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書在床上又躺了幾日,每天捏著鼻子把苦的要命的藥喝下去,表麵上十分淡定,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心裏卻苦不堪言。


    君子是真的很討厭喝藥,雖然每次喝完藥之後都可以吃下蜜餞把嘴裏的苦味驅散,但是依舊是不好受的,畢竟中藥又不像是在現代的時候打針吃藥那麽輕鬆。


    可以不再喝藥的時候,君子書覺得自己獲得了解放。


    “他們今日又來約我出去玩兒了,還催促我帶上你,婉兒妹妹,你想出去麽?”


    寧清歡那天推脫之後,每日小夥伴們都來約一次,寧清歡也有一些小著急,但是仍然是耐著性子詢問君子書。


    “恩,出去的,隻不過這裏我一點兒也不熟悉,姐姐不要拋下我。”


    君子書尋思著也應該和小姑娘一起出去了,正好她要看看五皇子和白月光現在是什麽段數了。


    “恩恩,當然,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的。”


    寧清歡向君子書保證,她知道自己表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性子又內向,出去一定會害怕。


    “姐姐真好。”


    君子書牽著寧清歡的手,日常誇獎了一下。


    出門坐上馬車的時候,君子書卻讓小花仙查查四皇子的行蹤。


    小花仙告訴君子書四皇子現在在家裏,君子書便打消了偶遇的念頭。


    君子書那天心裏有了想法之後,就想著怎麽讓寧清歡和四皇子偶遇,但是一直找不到什麽好機會,四皇子也不是不愛出門的人,但是寧清歡一直在家裏照顧君子書,不可能出去,而且寧清歡和五皇子交好,一般都不怎麽和四皇子搭話的,除了必要的客氣。


    這個不能急,君子書在心裏歎氣,還是先著急一下怎麽讓寧清歡離五皇子遠一點吧。


    “清歡你今日總算是舍得出來了,這就是婉兒表妹吧,身子可是好些了?”


    五皇子打趣,目光好奇的在寧清歡身側的君子書身上打量了一下,語氣頗為溫和的問了一句。


    如果站在五皇子麵前的是真的君婉兒,一定會忍不住對五皇子心生好感,但是麵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的君子書,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露出了一個假笑。


    五皇子看著小姑娘頗為靦腆的笑著點頭,好感倍增。


    寧清歡把自己的朋友們一一介紹了一遍,君子書挨個叫了人,場麵看起來十分和諧。


    介紹到裴繡芸的時候,寧清歡一語帶過,雖然表麵上都是小夥伴,但是誰和誰關係好,誰和誰關係一般,親疏遠近,一看便知。


    但是白月光不甘心自己就這麽忽視,默默的給自己加戲了。


    “婉兒妹妹身體看來不大好呢,我也是,總是生病,不過多出來走動走動身子會好很多。”


    裴繡芸露出個柔柔的笑容,君子書沒接話,迴了她一個官方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這話君子書沒法接,也根本不想接。


    寧清歡的臉色卻不太好了,本來是她一個人喊‘婉兒妹妹’的,結果現在好了,一群人都喊君子書‘婉兒妹妹’,尤其是那個裴繡芸也這麽叫,寧清歡就不舒服了。


    妹妹妹個屁,又不是你們妹妹,一個個叫妹妹叫的這麽歡幹嘛。


    “不是說要去踏青嗎,走吧,別在這裏耽誤時間了。”


    一群人同意,下人們帶著東西,一群公子哥和大家閨秀們就這麽開開心心的去遊玩了。


    寧清歡果真如她所說的,全程拉著君子書的手,不曾離開過君子書的視線。


    說是踏青,也就是在野外擺點好吃的,賞賞風景,做做詩歌,別有一般風味。


    “不如我們放紙鳶吧,看誰放的紙鳶最高。”


    有人提議,其他人立即附和。


    “哪有紙鳶呢,我們又沒有帶。”


    “讓下人去買就好了,買六隻紙鳶來。”


    一旁的下人得令,連忙小跑著走了,不一會拿迴來六個顏色鮮豔的紙鳶。


    五皇子挑選了一隻鷹的,裴繡芸在他後麵拿了隻燕子,其他的小夥伴也在挑選。


    君子書拿到的是一隻畫著幾朵桃花的紙鳶,看起來頗為詩意,紙鳶做工很好,看起來很精致。


    寧清歡拿到的是一隻老虎,小姑娘們不願意選那呆頭呆腦的大老虎,寧清歡倒是挺開心把老虎給拿了過來。


    “小婉兒,你會不會放紙鳶?”


    其實君婉兒隻比寧清歡小了幾個月,寧清歡叫小婉兒似乎其實不太合適,但是寧清歡又不願意叫之前的那個稱唿,不是她專屬的,她就不開心。


    君子書對這個稱唿沒什麽意見,隻要小表姐開心就好,聽到寧清歡的問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真是不好意思,她沒放過風箏,君婉兒也沒有放過紙鳶。


    “走,我教你,來,我們去那邊。”


    “清歡,你不和我們比麽?”


    “我先教小婉兒放,等她學會了,你們還要比的話,咱們再比。”


    “行吧行吧。”


    少年少女們便散開了一些,去放自己的紙鳶去了。


    寧清歡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是非常有耐心的,就比如說她現在教君子書放風箏。


    “扯線要這樣扯,嗯嗯,再往後退一點。”


    君子書是一個沒有童年的人,從小別說是放風箏了,什麽娛樂性的活動都沒有,每天吃都是重複的看書或者是練琴。


    她規規矩矩的長大,女承父業的從商,在讀書期間鍛煉自己各項技能,從小就是別人眼裏的全能女神。


    在別人看來這樣的生活可能是很不幸福很不自由的,被衡量著標準在眾人的目光底下成長,滿身都是枷鎖和束縛,但是君子書覺得其實還好。


    其實如果沒有了那些鞭策她前行的目標的話,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要追求什麽東西。


    她對玩耍沒有什麽渴望,父母都誇她很乖,很讓人省心,其實她隻不過是沒有渴望而已,那麽努力的把自己的商業帝國拓展,隻不過是慣性的想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裏麵做的最好。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有點奇怪,有情緒,有感受,但是沒有渴望。


    別人教她放風箏真的感覺還是蠻稀奇的,君子書臉上露出歡快的笑容。


    寧清歡看到君子書很快的就學會怎麽放風箏,拿起一旁自己的風箏也開始小跑著。


    “我的風箏最高。”


    五皇子笑眯眯的說。


    “五哥哥好厲害。”


    裴繡芸的燕子不遠不近的跟著五皇子的老鷹,額頭上帶著細汗。


    “哼,等著吧,我會比你更高的。”


    寧清歡跑的更快了些,手指非常有技巧的拉著線,她素來喜歡和朋友們爭高低的,這種遊戲她最拿手。


    “來啊來啊,清歡,今天非叫你認輸不可。”


    五皇子挑釁,笑意盈盈。


    “清歡姐姐加油哦。”


    裴繡芸停下了收線的動作,給寧清歡打氣。


    君子書卻沒有錯過,裴繡芸眼裏一閃而過的陰鬱。


    其實這人還蠻好玩的,明明心裏氣的要死,表麵上還要加油鼓勁。


    這樣惡心不惡心自己啊,為什麽要這麽和自己過不去呢?


    因為今天出來遊玩,所以大家穿的衣服都是非常利於行動的,其他人都停了動作,任由自己的紙鳶從空中掉落,去看五皇子和寧清歡比賽。


    五皇子和寧清歡越跑越前麵,大家也都跟著往前走,隻有芍藥看著君婉兒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有些著急。


    因為是出來玩兒,所以大家身邊都隻帶了一個丫頭或者是一個小廝,芍藥想跟上前麵的小姐,可又不能放著表小姐在這裏不管。


    “表小姐,您不跟上去嗎?”


    “我有些不舒服,跑不動,我就在這裏站著,芍藥,你跟上去吧,等姐姐比完了,你和她說一聲我在這裏等她。”


    “好。”


    芍藥想著這青天白日,大家離得也不遠,君子書應該不會出事,就提著裙擺小跑著跟上去了。


    【宿主,你還好吧?】


    還行。


    君子書一時有點開心過頭,現在全身沒勁,特別是腿,很軟。


    這身體太不行了,君子書一邊搖頭感歎,一邊緩慢地走到小溪邊的石頭坐下,抬頭看著天空中變得越來越小的紙鳶。


    她低頭拘了一捧水,看著石頭邊遊過的半透明的小魚露出了笑容。


    寧清歡成功的獲得了勝利,當她得意洋洋的想要向小表妹炫耀一下的時候,卻發現小表妹不在人群裏。


    “芍藥,婉兒呢?”


    “表小姐說她不大舒服,她在原地等你。”


    寧清歡跺了跺腳,她說了今天會一直牽著婉兒的,居然沒做到。


    寧清歡跑了迴去,看見了坐在石頭上的君子書。


    “小婉兒,你怎麽了,身子又難受了嗎?”


    “不打緊,就是腿軟了,走不動,姐姐贏了嗎?”


    君子書搖頭,帶著笑意詢問。


    “當然,我們準備迴去了,你走的動嗎?”


    “應該可以。”


    君子書被寧清歡拉著站了起來,十分緩慢的挪動了幾步。


    場麵變得十分尷尬。


    “小婉兒,你要是這麽走到馬車那裏去的話,我們大概天黑了還迴不了家。”


    寧清歡打趣。


    “姐姐!”


    君子書惱怒的叫了一聲,她對這個情況也很無奈啊。


    “不過沒事,有我呢。”


    寧清歡說著,直接把君子書打橫抱起,走向了馬車的方向。


    隨後而來的眾人看到這個場麵,表情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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