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我看著譚粵銘,“一會兒幹爹一會兒爸爸的,你臉皮到底是有多厚。”


    他笑得忒欠揍,“這是事實我難道不該認賬。我可不像有些當媽的,一點不負責任,寧願讓孩子受罪也不認親爹。”


    我說,“要我說幾遍,他不是你兒子。”說著一頓,笑道,“你不是做鑒定了嗎,拿來看看呀。”


    他笑,“不想給你看。”


    切,他根本就沒帶孩子去,他不過是唬我兩下。


    其實他根本不敢,怕結果和他想的不同又失望。


    知道了他這種心思我也就不和他糾結這個話題了,問南星,“那你認識多少水果。”


    他道,“都認識。”


    我有點驚訝,這是一家很大的水果超市,進口水果很多,許多是新品種,沒見過也沒聽過,名字也十分生僻。


    我指著一盒暗紫色的水果,“這個念什麽?”


    他道,“春荸薺(biqi)”


    講真,第二個字我都不認識,接著指了指上排的深紅色漿果,“那個呢?”


    他道,“公爵櫻桃。”


    我又指著一種橢圓的不常見的問,“這是什麽?”


    他道,“美洲佛燈果,它還叫牛奶奶,產地熱帶美洲,美洲在地球的西半球,離我們很遠。”


    我說,“誰告訴你的?”


    他看看譚粵銘,“爸爸。”


    說著指著一個綠色的果子,“這是香榧,長在祖國南方,隻有果核能吃,爸爸說你最愛吃。”


    我深唿吸了一下,問他,“今天是不是沒去上幼兒園?”


    他點頭,“爸爸說幼兒園不教識字,課程卻要求小朋友有基礎,我們得自己學。”


    這才幾個小時,他就認識這麽多字了,覺得好不可思議,看著譚粵銘不知該說點什麽。


    他對我笑笑,又問南星,“肚子餓不餓?”


    南星點頭,他又問,“那你想吃什麽?”


    南星想了想,“蔬菜。”


    譚粵銘笑笑,“那好,我們就去吃蔬菜。”


    我瞪他一眼,笑著伸出手,“兒子,來,跟媽媽迴家。家裏有蔬菜。”


    他把頭一扭,摟緊譚粵銘的脖子,“我不,我要和爸爸一起,我要跟舅舅和小朋友說,我有爸爸。”


    我吼他,“他不是你爸爸。”


    他嘟著嘴,“你騙人,這就是我爸爸,我的爸爸。”


    我瞪著他,“你要不跟媽媽走,媽媽就生氣了哦。”


    他馬上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譚粵銘,“怎麽辦,媽媽生氣了。”


    譚粵銘笑笑,“沒事兒,你媽唬你的,她才不會生氣呢,我們去吃好吃的。”


    說完也不理我,一把將孩子駕到脖子上,走了。


    看著南星笑得開心,我也不好再說什麽,幾步跟上去,心裏卻亂糟糟的,像團糾纏的麻。


    大約是走得累了,吃過飯沒一會兒,南星就睡著了,趴在譚粵銘肩膀上,睫毛像黑蝶似的,伴著均勻的唿吸扇動翅膀,漂亮極了。


    我問,“你怎麽想到教他認字了?”


    他說,“不是你說的嗎,不能輸在起跑線上,不過方式方法得動腦子啊。隻要給孩子的豐富的文字環境,他自然就會認字。超市,商店,甚至公交地鐵站,到處都是文字環境。”


    說著頓了下,“山裏環境單一,哪能學到太多。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出現了。”


    我說,“你挺適合當幼兒園老師。”


    他笑,“我時間金貴,隻教兒子。”


    我說,“可他不是你兒子。”


    他笑了下,“這麽演有意思嗎。還是說你想徹底告別過去往前走?那我配合你好了,你是李秋思,我就愛李秋思,你是龍芸,我就愛龍芸,想做誰都可以,反正我愛的是你。”


    我長長歎了口氣,“譚先生,你別再憑主觀臆斷了好不好,我真不是什麽李秋思。”


    他笑笑,“你以為我真像鍾庭那麽傻,給他一份假報告就信了。那具女屍根本不是她,她不過用了一招俗套的金蟬脫殼罷了。”


    犀利又略帶戲謔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我不由的別過頭去。


    原來,假報告是他拿給鍾庭的,這該死的混蛋一肚子壞水,我早該想到了。


    他捏住我的手腕,“這裏原本有隻蝴蝶,別以為它不見了,就能飛出我的掌心。”


    我把手一抽,揣到兜裏,不去看他。


    他卻低頭附到我耳邊,“我曾和她親密無間,熟悉她的氣息,熟悉她身體的每一寸,不管外麵,還是……裏麵。”


    我有片刻怔忪,好幾秒才罵了聲,“流氓。”


    加快步子走到他前麵去了。


    他很快追上來,“我知道我做過什麽。但我堅信那些傷痕可以愈合,一輩子不夠就兩輩子,她不承認也無所謂,總之我不會再讓她離開。”


    我練習了很多次,去保持冷靜沉穩。


    可他的話,卻毫無預兆的在我胸腔裏燃了一把火。


    那熊熊竄起的火苗舔舐著心中的冰川,有暖流在湧動。


    不,我不能,我得繼續保持清醒,他是個混蛋,是魔鬼,我不能一錯再錯。


    他肯定還沒報複夠,他肯定還想讓我陷入地獄,隻要我沒死,他就一定會狠狠報複我。


    我絕對不能相信他,不能……


    這麽想著,我把手覆到南星身上,“把孩子給我,我們該迴家了。”


    他道,“再陪我待一會兒,我送你們迴去。”


    我已經受夠了,“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似乎也不想再糾纏是不是這個問題,沒有理我,抱著孩子進了電梯。


    到了地下地停車場,他把孩子放在後座,又脫了外套蓋在他身上,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車庫光線昏暗,車很少,有冷風從某個方向灌進來,我站在車外,看著他吻南星,突然有暖意浮現。


    他轉身看著我,“如果說,我告訴你我這些年沒碰過一個女人,你信還是不信?”


    我愣了下,又嗬嗬一笑,“那金小姐呢,你都為她投資拍戲了,你說你沒睡過她?”


    誰他媽信了誰傻。


    他很認真,“沒有。沒吻過,沒摸過,沒睡過。”


    我注視著他,沒說話。


    他的手拂過我的發梢,眼神溫柔而真摯,“我留著她,偶爾看看。因為,她像你,我不用憑空思念。”


    冷靜和理智在這一瞬幾乎崩塌。


    怔忪的瞬間,腦勺被他握住,未及深唿吸,他的舌頭搗進嘴裏,狠狠吸吮,將我的氣息徹底封死。


    我動不了,他迅速調了個位置,將我摁在車窗上,死死扣著我的頭,吻得激烈,衝動,近乎發泄。


    我唿吸不暢,頭暈目眩,身體打著顫,感覺到有什麽順著毛衣下擺鑽進去……


    大腦空白一片,又漸漸有了橙色的光,接著出現了一個穿橙色裙裝的女孩。


    是於子悅,於子悅清純美麗的臉龐。


    身體一個激靈,我猛一下咬住他的下唇,“譚粵銘,你結婚了。”


    他放開我,擦了擦嘴上的鮮血,眉頭皺的厲害,“那又怎樣?”


    我低垂著頭,“我們這樣,不道德。”


    他就笑了,“不道德?這種事我們做的還少嗎?”


    說著欺身上來,咬了咬我的脖子,“我喜歡和你,偷情。”


    說完反剪住我的雙手,繼續作惡。


    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輕飄飄的,蕩在風裏。


    直到背後的玻璃在響,方才如夢初醒。


    拿膝蓋頂他一下,他吃痛,悶哼一聲,“你想廢了我啊。”


    臉頰發燙,我不敢看他,低低的說,“孩子醒了。”


    他這才放開我,壓了壓某個尷尬的部位,整理了一下衣服,勾起嘴角笑,“當了媽,味道倒是和以前不同了,新的滋味。”


    媽……


    莫名想到第一個孩子,可是被他害死的,什麽情啊愛啊的一下都沒了。


    理智又迴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也不說話,打開車門,“上車。”


    我沒動,他硬把我塞進去,我微一起身,他故意壓下來,就吻在我嘴上,又馬上退開,滿眼星光。


    南星揉揉眼睛,問,“你們在做什麽呀?”


    譚粵銘看著他,“你猜。”


    南星嘿嘿笑,“親嘴兒。”


    我無語。


    譚粵銘倒是淡定,問他,“兒子,你知道你從哪兒來的嗎?”


    他笑著說,“從媽媽肚子裏來的。”


    譚粵銘點頭,“沒錯。”接著問他,“那你知道爸爸起什麽作用嗎?”


    南星搖搖頭。


    譚粵銘一本正經的說,“光有媽媽不行,得有爸爸你才能出現。”


    南星哦了一聲,很感興趣的樣子。


    譚粵銘說,“你媽媽肚子裏有片綠色的土壤,爸爸先在裏麵種上一顆種子,讓媽媽每天曬曬太陽,吃吃好吃的,喝喝水,種子就慢慢長大,然後變成可愛的嬰兒,再變成南星現在的樣子。”


    南星開心極了,“原來我是這麽來的呀,”接著問我,“媽媽,爸爸說的是真的嗎?”


    我說,“你別聽他胡說,首先,他不是你爸爸,其次,他滿口謊言,你別信他。”


    南星嘟著嘴,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


    譚粵銘笑笑,“別聽你媽胡說,下次我再給你種個妹妹,你就明白了,爸爸永遠不會騙你。”


    南星高興的拍手,“太好了,種個妹妹。”


    我無言地瞪著他,“送我們迴去。”


    他笑了笑,“好。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來接你們。不要去招惹別的男人。”


    我嗬一聲,“我天天和鍾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就是招惹他你管的著嗎。”


    他低笑一聲,“鍾庭這個人我還是知道的,不確定你的身份他不會越矩,你知道冷露當年廢了多大勁才把他搞到手嗎?”


    我捏了捏手,沒有說話。


    他提冷露,明顯是故意刺激我,進而逼我承認。


    我沒那麽傻,“誰是冷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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