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粵銘冷冷道,“自己不幹不淨的裝什麽清高,這種女人最沒勁,你以後少和她往來。”


    我說你是不是哪裏得罪過她呀,他不屑道,“她還沒這個資格。”


    說完,就聽老師那邊吹口哨了。


    圖圖趕緊抓住我的衣角,讓我做好準備,好嚴肅好認真的樣子。


    槍響,活動開始。


    譚粵銘也是高手,協調度平衡度樣樣不差,幾乎每個環節都拿最高分,在小朋友們崇拜又羨慕的目光中摘下了桂冠。


    圖圖因此得了個鑲有水鑽的皇冠,興奮地不得了。


    方小華很是羨慕的看著她,“我也想要個這樣的爸爸。”


    譚粵銘摸摸他的腦袋,“小子,你爸昨天還給我打電話,說他過幾天就迴來看你。”


    方小華仰起小臉,“真的嗎譚叔叔。”


    譚粵銘還沒來及開口,就聽圖圖大喊,“小華,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比他更厲害。”


    方我我不信。


    圖圖撇嘴,“那我不理你了,以後再也不和你玩了。”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方小華鬱悶得不說話。


    我和肖寧在一邊哭笑不得。


    從幼兒園出來,我們帶圖圖去了麥當勞。


    鍾庭說快餐不健康,平常都不讓圖圖碰,我見她實在饞得厲害,便破例帶她吃一迴。


    看著菜單,圖圖什麽都想吃,譚粵銘給她叫了一桌。


    我說不能吃太多,嚐嚐就行。


    圖圖點頭,“我知道,老師說不能浪費糧食。”


    我說老師說的很對,那首詩,背給叔叔聽聽。


    圖圖看著譚粵銘,認真背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比了個讚,“寶貝真棒!我們一會兒可以把幹淨的食物裝起來放在橋下,那兒住著一些無家可歸的人,有了這個,他們就不會餓肚子。”


    圖圖點頭。


    我摸摸她的小腦袋,“寶貝兒真乖!”好孩子都是誇出來的。


    一抬眸便對上譚粵銘若有所思的眼神,就那麽盯著我。


    我說你看什麽呢。


    他說你這人傻是傻了點,不過心眼倒是挺好。


    我說這不是心眼好,這是有同理心,你我已經占有太多社會資源,難道不該做點力所能及的迴饋和補償嗎,能分享的就要分享。


    這些年百年做的善事不少,光是醫療捐助就上億,我和鍾庭也以個人名義成立了一些獎學金、救助基金之類的項目,多多少少盡點綿薄之力吧。


    譚粵銘剛要說什麽,電話響起來,可一接起來臉色就變了。


    我從沒見他臉色如此難看過,還打量了我幾眼。


    心道這電話莫非與我有關。


    沒等我問,他就說有急事得走,沒有絲毫逗留轉身離開。


    圖圖是一點不在乎他的,還跟他揮手拜拜。


    我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想了會兒沒什麽頭緒,也便不想了。


    “寶貝兒,你慢一點!”


    正托著腮幫子沉思,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朝門口望去,見冷露帶著個六七歲的男孩走進來。


    她穿著黑色的大衣,頭發披在肩頭,望著那男孩的目光是那麽溫柔,簡直比母親還柔和。


    誰家的小孩?


    小男孩很活潑,見我們這桌還有空位,大聲喊道,“阿姨,這兒有位子。”


    說著就跑過來,一下翻坐在凳子上。


    別的地方也的確沒位子了,冷露四下看了看,有點失望,隻好過來。


    她的假笑充滿真誠,“你好啊李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媽的假笑誰不會,我彎了彎唇,“托你的福,我越來越好了。”


    她笑笑,坐下來,看著圖圖問,“這就是你和他的女兒吧,長得真好看。”


    圖圖看著她,主動叫了聲阿姨。


    那小男孩也叫了我一聲,然後望著圖圖,“小不點,你叫什麽名字?”


    圖圖說,“我叫鍾圖圖,我才不是小不點,我已經五歲了。”


    小男孩一臉驕傲,“那你就是小不點,我已經七歲了,上一年級,一年級你懂嗎,我很快就要當少先隊員了。”


    圖圖一臉好奇,“什麽是少先隊員?”


    小男孩笑著說,“就是可以戴紅領巾的小英雄。”


    圖圖又問,“什麽是紅領巾?”


    兩個小屁孩一問一答,倒是化解了大人之間的尷尬,我們不必當著孩子的麵,玩那套口蜜腹劍的把戲。


    我也沒問那孩子是誰的,細細的看,眉眼之間竟與冷露有幾分相似。


    心道這莫不是她的孩子吧。


    孩子七歲,也就是說,在認識鍾庭以前她就有可能產子了。


    我一下想到她的主治大夫,好像叫李麗來著。


    把圖圖送迴老宅,我開車去了醫院,問過諮詢台,李大夫今天在住院部查房,應該不是太忙,便直接找到了她的辦公室。


    想著直接去問她可能會很唐突,而且貿然打聽病人隱私,稍有職業操守的醫生都會反感,索性編了個看病的理由,就說人介紹來的。


    門是虛掩的,我敲了兩下就進去了,她看著我,“你是……”


    我說,“李大夫,你不記得我了嗎,那天你到冷露的病房查房,我也在的。”


    她迴憶了一下,哦了一聲,“我響起來了,你當時和另一個姑娘一塊兒的。”


    我說是的是的。


    她問你找我什麽事。


    我說我是冷露的朋友,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她皺了下眉,“她又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點了點頭,“她常說肚子和腰不舒服。”


    她說那是正常的,子宮摘除後體內激素不穩,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情況,要沒更多異常並不要緊,多休息,多注意保養就行。


    我說那就好,那個我也不太舒服,之前流過產,肚子經常痛。


    她說那得做個b超檢查,再抽個血看看,讓我去門診。


    繞來繞去繞不到主題,我幹脆問,“李大夫,冷露她是不是生過孩子?”


    她這下就謹慎起來,“你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不看病請出去。”


    我說您是她的主治大夫,您一定知道。


    她隻厲聲道,“這位女士,請你出去。”


    正要說話,門開了,進來一個年輕女人,半句話不說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嚇我一大跳。


    這又是哪門子的詭異事件。


    那女子仿佛沒看見我似的,開口就喊,“李大夫,算我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和楊大哥吧。”


    李大夫氣得七竅生煙,握杯子的手背幾乎成了青白色,犀利地看了我一眼。


    我自動的走了出去,順便帶上門。


    我當然不會笨到走,萬一這是個突破口呢,於是站在原地聽。


    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轉身見是個小護士,仔細一瞧還是我認識的。


    我流產住院年期間,就是她負責更換吊瓶,好像叫小美。


    她挺驚訝,“李小姐,你怎麽在這兒?”


    我說來找李大夫問點事,結果一來就撞見個女孩子說,什麽讓她成全她和楊大哥。


    小美這下就歎了口氣,招招手示意我跟她走。


    到了一個安靜無人的地兒,小美一臉無奈的說,“這幾天你還是別去找李大夫了,她正鬧離婚呢。”


    說著歎口氣,壓低了聲兒說,“她的老公楊大夫,是咱醫院胸外科主刀,下任院長的實力候選人。人到中年嘛,有能力有魅力,有的是人巴結。那女孩子是才分到院裏的實習生,楊大夫負責帶她。這女孩子膽子也大,直接就跟楊大夫告白了。中年男人最是需要精神鼓勵,哪經得住這誘惑,沒幾天就好上了,還弄出了孩子,被李大夫知道,逼著給打了。這事兒鬧得可兇了,好多病人都知道。這女孩消停了幾天,這不知怎麽的又開始鬧上了。”


    我說怎麽到處都是鬧離婚的呀。


    小美說,“沒辦法,咱女人就是吃虧,這下搞得我都恐婚了,我和我男朋友才談半年呢。”


    我拍拍她,“沒事兒,年紀輕輕的戀愛還是要談的,就算受過傷,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愛情還是值得期待的。”


    這下找到李大夫的脈門了,都是落難姐妹,不怕她不說。


    等李大夫下班,我又跑去她辦公室,“李大夫,我可以請您吃頓飯嗎,聊聊咱們女人的心事。”


    我特意找了家格調一流的餐廳,幾口紅酒下肚,心事飄搖,什麽委屈、什麽衷腸都好訴了。


    李大夫說,她和老公是大學同窗,屬於那種一次美好初戀就走入婚姻殿堂的典範,多年來相親相愛相互扶持。


    楊大夫也算相當有政治定力的人,為人正直,品行端正,領導同事交口稱讚。


    她沒想過他會和別的男人一樣,一旦得勢便拈花惹草,做些傷害家庭的事。


    可現實讓她萬分崩潰。


    麵對青蔥般的新來實習生,他陣地失守了……


    我邊聽邊安慰她,這些話說出來她似乎寬心不少,又問了下我的情況。


    我笑了笑,喝了口水,“我老公早就陣地失守了,或者說他本來就沒陣地,從一結婚他就沒打算對我付出真心。”


    李大夫同情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說,“那個讓他愛得要死要活的女人就是冷露,他為這個女人和我分居五年,如今不知抽了什麽風,說要迴心轉意。”說著一笑,“也許是冷露給他戴綠帽,讓他心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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