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醉意朦朧之中的左護,繼續觀看著自己的人生畫卷。頂點


    ……


    隻見左護麵前的畫卷再次出現與自己有關的影像畫麵。


    那畫麵看起來是當年在靖宗國,論道比武結束後的事情。


    畫麵之中顯示,他幫方宗酉用一萬靈石,買了兩塊重一千六百斤的冰屬性鐵精。


    幫方宗酉辦好了事,左護也不著急迴去,隨來往的修士在坊市的長街,由南向北的慢慢散步。


    然而走著走著,迎麵過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穿著紫色的衣衫,擁有略微發紅的披肩秀發,以及那絕美的容顏。


    來人正是柳芮!


    雖說以前左護與柳芮,名義上是一同拜師於藍冰的同門,但他們之間的交集甚少。


    說過的話加在一起不超過五句。


    但奇怪的是,自從去了靖宗國,卻突然間變得與她有緣了似的。


    坊市內那麽多人,可還是如此湊巧,二人偶遇。


    看著這個畫麵,醉意朦朧之中的左護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之感。


    因為經曆了這一切後的左護,自然明白了當年柳芮跟自己的那些偶遇,都是刻意安排的!


    她的目的,當然就是接近左護,探究左護,然後利用左護!……


    ……


    雖然左護看到這個畫麵時,依舊心頭會覺得不舒服。


    但是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柳芮也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所以左護很快便又平複下了自己的心境。


    ……


    此刻,他又繼續觀看著自己的人生畫卷。


    ……


    隻見畫卷裏,左護與柳芮相遇。


    但是由於左護當時的身份,是方宗酉的子侄方岩,是與太羅國人對立的鬼丘國人。


    因此,即使二人對麵而立,也不能多說一句話。


    畫麵裏左護低著頭,準備與她擦肩而過。


    “出坊市,往東三裏外,有個遍地紅土的山崗!崗下第二棵歪脖子柳樹下,有東西相送!”


    突然畫麵裏左護猛的站定,緩緩迴頭,望著柳芮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就在方才二人擦身的一瞬間,柳芮使用神識傳念,對左護說出那一番話語。


    後來,左護的的確確依照柳芮所言去了那個地方……


    出了坊市,左護挑無人小徑向東走了不到三裏。


    果然看到一處草木稀疏的紅土山崗。


    崗下那棵歪脖子柳樹,倒也顯眼。


    左護四下環顧,確定沒人後,走到柳樹旁蹲下來。


    撥開地麵上散碎的砂石,露出一片,剛剛翻新過的紅色土壤!


    輕輕一揮手,勁氣形成風!吹開兩尺厚的紅塵,露出土中一個黑色木匣子。


    左護心念一動,木匣便被收入儲蓄圖騰裏!


    將土重新掩蓋,恢複原狀。


    他迅速離去。


    左護離去後不久,紅土山崗上的一棵樹影之下,轉出一個人來。


    正是“蠍子尾”柳芮!


    看著左護遠去,她清麗脫俗的臉上,扯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原來,蠍子尾正在布置一張陷阱,等待著左護的落入!


    為了配合


    她織就這個陷阱,方宗酉故意支使左護去坊市買鐵精,使得蠍子尾柳芮,有機會跟左護見麵。


    左護拿走的東西,正是這個陰謀的開始!


    迴到雲中巢,左護將買來的鐵精給方宗酉送去後,便迫不及待的迴了自己的房內。


    將黑色的木匣打開。


    露出了一塊晶瑩如玉的石盤!


    石盤之側有一枚玉簡。


    “這是做什麽的?”人生畫卷裏,左護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將石盤拿起來看了半晌,也沒研究出來這是個什麽東西。


    於是隻能將它放下,拿起玉簡。


    玉簡內,貌似記錄了信息。


    左護把玉簡放在眉心,閉目凝神,使意念滲入其中。


    他腦海中便響起柳芮的話語:“匣子裏的石盤,名曰傳影石。能夠遠距離進行圖影信息的傳遞。隻需將你的靈力氣息注入其中,便可使此石認主。玉簡內有我的靈氣印記,把玉簡揉碎撒入傳影石,就可與我單獨傳影聯係,不被任何人所窺探!”


    左護從玉簡中抽出心神,按照柳芮的指引,把一絲靈元力注入傳影石,而後又將玉簡捏為粉末,撒在石上。


    果然,左護的靈犀,與傳影石瞬間相通!


    心念一動,石盤上閃起一抹光華。


    左護盯著光華看時,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與柳芮的心神之間,竟然出現感應!


    這應該就是傳影石的能力!


    已經迴到紅霧樓房間內的蠍子尾柳芮,從閉目盤膝中睜開眼。


    她覺察到了左護啟動了傳影石。


    揚起紫紗衣袖,甩出一道白光,落在對麵桌子上,化為一塊跟送與左護的那塊一模一樣的傳影石!


    蠍子尾柳芮,走到傳影石前端坐。


    此時,玉石上出現了左護的影像。


    柳芮微微一笑。


    “你好呀!左護!”


    另外一端左護也看到了柳芮,當然也聽到了她的聲音。


    左護淡淡的說到:“為何你執意認為我是左護呢!”


    “我們曾經一同拜師藍冰,相處的時日並不短。自然不會將你認錯。況且,秦恪早就通過氣息判定了你就是左護無疑。”


    柳芮淡淡的凝視著傳影石中故弄玄虛的左護。心頭暗思,“想要贏得這個小家夥的信任,必須要多耗費點時間,在語言上下點功夫!”


    於是她繼續說道:“看來許久未見,你身上倒增添了不少秘密……不過,我對於那些東西並不感興趣!隻是因為,自從你一聲不響的離開……事務宗對外宣稱,你進入了暗宗秘密行。而後再也沒了消息……香凝因為這個,總是鬱鬱寡歡……


    偷偷地掉眼淚……另外,她修煉上也遇到了不少問題……”


    “香凝……她還好吧?……”左護終於忍不住的問了。


    當初被迫來到鬼丘國,身處險地之日,最令左護放不下的除了母親,就是那個小家碧玉的紅粉知己,香凝了。


    此時聽聞香凝因為自己的突然“消失”而傷心難過。


    左護不禁愧疚不已。


    終於能夠有機會了解一下自己走後,所關心之人的狀況。


    於是左護想要暫時卸下,這份許久的偽裝。


    柳芮內心冷笑,但麵上卻不動聲色,:“香凝過得並不好,雖然我跟她沒有太多談心的機會,卻明顯能看出來,香凝想念你。”


    左護皺了皺眉,:“麻煩你照顧一下她,對她說,左護欠下的,遲早要還的……”


    柳芮輕笑,:“我會替你好好安慰香凝的。”


    隨後她話鋒一轉:“不過……你現在到底是怎樣的狀況呢?被挾持了?有沒有危險?需不需要我幫忙?”


    左護心頭一暖。


    雖然如今的形勢,柳芮幫不上忙。但就憑這幾句話,也足夠使人感動。


    “我現在正在執行暗宗的任務,目前還沒什麽危險。身邊有不少來自太羅國的修士幫扶,不會有問題。”


    柳芮點了點頭,:“這樣啊……不過執行任務,應該很難有機會迴太羅國吧。我曾聽聞,你有母親在其他宗門修行,正所謂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但現在,左護你應該也身不由己吧……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否替你盡一下孝道呢?”


    “盡孝道?……”


    左護陷入沉思。


    雖然葉紅魚說過,暗宗會幫忙照顧。


    但也的確需要有信得過的人,來替他為母親寬心。


    不然,這麽久不讓媽媽了解自己的消息,是很不妥的。


    現在柳芮主動提出來要幫他盡孝道,左護心頭感激不盡。


    “那……真是謝謝你啦!我母親名叫郝月娥,在仙陽宗修煉。煩勞你替我多加探望。”


    蠍子尾柳芮笑了笑,:“不必跟我客氣。隻是,我若去拜訪伯母,難免冒昧,不知有何方法,能令伯母信任我是你的朋友呢?”


    左護想了片刻,將自己小時候,隻有母親知道的的一些經曆,和趣事講給柳芮聽。也好讓柳芮與母親相見時,能有些拉進關係的談資。


    不知不覺,二人聊了小半天,夜早已深了。


    “好吧,太晚了。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有了這傳影石,我們日後聯絡也會方便許多了,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講。”柳芮在傳影石中說到。


    “嗯,我會的。柳姑娘早些安歇吧。”


    說罷左護心念一動,傳影石上白光暗淡,柳芮的影像,也隨即消失不見。


    望著這顆傳影石,左護陷入沉默,心頭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在想,要不要將今天的事情,告訴葉紅魚。


    其實與柳芮私自見麵,就已經犯了身為細作的大忌,更別提,收下傳影石。


    這兩個錯誤,都是足夠致命的!


    假如讓葉紅魚知道了,她肯定不會同意左護使用傳影石,甚至可能會因為害怕泄露機密,而阻止柳芮前去探望母親。


    左護覺得,柳芮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卻不是個壞人,是值得信任的。


    他收起傳影石,自言自語的說到,:“……這件事,就先瞞著紅魚吧……”


    ……


    看著畫麵之中,自己所經曆過的人生,左護此刻突然有種再次經曆了一遍人生的奇妙之感。


    隻不過,作為一個知道結局的旁觀者,左護的心頭卻多出一番別樣的滋味……


    因為他此刻知道,畫麵裏的自己,當時是做出了一個多麽愚蠢的決定!……


    這個決定,直接將母親郝月娥推向死亡!


    這個決定,讓左護在未來悔恨交加!……


    但是,很可惜,左護站在什麽也做不了了……


    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如今,隻是這段人生畫卷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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