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收你做義女?”


    沈煉滿是震驚的看著澹台鏡明。


    “這有什麽不可以麽?義父的腦子不能用常理揣測,這是你說的!”


    澹台鏡明心中有些得意。


    往日她的身份是“半個反賊”,不如風四娘,如今她是鬼王義女,虛若無的義女,比不得郭不敬的徒弟麽?


    另外,她和虛夜月玩的非常快活。


    虛夜月喜歡玩,擅長玩,能輕鬆把金陵城的富家子弟鬧得雞飛狗跳。


    玩耍的時候,不覺得疲憊,迴到家裏之後,隻覺渾身酸痛,把翻譯好的星圖遞給沈煉,轉身便去洗澡休息。


    沈煉:這特麽是什麽情況?


    澹台鏡明頗為疲憊,沈煉本想伺候她洗澡,親自給她搓背,被澹台鏡明一盆水潑了出去,隻能去研究星圖。


    準確的說,這不能叫做翻譯,應該叫做解讀,解讀上古遺留的密碼。


    虛若無解讀出來的部分,剛好也與華山有關,此次華山之行,沈煉肯定勢在必行,並且肯定要帶著楚留香。


    遇到危險就把楚留香扔出去。


    這似乎有些不對啊!


    楚留香跑的……比我快!


    那就扔胡鐵花吧!


    反正胡鐵花這貨注定死在華山!


    澹台鏡明剛剛認了義父,並且和虛夜月玩的愉快,不可能現在就走。


    主要是擔心,如果虛夜月知道華山藏著大寶貝,叫嚷著一起去,到時候傷到虛夜月,沈煉肯定是賠不起的。


    所以,先在金陵玩幾天!


    接下來七八天,沈煉閉關練武,研究在雷峰塔內找尋到的絕學,澹台鏡明則是和虛夜月逛遍金陵大街小巷。


    雷損的女兒雷純,蘇夢枕的小師妹溫柔,結伴到了金陵,誤打誤撞與莊清霜成為好友,形成了三對三格局。


    雷純和王語嫣均是才高八鬥,腦中記憶無數秘籍,自身卻不會武功。


    虛夜月和莊清霜是多年老冤家,兩人之間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五歲上私塾的時候,虛夜月在莊清霜書包裏麵放了一隻蛤蟆,莊清霜迴贈一窩蟑螂。


    澹台鏡明對上了溫柔。


    雖然在智慧、武功等方麵,澹台鏡明可以全數碾壓,但女孩子耍樂,動這些就沒意思了,兩人拚的是運氣。


    然後澹台鏡明開始懷疑人生。


    溫柔性格大大咧咧,武功可以說是半湯不水、稀鬆平常,也沒有深不可測的心機,唯獨她的運氣無與倫比。


    溫柔的運氣有多好呢?


    在人心險惡、處處陷阱、女俠生存環境水深火熱的溫係武俠世界,溫柔從始至終都能保留清白之身,就算把皇帝暴揍一頓,溫柔也沒吃什麽虧。


    有句話說得好,溫瑞安把對女角色全部的溫柔,都給了溫柔大小姐!


    溫係女俠真有傳說中那麽慘?


    這麽說吧,長篇短篇加起來,慘遭侮辱的女主角,或者重要女配,超過了兩位數,其中包括雷純、趙師容。


    不是背景板角色,是正經參與到劇情的重要角色,最起碼是女二號!


    容貌越美,結局越慘!


    隻有一個人是例外。


    溫柔!


    別人的主角光環,是跌落懸崖撿到武功秘籍,溫柔的主角光環,是無論怎麽搞事,都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靠著三流智慧二流武功參加一流幫派設計的天崩地裂的大事,在幫派覆滅高手隕落後,完好無損全身而退。


    這是什麽級別的運氣?


    這特麽是幸運女神轉世吧?


    華夏哪位神祇掌控運氣來著?


    太白金星?


    白虎星君?


    甲子太歲?


    祂們確實在一定程度掌控運氣!


    相比運氣逆天的溫柔,澹台鏡明的運氣就不怎麽樣了,遇到沈煉,已經耗光她的運氣,她的運氣近乎清零。


    實在輸的懷疑人生的時候,澹台鏡明不得不用些小手段,勉強能夠戰平溫柔的運氣,維持住三對三的格局。


    六位姑奶奶在金陵攪鬧,把金陵鬧得雞飛狗跳,雖說不招惹王公貴族,不幹擾朝廷辦公,但鬧騰的太劇烈。


    虛若無、莊節、蘇夢枕、雷損、沈煉,每天都要花費時間去給人平事。


    沈煉現在終於理解,佟林去收拾爛攤子的時候,究竟有什麽便秘感覺。


    十天之後,沈煉承受不住,強行把澹台鏡明帶離金陵,趕往華山,半途去了趟關中,把上官雪兒一並接上。


    好久沒看到寶貝徒弟了。


    怪想念的。


    華山或許藏著上古隱秘,但應該沒有什麽高手,不可能挖開密洞,發現陳摶老祖在裏麵沉睡,然後打個噴嚏把人吹出十萬裏,那簡直是開玩笑。


    應該就是有什麽機關陷阱。


    應該讓徒弟去長長見識。


    趕路,當然要騎馬。


    不是輕功跑不過奔馬,輕功當然比奔馬更快,汗血馬也跑不過沈煉。


    但是,沈煉不是巴裏艾倫,沒有用雙腿丈量地球直徑的愛好,既然能夠騎馬趕路,何必非要跑步去華山呢?


    沈煉覺得自己的腦子很正常!


    沈煉左手邊是澹台鏡明,右手邊是左詩,上官雪兒跟在身後,好似世家公子哥出遊,就是這位公子黑了點。


    楚留香鐵三角全數到來。


    姬冰雁雖然在西域有廣大生意,但送胡鐵花上華山這麽有趣的事,他必然要親眼見證,然後親筆繪製圖畫。


    楚留香略有些擔心,如果枯梅持劍殺過來,他很難擋得住,如果枯梅把胡鐵花從華山絕壁扔下去,或許可以靠著輕功救援,把他吊在枯藤之上。


    胡鐵花呢?


    胡鐵花的意見不重要。


    他已經被沈煉做成了禮物,甚至貼心的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這家夥綽號“花蝴蝶”,如今真的變成了花蝴蝶,看起來非常喜慶。


    “我本是~臥龍崗上~~”


    胡鐵花唉聲歎氣的感歎,沈煉聽得煩悶不已,喝道:“別嚎了,否則到了華山之後,我親自把你扔下去。”


    “你現在就把我扔下去吧。”


    “這地方摔不死人。”


    “老胡這次徹底沒臉了。”


    “你特麽活該!”


    沈煉沒好氣的說道。


    胡鐵花冷哼道:“說得好像你比我清白似的,你小子也是個風流種,五十步笑百步,這事兒是很無恥的。”


    沈煉握緊拳頭:“信不信我讓你知道什麽叫無恥?老子一拳下去,打掉你滿口牙,讓你下輩子隻能喝粥!”


    姬冰雁冷笑道:“我覺得高亞男看到你牙齒被人用拳頭打掉,下輩子隻能喝粥的淒慘模樣,應該會心軟。”


    “然後呢?”


    “心軟就會求情,求情就有可能保住性命,你不妨試試這個辦法。”


    胡鐵花:嗶嗶嗶嗶嗶嗶……


    無論胡鐵花心中有什麽想法,眾人浩浩蕩蕩到了華山,嶽不群帶著各脈弟子出迎,把眾人迎上了朝陽峰。


    還是那句話,嶽不群的武功不是華山最高的,但他是最儒雅英俊的。


    沒有人比嶽不群更適合迎客。


    枯梅尤其不行。


    這老太婆若是看到胡鐵花,肯定會立刻打起來,人家是來講理的,並且擺足了禮數,拔劍砍人,有失風度。


    上刑是非常痛苦的事情,能把人疼的痛不欲生,甚至甘願撞牆自盡。


    有什麽比上刑更痛苦麽?


    當然是等待上刑!


    抓心撓肝,好似有數千隻螞蟻在身上不斷的爬,甚至有撒尿的欲望。


    越等待,越是難受。


    倒不是胡鐵花膽子小,這貨的膽子比楚留香還大,之所以想撒尿,是人的本能欲望,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越是緊張,便越是想去撒尿。


    憋的可以說是相當難受!


    胡鐵花在華山絕壁等待審判,沈煉等人則是在朝陽峰把酒言歡,華山各脈精銳弟子,全部都聚在了朝陽峰。


    朝陽峰:嶽不群,令狐衝;


    蓮花峰:封不平,林平之;


    玉女峰:枯梅,高亞男;


    雲台峰:穆人清,袁承誌;


    落雁峰:鶴雲天。


    別的支脈都是掌門和親傳弟子,唯獨落雁峰人才凋敝,唯有鶴雲天一人參加宴會,神情落寞,頗有些屈辱。


    這份屈辱怪得了誰呢?


    若非當年鮮於通倒行逆施,落雁峰也不會搞成這般模樣,華山其餘支脈能保留落雁峰傳承,已經算是大度。


    江湖風雨,吹吹打打,吹打得了別的門派,難道吹打不了落雁峰?


    開什麽玩笑!


    整個華山都特麽是被吹打的!


    相比於二十多年前,華山派肉眼可見的衰落,又何止是落雁峰一脈?


    酒過三巡,枯梅冷哼道:“胡鐵花之事該如何解決?玉女峰弟子雖不是金枝玉葉,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被枯梅的獨眼盯著,楚留香額頭滲出了冷汗,他真的不想直麵枯梅。


    枯梅的容貌非常醜陋。


    她最大的特點,就是狠絕。


    對別人狠絕,對自己更加狠絕。


    當年為了拜入華山玉女峰,枯梅在大雪中跪了四天四夜,那時她才僅僅隻有十三歲,性格堅毅,可見一斑。


    二十歲出山曆練,曾經單人獨劍對上與玉女峰有仇的“太陰四劍”,枯梅受創三十九處,仍舊高唿酣戰,最終把太陰四劍擊殺,本人重傷瀕死。


    二十五歲的時候,羅刹幫幫主冷麵羅刹送來戰書,要和玉女峰決戰,玉女峰若是敗了,便投入羅刹幫麾下。


    恰在此時,枯梅的師父飲雨大師走火入魔,無法出手,枯梅代師出戰。


    冷麵羅刹看不起枯梅,表示枯梅劃下道來,枯梅直接點起油鍋,把左手放到油鍋中炸的焦臭,卻麵不改色。


    枯梅冷笑:“該你了!”


    冷麵羅刹勃然色變,跺腳而去,從此足跡再未踏入中原一步,枯梅自此闖出鐵仙姑的名號,無人敢去招惹。


    你招惹她,她或許打不過你,但敢滋你一身血,給你留下終身傷殘。


    冷麵羅刹為何要認輸?


    他若是敢跟著出招,枯梅就敢把另一隻手炸了,然後是雙腿,最後整個人都進入油鍋,就算冷麵羅刹有光月禦田的本事,也隻能去閻羅殿報道。


    這叫什麽?


    抽死簽!


    就是來和你玩兒命的!


    不敢玩就輸了,跟著抽死簽就會身體傷殘,冷麵羅刹結怨無數,若是肢體出現殘缺,肯定會被人落井下石。


    這就是枯梅最狠絕的地方。


    她是真的敢玩兒命!


    她從拜入華山派開始,幾乎每一次作戰都是玩兒命,都是死中求活。


    枯梅今年五十九歲,身經百戰,麵上有數道劍痕,缺了半個耳朵,一隻眼睛也被人刺瞎,隻剩下漆黑的洞。


    被這樣一個狠絕的高手,惡狠狠地盯著看,楚留香覺得背後發毛。


    楚留香擦了擦汗水:“師太,請您暫息雷霆之怒,青年男女相戀,應該問問男女本身的態度,您覺得呢?”


    “哼!”


    枯梅冷冷的哼了一聲。


    她是個非常傳統古板的人,對禮數有嚴格的要求,不喜歡油滑之人。


    不過她對於弟子的婚姻大事,倒是沒有過多幹擾,一切都隨心隨緣。


    高亞男站了出來:“楚留香,我隻有一個問題,胡鐵花向我求親,到底是為什麽?他為什麽一直躲著我?”


    “你可以去問胡鐵花。”


    “你不許跟過來,否則我就從華山絕壁跳下去,我說得出做得到!”


    高亞男飛身去找胡鐵花,楚留香本想跟過去勸兩句,但高亞男不允許,他也沒有辦法,隻能在朝陽峰等待。


    “老沈,會不會出事啊?”


    楚留香傳音入密。


    “這事兒最好的辦法是比爛,但胡鐵花的做法,堪稱是最爛的,讓他自己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就跳下去。”


    “他們倆還有緣分麽?”


    “狗屁的緣分,你覺得胡鐵花能踏入華山半步?絕對不可能!他們倆的緣分已經斷了,斷了就是最好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楚留香感歎的喝了杯酒。


    風流浪子有風流浪子的規則,要麽別許下承諾,要麽別向人求親,向人求親然後直接跑路,那就是大混蛋。


    ……


    “胡鐵花,你愛過我麽?”


    “從來沒有!”


    “那你為何向我求親?”


    “因為我看出姬冰雁喜歡你,如果我沒開口,姬冰雁就會開口,我不能輸給姬冰雁,所以我就先開口了。”


    “你既然求親,為何不娶我?”


    “因為我不喜歡你,我喜歡追求不到的女人,你可以問問楚留香,我在沙漠追求一個女人四年,那個女人各方麵都不如你,但她總是冷眼看我。”


    “鏘!”


    高亞男拔出手中寶劍。


    劍橫在胡鐵花的脖子上,高亞男隻要動動手指,便能取走他的性命。


    胡鐵花梗著脖子說道:“就算你把我剁成八百塊,我也不喜歡你,我更不可能娶你,這種事沒辦法強迫。”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你為什麽躲著不見我?我找了你足足七年!”


    “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畢竟是很優秀的女人,被這樣的女人追求,而且是足足七年,多麽值得炫耀啊!”


    “你在故意找死!”


    高亞男手中運起了真氣。


    “你以為我是為了解開心結,故意刺激你殺死我?別開玩笑了,我說的全都是真的,既然已經到了華山,我就沒打算活著迴去,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可以去死,但我絕對不會嘴軟。”


    “胡鐵花,你混蛋!”


    高亞男憤怒的揮動了寶劍。


    她被浪費了七年青春,但這些年在江湖中曆練,武功卻仍舊犀利。


    寒光一閃,黑發落地。


    高亞男削去胡鐵花半邊頭發,寶劍迴旋環繞,劍光閃爍,再次削下胡鐵花半邊頭發,把胡鐵花剃成光頭。


    “咱們的交情,一刀兩斷!”


    “那我現在……”


    “華山派不歡迎你!”


    “我可以走了麽?”


    “立刻,馬上,滾出華山!”


    胡鐵花長長的鬆了口氣。


    他剛才是在賭。


    他說的話半真半假,就是刺激高亞男出手,他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如果高亞男要下死手,胡鐵花絕對不會閃避,死則死矣,無甚好說。


    如果高亞男不殺他,隻是把兩人的交情斬斷,那就是胡鐵花的幸運。


    交情當然不可能結束。


    看到高亞男失魂落魄的模樣,胡鐵花非常的愧疚,日後華山派出事,玉女峰遇到危險,他必須拚死相助。


    緣分?


    既無緣,又無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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