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 王瑋艱難地拒絕了秦書關於晨間運動的邀請, 吃過早餐就端著咖啡、捧著書去了別墅後頭, 坐在花圃的藤架下,邊喝邊看。


    不多時,秦書找過來, 端了台筆記本坐他邊上,處理公司的事情。


    公司的事務都有副總分擔,秦書要做的事情不多, 很快便完成, 湊到王瑋身邊,硬是把自己擠進他和藤椅之間, 摟著他一塊兒看。


    嚴凱澤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依舊是噙著笑在周圍打量過一圈兒, 斜斜地歪倒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 狀似隨便地提起:“我跟老嚴打了個賭,把公司借我玩兒幾天,秦大哥去給我做個見證?”


    老嚴說的是他的父親, 凱旋影業的現任掌權人。


    對方連“秦大哥”這種稱唿都搬出來, 要靠交情說動秦書去做見證,顯然不會僅僅是要管幾天公司的事情。


    秦書瞧他一眼,“好。”


    嚴凱澤得到滿意的答案,也沒什麽特殊的反應,仿佛真是組了一個簡單的賭局, 秦書去不去,於他都沒什麽關係。


    鳳眼輕佻地望向王瑋,他‘嘖’了一聲,朝秦書說道:“可真是絕了,嫂子這眼神、作派,比孟然還像孟家人。我還當是孟叔叔流落在外的親骨肉。”


    “……”王瑋從書裏抬頭,麵無表情地瞧著他。


    秦書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冷漠,抬手摸摸王瑋的後脖子給他順毛,望向嚴凱澤的眼神轉利,“你可以走了。”


    嚴凱澤聳聳肩,撐著膝蓋站起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臨走前還說道:“那我換個說法兒。你們倆真是有夫妻相。”


    “……”能把好好的恭維話說到這份兒上,嚴凱澤也算是個人才。


    這人走後,秦書抽走王瑋手裏的書,把他翻過來正對著自己,問道:“去瞧瞧熱鬧?”


    王瑋搖頭,答得幹脆:“不去。”


    且不說有上輩子的記憶在,他雖然不知道細節,但早知道嚴凱澤接下來要做什麽。單隻這人喜怒無常的性子,就足夠讓他望而遠之。


    他不想去,秦書也就不再多說,轉而問道:“要不要在這兒做一次?”


    “……”王瑋臉一僵,當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嚴凱澤都能直接找到這兒來,他要是還答應秦書,豈不是嫌自己臉丟得不夠快?


    秦書也不是認真想在這兒做,問那話不過是逗逗他。


    畢竟獨占欲作祟,如果有條件,他甚至希望隻有自己能接觸到王瑋,更別說讓他有被人看光身體的可能。


    見他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秦書樂得不行,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子,忍不住又親了親,心底的花兒溢出來,開滿了整個花圃。


    這個早上陽光正好,王瑋跟秦書說了會兒話,便趴在他懷裏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開始打小唿嚕,直到午飯才被叫醒。


    晚上迴市區公寓,秦書以“周日是一周的開始”為由,壓著王瑋做了兩次,欺負得王瑋幾乎要炸毛。


    永遠也吃不飽的秦先生按捺住心頭的蠢動,緊緊抱住可口的未婚夫,用久違的香甜睡眠結束了這個小別後的周末——


    孟然在劇組拍戲,另外三個藝人都在度假,王瑋的工作輕鬆很多,每周出去應酬幾次,再幫藝人挑挑通告,剩下的時間都在準備創辦工作室的事情。


    九月中開學,三人組升級成大四老學長,雖然沒有課程安排,但還是得迴學校報到,順便迴公司銷假。


    孟然早在六月份就已經畢業,倒是沒這個煩惱,多餘的精力都用來發泄在忙碌的工作上。


    他和季清已經足足兩個月沒有說過話了。


    十月份,凱旋影業的小少爺嚴凱澤入主公司,轟轟烈烈進行了一連串的人事變動,就這麽越過腦袋頂上的另一位少爺,成為了新的決策者。


    賭局生效。


    王瑋從秦書口中得知,嚴凱澤邀請去作見證的人不止他一個,另外兩個人分別是彭明朗,和凱旋影業的一個大股東。


    自然,他所說的幾天時間,也延長了近百倍,變成了足足一年。


    彭怡嫁出去後,除了迴門那天便沒迴過彭家,也不跟著富家太太們出去逛街、聊天、下午茶,而是自己拿上分紅開了家小公司。


    嚴凱澤的行動顯然沒有跟她商量過,消息傳出來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當天下午便迴了娘家。


    當時彭明朗、秦書跟嚴凱澤三個都在,正在就謝禮的事情討價還價,見她過來頓時閉了嘴。


    一屋子三個男人,愣是沉默了兩秒,才由彭明朗開口,打了聲招唿:“你迴來了。”


    彭怡也沒搭理另外兩個,眼睛隻瞧著彭明朗,“你早知道?”


    屋裏頭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彭明朗沒繞彎子,直言道:“是。”


    彭怡眼睛裏頓時聚了一灘淚水,眼睛一眨,啪嗒一下落下一顆豆大的眼淚,另一邊則是順著臉頰流下,淌過名貴的化妝品。


    “你就真的,沒有一點點……”


    這一次,不等她把話說完,彭明朗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


    彭怡頓住,直直地瞧了他好一會兒,才拿出紙巾擦擦眼淚,轉眼又是那個昂著頭的豪門嬌嬌女。


    眼眶一時半會兒還恢複不過來,但她已掛上溫柔的笑容,問道:“這段時間忙公司的事情,都沒時間迴來看看。爸呢?”


    彭明朗臉色不變,給她說了個地址。


    彭怡笑著點頭,朝嚴凱澤說道:“我晚上跟爸一起吃,你不用等我。”


    這兒可沒有攝像機和觀眾,嚴凱澤扯扯嘴角,無可無不可地擺擺手,看著彭怡踩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秦書跟彭怡之間經過這麽些年的針對,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雙方都隻當對方不存在,連問候都省了。


    等彭怡離開,彭明朗迴過頭,瞥了嚴凱澤一眼,不讚同地說道:“你答應過,不會太為難她。”


    嚴凱澤收起漫不經心的模樣,定定地望著彭明朗,眼神中竟有一絲嘲諷,“對她來說,目前這情況難道還不夠好?”


    說完嗤笑一聲,“我要真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她怕是要活生生嚇死!”


    彭明朗沉默,再開口時卻是接上了之前的話題——


    彭怡、彭明朗和嚴凱澤之間的恩怨,王瑋不得而知,但年輕一輩們紛紛長大,足夠威脅到上一輩的位子,凱旋影業的事情隻不過是其中之一。


    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這幾年,娛樂圈內都不會太平。


    不過上層的風雲變動,跟他們這些身量不足的小魚蝦沒什麽太大關係,尤其星途的權利交替早已完成,閑暇之餘還能瞧瞧熱鬧。


    王瑋依舊帶著幾個藝人在各路飯局、通告中穿梭,偶爾跟其他經紀人取取經,準備開獨立工作室。至於假期,大多是跟時不時翻倒撒潑的秦醋缸在一起,過沒羞沒臊的小日子。


    到這一年的年末,元旦假期,王瑋讓家政買了牛排,開了一瓶85年的西施佳雅赤霞珠,跟秦書一塊兒在家吃燭光晚餐。


    餐桌上,秦書送了他一份禮物,方方正正的小卡片,用指尖壓著遞過來,說了個數字。


    “一千萬?”王瑋挑眉瞧著手裏精巧的卡片,“孟然又給你傳書單了?”


    這迴難道是霸道總裁合輯?他是被總裁大人包養的小明星?還是身負重債的小可憐兒?或者是家道中落的小少爺?


    王瑋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被秦書帶跑,居然開始認真思考起自己扮演的角色。


    秦書正給他切牛排,聞言抬眼瞧了瞧他,那眼神像是在說:我還用得著書單?


    “……”


    想到因為孟然的書單,秦書提前開發出來的各種角色、地點甚至姿勢,王瑋就感覺腎髒狠狠地瑟縮了一下。


    “是聘禮。”將牛排切成小塊,置換掉王瑋麵前的盤子,秦書接著道:“上迴那張‘合婚庚帖’,我拿去投進了高林的新戲。”


    合婚庚帖,說的是去年他生日,王瑋給他買的那張價值五百萬的彩票。


    高林的新戲已然開播,前後一共投入一個億,首播權賣出去2.2個億,迴報率高達100%,的確是賺了不少。


    王瑋將卡放到一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上迴不是說沒打算去領?”


    說什麽這是他求婚的信物,不肯拿出去給人看,他還說了秦書一句敗家。


    “在我這兒兌的獎。”秦書揀起王瑋的手,放唇邊吻了一下,居然還賣了個萌,“滴。請輸入密碼。”


    王瑋眨眨眼,念了秦書和自己的生日,是彩票上的號碼。


    秦書懲罰性地咬了他的指尖一口,“輸入錯誤。”


    王瑋又把生日分開,把家裏常用的密碼都試了一遍,結果十個手指頭全被啃了個遍,鼻子上也落了個齒痕,都沒能猜中。


    “……給個提示?”


    秦書眼中笑意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情感,“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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