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晴以手撂像一個小母親在看她的小兒子一般的眼神學著他的口吻道:“我……為什麽要生氣?”


    沈邊兒喃喃地道:“可是我……”


    秦晚晴怪有趣地問他:“你說我該生誰的氣?”


    沈邊兒期期艾艾地道:“剛才是我……侵犯了你……你應該生……生我的氣呀……”


    秦晚晴以一隻手挽後束著後湊近臉來問:“我為什麽該生你的氣?”


    沈邊兒隻覺得月光下這容顏觸手可觸但又遠不可及幾疑不是在人間怔了一怔說:“生氣?”


    秦晚晴笑了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告訴你我不生氣我一點也不生氣。”


    “你吻了我一下我打了你一記耳光彼此兩不欠;”她笑著說:“我們是江湖兒女我們這樣抱在一起你是男的你有衝動理所當然不然除非是我長得醜或者你不喜歡我我長得醜嗎?”


    又湊過臉去讓他看清楚沈邊兒迷迷蒙蒙中吃了一驚退了半步忙道:“不醜不醜。”


    秦晚晴笑道:“那你喜歡我嗎?”


    沈邊兒更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一時答不出來。


    秦晚晴追問道:“你喜不喜歡我?”


    沈邊兒茫茫地道:“你……秦姑娘你要我――”


    秦晚晴截斷道:“叫我三娘。”


    沈邊兒道:“三娘我――我真的喜歡你。”沈邊兒說這句話的時候才現自己對這個眼前的女於有一種深藏心底裏洶湧得無對無匹的感情在這一句話吐露出來的時候舒暢非常所以語氣也誠懇無比。


    秦晚晴聽了眼眸裏剛有一絲感動之色忽然間臉色一沉。


    “你……為什麽要喜歡我?”


    “我……”沈邊兒實在答不出說因為她美又太因色動心說因為她人好卻又未曾真個了解她的為人一時不知怎麽作答是好。


    “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的。”秦晚晴冷然一曬道:“你隻喜歡我的身體。”


    沈邊兒一聽這句話隻覺一股熱血上衝自己的人格也被侮辱了一般大聲道:“不!你以為你自己很漂亮是不是?!嘿我才不稀罕你的美色比你美的人有很多但我連碰都不碰你是我第一個親近的女人你……”


    秦晚晴望著他眼眸忽然朦朧了起來喃喃自語道:“稀罕的你們男人都稀罕的……”忽然問:“你說喜歡我究竟喜歡我什麽?”


    沈邊兒道:“我就喜歡……和你在一起。跟你一起我很快樂。”


    秦晚晴眼眶有些潮濕她很久沒聽過這些話了:“你說的是……”


    沈邊兒斬釘截鐵的道:“是真的!”任誰都可以看出他的眼神誠摯無比。


    忽然“錚”地一聲秦晚晴的袖口掣出短劍指著沈邊兒的咽喉。


    沈邊兒嚇了一跳。


    秦晚晴一雙亮而細的眼睛顯得冷利無比:“不許你喜歡我。”


    沈邊兒憤然道:“這算什麽?”


    秦晚晴貼時平舉短劍又跨近一步劍尖已在沈邊兒頭上刺出了一點鮮紅的血。


    “不許你喜歡我。”


    “你可以不喜歡我;”沈邊兒冷笑道“卻不可以下準別人喜歡你。”


    “可是你不可以喜歡我。”秦晚晴劍尖在擅抖竟掉下淚來。


    沈邊兒看得心頭不忍想了一想終於恍悟似地道:“哦原來你早有了意中人我不知道那我就……”


    秦晚晴哭了起來捂著臉嗚咽跺足道:“不是才不是哩


    沈邊兒慌了手腳上前一步想勸慰秦晚睛一不小心給劍尖劃中頸旁湧出血行沈邊兒不禁“哎”了一聲。


    秦晚晴哭著本來以手掩目但從指縫裏看見沈邊兒頸旁受了傷心疼起來用手指去觸了一觸沈邊兒縮了一縮秦晚晴問:“痛嗎?痛嗎?”


    沈邊兒有些迷茫的看著秦晚晴道:“不痛不痛。”


    秦晚晴突然柔靜的湊過臉去輕吻沈邊兒頸部的傷處。


    沈邊兒靜看秦晚晴俯下來那渾圓微賁的額以及在額上的幾絡亂。


    他心中生起強烈疼惜的感覺想用手去撫平那幾絡絲。


    秦晚晴停止了吮吸悠悠地抬起了臉。


    月光下一對溫柔似水多情的眼。


    微露的皓齒尖巧的額。


    微微的倦色些許的草屑更添楚楚可憐。


    沈邊兒忍不住用手扶起她的秀額。


    “你能不能隻要我而不要喜歡我?”秦晚晴用一種令人聽了都不忍心的哀求這樣地問。


    她的唇上還閃著血漬。


    是沈邊兒身上的血。


    沈邊兒搖出一聲歎息;“不能。”隨即大力的吻在她的唇上。


    略帶腥鹹的血味還有濕需柔滑的唇……令沈近兒忽然用力的擁緊了她。


    他們第二度親吻在一起。


    月色下風和稻穗的世界。


    他們緊緊的貼著仿佛已化成月色化成聲音化成兩根互相廝磨的稻穗……


    直至秦晚晴微弱地推開他微弱地問:“你……要不要我?”


    沈邊兒一麵憐惜地太息一麵溫柔有力地道:“我要你也要喜歡你就算你殺了我也不能阻止我要你喜歡你。”


    秦晚晴顫聲道:“這又何苦?”淒弱得就像一支無助的麥穗。


    沈邊兒怕失去她似的摟緊了她:“為什麽不可以?”


    秦晚晴幽幽一歎雙手攪住他的腰;忽然間睜開了星眸感覺到他的強烈的衝動。


    像灸熱鐵棒一般的熱烈和衝動。


    秦晚晴又閉起了眼睛像夢幻一樣的聲音在沈邊兒耳畔響起:“我不是黃花閨女如果你要我你可以……”


    沈邊兒反而放開了她滿臉通紅。


    秦晚晴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在月光下雙眸盈著淚光她用手解開了衣衫。


    沈邊兒是人。


    他是男人。


    而且是十分強壯、年輕的男人。


    秦晚晴微弱的喘息在稻穗廝磨聲裏柔弱得令人心折。


    淒清得足以融化沈邊兒的熱情。


    陽光普照。


    一遍稻穗如金。


    秦晚晴正過去把一件一件的衣衫拾起穿上她幽怨的看著仍在恬睡的沈邊兒嘴邊含了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然後她挽起了露出細長的頸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她細秀的頸還有些毛柔順的朝下坐著經旭日一照成了金色的柔絲使她格外的明媚像略鍍了一層輕金似的。


    然後沈邊兒也醒來了。


    他伸手一攬現不見了身旁的人。


    他身旁的人在他心目中已是一生幸福之所寄。


    他立即緊張了起來幸好秦晚晴就在他眼前用一種像看淘氣孩子的眼神捎住他。


    “看你。”秦晚晴嗔著說他“像隻髒豬。”


    沈邊兒笑了一個挺身就起來笑道:“髒?昨晚你又不嫌……”


    秦晚晴劈手給他一巴掌沈邊兒嘻笑閃過秦晚晴佯作生氣地道:“再說你這懶豬我就把你殺了煮來吃!”


    沈邊兒一伸舌頭道:“謀殺親夫啊這可不得了。”


    秦晚晴忽又臉色一寒半晌才央告他說道:“不要這樣說真的不要這樣說。”


    沈邊兒再也忍不住過去擁著秦晚晴道:“為什麽我不可以這樣叫你我們已經……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我的老婆。”


    秦晚晴冷靜地道:“就當我們是昨晚的緣份今兒把它忘掉好不好?”她的眼睛微微上抬平靜的望著沈邊兒。


    沈邊兒突然覺得愛煞了她的神情也恨煞了她的話語:“你……你你!你跟多少人有這種霧水煙緣一夕留情?!你你做的好事!”


    秦晚晴輕咬住嘴唇冷冷地道:“你高興怎麽說就怎麽說要怎麽罵便怎麽罵。”


    沈邊兒抓住她柔弱的雙肩一陣猛搖:“告訴我為什麽?!至少讓我知道是為了什麽?”


    秦晚晴忍著痛掙開他背過臉:“就當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罷。”


    沈邊兒用力地踏著地上的軟泥狠狠地道:“水性楊花的女人!女性楊花的女人!”


    秦晚晴噙著淚迴身道“我們已逃出來從現在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沈邊兒跺足道:“好!你這種女人我也不想再見――”狠狠排開稻草走入人高的稻穗裏去。


    沈邊兒一旦消失在稻海裏秦晚晴張日欲唿招手欲喚但卻喊不出聲音來眼淚籟籟而下。


    沈邊兒隻覺得四周的稻穗都出颼颼的聲響腳下也是這令人煩躁的聲響全不似昨夜如催眠般柔和的沙沙。


    他恨不得用一把刀砍盡這一大片稻草。


    也不知是風送來還是怎麽他突然聽到一句話:“慢著好像有人走過來了――”


    沈邊兒一愣本來正在分開稻草的手乍然止住。


    本來要往前踏的腳步也陡然頓住。


    他整個人像遽然定住了一般。


    那聲音也突然終止。


    再也沒有人聲。


    隻有其他的雜音。


    風拂稻穗聲水蛙鳴音泥塘冒泡的微響……


    良久。


    沈邊兒終於聽見有人在說話。


    說話的人也在壓低語音。


    “誰說有人聲?”


    “剛才明明聽見好像……”


    “啪”地一下耳光清脆的響原先那人罵道:“別杯弓蛇影了那兩人還沒來你就怕成這樣!待會見大當家把他們趕入這裏我們在此伏擊你要是縮在一旁看我不宰了你七塊九塊喂王八!”


    “是是……”另一人顫聲道。


    沈邊兒心中飛快轉念:這些人看來便是攻打毀諾城那一夥的他們說的兩個人……秦三娘有險!


    沈邊兒一念及此再也鎮定不下來颼地掠了出去。


    他要在這些人沒有現秦晚晴之前找到她!


    就這輕微的響那一幹人似已覺。


    可是沈邊兒不管了。


    他一定要先找到秦晚晴。


    ――可是秦晚晴在哪裏川


    突然他聽見西南角上有短刃交擊之聲。


    他毫不猶疑就竄了過去。


    待他掠到那兒時兵器聲已靜止稻穗倒了大片顯然有經過一聲激烈的打鬥。


    地上倒了三個人血染金黃色的稻草。


    沈邊兒的心突的一跳看清楚才知道秦晚晴不在其中。


    那三名伏屍的人都是連雲寨黨徒的裝扮。


    沈邊兒正要舒一口氣忽聽四麵八方有人叱道:“在這裏下?”


    “咄!還想逃!”


    “別讓他跑了!”


    沈邊兒迅遊目一掃知道在稻草堆裏現身的共有十一人其中一個手持金槍跟金黃的稻穗金烈的陽光照映特別威風。


    隻聽其中一個人道:“咦?不是他――”


    另一個說:“誰說不是!”


    先前的說:“當然不是昨晚那個給顧大當家打得不住吐血這人傷得不怎麽重――”


    那持金槍的揚聲喝問:“喂還有一個女的躲在哪裏?!”


    沈邊兒一聽更放了心冷冷地道:“什麽男的女的人在這兒命在這裏有種上來取去。”


    持金槍的怪笑道:“你是什麽東西?!可知本大爺是誰?”


    他旁邊的人立即已結地跟他接了下去:“他便是我們連雲寨的二當家“金蛇槍”盂有威盂大俠!”


    沈邊兒有意拖延時間好讓秦晚晴聞風逃脫便道:“哦?孟有威麽?我聽說他隻是連雲寨的小腳色排到第六怎麽一下子升得那麽快?是討了新主的好拍了新任寨主的馬屁還是自己封自己個頭銜?”


    孟有威氣得咬著牙齒金槍“唿”地劃了三、四道花槍正要說話忽然間草業裏傳來幾聲慘唿。


    盂有威臉色一變沈邊兒長空掠起一拳將一名連雲寨弟子的臉門打裂人已趁這刹那的變亂間竄入稻海之中。


    他認準了最後一人慘唿之所在潛越而去。


    他潛至出唿叫聲的地方與出最後一聲慘唿不過相差幾個眨眼的功夫可是那兒已經沒有人。


    隻有死人。


    死的是一個名連雲寨弟子手裏有一張七火彈駑。


    ――是誰殺死他的?


    就在這時沈邊兒也已驚覺四處有人潛擁過來的聲響。


    沈邊兒再也不理一切站了起來大聲唿道:“三娘。”他在“霹靂堂”雷門一向沉著練達平日在雷卷麵前扮演衝動剛烈的角色但雷卷和戚少商都深知他穩重冷靜的一麵可是他現在因為擔心秦晚晴的安危已經失卻了他平時的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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