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出去後,懿楊伸手探了探她的脈,隻是普通的高熱而已,吃幾副藥便好了。說起來他從小便在醫學世家長大,這樣的小毛病對他來說,幾乎不在話下。


    從心底而言,他自然是希望她好好的,哪怕,他根本不是懿楊。一個胡編亂造出來的名字,又怎麽會有什麽故事呢?為了救姐姐,他易容改名,自廢內功,十年學徒生涯化為烏有,他早就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確認了窗外無人之後,懿楊拿出了隨身帶著的長針,專注地在她身上施起了針。不過是發燒,他卻覺得略微有些吃力,果然,長時間沒有行醫,手法都有些生疏了。懿楊想他以後似乎該多練習練習,省得這一身本事真的都沒有了。轉念一想,卻不想叫她再受傷了。


    懿楊收起了針,唿了一口氣。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盒子。


    三生丹。


    他覺得念桐這樣挺好的,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道姑,為什麽非要讓她知道一切呢?何況,她知道真相後,若問起為何會知曉,他又如何解釋呢?


    幾番糾結,最終,他還是將藥放迴了袖中。


    這次湖心島遇難,他不知道是不是沈雁漪設的局,可他覺得,既然沈雁漪給了他三生丹,便不會多此一舉地做這樣的事。


    也就是說...背後還有人,想要她死?


    是了,憑她將來的資質,現在想要她死的人,太多了。


    懿楊歎了一口氣,讓她再多快樂一段時間吧,多一天都好。他搖了搖頭,走到了窗口看風景。


    念桐覺得這種感覺頗有些不太真實,記憶中還在那個牢籠裏待著呢,怎麽突然間睡在了這麽舒適的床上......她悠悠轉醒,紫色的簾帳與紅木的床頂。難道,她沒死...?那天的,也不是幻覺?師傅確實沒走?她一下子起身,朝四周望了望,推開了窗戶,看日頭正是清晨,露水蒸發的清香混著泥土的芬芳...熙攘的人群在街上來來往往。


    這是在...


    “你醒了?”門被推開,是唐熙。


    念桐激動十分,覺得能再次看見他當真是令人感恩。熱淚盈眶地便衝上去摟住他:“我就知道師傅不會拋下我不管不顧的......”


    唐熙一震,她穿著件單薄睡衣,透過衣料的起伏讓他有些麵紅耳赤,卻也不好將她推開。況且,他喜歡她,這樣抱著她,當真是很舒服。


    “師傅...”念桐抽抽搭搭地說,“我是不是很沒用,不光湖心島上,一點用處都派不上,還差點丟了小命...要您擔心了。”


    “沒有啊。”他拍拍念桐的肩,安撫道,“有師傅在,你本來就無需擔心這些事情。讓你受驚,我已經是很後悔啦。”


    念桐略微覺得師傅說這話的語氣與之前有所不同,覺得奇怪,他不管心底怎麽對自己好,表麵卻是不饒人的,怎麽現在...念桐權當他是內疚,撇開不管,問:“師傅...這裏是......”


    “揚州啊。你之前不是很想來這裏嗎?”


    “揚州?”念桐的眼睛一亮,早前聽過陽春三月之時策馬於揚州,路邊桃花紛紛揚揚,滿地粉色,於風一吹,馭馬駛過,滿城芬芳。如今雖早已不是三月,但揚州城風景秀麗,仍是讓人心馳神往之地。


    七月正值盛夏,且七月有個七夕節。每年七月初七,揚州城熱鬧非凡,情人們泛舟河上,抑或觀賞焰火,燃放孔明燈,整個城內燈火通明,十分有趣,甜蜜氛圍更是不言而喻。如此一來,念桐便不願意離去。正好,收到了阿陳的來信,說她正在前往揚州的路上,不日將約在揚州見麵。如此一來,行程便耽擱了下來,一行三人在揚州暫時住了下來。


    前幾日,唐熙帶著念桐與懿楊去揚州內城玩耍,內城環水,兩條道分別於左右,中間是一個大池塘,有兩隻威武石獅子在高處向下吐著泉水。開始幾日念桐還覺得十分有趣,到了後幾日,她便不是很想再去了,還是成日在房裏看兵書或者那些戲本子有趣。然而唐熙依舊每日往外跑,還搞得一身髒兮兮的,問他去做什麽他也不說,念桐覺得委實很泄氣。


    於是這日,她化裝成一個小公子,悄悄跟著唐熙出了門,無奈唐熙的行蹤實在是太詭秘了,她不一會兒就跟丟了。沒好氣地胡亂在街上逛了起來,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湖邊。


    “那裏似乎有個小島呢....”


    這個發現讓她覺得十分新奇,這個小島同湖心島不同,麵積不大,十分荒蕪。她一個輕功向前,踏水無痕。噫...什麽時候自己的輕功如此的出神入化了?她暗喜,翻了個跟頭更向前行。


    果然是個小島,她東張西望,發現不遠處立著塊碑,上頭寫著“誅天島”。


    雖然這名字確實取的很是氣派,可島上也太過荒涼了些。她提著劍往深處走,但忽然發現前麵有人,她忙躲在大石後麵,仔細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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