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船靠岸停下。


    夜深人靜, 島上的人早已睡下。


    待見過朱七七這位師娘, 公子羽暗自感慨, 師父運氣極好, 連這樣的美人都能娶迴家。


    “今晚, 你跟我睡,明日你去收拾那間空出來的屋子。”


    公子羽被王憐花打包帶走。


    和男人睡一張床,還是頭一迴。


    不過公子羽沒有其它心思, 他雖然喜歡男人, 但是並不表示見個男人就想入非非,再者王憐花這株老草等閑人休想啃動,而他才七歲, 能有什麽想法?


    何況, 他根本不喜歡王憐花這樣類型的男人。


    有那功夫想東想西,不如早點睡覺。於是, 倒頭唿唿大睡, 一夜無夢。


    翌日, 想睡懶覺的公子羽被王憐花提了起來。


    “小小年紀, 就愛睡懶覺,這還了得?”王憐花對這個性格惡劣卻極其對他胃口的徒弟道:“莫辜負大好時光, 跟我去練功。”


    公子羽打了個哈欠, 到了練功的地方, 又是紮馬步, 又是背心法口訣練拳練掌, 就這樣還時不時享受到王憐花的“刁難譏諷”,被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吃上一口熱乎的飯。


    晌午,明媚的陽光灑下。


    公子羽懶洋洋地斜倚著樹幹,看著師娘被二師父氣得跳腳,兩人你追我趕打鬧不停,而他師父沈浪依舊從容不迫,和熊貓兒聊天。


    昨日公子羽還誤以為沈浪和王憐花有一腿,現在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公子羽是個智商情商皆超絕的男人,一眼看穿四人的感情糾葛。


    他師父與師娘夫妻恩愛,二師父與熊師伯仰慕師娘。不過,二師父那份喜歡較淺,可有可無,對師娘多半是得不到的不甘,但是得不到也無所謂,薄情的很。日常最喜歡的就是逗他師娘玩,兩人打打鬧鬧跟個孩子似的,他師父估計也把這兩位當成孩子寵。


    對其他男人而言,老婆被人“調戲”,作為丈夫鐵定對登徒子飽以老拳,他師娘和二師父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他師父一點都不吃味。


    熊師伯的感情藏得太深,擁有特別偉大的犧牲奉獻精神,屬於那種隻要喜歡的人得到幸福,他也就很幸福的人。因為傾心的人和兄弟在一起了,那份喜歡基本上化為了兄妹之情,將他師娘當成妹子,當成親人。


    公子羽不知道還有個金無望以及不少配角喜歡朱七七,若是知道,肯怕要感歎自家師娘魅力無邊,活生生的瑪麗蘇再世。


    往後的七年,公子羽在兩位師父手下苦苦掙紮求生。


    這一日,蓬萊島上來了個外人。


    那是個麵容英俊冷酷的年輕劍客,不到三十的樣子,消瘦挺拔,神色間充斥著堅定與冷漠,像是雪地上的孤狼,氣勢驚人。


    隻見他腰間別了把奇怪的劍,說是劍又不準確,那不過是條三尺多長的鐵片,沒有劍鋒,也沒有劍鄂,甚至連劍柄都沒有,隻用兩片軟木釘在上麵,就算是劍柄了[1]。


    年輕劍客銳利的視線掃向公子羽,不等他開口打聽,公子羽搶先道:“你是誰?”


    打量著年輕劍客的漆黑眼眸流露出幾分興味。


    年輕劍客沒有答話,反問道:“你是這島上的人?”


    公子羽道:“我像到這裏遊山玩水的遊客嗎?”


    似乎發覺自己的問題挺蠢的,年輕劍客沉默了下,道:“你可認識沈浪沈大俠?”


    公子羽道:“認識,還很熟。”


    年輕劍客繃緊的麵容泛起一絲波瀾,道:“他在哪裏?”


    “你找他何事?”公子羽道:“若是尋仇,我可不會帶你見他。”


    年輕劍客眼皮跳了跳,半天隻憋了句:“我與他關係匪淺。”


    公子羽皺眉,關係匪淺這四個字值得琢磨。


    對方年齡比師父小了一半,兄弟、朋友的概率比較小,倒是友人之子和兒子的可能性很大。


    公子羽仔細觀察著對方的麵容,發現年輕劍客的五官輪廓與師父有五六分相像,基本上可以確定他是師父的兒子,但不是師娘和師父生的兒子,畢竟師娘年輕時傷了身子,至今無法懷孕。


    那他是師父和誰生的?


    師父他們年輕時的事情,熊師伯都說給他聽過了,卻從沒有提到過這件事……不對,二師父曾取笑過師娘和他的姐姐白飛飛爭風吃醋,還說朱七七應該慶幸白飛飛主動退出,否則沈浪的歸屬權屬於誰未可知,氣得師娘咬牙切齒。


    和師父瓜葛最深的兩個女人莫過於師娘和那個消失不見的師伯,孩子不是師娘生的,那就是師伯生的。師父將這事蠻得挺緊的麽,可惜啊……


    公子羽幽深的眼眸噙著一抹憂慮。


    這下麻煩大了,與夫君恩愛多年,突然冒出來這麽大的便宜兒子,師娘估計要氣壞了。


    公子羽完全可以預想到,即將爆發的家庭大戰,但願師父能平安度過。


    “你是沈大俠的兒子?”雖是疑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年輕劍客正是萬裏迢迢找父親的阿飛。


    聞言,略微詫異地看著模樣出挑的少年,道:“為何這樣說?”


    公子羽道:“你們長得太像了。”


    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師父臉上至始至終掛著淡定溫和的笑容,而年輕劍客一臉冷酷,給人不好接近的感覺。兩人氣質相差太多。


    阿飛勾畫了自己中年時期的樣子,代入沈浪……與他所想的出入很大。


    確定阿飛就是師父的親兒子,公子羽這個當徒弟的安心地將師兄領迴家,認父親。


    一路上,公子羽試探性地問了阿飛幾個問題,阿飛基本上緘口不言,他性格本就如此,沉默寡言幾乎是他的代名詞,所以開口次數很少。隻在公子羽說他是沈浪的徒弟時,稍微發表了一點意見,覺得親爹沈浪眼光還成,徒弟資質不錯。


    “師兄怎麽現在才來見師父?”這爹認得也太晚了些。


    阿飛沉默了半晌,抿唇道:“我答應過母親,成名以後才能見父親,否則……”


    他冷冷道:“死!”


    ……


    沈浪正和王憐花下棋,遠遠聽到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叫喚道:“師父。”


    沈浪淡淡一笑,正待開口說話,餘光瞄見公子羽身旁的青年,視線落在阿飛臉上時閃了閃,這個青年怎地如此麵熟?


    公子羽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道:“師父是不是覺得他瞧著很是麵善?”


    沈浪道:“是有一些。”


    “當然麵善了。”公子羽笑道:“他叫阿飛,是您親生兒子,驚不驚喜?”


    沈浪:“……”


    王憐花:“……”


    這哪是驚喜,完全是驚嚇才是!


    沈浪手中白棋掉落在地,王憐花略微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睜大,視線在沈浪與阿飛之間來迴巡視。隨即,紙扇輕點桌麵,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道:“好大的驚喜。”


    父子倆在屋中說著話,公子羽和王憐花在屋外言笑晏晏地對望。


    王憐花:“瞧你帶來的麻煩。”


    公子羽:“人又不是我生的”


    王憐花:“……”


    這吐槽絕了。


    公子羽抬頭望天,歎氣道:“再過半個時辰,師娘就迴來了。”


    王憐花既同情,又幸災樂禍,道:“有好戲看了。”


    公子羽道:“師父對師娘情比金堅,怎麽就和別人生了孩子?”


    王憐花道:“男人嘛,有幾個把持得住自己的。”


    公子羽深以為然,不過……


    他搖頭道:“師父不是那種人,即便美女倒貼,也會將柳下惠的精神貫徹到底。”


    王憐花:“……”


    細想徒弟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雖然不清楚沈浪和白飛飛具體發生了什麽,才搞出人命,但是他可以推測。他了解沈浪,沈浪這個人太能忍耐,美女光著身體站他麵前,都能坐懷不亂,不然幾十年前在他媽王雲夢的引誘下,早就發生點什麽,當上他的“爹”。


    白飛飛這個人,王憐花參照了自己。


    兩人許多地方很像,不過白飛飛性格向來偏激扭曲,這一點和他大大不同。白飛飛既然喜歡沈浪,一定要得到他。沈浪估計是被下了藥,兩人才發生了關係。


    思及當初白飛飛不告而別,留下的字條,王憐花隱隱揣摩到了真相。以白飛飛的為人,喜歡一個人,必須得到他的身心,若是得不到,幹脆毀了他。沈浪一顆心早早給了朱七七,白飛飛當日或許是想殺了沈浪,但因朱七七的點水之恩,便成全了兩人。


    於是,王憐花笑著表揚徒弟,稱他說得對,說得有道理。


    沈浪:“……”


    阿飛:“……”


    沈浪嘴角一抽,輕咳一聲。


    這是被聽見了?


    屋外倆人不約而同地遠離此地,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繼續八卦。


    阿飛的來臨,果不其然刺激到朱七七。


    朱七七沒有哭鬧,即便她委屈,痛苦,還有嫉妒,也沒有。與沈浪冷戰了幾日,朱七七便收拾好心情,接受了阿飛。她沒有問沈浪與白飛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發生,她又能怎麽辦?她愛沈浪,隻能接受丈夫唯一的血脈。


    在得知白飛飛早就抑鬱而終,朱七七震驚不已,最終歎了一口氣,徹底接受這個孩子。


    風波結束,公子羽終於能睡個好覺。


    日上三竿,睡得正香甜,結果被褥遭人掀開。


    “你年紀不小了,該去闖蕩江湖。”說著,王憐花將徒弟趕出家門。


    “……”


    有這樣當師父的嗎?!


    公子羽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半兩碎銀,起碼給一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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