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又急又怒身子一閃龍涉虛已摟了一個空。


    戚少商正要飛身掠上半空攔截狐震碑對劉獨峰與無情下毒手可是龍涉虛一扭身又撲了過來!


    戚少商換步移位在急切間仍能拿捏極準他一搶得空隙正擬急掠而起對方再要攔截除非是不要命了。


    龍涉虛看來真似不要命一樣。


    戚少商一咬牙劍鋒遊電般刺出!


    劍刺在龍涉虛胸膛。


    人已被龍涉虛攬個結實!


    戚少商馬上現了一個事實。


    那一劍猶如刺在銅牆鐵壁上。


    當龍涉虛抓住戚少商雙肩的時候戚少商在還未被對方扯過來之前刺出了三劍!


    肚臍、心窩、咽喉!


    這是一般武林高手練硬門氣功的三處死門!


    龍涉虛高大魁梧戚少商上身給他扳住要刺他臉部並不容易。


    戚少商隻有急取這三個要害。


    三劍俱命中!


    三劍皆白廢!


    龍涉虛已按住戚少商把他的身子拉了過來戚少商已經感覺到左臂創口奇痛攻心而全身骨骼抵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出陰鬱的悶響。


    戚少商這才知道:鐵蒺藜擅施“鐵蒺藜”龍涉虛則練成了“金鍾罩”!


    ――在武林中這種刀槍不入的硬門氣功大致可分:“十三大保橫練”、“鐵布衫”、“童子功”、“金剛不壞禪功”、“金鍾罩”五大類。


    練這種武功的付出的代價十分慘痛。


    “童子功”要以童子之身方可完功故龍涉虛練的不可能是“童子功”。“金剛不壞撣功”是佛門正宗。“鐵布衫”是這一類硬氣功的入門決抵擋不住“青龍劍”的鋒銳;“十三太保橫練”混身似銅牆鐵壁但仍怕攻擊穴位而今龍涉虛不懼鋒利無比的青龍劍刺戮穴位練的必然是“金鍾罩”!


    練“金鍾罩”的人不易讓人找得到他的罩門!


    戚少商被龍涉虛摟住之前仍做了一件事!


    他雙指一彈把“青龍劍”化作一道青龍飛出狐震碑!


    這一記他是早有準備的。


    龍涉虛既敢和身撲來對他手上的利劍視若無睹自然就有製他之法。


    ――他自己縱不能脫身也一定要阻止狐震碑下辣手!


    劍脫手他手腕一掣要拔出“春秋筆”。


    可惜他隻有一隻手。


    龍涉虛已用力抱住他正運“金鍾罩”的活門氣功要把戚少商全身的骨骼震得節節碎裂!


    戚少商因分心而先勢盡失隻有強運“一元神功”力抗!


    就算在這緊急關頭他仍是分心。


    分心於樹上無情與劉獨峰的安危。


    分心於與英綠荷困戰“銀劍”的生死。


    分心於在馬車中張五的存亡。


    分心讓他更感絕望……


    他的劍甫一擲出手鐵蒺藜就迎空飛追!


    他在半空追上了劍一兜腕把劍抄在手裏一個空翻邊笑道:“好一把劍謝了!”人又落迴馬車旁正在仔細把玩手上的青龍劍。(.無彈窗廣告)


    狐震碑飛身上樹冷笑道:“捕神劉獨峰、名捕無情你們也有今天!”說著緩緩推出雙掌。


    他以“隔空破山掌”遙擊二人心中也著實對二人的聲威存有懼意縱明知二人受傷極重決無抵抗力但他一向謹慎小心仍不敢貼近於這兩大高手以免冒險。


    他一麵掌一麵防著劉獨峰與無情的反擊也提防戚少商的攔擊。


    戚少商果然出擊!


    他飛劍投來!


    狐震碑一見來勢立時收掌心忖:久聞戚少商有一柄“青龍劍”先奪下來也算撿了個便宜。


    沒料半途殺出個程咬金。


    鐵蒺藜把劍截去。


    他素知這一幹師兄弟們的脾性――誰得了好東西決不讓給任何人!


    他心中暗恨隻好又擬推出雙掌殺掉劉獨峰與無情是大功一件此大功當然是四人都有份;但這兩個赫赫有名的人是死於自己掌下傳出去對自己日後在武林中的威名肯定有助。


    他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驀地現件令他詫異至極的事情:


    馬車裏閃出了人影!


    ――張五為小師妹所製如同廢人再加上鐵師弟的暗器自是非死不可怎麽在馬車裏還無聲無息地閃出了人影來?


    ――人影還不止一人!


    他正待出警告人影已經出手。


    兩條人影一左一右左邊那名到了鐵蒺藜身後右邊人直掠向英綠荷。


    狐震碑連忙大喝一聲:“小心!”


    可是就在他這一聲喝出之前那在鐵蒺藜身後的人影已先叱了一句道:“看打!”


    鐵蒺藜嚇了一大跳急忙旋身!


    他轉身的時候單掌守八路身疾後退右手扣了七枚鐵蒺藜隨時都一觸即!


    他一轉身黑影就出手!


    右手用食指一捺。


    指頭捺在他額頂上。


    鐵蒺藜空有七八種身法十幾道殺手但偏避不開去施不開來頭上已著了一指。


    他隻看見跟前的人穿著厚厚的毛裘瘦小的身子一張削寒陰冷、雙目如冷電的臉!


    他的意識隻到這裏為止。


    這時他的人已經倒飛丈五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鬆林深處。


    狐震碑正待躍下來那人自毛裘裏伸出一隻瘦寒的白手已扣了“青龍劍”劍尖遙指鬆頂向他問:“你要繼續殺樹上的人還是要下來殺我?”


    狐震碑隻覺那人一隻鬼火般的眼使他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上頭皮。


    那裹在毛裘裏的人在對鐵蒺藜出擊之前尚且喝了一聲可是那位潛向英綠荷背後的女子可半聲不吭一刀就砍了下去。


    英綠荷卻有警覺。(.無彈窗廣告)


    那是因為狐震碑那一聲大喝以及她從銀劍眼中現狂喜的神色。


    她霍然迴身鐵如意橫胸一架架住一刀星火四濺兩人都覺臉上一痛!


    英綠荷也在星火四迸的刹間瞥見對方絕美的容顏!


    對方第二刀緊接砍到!


    英綠荷唯有奮臂再格!


    兩人都覺臂腕酸痛虎口麻痹但那女子第三刀又砍了下來一刀快過一刀。


    英綠荷尖叫一聲五指驕伸抓向那女子臉門!


    那女子黑披落下來竟不閃避反手一刀研向英綠荷的臉!


    英綠荷本算準美麗女子都愛惜自己的容顏想以抓毀對方容貌來逼使對自己的攻勢稍緩;不料對方根本不閃不避不怕花容被毀而要一刀把自己一張臉分成兩爿!


    英綠荷迴臂又用鐵如意一封星火激迸兩人貼身近搏臉上都被星火濺得一陣刺痛!


    這時銀劍已歇息得一口氣挺劍刺來。


    英綠荷在幾下交手後已知道來人武功隻在自己之上決不在自己之下眼看又加了個小靈精心中一慌四周一望現遠遠地上倒了個半死不活的鐵蒺藜而狐震碑竟不知去了那裏情形不妙心頭一慌嘴裏尖嘯一聲衣衫竟裂了開來!


    英綠荷本來穿一身鑲繡花絛子的深黛襯紅的緊袖衣裳此際突然爆裂開來隻見上身雪白眩目急旋之間前後兩道晶光一閃女子和銀劍都覺刺眼。


    英綠荷鐵如意一迴力砸銀劍天靈蓋似非要把這幼童打得迸出腦漿來不能甘心!


    銀劍雙目因烈光而無法睜開隻有一麵急退、一麵揮劍胡亂招架!


    那女子卻低著頭、閉著目刷刷一連三刀往英綠荷背上直斫!


    英綠荷隻好揮鐵如意招架那女子根本閉上雙目隻求貼身近搏幾乎每一招都時向後縮刀尖才能刺中對手而膝肘腕肩揉身搏掣無不是搶攻連英綠荷一向刁辣也應付不來隻好反手一拍胸前!


    原來在她裸露的上身雙乳之間和背心各紮了一麵晶鏡幻著七色妖彩但有時各種異彩合成一道極強烈的白光與她對手的人根本睜不開眼來。


    如果對手是定力較低的男子眼中則隻有她的肉體在她的“蕩心鏡”的幻照下早任由她擺布。


    銀劍僮子不曾見過女子裸體一見之下已大吃一驚慌忙閉目不敢看英綠荷正要得手但那個拚命的女人卻閉著眼更拚出了狠勁!


    英綠荷怪叫一聲淩虛拔步躍出戰團她的樣子在月光下像一隻白色的鳥但又妖治無比。


    她隻求退!


    她心中還在詛咒:怎麽突然殺出一個這麽不要命的女人究竟是誰……


    忽聽耳邊傳來了一句話:“你曾在客棧裏暗算過我一記――”“砰”的一聲背後己著了一下。


    英綠荷全身一搐但身子仍然不停鮮血像雨花一般噴濺下來。


    隻聽那人仍冷森森地道:“記住了暗算你的人是雷卷和唐二娘。”


    英綠荷是記住了。


    但她不敢迴答。


    她隻求脫身。


    此時她身上所受的傷也真叫她說不出話來。


    就在她逃命的時候耳際聽到龍涉虛的一聲怒吼。


    她也不敢迴身相救。


    甚至不敢迴。


    ――在九幽神君的九名弟子的觀念裏:沒有任何人的性命比自己的更重要甚至連最親的人都如是。


    在英綠荷的心目中她可不願意為龍涉虛犧牲一小片指甲。


    龍涉虛出慘叫是因為他感覺到自己以泰山壓頂拿住一個軟綿綿的身子慢慢變成了一條炙炭那情形就像自己用力揮拳卻打在一口釘子上一般。


    戚少商見有人來援心就定了。


    他本身的“一元神功”也全力施為。


    龍涉虛好比老虎。


    戚少商卻是蚤子。


    龍涉商用盡巨力卻傷不了戚少商。


    戚少商在對方迴力未複之前開始反螫對方。


    龍涉虛開始現他抱的是一隻刺蝟。


    可以攻破他“金鍾罩”的刺蝟。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力都攻不破對方的防線但對方內力迴吐他忍耐不住力道徐泄漸漸鬆了手。


    手一鬆戚少商便拔出“春秋筆”。


    春秋筆刺在龍涉虛的肚皮上。


    龍涉虛出一聲狂嚎。


    他撒手就走。


    戚少商沒有馬上追擊。


    因為他現連“春秋筆”都未能戳破龍涉虛的肚皮隻是讓他感到尖銳的痛楚嚇退了他而已。


    龍涉虛的“金鍾罩”的確到了神兵難摧之地步。


    不過戚少商在這種兇險的情形下拔筆挺刺力道拿捏的自然失準否則以“春秋筆”之銳龍涉虛是斷斷承受不住的。


    所以這才把他驚退。


    戚少商不追擊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看見了雷卷與唐晚詞。


    ――劫後重逢隻要彼此還互相關懷有什麽能比宛若隔世的相逢更歡暢、


    唐晚詞待龍涉虛一退就閃到戚少商身前:“嗨!”


    戚少商也笑著招唿:“嗨!”


    唐晚詞掠了掠笑道:“別說我不過來助你一刀你們一對一不好幫你隻有一條胳臂對方又跟你是同輩我幫你等於是同情你獨臂……你不需要人同情的對不對?”


    戚少商隻有答:“對!”


    唐晚詞嫵媚的笑道:“你們兩個反倒沒話可說是不是?”


    戚少商覺得唐晚詞那一雙明如秋水的眸子在橫嗔雷卷一眼的時候有說不出的風情與深情心中突然感悟到一些事情。


    雷卷仍裹在毛裘裏臉色青白比以前還要瘦削還要病懨懨得多但奇怪的是雙眼裏的寒光卻顯然清淡了許多了像有兩盞微燭把他眼裏的寒意漸漸烘暖了起來。


    戚少商叫道:“卷哥。”


    雷卷點了點頭。


    戚少商問:“你們怎麽會來這兒的?”


    自從在“毀諾城”被衝散以後他們彼此也斷了訊失卻了對方的消息。


    雷卷說:”我們在五重溪就見過無情後來又在拒馬溝無意中知道九幽老妖率他的徒弟們來找你們的麻煩便盯上他們一路上怕他們現不敢過於接近今晚想掩過山神廟來通知你們剛好趕上這一場事。”


    戚少商知道雷卷輕描淡寫幾句活就轉輾到了黃槐來其中必有說不盡的兇險曲折他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邊兒呢?”


    雷卷沒有答。


    戚少商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沉到底。


    兩人相對冷月無聲。


    往事如風聲掠過。


    唐晚詞道:“劉捕神和無情還有馬車裏的人都傷重先救治他們再說。”


    她和雷卷在九幽神君與泡泡遁走之際掩至趁戚少商攔截四名敵人時潛入馬車內鐵蒺藜攻殺張五的暗器也教雷卷用毛裘盡數兜住了並佯作中了暗器唿了一聲然後在緊急關頭之際才一出手就重創鐵蒺藜傷了英綠荷、嚇跑了狐震碑洱由戚少商打退了龍涉虛。


    戚少商與銀劍以二敵四銀劍還隻是個小童戚少商又負刀傷對方是四大惡煞雷卷這才肯下手突襲但他在動手之前還是先揚聲不過仍把鐵蒺藜一指捺倒至於英綠荷原先曾在他背上敲了一記鐵如意他也毫不客氣的一指彈碎她背上的“晶鏡”這兩麵“晶鏡”也是九幽神君所傳跟劉獨峰的“軒轅昊天鏡”一正一邪功效截然不同。


    “軒轅昊天鏡”能把對方的兵器施還其身隻要映落在鏡麵上即可以映象反擊對方疑真疑幻不易應對;是故廖六重傷之下仍把鐵蒺藜和狐震碑二人打得陣腳大亂。


    英綠荷的“姹女攝陽鏡”卻能將任何熱力和光芒聚攝於鏡中再反射出來成為莫大的銳力弱可迷眩對方視線強則可割體傷人英綠荷身體不住旋轉甚至要脫光衣服便是藉體內功力的一切能力來吸取月亮的光芒在晶鏡裏反激出去使唐晚詞和銀劍無法睜目她正可賴以求勝。


    雷卷卻一指戳破一片晶鏡。


    英綠荷既然負傷雷卷也不施加殺手。


    除非不得已暗算傷人本來就不是雷卷的個性何況對手是個女子。


    唐晚詞則恰好相反。


    她不管。


    她衝出去根本對暗算不暗算沒有觀念她的目的是要斫倒敵人如此而已。


    這一路來雷卷與唐晚詞生死同心同舟共濟並肩作戰齊曆患難但在性格上誰也沒有影響了誰。


    雷卷深沉含蓄。


    唐晚詞俠爽豪放。


    兩人性格不同――但性格不同的人隻要有量度有慧眼反而較能相處、互相欣賞。


    能在一起曆難那也是一種幸福;戚少商看見他們雙雙掠往樹上的儷影心中不由生起慨歎:


    ――大娘。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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