎被吸入洞中,幸而藝業非凡,在上軀微傾的瞬間,竟然雙腳用力一蹬,大喝聲中,身形已越過洞口,斜斜地飛出十餘丈外。


    於誌敏剛離險地,忽燃聞到身後“唿--”一聲,忙迴過頭來,卻見一股血箭噴高數丈,但是,那洞口似乎比原來又大得多了。於誌敏想了一想,心裏也不由得一驚,暗想:


    “我看你能躲到什麽地方去!”輕輕一躍,又站在那洞口上空二十多丈高處,俯首下視,隻聞地底一陣“隆隆”的聲音,過了半晌,忽聞“唿”一聲巨響,一頭獨角龍身,渾身雪白的怪物 竟自洞裏竄了出來,那股勁風卻把於誌敏的身子再噴高十多丈。於誌敏一億身軀,正待反撲下來給那怪物一劍,那知附近的峰頂積雪被這怪物一震,竟紛紛崩下,轉眼之間,把那怪物頭部又埋了起來。


    這時,峰頂上一聲尖叫道:“敏哥!那是雪蛟,別讓它走了!”接著一條白色身形,從千百丈高的峰頂,一掠而下,飄飄然站在蛟窟不遠的地方。


    於誌敏見王紫霜站的位置太近,尖叫一聲:“危險!”如飛鳥般掠了過來,把王紫霜一攙,雙雙跳開幾十丈外。就在這一瞬間,天崩地裂一聲巨響,一條龐大無比的巨蛟已衝出大半個身子,霎時雪花飛舞,腥風撲鼻,鄰近幾個山頭的積雪,也一堆一堆地下崩,聲勢十分駭人。


    這種雪崩現象,王紫霜已是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但對於誌敏來說,卻是他平生第一次經曆,眼見這條雪蛟竟有如許聲勢,不由得盡是搖頭。王紫霜好笑道:“這迴可讓你當一次土包子了,這有什麽可怕的?我們殺這千載難逢的雪蛟去!”也不問於誌敏是否同意,身形一晃,竟衝進雪堆,手上銀劍一閃,朝著雪蛟的頭上斬去。


    於誌敏見狀大驚,隻叫得一聲:“霜妹!”也就隨後衝進雪堆,正好貝那雪蛟避開王紫霜的劍鋒,迅如閃電般迴轉頭來張嘴作勢,要吞噬來敵。於誌敏那容得它如此猖狂?仗著綠虹劍芒光,一招“周處屠蛟”朝著雪蛟的頷下橫刺過去。


    那雪蛟目光似電,在雪花飛舞之中尤其看得分外清楚,起先隻見一人前來,倒還不怕。


    此時看到綠光閃閃的寶劍,似乎知道不太好惹,立把丈許大小的頭顱往後一仰,竟然躲過於誌敏一劍。


    但是,於誌敏立即手腕一翻,正待利用芒尾橫掃過去,忽見白影一掠,王紫霜已站上了蛟頭,不由得微微一怔,急忙縮手,隻把身形往後一拔道:“霜妹!這麽臭的怪物,騎它做甚?”


    王紫霜吃吃笑道:“你看它大半截身子還在窟裏,如果現在把它斬掉,怎把後半段拉出來?”一聲甫罷,那雪蛟陡然把頭往後一抖,就想把王紫霜拋了出去。幸得王紫霜感到腳下一顫,立即一個“擒龍-虎”左手往下一抓,把雪蛟的獨角抓個結實,才不致於跌下來。


    於誌敏被王紫霜一語提醒,也笑起來道:“我一時急於斬殺這怪東西,反而忘記要引它出來了,好,讓我立刻逗它出來玩玩!”身形一晃,橫方向由蛟口掠身而過,當身子經過蛟口的瞬間,綠虹劍一拍,劍身正打在那蛟唇上。於誌敏嘻嘻一笑,又轉迴雪蛟前麵手舞腳蹈地逗弄著。


    這迴那雪蛟可吃大虧了,麵前一團綠光閃得耀眼生花,唇上被打得又麻又痛,心裏也就暴怒起來,反而忘記自己的頭上還有一個致命的魔星;陡然周身運力,士軀猛然一伸,朝那綠光的方向衝去。


    於誌敏雖是在雪蛟的前麵故意逗它發怒,使他離洞追來,但也知道那雪蛟之重,何止萬斤,如果被它撞上身軀,任憑功力再高,也免不了粉身碎骨,所以雙目緊盯著蛟頭動靜,不 敢少瞬。這時見它果然猛衝前來,急忙一提真氣,身起空中,說時遲、那時快,雪蛟這一衝之力,竟把全身都由深窟中竄了出來。於誌敏更不猶豫,一聲大喝,綠虹寶劍往下一落,一條七八尺徑的蛟身已被斬為兩段。那蛟身雖斷,而餘力未盡,前半段竟把王紫霜帶出五六十丈遠,才癱直在地上。


    王紫霜從蛟頭躍了下來,溫和地笑道:“這麽兇狠之物,被你一劍斬死,真是太煞風景了,倒不如由我來打!”


    自從紅姑和王紫霜走在一起之後,於誌敏整整受了半夜和半天的悶氣,這時獲到春風般的笑臉相向,反而受寵若驚,微微一愕,旋而嘻笑起來道:“霜妹!你要是有興趣,就多斬它幾劍也行!”


    王紫霜噘起嘴唇道:“人家總不願打死蛇哩!”忽又改口道:“敏哥!你說這雪蛟身上什麽地方好吃?”


    於誌敏皺一皺眉道:“那腥臭的味道已經夠嘔死人了,還說好吃哩!”


    王紫霜“噗哧”一笑道:“你真正是土不堪言,不知道這雪蛟乃天下的奇物,隻可遇而不可求,我在聖母峰學藝的時候,曾經聽師父說過雪蛟有三寶,第一是角,能夠無堅不摧,避寒化冰;第二是肝,能夠益氣明目;第三是掌,能夠解毒除瘴。至於它肉味之美,更非兔子、斑鳩所及,你還說它腥臭哩!”


    於誌敏吐一吐舌道:“我就相信你說的好處,但是這龐然大物,應該怎樣吃法?”


    王紫霜笑罵道:“你這個傻瓜,先去割下它的角和兩隻前爪,然後剖腹取肝,再切下幾十斤肉拿迴去了剩下來的就讓野獸山禽分了罷,難道要拖它迴去不成?”


    於誌敏拗她不過,隻好唯唯應命,依照吩咐去做了,待得取出肝來,卻把王紫霜嚇得一跳。


    原來這雪蛟的肝竟有磨盤大小,少說也在百斤以上,連角帶爪就有二三百斤,再切百來斤蛟肉,雖然不算很重,然而這幾百斤東西攜帶起來也是一個累贅。二小商議了一陣,隻好少要一點蛟肉,抽下一條蛟筋把角爪縛了,王紫霜攜肝和肉,於誌敏攜角和爪,歡天喜地朝著山口走迴。


    不消多時已迴到王紫霜和紅姑分手的地方,王紫霜望望地上被踏成稀爛的雪地,不由得連唿“紅姐!”但是,惟有山穀反應,卻悄無一人。急得王紫霜秀目發紅,幾乎要哭,看到於誌敏怔在一旁,氣叱一聲:“你不幫我找人,盡釘在地上做啥?”


    於誌敏皺著眉頭道:“我也在尋找紅姊的去向哩,著急有什麽用處?”指一指雪地上的腳印道:“這裏分明是有四個女人在打架,這些人的功力和紅姊差不了多少……”


    王紫霜忙詰道:“你怎麽知道?”


    於誌敏笑一笑道:“地上有四種不同型的小腳跡,而且參差不齊,步伐淩亂,不是打架,那能有此?再則腳印深淺不一,可知她們的功力參差不齊,諒來紅姊一人還可以應付不少時候……”


    王紫霜截著他的話頭道:“現在半個也不見,難道統統死光……”


    於誌敏失笑道:“就是死光也要有痕跡呀!”指著另一處道:“你看那邊豈不是又有腳印?”


    王紫霜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十餘丈外,隱隱約約有一個淺淺的腳跡印在雪上,也就點一點頭。


    於誌敏見她已同意,接著道:“照理來說,憑這幾人的功力,雖然能把紅姊打敗,但絕不可能把紅姊無聲無息地抓走,也許還另外有高手到來,把她們統統帶走,我們隻要跟著腳印追去,不愁找不到人迴來!”


    王紫霜歡唿一聲道:“是啊!我們現在就追!”正待起步,忽又“啊!”一聲道:“那末馬兒怎樣辦?”


    於誌敏也愕了半晌才道:“再要馬可來不及了,還是找人要緊……”忽又改口道:“我們馬上還有重要物件,非要迴來不可,我現在先追上去,你去把馬兒取來跟這些腳印走,路上我留下暗號給你!”


    王紫霜想了一想,除這樣做已無兩全之法,隻好點頭答應。


    於誌敏心急救人,隻說一聲:“霜妹!我先走了!”一縱而逝。王紫霜怔怔地站了片刻,自怨自艾地走出山口,直往林子裏找那兩匹坐騎去了。


    再說於誌敏離開了王紫霜之後,估計劫去紅姑的敵人功力不會高到那裏去,料定她們跑 不了好遠,所以隻用幾分功力追趕,沿途注意兩旁的跡象。那知走了五六裏之後,雪上的腳印已越來越淡,甚至於用盡目力,很久很久才看出一點痕跡來,而且腳印的方向很亂,判斷她的去向倒也煞費心思。於誌敏邊尋邊走,上樹梢,下深穀,也不知走的到底有多遠,忽然西風送來遠處一聲淒厲的慘唿,心裏一懍,立即循著音源,追將過去,轉了兩個山坳,卻聽到一個粗暴的聲音在山腳下罵道:“你這賤丫頭,敢不從你大爺,我就讓你凍死在這雪地裏!”


    於誌敏一聽,如是暴客欺淩弱女,也不管那女子是否紅姑,大喝一聲:“休得強橫,龍卷風來也!”立即飄然縱下。


    山下那漢子正得意洋洋的時候,駭聞晴空霹靂,不禁大驚,那知頭才往上一抬,就見一條白影迅如殞星地落將下來,隻見對方朝著自己揚一揚手,自己身上就感到一麻不能動彈分寸。


    於誌敏用隔空點穴的方法,製服那漢子之後,迴頭一看,卻見一位赤裸裸的少女,抖索索地被綁在一根木樁上,披頭散發,頭部低垂將及前胸,看那肌圓玉潤倒有幾分像是紅姑,心裏不由得猶豫起來。忙問道:“你是紅姊姊麽?衣服在那裏?我去替你拿來!”


    這一問,反把那裸少女問得哭起來道:“難女叫做阿璜,衣服在那洞裏,我還有一個同伴在裏麵,請你快救她出來,不然就要糟了!”


    於誌敏聽那少女自稱為阿璜,不由得“啊!”一聲道:“你且等一等,閉著眼、不要動 !”右手一揚,綠虹劍已飛了過去把她周身繩索斬成寸斷。那少女驟然感到身上一鬆,一抬頭,羞得“呀!”一聲,急往洞中跑去。於誌敏隨著阿璜走進洞中,一麵道:“你帶我去救人呀!”


    阿璜嬌叱道:“你不懂得跟著來嗎?”跑有十丈八丈之後,嬌喝一聲:“人在那邊!”


    手往右邊一指。


    於誌敏一偏頭就見那邊另有一條甬道,毫不猶豫一縱而入,喝聲:“淫魔休走!”一聲過處,一個赤條條的身影衝了出來喝道:“那裏來的野小子!”那知於誌敏並不和他答話,手起一掌,把那人打得貼在洞壁,分明不能活了。於誌敏一掌打死淫賊,順步進去,又見一個赤裸少女仰睡在一張石床上,看那樣子似乎暈了過去,正待上前施救,忽聞甬道外殺聲大起,隻好把她的衣服蓋在那少女的身上,急步迴身,剛一走出甬道就聽到阿璜罵道:“我就死,也不讓你這些淫魔得意!”


    於誌敏定睛一看,原來阿璜一手執劍,一手拿著衣服護著前身,在和三名漢子狠狠地拚命。忙喝一聲:“阿璜!你去救人,這裏有我哩!”左手提著雪蛟的角爪往一名漢子一擲,右掌發出一股強烈無比的勁風撲往另外兩名漢子,那三名兇徒驟遇此變,不由得驚唿一聲,往左右一讓,阿璜“嚶”一聲泣著,衝過於誌敏身後道:“王相公,阿瓊呢?”


    這時,甫被於誌敏截過一邊的三名兇徒又一擁而上,於誌敏沒有時多說,隻迴一句:


    “你往後麵找她去!”雙掌往左右一揮,又把三名敵人點上了穴道。但是,心裏卻一陣旁徨, 暗道:“紅姊卻往那裏去了?”立刻又解開一名兇徒的穴道,隨即喝道:“你們搶來那個身穿紅衣,肩背雙劍的女子在那裏?說出來饒你不死!”


    那名兇徒到此時才看清用隔空點穴,製服自己的人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臉上仍然一團稚氣未除,不由得大為驚愕。但是,人家功力是恁般高強,一動手就把自己三人製住了,現在還有兩位同伴屹立在自己的麵前,又不是看不見,所以連動也不敢動,隻有苦著臉道:“我們並沒有搶到小俠所說的那女子……”


    於誌敏沒等他說完,即喝聲:“胡說!”接著道:“你敢騙我,就叫你得不到好處……”


    那兇徒忙辯道:“委實不見有什麽紅衣女子……”


    於誌敏看那兇徒年紀不過是三四十歲,目光銳利,音如洪鍾,生得蜂腰猿背,知道這些人在內巧上都有相當根基,如果不是遇上自己這種造詣的人物,實在不容易一招就把他們製服,紅姑功力此起這幾人似乎還遜一籌,而且原先打鬥那塊雪地並不發現男人的腳跡,似乎不是這幾個兇徒所搶。不過,這幾名兇徒藏身在荒山絕嶺之中,到底不是好路數,再則剝光了阿璜的衣服,意欲何為?在甬道盡頭的石洞中,還有被自己打死一個,足證這批兇徒是不折不扣的淫賊。但是,這批兇徒淫賊,還有沒有另外的背景,卻要急切知道的,當下眼珠一轉,靈機一動,喝道:“你們躲在荒山,亂搶女孩子已是該死,我現在網開一麵給你一線生機,還不快點把經過和來意說出來,我不打死你才怪!”秀目一睜,就如兩道電光射在那兇 徒的臉上。


    那兇徒不由得心神一震,顫抖抖道:“小俠息怒,我們四人原是奉總教布祥司鄒正監之命,來到這古寨大山建立分堂……”


    於誌敏不禁“哦--”了一聲,又喝道:“快說!”


    那兇徒見於誌敏“哦”一聲,以為他也是教裏的人物,臉上喜色一現,接著被一聲斷喝,不由得窒了一窒,驚望於誌敏一眼,又道:“我們來此已經三個多月了,因為布置尚未妥當,還沒有正式下山傳道。那知昨天卻接到飛鴿傳書,說有個姓王的少年和性於的少女來到大關,並且命令我們查探兩人的行蹤,隨時飛報。所以,我們就分頭在這一帶埋伏。卻遇這兩名少女來到荒山,順手檢了迴來,委實沒有看到什麽紅衣少女。”


    於誌敏看那兇徒的目光,知道他不敢說假話騙人,又盯他一眼,才冷冷道:“看不出你們也是赤身魔教的人物,好吧,暫時保留你一條活命,但是卻不能再給你有武藝……”右手同時一指,點破了那兇徒的“玄機穴”。


    那兇徒見於誌敏說不留他們的武藝,嘴唇一動,正待辯說,已來不及,隻覺腰際一麻,頹然倒下。


    於誌敏用同樣手法處置另外兩名兇徒,正想移步往洞後搜尋,卻見阿璜帶了那名女子出來,檢衽就拜道:“王相公,你得帶我們走!”於誌敏靈機一動,忙叫她們起來,問道:


    “你們為什麽來到這裏,卻被這幾個淫賊把你們抓了起來?你們的小姐呢?”這一問,羞得二 女粉臉嬌紅。


    阿璜低下頭來,幽幽道:“王相公,你還問哩!自從昨夜你們走後,我們小姐淒淒切切地哭了大半夜,經過我們死命相勸,才收淚吩咐我和阿瓊往這條路上追,她自己帶了阿珠和阿琪,繞過大關,往那邊截,想請你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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