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總能將細微的情緒掩蓋完全,即便將那些不為人知的心思流露出來,對方也絲毫察覺不到。江怡大咧咧騎在她腰上,做著膽大妄為的事,卻未曾發現她的變化。


    酸梅入口的時候澀,到後麵漸漸變甜,淡淡的蜜糖味藏在暖熱的口腔裏,再被慢慢汲取走。


    由於太熱,江怡兩三下把被子蹬開,散亂的頭發有些礙事,她將其別在耳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念想被無限擴大,她仔細緩慢地摸索著,尋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淺嚐輒止,結束時,她退出來,抵在段青許唇角,停留在那裏不動,輕輕緩著氣。


    她鬆開了鉗製著對方的手,安安靜靜趴在段青許身上。


    過程很快,段青許最深的感受就是她幹幹的嘴唇,天氣和飲食的原因使得這妮子有點上火。江怡動了動,不是尋常那種隨便亂動,段青許一瞬間怔神,任由她抱著,江怡伏進她脖頸間,不過沒再做什麽,而是就這麽伏著。


    她抬起了手,憑著感覺停在江怡細軟的腰際,但不至於碰到,修長分明的手指微微曲縮,保持在原地。


    好一會兒,就在快要掌住那細瘦的腰肢時,江怡倏爾抬起頭,用側臉蹭了蹭她,唇抵在她耳畔低語:“晚安……”


    她及時停下,微揚揚下巴。


    江怡起開,規規矩矩摸到被子蓋上,乖乖躺著不再動。


    段青許偏頭,黑暗裏,全然看不到對方。江怡的胳膊挨著她,借此相互觸碰。


    困意上頭,這一晚江怡睡得很熟,下半夜氣溫逐漸轉低,寒冷來襲,她無意識往熱乎的地方拱,幾乎將段青許擠到角落裏,到最後手腳並用地把對方半壓著,睡相一點也不老實。


    外麵的各個帳篷,有的跟她們這裏一樣黑,有的還亮著微弱的燈,睡不著的人不止一個。


    一夜寒冷持續,當天際出現一線白的時候,江怡被段青許從睡夢中叫醒,山頂的清晨水汽重,連空氣都帶著潮意,天空泛著淺淡的藍色,一朵潔白的雲都沒有,好像被水洗過一般。


    這個時間點,其他人都還在睡夢之中,周圍靜悄悄,她們出帳篷的時候,一隊鳥雀由山頭掠過。兩人尋了處僻靜的遠離營地的地方,這樣不會讓人看到,坐在大石上等待日出。


    昨夜睡得太晚,這麽早就起來,江怡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一坐下,她想也未想就靠在段青許肩膀上,找到一個支撐地兒,勉強半睜著眼,焉嗒嗒地無神地看著東方起伏的群山。


    無奈實在太困,她撐不住睡意閉上了眼睛,臨睡前不忘說:“太陽出來了叫我……”


    言訖,一頭枕在段青許肩膀上,眼皮子一合就睡了過去。


    段青許偏偏頭,輕嗯了一聲。


    山間的風有些冷,嗚嗚吹個不停,她幫江怡掖了下披在身上的薄毯。


    日出之前的景色是最美的,天空一半暗淡一半透著亮光,雲層堆聚在天邊,山頭樹木成蔭,潔白與濃綠遙相應襯。江怡睡得死沉,沒能看到這一幕。


    段青許勾了下唇角,僅隻一瞬,而後看向遠處的群山。


    當火紅的太陽冒出一個尖,天際被熏染成金燦燦的一片,江怡再次被叫醒。


    金光略微刺眼,她虛了虛眼睛,但沒離開段青許的肩膀,反而再靠近一些。日出的時間不長,怔一下神的功夫,大半個太陽就從山頭升起,潔白的雲層變成了金色,光線投射下來,落到樹木上地上,以及兩人的身上。


    晨光沒有丁點兒暖意可言,周遭依然冷。江怡攏緊薄毯,一把抱住了段青許的腰,然後迴頭繼續看日出。


    段青許一如既往地沒有迴應,隻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將手放在了她背後。


    太陽整個爬出山頭,黃澄澄的,輪廓模糊,越往上走越清晰。當太陽升到半空中,兩人一前一後迴到帳篷,江怡沒迴自己那個,進的還是段青許的帳篷。


    美美睡了一個迴籠覺,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營地裏大部分人都起來了,大夥兒聚在一起洗漱,準備吃早飯。江怡偷偷從帳篷裏爬出來,迴到自己那邊換衣服,跟著大家一塊兒洗漱。


    段青許和杜源站在一棵茂盛的大榕樹下,在交談著什麽。


    隔得遠,聽不見他們的聊天內容,期間杜源抽出一根煙遞給段青許,段青許沒要。杜源笑著把煙點燃,吞雲吐霧,嘴裏叨叨不絕,還朝這邊看來。


    在看江怡。


    江怡對兩人看自己沒什麽想法,對抽煙也沒什麽意見,隻是好奇他們聊的什麽。


    正是露水散去的時候,樹上不時滴水,一個不小心脖子上就是一涼,地上亦濕漉漉的,走來走去,她的褲腳都被沾濕。


    吃早飯的時候,身後總有一道視線縈繞不去,江怡憑感覺望去,發現是周白芷在看著自己,那姑娘眼神忒狠,像被搶了東西的一般,生氣中帶著委屈。江怡對這人無感,要看就看,隨便。


    現實不是電視劇,哪有那麽多惡毒女配的情節,周白芷再氣都不會做什麽,也不敢做什麽,除非她腦子進水了。陳家再怎麽比不上周家有錢,也不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得罪得起的,陳於秋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並且,不是還有一個至交段家麽。


    因著江怡的無視,周白芷更加來氣,臉色蒼白難看,可毫無辦法。昨晚江怡在哪裏睡的覺,她是知道的,今早就有人在談論,說一大早就看見江怡和段青許一起離開營地,眾人都在感歎陳家段家交情甚深,段青許是看在陳於秋的麵子上才這麽照顧江怡,可她十分清楚不是。


    段青許那麽高傲一個人,如此照顧,能為了什麽?


    ……


    露水散得差不多的時候,太陽已快走到天的中央,吃完飯眾人開車經由大路返迴。


    江怡江寧姐弟倆,以及段青許杜源四人一個車。


    段青許開的車,她比杜源穩重許多,開得很平。江怡雖然暈車,但比坐杜源開的車好受多了。


    一行人之所以要今天迴山莊,不是因為露營無趣,而是明天各家的長輩會過來,所謂的假期不可能真的隻讓晚輩們出來玩一趟就結束,真正的重頭戲在明天,屆時各大家齊聚,又是一番交際。


    江怡知道這個事,來之前陳於秋就告訴了姐弟倆的,兩人願意來不是在家呆著無聊,而是不想陳於秋難做,畢竟其它家都來了,陳家不來,無疑是不給麵子。明天晚些時候,陳於秋和鄭雲也會過來,之後就可以各迴各家。


    杜源在後麵一直講話,話嘮十足。


    下午到晚上,過得平淡無奇。江怡一直窩在房間裏,給鄭雲打電話,又給姥姥姥爺打電話,聊天打發時間。


    迴到山莊以後,除了姐弟兩人,其餘人都忙碌起來,包括段青許。約莫四點整,齊叔帶著一行人過來,布置場地等等,天黑盡時分,他到三樓來找姐弟倆,將陳於秋準備好的禮服拿來,讓姐弟倆先試一試。


    尺寸這些肯定沒問題,禮服是鄭雲選訂的,自己孩子的尺碼問都不用問。至於款式,她的品味肯定在線,江寧的西裝不用說,江怡的是長款深v大紅裙,及地裙擺設計,收腰露鎖骨,立體剪裁優雅而性感。


    江怡身材有致,不適合穿小清新款的禮服,抹胸款會顯得略臃腫,鄭雲給她挑選禮服可下了一番功夫,不能太保守,不能太露,既要襯身材也要凸顯氣質,還得矚目但不過於搶風頭。


    鄭雲活了大半輩子,在低層摸爬打滾,哪能不知道別人對娘仨兒的流言非議,這次聚會呢,重要也不重要,跟她們關係不大,但不能草草應付,得堵住那些背後嚼舌根的嘴。


    穿西裝的江寧帥氣周正,人靠衣裝,看起來真像那麽一迴事。齊叔連連誇讚:“看著俊得很,亮眼,不錯不錯。”


    江寧靦腆摸摸鼻頭,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江怡過去幫他理理領子,係領帶。


    “還行。”她笑道,滿意地拍拍江寧的肩膀。


    齊叔亦笑,將禮服拿給她,說:“你也試試,看看合身嗎,不合適的話還有備用的,待會兒就送過來。”


    段青許在一旁候著,看著姐弟倆。江怡的禮服最先是經由她的手拿上來的,不過到了樓上又交給了齊叔,禮服什麽樣她早看過,眼下事情忙完,有空就在這裏呆一會兒。


    禮服的款式看似簡潔大方,但細節處別有洞天,尤其是腰際的地方,設計得很是繁複。江怡平時普通衣服穿慣了,看著手裏的禮服著實犯難,穿上去倒是容易,可腰間的這種帶子該怎麽係她是真的不懂。


    齊叔洞悉她的想法,看了眼一旁的段青許。


    段青許沒任何反應。齊叔當是允許,於是道:“青許會,讓她幫你就是。”


    江怡刹那間沒明白幫什麽,等明白了,人已經被推進換衣間。


    連帶著段青許一起。


    換衣間寬敞,有巨大的落地鏡子,即便背對著站定,江怡從鏡子裏也能看到這人。


    隻是幫忙係一下帶子,又不是什麽特別私密的事,江怡平時的行徑可比做這個的臉皮厚多了,可不知道為何,就是感覺怪怪的。


    門外,齊叔和江寧走開,聊著天下樓。


    三樓又隻有她們兩個。


    “我在這兒等你。”段青許淡然地說,許是怕她尷尬,說完,背過身看向別處。


    江怡摟緊手裏的禮服,裝模作樣應行,進去開始換。


    她以為隻是穿上再出去係帶子就完事,然而哪有這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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