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這話一出,她的眼前頓時有了畫麵,忍不住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不,肯定不行!”


    “所以呀,你知道你今天的行為有多危險了吧?”


    花朝看著眼前的女孩,委屈得好像被人拋棄的小狗狗,沒精打彩,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別傻愣著了,不過今天我還是得謝謝你替我牽線搭橋。來,咱們先吃飯,等會兒我給你個果子,獎勵你!”


    這話她愛聽!


    剛才還焉巴巴的小女孩立馬就高興了:“行呀,我要兩個!少了可不行……”


    劉敏霞一直很安靜,可看著眼前鮮活的兩個小姑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覺得吧,小姑子自從進了歌舞團後,整個人都開朗了很多。和以前在鄉下時的變化可真大。


    小虎子也眼巴巴地看著小姑。


    他想出去玩兒,可媽媽要帶兩個弟弟,不許他走出房間。他想出去也沒機會。


    好在花朝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吃過飯後,就主動叫上他一起去洗碗。之後,又領著他去周圍轉了轉。


    他這才知道,招待所的後麵居然還有一個小操場。上麵居然還有人在打籃球和羽毛球,看得他分外眼熱。


    花朝也手癢癢,隻是這附近可沒有籃球羽毛球賣,她在空間裏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捆橡皮筋。這原本是衣服上的配飾。她拆下來,做了一條繩。


    “來,小虎,和小姑一起玩跳皮筋。”


    跳皮筋嘛,很多孩子都玩過。兩個人也可以玩,隻需要一頭固定在樹樁或者別的地方上,另一頭讓人牽著,兩個人就可以玩了。花朝就直接把橡皮筋兩頭套在了石墩上,就帶著小虎玩兒。


    不多時,就圍過來不少小孩子,也要加入和小虎玩兒。


    花朝挑選了三個和小虎年歲相仿的孩子,讓他們分成兩組玩兒。自己則和這些孩子的家長一起,在一旁指點和觀看。


    小虎的歡笑聲傳出老遠。


    劉敏霞從樓上看見了,忍不住走到了走廊外探頭看來,就看到了正玩得高興的小虎子。


    不由也笑了!


    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幾個小孩子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小虎子一迴了房間,就撲進了劉敏霞懷裏。


    “媽媽,小姑給我玩跳繩。好好玩兒!”


    “小虎子喜歡嗎?”


    “嗯,喜歡!”


    他用力點點頭。亮晶晶地眉眼讓劉敏霞也很高興。忍不住抱起他來:“那你有沒有和小姑說謝謝?”


    “謝謝小姑!”


    想了想,他又溜下來,跑到花朝跟前:“小姑,那跳繩我以後還能玩嗎?”


    “可以。小虎子要是喜歡,小姑就把跳繩送給你了。”


    “呀,太好啦!”


    小虎子興奮得直蹦高:“媽媽,媽媽,小姑把跳繩送給我了,我以後都可以繼續玩跳繩了!”


    “那你一定要記得小姑的好。”


    “嗯,小虎子都記得!”


    年紀小小的孩子認真地點點頭。


    看得花朝忍不住一陣心疼,在他臉上親香了一口:“我家小虎真乖!”


    上輩子她自己沒能生養,她對孩子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所以,她對小虎總會不知不覺的帶入母性角色,是真心疼愛小虎。


    玩累了的小虎在洗漱後很快就睡著了。


    花朝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了。


    她不由想起,之前向可可的姑父李明在分別前,和她說的那番話。


    “……老實說,我其實了解過你。你和錢學兵曾談婚論嫁對吧?


    你別誤會!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那天你和錢學兵夫妻爭執時,我正好在場。而我,雖然沒和錢學兵打過交道,可他身邊的那位,當初曾和我的一個客戶一起出現過。


    我指出此事,隻是想說……他們那孩子叫什麽光的,好像病得很嚴重。不瞞你說,這林下參,就是我幫錢家特意尋來的!”


    錢光年病情惡化是必然。


    畢竟那種先天性疾病,基本無法治愈。


    即便是新世紀後,除了走骨髓移植這條路外,幾乎沒有別的路可走。而骨髓移植,也不是這個七十年代末期的國內,能動的手術。


    所以,這就是個死結。


    花朝不知道,李明告訴她這些的症結所在。


    莫非是擔心她知道,自己林下參是賣給錢家,怕自己多心?


    她無聲地笑了笑,又翻身躺平。


    她對錢學兵隻有恨,至於錢光年……老實說,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想他了!


    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啊!


    在半夢半醒間,她又見到了上輩子的錢光年。


    那時候的他,粘多糖病的症狀並不明顯,隻是因為先天性心髒病,所以不能跑不能跳,動不動就得進醫院。她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


    那年她生日,那孩子拿出了他偷偷畫的一副畫。


    畫上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正緊挨著坐在一起的溫馨畫麵。畫上有歪歪斜斜的幾個字,“媽媽”,“年年”。


    “媽媽!”


    他喚。m.biqmgè


    “年年,年年……”


    她努力想要迴應他,一滴淚卻沿著眼角滾落枕頭裏。她哭得泣不成聲。


    “朝朝,朝朝!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朝朝……”


    劉敏霞聽見她哭,拍著她的臉叫醒了她:“怎麽了,你可是做噩夢了?”


    是做夢了。


    一輩子的噩夢……


    花朝醒來後,許久都沒法從夢境中的絕望情緒中迴神,她捂住臉,無聲地抽泣著搖搖頭:“我沒事兒,我就是……想我媽了!”


    她的話,刺激了劉敏霞,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丈夫。


    一時間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花朝沒注意到劉敏霞的難過,她蜷縮起身體,再度倒迴了被窩裏。


    想起那孩子揚起的明媚笑容,想起了他比旁人艱難何止一倍的蹣跚學步,想起她教導他拿筷子吃飯……每一樣在旁人看來再自然不過的小事,都是她用數倍於旁人的艱辛,才換來的成功。


    “光年,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我還是忍不住要恨你,畢竟我的一切苦難都源於你!卻又忍不住想念曾經快樂喊著我媽媽的你……”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痛苦交織著內心,讓花朝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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