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唐霜問。


    陳競由沒說話,拉著她就走。


    “到底怎麽了嘛?”唐霜小心抓著他的手。


    “跟我迴趟公司。”


    辦公室安靜極了,唐霜貼著落地窗,俯瞰腳下的車水馬龍,璀璨的燈火從沉睡中醒來,變幻的色彩像被壓抑多時的心情,整座城市變成了男男女女手上輕搖的酒杯,不斷散發出人們心靈最深處的欲望。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唐霜轉頭看著陳競由,他正盯著酒杯出神的想著什麽。


    “過來。”


    他突然對她招手,唐霜慢慢走過去,一靠近就被他抱懷裏,頭埋進她脖子用力嗅著,帶著微醺的酒氣。


    叮咚。


    他的手在她身上造次,唐霜踢了踢他,“有人敲門。”


    陳競由放開她,喊了聲進來,門應聲而開。


    來人是個氣場十足的大美女,撩人的曲線上隻包裹著一條簡潔的白色連衣裙,長長的卷發蓋過腰肢,眼妝極為精致,一看就是那種無懈可擊的女強人。


    唐霜被對方的氣勢給鎮住了,陳競由淡淡地介紹,“這是公關總監helen,這位是我女朋友,唐霜。”


    helen衝唐霜點了點頭,“唐小姐好。”


    說完就不再理她,轉而同陳競由說話,談起工作。


    唐霜不想偷聽的,但坐在一邊難免聽到,說什麽權威媒體請了著名經濟學家剖析銘望,把企業剝得一幹二淨,且導向並不正麵。


    漸漸,唐霜感覺到陳競由的變化。


    她從沒見過那種狀態下的陳競由,麵上看不出什麽,隻是整個辦公室都變得很冷,那種冷告訴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不知過了多久,陳競由讓helen出去。


    helen轉身走向門口,手在門把手上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唐霜,對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


    莫名讓人拉響警報。


    等迴神,她小心翼翼靠近陳競由,“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講真,氣壓低得她好想逃開,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是不容易。


    “沒什麽。”陳競由揉著太陽穴,靜默了一會兒,對她說,“我最近可能會非常忙,沒時間陪你,你好好呆著,哪兒也別去,讓我放心好不好。”


    “好。”


    接下來的幾天,銘望集團像二十年前,成為了眾矢之的。


    權威媒體起底銘望集團董事長陳競由,稱他入股多家xx企業並操作上市,達到控製企業的目的,此後其以三家上市公司——銘望實業、銘望科技、潮海股份——為基礎擴張版圖,逐步建立龐大的資本帝國。而伴隨著監管層對金融大鱷的輪番嚴厲打擊,陳競由與權貴家族之間的隱密關係再度成為輿論熱點。


    銘望集團嚴陣以待,展開了全方位的危機應對。


    陳競由的這次高調出擊惹了眾怒,有同行想要夾擊,上頭也有人想收拾他,銘望的高層輾轉奔波於各地,麵對大大小小的媒體機構,連低調的年輕董事長也破天荒出席了一次新聞媒體見麵會。


    陳競由向來是不接受采訪,也不正麵露臉的,這次站出來自然引起了巨大轟動,他挑起這次風暴的壯舉震撼了許多人,他麵對公眾侃侃而談的風采也折服了許多人。


    在信息爆炸的年代,他居然因為那張臉上了熱搜,真是令人哭笑不得,有人說,就憑他這張臉,如果不裝逼耍酷的話隻會被人當成戲子,因為實在太好看。


    考芭蕾舞團的時間也到了,唐霜忙著準備,誰也無暇顧及誰。


    她去b市那天陳競由去了南都,她想關心他一下都沒機會,卻在登機前收到他的鼓勵信息。


    麵對如此巨大的壓力,他竟然還把她放心上,得男友如此,夫複何求?


    唐霜甜甜蜜蜜上了飛機,令她意外的是邢娜也在,就坐她旁邊,與她隔著一條過道。


    她主動跟邢娜打了聲招唿,卻沒有得到迴應,隻好悻悻的坐下。


    這邢小姐對她敵意可不是一般兩般,從過道走過去都要強行踩她一腳,要知道邢娜穿的可是十厘米細高跟,然後一句輕飄飄的抱歉就把人打發了,要不就是喝杯飲料時“不小心”灑她身上,如此反反複複……


    唐霜實在忍無可忍,“邢小姐,我不明白我到底哪裏招惹了你,你要這麽跟我過不去。”


    邢娜笑了笑,毫不含蓄,“三個字,看不慣。”


    唐霜無語,看不慣也得有理由吧。


    邢娜冷哼一聲,“我聞到一股狐臭味兒,你身上散發出來的。”


    她這是拐著彎兒罵她狐狸精,唐霜本想迴敬兩句,想了想還是算了,考試的關鍵時候不宜節外生枝,惹不起就躲唄。


    沒想到有人得寸進尺,“說實話,唐霜,我真沒看出來你哪裏好,讓兩個優秀的男人為你鬥得你死我活,你憑什麽。”


    “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就別裝糊塗了,這次陳競由遇到這麽大、麻煩,你以為誰在背後操作,誰有這麽大能耐?”


    “誰?”商場上的敵我關係那麽複雜,她又如何知道誰是誰非。


    “程季真,你不知道嗎。看他們這麽一擲千金的打壓對方,你是不是特得意,覺得自己特有魅力?”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與我何幹。”


    “嗬,與你何幹?程季真看似謙和溫馴,陳競由冷漠寡淡,但他們骨子裏其實都是惟我獨尊,霸道強勢的人,但真要鬥起來,陳競由恐怕不是程季真的對手。”


    “?”


    “程季真什麽背景,陳競由又是什麽背景。”


    “程季真……他什麽背景?”


    “你跟他好一場,連他什麽背景都不知道,太裝了吧。”


    見唐霜不語,邢娜笑道,“他連省委副書記的鴿子都敢放,你說他什麽背景,陳競由充其量就是他們手裏的棋子和工具而已,他就算坐擁金山銀山,程季真想收拾他也是易如反掌,這次揭他底不過是個下馬威。其實要不是因為你,他倆是最好的知己。”


    唐霜陷入沉思。


    飛機落地,唐霜正要給大姨電話,就見她舉著牌子站那,身邊還有一個氣質不俗的男人。


    那人濃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帶點鷹鉤,一雙眼睛銳利如隼,像電影裏的幫派老大。


    唐霜注視他好一會兒,心裏竟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按理說,她應該挺害怕這樣的人,但不知怎麽的,非但不怕,還有種親切感。


    她被這種感覺給嚇到了。


    “爸!”


    邢娜拉著行李,快步朝外走了過去,不忘狠狠撞唐霜一下,唐霜暗罵一聲,也朝大姨走了過去。


    許久不見大姨了,唐霜一把抱住她,嘴裏說些肉麻的話,大姨笑著在她背上拍了兩下,放開道,“小霜,這是邢先生,我現在邢先生家工作。”


    之前就聽大姨說過,她去b市投靠朋友,倒是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人。


    唐霜望著跟前的人,輕輕喊了聲邢先生。


    對方點了點頭,目光在她臉上停駐了兩秒,眼裏似有什麽在湧動,但很快就轉到寶貝女兒身上,“怎麽又瘦了。”


    邢娜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哪有瘦,明明漲了兩斤,爸你什麽眼神兒啊……”


    語氣裏滿是小女兒的嬌氣。


    父女兩有說有笑先走了,唐霜拉著行李和大姨跟在後頭,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她也很想有個可以肆意撒嬌的爸爸。


    在這一刻,她忽然有了尋找那個人的想法。


    她的爸爸,他是誰呢?又在哪裏?


    他可知道,他有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兒。


    邢宅坐落在郊外,三進三出的大院兒,房間特別多,唐霜跟大姨一塊兒住後院,挨著的兩間房。


    見唐霜登門入室,邢娜特別不高興,但為了彰顯主人的大度,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隻得默許。


    唐霜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去考場踩點,將好遇到邢先生出門,受邀上了他的車。


    路上,邢先生也沒同她講什麽話,將她送到目的地後,就讓司機開車走了。


    考場人挺多的,很多都是父母陪著來的,排著隊拿表。


    好不容易拿到考試科目表,唐霜開始研究。


    先是麵試,考官會隨機提問,主要考查舞蹈演員的藝術修養、軟實力、情商,麵試通過則進入下一輪的現場考試。


    現場考試又分為四個部分,基本功考查,變奏展示,五段模仿和即興表演,每個部分結束,工作人員會公布晉級名單。


    著裝上要求也很嚴格,女生必須穿精神練功衣,粉襪子,足尖鞋。


    這些唐霜早就備妥,問了工作人員幾個問題,就高高興興往迴趕了,想著今晚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為明天打好基礎。


    陳競由這邊的事基本處理完,公關工作做得到位,總算是風平浪靜,但仍有不少後續工作等待完善,他這會兒還在國外。


    特別思念心上人。


    不過想著程季真,心頭又一萬個不爽,他這次對付他多少有私心,說明他對唐霜賊心不死,臉皮真夠厚的。


    接到陳競由電話時,唐霜正準備明天麵試的講話稿,雖說不知道考官會問些什麽,但她還是準備了一堆,以備不時之需。


    “明天考試了,準備的如何?”陳競由的聲音聽上去比較輕鬆。


    “有點緊張。”唐霜攪著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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