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川擁著易城,在他耳朵呢呢喃喃地說著情話。然後又去親吻他。


    因為臉上還沾著又鹹雙濕的眼淚, 秦見川舔吻了會兒, 一腔似水柔情,就漸漸熱了起來, 開始向另一種需求轉移。


    秦見川就攔腰把易城抱了起來, 大步跨進了臥室。


    易城隻是乖順地依附著秦見川, 聽憑他褪掉身上的衣服。


    他與秦見川一樣,急需要一種更為徹底, 更為強烈的相處之式。


    褪掉了上衣,露出易城脖子上,掛的吊墜。


    鏈子上鉑金的, 而掛在鏈子上的卻是兩粒普通的襯衣紐扣。


    白色的, 半透明,帶著四個小孔的那一種。


    這都是秦見川的東西。襯衣上的第二枚紐扣。隻是一枚是四年前的。


    另一枚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的。


    這是易城的貼身之物。是他的護身符, 也是秦見川給的定情物。


    秦見川一口把紐扣含在嘴裏,吮了吮,才去吻易城的鎖骨。


    易城軟綿綿的, 雙手隻能勾著秦見川的脖子。腦子中模糊地記起一個事, 含糊地問:“見川你說晚上有事對我說,什麽事?”


    秦見川正在扯脫他的衣褲,聞言隻是說:“也沒什麽事,就是鍾女士想見你。”


    易城潮濕的眼睛, 閃了閃, 十秒鍾後, 猛地坐了起來。但現在,秦見川正握著他的腳踝往外分,所以易城這一個勢頭,便受到阻礙,一下子又倒迴到了床上。


    秦見川不抬眼睛,他的視線隻黏在讓他發脹的地方:“怎麽?”粘抹了潤滑劑的指手跟著摸了進去。


    “我能不去嗎?”易城現在是雲上迴到了地麵,可憐地問他。


    但秦見川的心思都在他的身體上,隻是問:“怎麽,害怕?你又不是沒見過她。”


    易城的腰猛得一挺,咬著唇哼了一聲,一隻腳勾上了秦見川的腰,好一會兒才說:“我能啊能晚點”


    後麵的話說不下去了。


    “沒事。在她心裏,你一直都是我戀人。也就是迴去吃頓飯。”秦見川的手指退了迴來,換了另外的兇器,“你也不用緊張。你上次不就挺好的嗎?”


    緊張是肯定的。上次與這次是不一樣的。


    上次他不過是假裝的男友,與秦見川一起合著夥,欺騙鍾女士。


    而這次是真的上門,是一種見公婆的感覺。


    但易城並沒能反駁出來,他根據說不了話。縱然是咬著唇,依然無法自製地發出高亮的吟叫聲。


    下一刻,他的腦中已沒了鍾女士,沒了見公婆,隻是聽憑自己的意識,被秦見川引領著,穿越一個個秘境,陷落在各種銷魂蝕骨的快感中。


    等秦見川再次把他攬入懷裏時,才在易城耳邊輕聲說:“晚點就晚點。”


    易城隻是輕輕地“嗯”了聲


    鍾女士想見易城,並不是突發奇想的事。


    前一段時間才結束的《演員》中,表演獲得了亞軍的那個漂亮小年輕,鍾女士認識。


    這個漂亮小年輕是她的痛點,卻是兒子的爽點。


    就是半年前,被兒子帶迴家的小男友。


    這一關注,鍾女士便發現,電視上幾乎總能看他的身影。某個綜藝上,或者某個訪談中。


    半年前,他兒子帶著這個小男友,迴去過一次後,就再也沒見人影。鍾女士又想問,又不想問。


    想問,是想知道他們現在不知道走到哪一步了。


    或者兩人走著走著,沒準就走散了。


    但這個叫易城的,自己兒子旗下的藝人,這不過短短的幾個月,電視上,電影上都是他的人影,如果沒有兒子在背後撐著,不可能是這個竄紅的速度。


    所以,分手這個願望是十分渺茫的。


    於是在一次秦見川吃飯的時候,沒管住自己的嘴,問了出來,“上次,你帶迴的那個小年輕……”


    鍾女士才說上半句,秦見川就知道她下半句是什麽,立即就說:“在一起。”


    鍾女士就放下了飯碗。左思右想,橫豎自己的兒子是喜歡男的了。


    這樣一想,能做自己的兒媳的,也隻有這個叫易城的了。長得好看,也懂事。


    “那你也帶來迴來讓我看看。”鍾女士說。


    秦見川的筷子差點沒掉到飯桌上。


    雖然他的感情與未來,沒有誰能插嘴,但如果能夠得到鍾女士的祝福,他還是挺高興的。


    隻是,”行吧。”秦見川說。


    但秦見川雖然應了,但一周過去了,也沒見把人往家裏帶。


    看來,人家是不把她當迴事啊。


    鍾女士就頗有些生氣。


    沒過幾天,元旦的時候《左道》上映,鍾女士包了vip,請她的閨蜜以及老年大學的同學看了好幾場。


    電影是雙男主。一個是影音常之默。因為一部古早的武俠連續劇,鍾女士成了他的粉絲。


    而另一個,是那個對她避而不見的小男友。


    因為是兒子的男朋友,也很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鍾月華女士看著這位年輕男演員的時候,心情難免是複雜的。


    一會兒覺得這小年輕,長得就是這麽俊俏。


    在她的偶象常之默麵前,絲毫沒有被比下去不說,反而自成一道風景。


    在綜藝節目上的表現,又樸素又安靜,看起來也是個實在人。


    看多了,想多了,莫名覺得自己挺了解這個小年輕了。


    不過是一麵之緣,就有了熟識的感覺。


    鍾女士就再次向秦見川提出來,要見易城。


    這次,是怎麽都推脫不了了。


    於是周末的時候,秦見川帶著易城和小妹,一起拜訪了鍾女士。


    電視電影上的易城千姿百態。或沉靜,或疏狂,或逗逼,但站在她麵前,就是個幹幹淨淨的普通小年輕。


    除了比別人長得好看點,看起來舒服點。


    而且,莫名的感覺他有些緊張。


    鍾女士的心一下子就軟和了。


    而且,他旁邊的那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鍾女士一見,便驚為天人。


    她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姑娘。皮膚白得如同脂玉,一雙大而冷的眼睛,像是最清澈的寒潭。像是能映出自己的倒影。


    “曉溪。”秦見川介紹,“小城的妹妹。”


    “快坐。快坐。”鍾女士連聲招唿。


    說實話,因為易城的推三阻四,鍾女士心裏頗有點不舒服。今天,趁上門的機會,好歹要擺個婆婆的譜,但一見這對兄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竟然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


    兩人還給她帶了禮物。


    妹妹,送上的是自己編織的一條手鏈。材質極其一般,甚至算是粗鄙,依然是仿質的玉石,或是玻璃珠。但貴在心意。


    何且編織的繩結十分複雜,配色也豔麗多姿。


    鍾女士想起兒子車上掛的那個車飾,也應該是出自這個小女孩兒之手。


    鍾女士就瞅來瞅去,心裏就想,有個女兒可就是好。


    易城也送上了禮物,一套名貴的化妝品,還有一盒糕點。化妝品肯定是出自秦見川的建議,因為是秦媽媽喜歡的牌子。


    而糕點


    鍾女士打開盒子一看,是一盒嬌嫩肥滑的桃花酥。碼得整整齊齊。


    桃花酥花瓣肥美,包漲著甜軟的豆沙,而顏色嬌嫩豔麗,十分可愛。


    又是一個愛不釋手。


    而秦見川挺得意地加了句:“是小城自己做的。”


    鍾女士又是“啊”了一聲。


    她為人妻,為人母這麽多年,自己下廚沒幾次,而且縱然下了廚房,手藝也是不行的。


    於是,這三個愛不釋手,輕而易舉地把鍾女士的心給俘獲了。


    這一對兄妹,都生著一顆玲瓏七巧心。


    其實易城並不擅長烘焐,他擅長的是大刀闊斧的烹蒸煎炸,喜歡的是麻辣香脆。但因為最近在準備接下來的美食節目,跟著公司請來的國家一級廚師,順手學了點。


    上門的時候,也就順便露了一手。


    鍾女士依然叫了專業的廚子在廚房裏準備飯食。


    她拿出自己最心愛的那套歐式瓷器,有著繁複華麗的花紋與鑲金邊,泡了紅茶,與兄妹兩說話。


    但說了幾句,她就說不下去了。


    她問起了易城的家庭情況。


    易城便如實迴答:他是孤兒,與小妹一直住在孤兒院。


    鍾月華本來就有些浪漫主義,這次讓易城上門,也就算是認了這個兒媳婦了。


    這次來還有一個意思,也是想讓雙方都見見家長。卻沒想到,易城兄妹卻有這個身世。


    易城與小妹都是曆經劫難的,而秦見川也是給他們度過劫的,所以,對這些過往,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鍾女士握著小妹那隻雪白的手腕,心被揪得發疼,顫著聲音說:“你還記得自己媽媽嗎?”


    比起鍾女士的感情,小妹隻是清冷地迴答:“不記得。”


    鍾女士的心又顫了顫。眼睛濕了。


    鍾女士有了秦見川這個兒子後,是有幸,也覺得不足。


    因為秦見川太過獨立,而且不受約束,與她的親情隻體現在行動上,遠遠不能滿足鍾女士的幻想。


    她幻想的母慈子孝,是噓寒問暖,拉著手,能說幾句體已話的。


    現在,她在小妹身上,找到了滿足。


    拉著小妹的手再也不能放開。


    而秦見川趁機把易城帶上了樓。


    他當然記得,那次把易城從自己的屋裏,半夜給趕了出去。而易城更是記憶猶新。


    一進來,易城就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那個晚上,因為太丟人,所以每個細節都像刻在腦子裏一樣。


    秦見川看著他,就輕聲一笑。他知道易城在想什麽,也知道他不好意思。


    但易城可能自己都沒發覺,他是看著聽話乖順,但其實骨子裏是不拘一格,而反叛的。


    所以,無論是那天脫光了衣服引誘他,還是自己中藥後,上了他,說是偶然。其實,也是必然。


    就像五年前,在那個漆黑的地下室。


    縱然充滿了對黑暗與死亡的恐懼,易城依然摸黑過去,給秦見川解開了繩子。


    於是,秦見川擁著易城,感歎似地說:“其實現在挺後悔。那天晚上就依了你。可能咱們的寶寶現在都快出生了。”


    而他的感歎,隻換來了肩頭上,被易城咬得兩排清晰的牙印。


    秦見川就把他抵在門上親吻他,心裏依然震撼,在易城這種絕色的攻擊下,自己當時居然能狠得下心,把他給扔了出去。


    其實,那個時候,他對易城已有些特別了。


    否則,不會隻見過兩麵,就執意讓他來冒充自己的男友了。


    飯畢,秦見川帶著易城與小妹離開,鍾女士把幾個人送了出去,依然不忘囑咐,“小城,你天天在外麵忙,沒時間照顧明溪。你在外麵的時候,就讓明溪過來陪我。”


    易城當然點頭。


    而易城說行,小妹也就沒意見。


    鍾女士是秦大哥的媽媽。


    而秦大哥是易城的戀人


    小妹心中有這個概念的時候,秦見川與易城已同句了很長時間。


    她每周隻有兩天在家。有時候易城在,就被帶出去吃飯。


    易城在外拍戲的時候,秦見川就帶她出去吃飯。


    很長的時間,她才碰到易城與秦見川兩人同時在一起。


    秦見川就住在他們新家的樓上。


    而秦見川接她迴來的時候,易城在家做飯。


    秦見川與易城同時都在。


    她無比喜悅,卻無法用過多的表情來表達,隻是默默地偎坐在秦見川的身邊。


    秦見川身上有股很好聞的氣息。在很多年前,又或是在睡夢裏,像是已聞過似的。


    她在秦見川身邊,有種安定的,讓她眷念的感覺。


    三人一起吃完了飯,她就進屋去寫作業。


    可能是過了一個小時,也可能是過了兩個小時。她忽然想秦大哥不知道走了沒走,便從自己的屋裏出來看看。


    然後就看到沙發上,易城……那個像守護神一樣,一直護著自己的哥哥,像隻貓一樣,被秦大哥摟在懷裏。


    兩人正交換著親吻著。


    她呆呆地看了幾秒,便安靜地轉身,迴頭,重新又坐迴了自己的書桌前。


    她已十五歲,在有兩個月,就十六了。


    秦大哥與易城的相處方式,她並不是不懂。


    易城是她的哥哥,而秦大哥又是易城的戀人,所以,易城、它,還有秦大哥,這就是一家人了。


    於是,與鍾女士道別的時候走,小妹一直抿著的嘴唇,小小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家人,又多了一個。


    而易城則直愣愣地瞅著小妹,“你笑了?”


    而秦見川一捏易城的下把


    小妹其實經常笑,隻是通常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


    接下來,因為有秦見川的吩咐,王析明不在給易城接通告與影視,易城果然閑了起來。


    但說是閑,還是會有些采訪與宣傳活動。畢竟《迷藏》農曆大年初一上映。一係列的宣傳已開始啟動。


    而且導演崔浩,已申報了海對岸的一個電影節參賽項目。


    他對自己的電影有信心。


    但在選報竟賽項目時,有些糾結。對於易城,不知道該競選最佳男主角,還是男配角,再或者是最佳新人。


    糾結了半天,還是把易城與陳凡一樣,報了最佳男主角的競選環節。


    在電影中,易城與程凡一樣,是電影的核心。在這個考慮上,崔宇做了這個選擇。


    而易城也同時,在為接下來的錄製的美食節目做準備。


    說是綜藝,內容挺豐富,嘉賓陣容也強大。集旅遊、訪談與美食為一體。


    其中一個環節,是嘉賓以收集食材為由,行旅遊之實。活動範圍,遍布全世界。


    隻是出門的份兒,易城無法參與,心裏十分可惜。


    這段時間,他所做的準備就是料理修行。雖說易城對料理拿手,但平時側重點在好吃,夠味。


    但如果做節目,還要在一些細枝末節上做文章。


    也就是,更要精益求精。


    好吃,好看。


    為此,王析明已請了個全國廚藝大賽的冠軍,給易城做指導。


    而易城做菜也是公私兼顧。現在他肚裏的娃,已四個多月,飯量增加不說,口味也越來越稀奇古怪。


    每天口味都在變化。而學料理的期間,也充分地滿足了他自已的需求。


    這種半閑不閑的日子過了近半個月時,秦見川出了一趟門。去參加一個行業論壇。


    因為是在國內,也不過是三、五天的時間。


    隻是這段時間,秦見川每天都是陪在他左右,這一下子就去個三五天,易城就覺得等得難捱,時間漫長。


    第三天的時候,易城沒有任何工作,也沒有料理實習,就在家裏呆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的時候,王析明忽然臨時通過易城。說是讓他接受一個采訪。易城挺驚訝。


    事先沒有任何勾通,也不知道什麽內容。甚至不知道是哪兒的采訪。王析明說了一聲,易城沒聽明白,也沒怎麽在意。王析明既然定了,他也就沒話好話。


    王析明的電話剛一結束,門鈴就響了。


    易城眼睛一亮。鞋子都來不及穿,跑去開門。他幾乎可以斷定,是秦見川。


    雖然他事先沒有給他電話。


    但易城不知道是一孕傻三年,還是電影看多了,便一廂認為是秦見川不給他電話,為了給他個驚喜。


    所以,當他看到站在外麵是王豐時,王豐全身又是冷嗖嗖的,一臉茫然。


    王豐手裏拎著大大小小的盒子。他是來送采訪時穿的衣服。


    易城出席場合時的衣服,有借的,也有買的。


    但這次明顯是花了大價錢的。紙袋上印著衣服定製的店名。


    易城瞪向王豐,“這是要走紅毯?”


    王豐就抓抓頭,“衣服是早就訂做好的。”


    早就訂做好的?


    易城把衣服取了出來。易城又是一個想不到。禮服、衫衣、領節,甚至口袋巾都一應俱全。


    同時還有雙皮鞋。


    西裝是深黑色,有著絲緞的領子與挺闊的布料。襯衣雪白簇新,袖扣璀璨閃亮,是水晶製品。


    “快換上。”王豐看起來比易城還興奮。


    易城平時衣著簡單隨意,很少會穿如此正式的衣服。


    於是易城便在王豐的期待中換上了衣服。


    結果當然是,被王豐一陣猛誇。禮服修身,卻不局促。腰線掐得恰到好處。


    易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覺得十分好看。


    車一直把他拉到密雲軒。


    易城跟著王豐穿過前台,往後走向水上餐廳。


    易城也不覺得奇怪。


    自從一次,易城曾被要求在摩天輪上接受過采訪地後,在任何地方接受采訪他也就不奇怪了。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是,從前台到水餐餐廳時,除了服務生,看不到任何客人。


    水上餐廳的玻璃幕牆外,山石相間,潺潺流水,正臨著密雲軒勝景之一棲霞湖。


    在這裏不論是紙媒采訪,還是電台采訪,拍出來的效果都應該是不錯的。


    “那個采訪的叫幹什麽來著?”易城邊走邊問王豐。


    “我也不太清楚。”王豐隻是抓了抓頭,說。


    易城挺鬱悶。王豐有時候挺糊塗,但性情挺對易城的路。所以,深得易城信任。


    走過長長的通道,兩人步入餐廳。通道與平時不同,布滿了新鮮百合。香氣撲鼻。


    及至到了餐廳,易城又是一個驚訝。整個餐廳,都處在白玫瑰與百合組成的花海裏。


    因為花布置得多,而且白得十分鮮嫩,整個大廳像是汪在一眼泉水中,與幕牆外的山光水色,相映成輝。


    易城懷疑這裏可能才搞過什麽活動,然後被采訪媒體借了景。


    而下一刻,易城就知道自己想錯了。因為他看到了蘇牧、王析明、顧青源、劉明、常之默、京十二、阮小愛、周複以及張玉如。


    他們三三兩兩地,靠坐在玻璃幕牆的餐桌前坐著,喝著各色的酒,漫不經心地吃著東西。


    易城這才注意到鮮花錦簇的大廳四周,自助餐台上擺放了各類食物,甜點、飲料。麵前的島台蒸騰著冰寒之氣,上麵是龍蝦、螃蟹,以有各色生魚片。


    正對著的幕牆,還駐紮著一支樂隊。


    易城扭頭看向王豐。他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這是什麽整蠱節目?”易城問。


    話一問出來,又覺得不對勁。他的好友都到得太齊了。連圈外人劉名都在。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王豐把他往裏麵一推。“到了。”


    忽然整個大廳都暗了下來。


    易城嚇了一跳,第一個動作,就去按自己的胸口。摸到薄薄的兩枚紐扣,心裏定了定。


    就在這時,一角有微弱的光線閃爍,越來越大,照出一方天地。兩個人從一邊推著一個多層蛋糕出來。


    燭光閃爍中,易城的心突突地跳了出來。


    推蛋糕的是應該出差在外的秦見川與應該還在學校的小妹。


    秦見川與他一樣,衣著正式,一身黑色的禮服。而小妹穿著白色的連衣服,露出優美修長的脖子。易城差點沒認出她。


    與此同時,樂隊奏響了生日歌。


    這一天,易城都在期待著秦見川的突然歸來,沒想到他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麵前。


    易城長這麽大,從沒有過過生日。因為生日不過隨口報的數字。他也不放在心上。


    秦見川當時設置手機密碼的時候,問過他一次。


    其實過生日,易城更願意他與秦見川兩人一起過。


    但秦見川的心意,易城還是感激的。


    這個安排與策劃,秦見川大約提前準備了很多天。到場的幾個人,都是知道兩人關係的親友。


    甚至連常之默都被請了來。


    話說,秦見川不是不喜歡常之默嗎?


    易城嘴角揚著微笑,向秦見川奔了過去。而兩人共同的好友,也都聚集了過來。


    這個時候,一起唱生日歌才是合格的親友。於是,大家一起高高低低地唱起了生日歌。


    易城瞅了秦見川一眼,又瞪了小妹一眼。


    什麽時候,這丫頭居然和秦見川成為一條戰線了。


    秦見川也看著他。眼睛裏跳動著燭火,“許個願。”


    “嗯。”


    秦見川就攬過他的腰。


    而小妹也站在他的身邊。


    易城在這種氣氛中沉浸了幾秒。


    其實,許願對他來說,已是多此一舉了。


    隻要秦見川與小妹在他身邊,他覺得自己已非常完滿,別無所求了。


    但這個程序還是要走的。易城雖然沒有過過生日,但他是個藝人,照著生日那套,他還是會表演的。


    他合起手掌。


    許完願,他看了秦見川一眼。


    秦見川又輕聲說:“一起吹蠟燭。”


    “嗯。”


    易城這才去看蛋糕。蛋糕有九層,每層也都是裱了繁複而玫瑰。像一是座座盛大的雕花。


    最高一層插著23的數字。數字也裱了玫瑰。


    易城與小妹一起把蠟燭吹滅了。大廳的燈光亮了起來。


    整個大廳,恢複了明亮。


    易城又去看秦見川。


    接下來,是該切蛋糕了。


    易城就去找刀。但刀沒看著,也沒有服務生上來給他送這個道具。


    易城又去看秦見川。


    但一直用含笑的眼睛看著他的秦見川,這時卻沒有看他。


    秦見川的手就在上衣口袋裏掏什麽東西。並且,一向穩如泰山的秦見川,居然有些激動與慌亂的樣子。手伸到口袋,掙了幾次,才從口袋裏裏掏出個東西。


    秦見川把手飾盒對著易城打開。


    裏麵是一枚戒指。


    秦見川在易城麵前單膝跪了下來,用發緊的聲音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與易城一樣,心跳快得不正常。


    這才是這場安排的真正意圖。一個真正的驚喜環節。


    而易城有段時間是有些耳鳴的,然後是心跳的聲音震耳欲聾。


    過於震驚與驚喜,讓他懷疑事件的真實性。


    但秦見川還跪在他麵前。


    小妹有些焦急,催促著說:“易城,秦大哥問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易城取下了戒指,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又把秦見川拉了起來,用盡全力把他緊緊抱住。


    然後,從胸腔中發出清亮的聲音:“願意。”


    阮小愛把手都拍紅了,眼睛也紅紅的。


    這就是她心中的真愛啊。


    超越一切世俗。


    周複也是五味雜陳。又替易城高興,又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最好的朋友嫁人了……而他單身狗一隻。


    自家主子這樣幸福,王豐也是眼睛紅紅的。


    而京十二卻在心裏打小算盤,自該己什麽時候求婚,怎麽求婚才好。


    然後,這個宴會就被搞成了個大型ktv。從常之默讓樂隊演奏了首《心雨》,然後自己拿了話筒,給大家獻唱後,就再也消停不下來。


    聽到常之默唱到“明天你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後,易城就明白,秦見川為什麽要請常之默了。


    然後樂隊成了大家的點歌台,甚至連蘇牧都上去唱了一支《牽手》。


    樂隊的主唱是圈裏頗有名氣的女歌手。一整晚,一支歌也沒唱,隻默默地整了一盤點心,與一盤海鮮,配了點白葡萄酒,打發了一晚上。


    到了後來,餐廳又變成舞廳。


    阮小愛率先拉著京十二下場跳舞,然後周複也擁著張玉如站了起來。


    秦見川拉了易城也要跳舞。


    易城依然什麽都不會。但就被秦見川強硬地拉下了場。


    畢竟,他和常之默就能跳,為什麽就不能和自己跳。


    然後,易城被秦見川擁在懷裏,算是一起走了會兒路。


    直到現在,喜悅與幸福才真正活躍起來,到達一個頂峰,像要爆炸一樣。


    剛才的做夢感退了,現在是實打實的已發生事件。


    秦見川向他求婚了。


    他們不僅在心意上達成一致,連外在的儀式也有了。


    易城伸出手臂,環抱住秦見川的腰。


    在場的,蘇牧是善長孤獨的思考者,而顧清源是善於排遣寂寞的善飲者,兩人看著在場的人成雙捉對,雖然有些感慨,但也是祝福為多。


    而一向宿花眠柳的劉明,卻觸動頗深。他的態度一向是遊戲人生,隻要痛快。


    現在,看到易城與秦見川模式,他忽然也想正正經經地談上一次戀愛,來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他的目光在舞池中穿梭,耳朵卻捕捉舞常影帝五音不全的歌聲。


    聽著聽著,便有了些滋味。


    等常之默一曲終了,劉明從桌上的花瓶中抽了一支玫瑰,大步跑上了淺淺的舞台,雙手為給常之默獻了上去。


    但常影帝像是沒看到似的,迴去對樂隊又招唿一聲:“下一首《誰的眼淚在飛》,謝謝。”


    鬧到不知道幾點,大約淩晨了,各自才去找自己的房間。


    秦見川為每人都訂了房間。豪華大床房。


    但不用想,大概會有幾間屋子是白定了。


    秦見川把小妹安排好後,就擁著易城進去了“888”號房。


    易城一看到房間號時,就有種宿命的感覺。


    秦見川也是同樣的感受。所以才有此一安排。


    在這個房間,算是開啟了他與易城宿命的邂逅。


    從那一天起,他與易城的手腕上就有了一條若隱若現的紅線。


    或者,其實在更早遠,早到四年前,將近五年的時間。他與易城已有了這條線。


    隻是中間走散了,這條線,便斷了。


    時隔這麽長時間,在這間屋子裏,又再度被續接了起來。


    他們兩人間的齒輪再次吻合,轉動了起來。


    屋裏也布滿了玫瑰。卻是熱烈的紅色。


    是愛戀,也是欲望。


    “要洗澡嗎?”秦見川問。但他是有點等不及的意思。


    而易城的迴應,隻是抓住秦見川的衣領,去親吻他。


    易城與他一樣。


    兩人直接進了臥室。都有些急不可耐。來不及脫衣服,已擁滾在床上。


    秦見川拉起易城的手,放到自己的嘴邊,去吮吻他的無名指,以及無名指上帶著的鉑金鑲鑽的婚戒。


    然後,秦見川逐一把易城的手指都含在嘴裏,舔吸了個遍。


    秦見川耐心而溫存,但易城就有些等不及,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去咬秦見川的脖子,又咬他的喉結。


    秦見川輕輕地哼了聲,雙手抓住了易城的腰肢,卻沒有更多的表示。


    易城用身體蹭著他,催促著他。但秦見川依然沒有下一步的行動。


    易城這才抬起了頭。秦見川看著他,“上次你怎麽做的?”


    易城便從秦見川身上起身,站在床頭。脫掉外套,摘掉領帶,又去脫襯衣。


    秦見川隻是眯著眼睛凝視著易城。


    易城的腰線極其十分細窄,但肚子那裏已微微地隆起。兩條腿又直又長,但在他的身體下,卻被彎成最曲折的角度。


    易城側著身,背對著他。背後的線條微微地起伏,極其優美流暢,但秦見川知道,在他極度動情的時候,他的背部會猛地挺起,如同一張繃緊的弓弦。


    易城轉過身,眼睛與他正視在一起。


    秦見川隻是著迷地看著他。


    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具身體,而是因為這人是易城。而不是任何人。


    現在,這人全身上下,都袒露在秦見川麵前,隻有脖子上,掛著那條紐扣項鏈。


    易城翹起嘴角笑了笑,給自己塗了潤滑劑,卻用口水給秦見川做了潤滑,然後跨坐了上去。


    那一刻,秦見川閉上了眼睛,發出了一聲像要化掉的低喘聲。


    等易城整個人軟倒在秦見川胸膛上的時候,秦見川把他擁在懷裏。


    易城背上都是汗水,胸膛依然起伏著。秦見川能做的就是撫慰地親吻。


    過了一會兒,易城漸漸平息下來,忽然拉住秦見川的手,按向自己的肚子。


    秦見川的手指勾過他的肚月齊,又向下摸去。


    但易城就一口咬住了秦見川的脖子。


    因為咬得太狠,秦見川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你屬狗的?”


    “寶寶動了。”易城哼嘰著說。


    雖然秦見川說過無數次他摸到寶寶在動,但那都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感受。


    作為母體的易城從沒有承認過。


    而這次,在他被秦見川擁入懷裏的那一刻,肚子的一側,清清楚楚,有個小生物在裏麵微弱的一聲撞擊。


    秦見川的手就頓住了。


    易城就按著他的手,當肚子裏再次傳來撞擊的感覺的時候,易城牽著秦見川的手,摁了上去。


    足足一分鍾,秦見川沒有說話。


    易城問:“感覺到了嗎?”


    直到現在,這種貨真假實的撞擊,從易城的肚子裏麵,傳達到他的手掌下,秦見川才承認,以前所有的胎動都是他的自我感覺。


    這種實實在在的撞擊,與蠕動。


    秦見川感動而感激。對生命,對易城。


    “怎麽了?”秦見川的沉默,讓易城發問。


    這個每次都在臆想胎動的秦見川,這次真的胎動了,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在想以後該怎麽帶兩個小孩。”秦見川說。


    “小妹很獨立,不需要人帶。”易城覺得奇怪。


    “誰說是小妹。是易小城和秦小川。”秦見川說。


    秦小川當然是說寶寶,而易小城……


    易城不說話了。


    秦見川笑了起來,把易城攬緊,低聲說:“我希望我們的寶寶像你。”


    “像我有什麽好。”易城沒好氣地說。


    易城當然是獨立成熟的。但在秦見川麵前,卻總是有些孩子氣。


    這也沒辦法。他自小在孤兒院,從來沒有享受過來自任何人的疼愛與嗬護。


    他的孩子氣一直都被壓在最深的地方,無法顯露。


    秦見川對他的過份寵溺,才讓他從沒有表現的孩子氣,一點點地顯露了出來。


    讓他在秦見川麵前憂思、多慮、撒嬌……還有哭泣。


    “真誠、正直、好學、上進。長的也好。身材也好。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秦見川說著,手摸了上去,聲音開始變得溫吞曖昧,“這裏也好。”


    易城的腿哆嗦了起來。


    但秦見川的讚揚依然沒有結束的樣子,咬著易城的耳垂,“ 就是太貪吃。”


    秦見川的手指埋了進去。


    再一次顛倒夢想的歡愉過後,易城朦朧地就要睡去。


    睡前含糊的一個念頭,就是兩人的孩子他希望能像秦見川。


    而秦見川的好處,易城是一個詞也想不出來的。


    因為囫圇的整個人,都是他所喜歡的。


    但就在墜入夢鄉前,他聽到秦見川在他耳邊低聲說:“從此以後,沒有生離,隻有死別。”(注)


    嗯。易城在心中默默地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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