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趁手的工具,也沒有武力值這種東西, 但是相對而言這個給節目組裝飯的恆溫箱也要比之前裝牛的那個小上一些。


    於念冰和莊嘉川揮舞著鍋鏟忙活了近半小時, 總算是把整個恆溫箱從地裏弄了出來。


    本想著兩人慢慢抬著迴去就行。可惜他們對恆溫箱的重量……真的是一無所知。


    最後還是又去旁邊的林子裏割了些藤蔓迴來繞著箱子綁上,拖著才總算是動了起來。


    還好埋恆溫箱的地方離營地也不太遠, 為了方便節目組拿食物, 還有清了條小路。曜星暴地震後,這段路雖也裂了些地方,但是拖拉起來,勉強還是可以前行的。


    莊嘉川也不讓於念冰過來一起拉, 隻讓她折了根帶著不少枝丫與樹葉的樹枝, 在前頭把地上不平的碎石頭掃一掃。


    這時候總共也就這麽點人了,也沒什麽好謙讓推諉的,大家都是想著怎麽盡快能把事情辦了。


    既然莊嘉川這麽說了, 於念冰也就這麽配合。隻她心中總有本譜, 不會讓事情總落在一個人頭上。這邊兒莊嘉川多做一點兒, 迴頭另外的地方她就多做一點。


    與人有明確的界限,分明的權責,最大程度地減少拖欠別人的可能,這是於念冰處事的習慣。


    當然, 這個習慣最近已經被人打破了無數次。


    但是沒關係, 世界這麽大,總有些無法控製的另類和意外。有些堅持和習慣, 隻是給正常人準備的……


    待於念冰和莊嘉川走走歇歇, 哼哧哼哧地把恆溫箱弄迴營地, 又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


    隻剛走到營地範圍,於念冰就一眼瞅著了馮芊芊和宋時月躺著的那頂帳篷旁邊似乎有細小的煙柱緩緩升起,一時也顧不得後麵的莊嘉川,丟下樹枝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


    於念冰迴來的方向視角不太好,對著了那頂帳篷的側後方,待她繞到前頭看了,原本都提到了嗓子口的心才重新落了迴來。


    “怎麽突然燒火?”於念冰不自覺地輕輕拍著心口,隻隨口與小火堆旁的寧初陽說了一句,也不等答話,便側身看帳篷裏的宋時月去了。


    隻這一看,宋時月還躺得好好的,另一個卻是靠在兩個疊著的背包上,半坐著了。


    “馮芊芊醒了嗎?”於念冰看到了靠在背包上半坐著卻還閉著眼睛的馮芊芊,一時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縮迴了探進帳篷裏的頭,重新看向了寧初陽。


    縱是知道這煙柱沒什麽妨礙,於念冰之前吊起來的心還是讓她的話語有些急,到這會兒寧初陽才插得進話來迴答。


    “你們前腳走,她後腳就醒了,剛才還喝了點水,說是不想吃東西。我也不好離開她們去找你們。”寧初陽說著,把手中去了枝丫自覺粗細還可以的一根樹枝塞進了麵前碗口大的一堆小火裏,又壓低了聲音道,“她前兩天醒的兩次感覺還渾渾噩噩的,今天不知道怎麽,還挺清醒的。和我說了好幾句話也沒睡過去,還催著問我要紙筆……我哪兒來的紙筆啊,再說了有那精神寫東西,還不如多喝兩口水,等你們迴來吃點東西。結果我一說沒有,她轉頭就開始把身上的衣服往下扒,還要用咬手指頭,一副要寫血書的樣子,差點沒把我給嚇尿……咳,我的意思是,差點沒把我給嚇壞。”


    前兩天還渾噩,今天清醒了精神不錯卻想要紙筆……


    這聽起來……


    於念冰的眉頭,隨著寧初陽的話,越皺越緊。


    說話的功夫,寧初陽又折了一段樹枝,插進了那小火堆裏,腳尖點了點火堆道:“還好當初大家畫地圖的時候用了木炭,我才說給她弄點炭把她穩住了。不然怕是你們過來嚇……咳……嚇壞。”


    “這火堆……”於念冰偏頭看了一眼之前晚上大火堆的地方。


    “防火,他們之前用水和泥把晚上的火堆徹底滅了一下。”寧初陽順著於念冰的目光看去,“我去看了一眼,都混在一起亂七八糟的,沒法用……還好倪……還好倪大夫藥包裏還給我們留了一個打火機。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真的是自己動手才發現,這荒郊野外沒什麽引火的東西,用打火機生火也真的很難啊。”


    於念冰:“……”


    按寧初陽的說法,自己剛走沒多久她就該開始生火了,到自己迴來,那煙柱才剛起來,這碗口大的火生了幾十分鍾……真的是很難了。


    “你說馮芊芊一醒就折騰要紙筆,到底想幹啥?”寧初陽探頭看了一眼帳篷,低聲自語道,“誒,這是又睡了嗎?那我是不是不用繼續燒炭了?”


    寧初陽這聲自言自語其實比之前說話的聲音還要輕一些,隻是這迴,話音還沒落,裏頭半坐著的人就睜開了眼。


    兩人看了個正著,這突然的睜眼,都把寧初陽給嚇著了。


    馮芊芊也沒言語,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寧初陽。


    寧初陽猛點頭:“燒,燒著呢!”


    有這句話,馮芊芊的眼,又合上了。


    別說寧初陽,於念冰看著這一幕也有些……


    看寧初陽又去抓地上那些零零散散的樹枝,於念冰往旁邊繞了兩步,走到了帳篷裏人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把寧初陽也一把從帳篷門口拽開,直拉著人往旁邊走了好多步,才在遠遠還能看到帳篷那邊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和她說過分隊的事情了嗎?她知道牧星洲也跟著前麵的隊伍先走了嗎?”於念冰連續發問,卻是又緊了眉頭,似是自語,又似是迴到寧初陽之前的問題,低聲道,“我怎麽覺得她不太對勁,聽你話裏的意思,她血書都要寫,要紙筆該不是要寫遺書吧?”


    寧初陽原本還想迴答於念冰的問題呢,結果被後麵的話弄得一愣,而後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啥都沒說啊!我去!那她突然這麽精神,醒了這麽久都沒睡,該不會是迴光……呸呸呸!什麽亂七八糟的,肯定是好轉了,是好轉了!”


    “你們不是說她一直都沒發燒嗎?應該不至於是變糟了……”於念冰搖了搖頭,“你那點火不行,什麽時候才能燒透出炭,我包裏還有幾根用密封袋裝著的炭條,你先拿出來給馮芊芊用。也別管她想寫什麽了,趕緊地讓她寫完,吃點東西喝點水,然後把藥吃了繼續睡吧。對了,反正也生火了,我們就燒點水,然後把這個營地裏的鍋盆和罐子裝上熱水,放恆溫箱裏,一直能熱乎著,想喝想用的時候就不用一直燒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莊嘉川也把恆溫箱弄進了營地,就擺在了馮芊芊她們的帳篷邊,用起來還省事了。


    寧初陽見狀,招手把莊嘉川也招了過來,將兩人的對話原樣說了一遍,便去拿於念冰說的炭條去了。


    炭條在衣服上畫畫地圖還湊合能用,可是寫字……就有些太難了。


    還好之前嘉賓們放在洗浴室裏裝換洗衣服的密碼箱裏,有些為了保持衣物版型撐衣服的硬紙板,這會兒撿迴來,還湊合能用用。


    帳篷裏,馮芊芊微抖著手,握著炭條艱難地在硬紙板上寫寫寫。


    於念冰站在帳篷外看著,心中卻是有些唏噓。


    幾天前的那個晚上,也是炭條,也是撐衣服用的硬紙板,她和宋時月縮在帳篷裏,寫寫畫畫了好一陣。


    誰能想到,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已經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於念冰看著努力寫字的馮芊芊,又看著躺在一旁的宋時月,終隻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荒野星上的三人,沒有進帳篷打攪馮芊芊,而馮芊芊的跟拍卻是將她寫下的每一個字,都投到了直播頁麵上,供全星網的人圍觀。


    於念冰猜的沒錯,馮芊芊要寫的,正是遺書。


    其實作為一個普通工薪家庭長大的孩子,又已經沒了父母,如果是一年前遇到現在的境況,馮芊芊那點兒家底是真的沒什麽寫遺書的必要。


    隻是,這一年,一切都不同了。


    原本,星網上的觀眾們也隻以為這是一個小姑娘在身心皆絕境時,害怕最終結局而想事先留下的言語。


    或許帶著些對過往的追思,對未來的害怕,又或是對親人寫下一些最後的安撫的話。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總還有太多的敏感與情長。


    當然,星網上也有不少人在猜,馮芊芊醒來後就沒問起過包括牧星洲在內的其他人,隻一心要紙筆寫遺書,是因為在她昏迷時其實已經聽到了這支隊伍的情況。現在觀眾們幾乎百分之八九十信了馮芊芊和牧星洲的戀愛關係,更是揣測此時的馮芊芊想寫遺書除了身體和客觀條件的情況,是否也有被男朋友拋棄的原因在裏頭。


    更是有人在馮芊芊剛提筆時,猜想其中會不會有留給牧星洲的話。


    可是又哪裏有人能想到,馮芊芊寫的,的確是遺書,卻是板正到幾乎沒什麽感慨和情緒的遺書,也是……震驚了絕大部分觀眾的遺書。


    這其中,被震驚到的,就有農莊地下窩著的葉柳。


    當然……還有明潭主星看守所裏的……姚語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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