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的合擊之勢也非同小可,“血爪婆婆”怒吼連連,又向三少撲去。


    嶽家驥大喝一聲“小心!”這次冒險欺到十步之內,以“鶴形掌法”第十二式全力擊出。


    驚天動地的風雷之聲,驚醒了“血爪婆婆”,她迴頭全力出爪相抵,爪掌巨勁接實,轟地一聲,兩人的身子倒飛一丈之外,摔在地上。


    嶽家宇等人悲唿一聲,撲向嶽家驥,隻見他口鼻流血,已昏了過去。嶽家宇立即為他推宮活血,朱嫣紅和李鈺在旁守護。


    “血爪婆婆”情況如何?不得而知,因她躺在塵霧之中。


    突然,黃塵彌漫之中,一個人影搖搖晃晃走了過來,朱嫣紅大叫一聲“小心”和李鈺撲上,及時推出一掌。


    這人正是“血爪婆婆”,她沒想到嶽家驥敢欺到十步之內出掌,倉促間出爪,僅用了八成內力,她自己受了嚴重內傷,但卻比嶽家驥好得多。


    朱、李二少推出一掌,她根本不在乎,大袖一揮,身子搖晃一下,就化解開去。卻伸出枯爪,改抓為按。


    “忽”地一聲,朱、李二少慘嗥一聲,雙掌撫胸,踉蹌後退,胸衣上各有五個指孔。


    “血爪婆婆”妄用內力,“咕嚕”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卻向嶽家宇撲去。


    嶽家宇此刻顧不得朱、李二人,躍起來迎了上去,他現在也不管十步之內是否危險,隻想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對方一條老命。


    相距四五步,施出“鶴形八掌”第七式。


    他為什麽不施後麵的招式呢?此學越往後越厲害,但他對七式以前極為熟練,感覺威力不在七式後麵招式之下,所以仍用第七式。


    “血爪婆婆”狠毒成性,而且目空一切,她一向以武林第一人自居,今天上了大當,內腑重傷,已是怒極,對於嶽家宇這一招,並未放在心上。


    她雙爪一伸一張,身子仍然前撲。雙方力道一接,大震聲中,土石橫飛,嶽家宇胸衣破碎,衣屑紛飛,“血爪婆婆”卻退了兩步,坐在地上。


    嶽家宇內腑一陣翻騰,知已受傷,看看朱、李二人,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設若再讓“血爪婆婆”爬起來,那就更危險了。


    他正要再忍著內傷出掌,突見“血爪婆婆”又站了起來,雙掌往身上一搓,搖晃著身子,撞了上來。


    那雙掌掌心的血筋,已變成深紫色,無儔的爪勁迎麵射到。


    嶽家宇身形一挫,以“鐵牛鋤地”之式,橫掃一掌,那十縷爪勁貼頭掠過。十丈外一塊千斤大石,立即爆炸開來。


    “血爪婆婆”其實已是強弩之末.最後施出兩爪,已無力再迎接嶽家宇的一式“鐵牛鋤地”,“咕嚕”一聲,口鼻中又冒出鮮血。


    嶽家宇一掌來到,她已經仰身倒下。


    嶽家宇怔了一下,仔細一看,敢情已經氣絕身亡了。


    嶽家宇連忙掠到爹爹身邊!這時嶽家驥已經醒來,睜眼一看,“血爪婆婆”已死,不由大為激動道:


    “宇兒……真難為你……你也受了傷吧?”


    “還好……爹爹……您不要緊吧?”


    “不要緊!隻是內腑之傷,要休養半年之後才能好!紅兒和鈺兒呢?”


    “他們也受傷了……”嶽家宇走到朱嫣紅和李鈺身邊,為他們推拿一會,二人立即醒來。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疾掠而至,站在嶽家強身邊,陰聲道:


    “妹夫,妹妹早就過世了,為了我今後的安全,我希望你到地下去陪她!”


    嶽家宇大吃一驚,原來此人正是龐起,原來此賊早已獲知白道與太華幫即將火拚之事,乃隱在一邊俟機而動。


    他有自知之明,論身手差得太遠,而且黑、白道兩道中有他的仇人,被任何方麵捉到,都活不成。


    因此,他想趁機混水摸魚,他知道雙方實力都不弱,一旦火拚,可能兩敗俱傷,到時候他再出現,把幾個不容他之人殺死,今後就不必再到處亡命了。


    嶽家宇切齒道:


    “龐起,我是你的外甥,爹爹是你的妹夫,外祖母為你而死,兩位舅母為你流離失所,你若還有一點人性,就快點滾開,永遠不要露麵……”


    龐起陰聲道:


    “我本準備如此,可是老天爺幫忙!‘血爪婆婆’一死,陶百壽也活不成,太華幫以下的人物更不必說了,至於白道方麵,未傷的隻有二三人,其餘的不死即傷,現在隻剩下你們父子,是我的死對頭!不錯!我一生作惡極多,但我不想改變自己,因為改變也得不到任何人的諒解,現在我要殺死你們,可謂易如反掌。”


    嶽家驥泰然道:


    “龐起,如果你確有殺我之心,就動手吧!如今‘血爪婆婆’已死,太華幫已經消滅,我的目的已達,對這世界我已經無所留戀了……”


    龐起道:


    “妹夫,我不得不殺你!因為我還要生存,但我殺了你之後,仍要斬草除根!”


    嶽家驥沉聲道:


    “龐起,我知道你的心意,怕宇兒以後找你報仇,你放心吧!你我的仇嫌就此了斷,宇兒以後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你可以罷手了!”


    龐起獰笑道:


    “我龐起一生做事,從不留尾巴,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妹妹地下有知,必能原諒我!”


    龐起緩緩提起右掌,嶽家宇切齒道:


    “龐起,你就是殺了我爹爹,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嗎?”


    龐起獰笑道:


    “你內腑之傷極重,你再妄用真力,那是自求速死……”


    嶽家驥沉聲道:


    “龐起,我是死定了,你有沒有發現附近有一位高手潛伏?”


    龐起抬頭一看,“嘿嘿”笑道:


    “哪一位躲在大石之後?”


    一個修長身影一閃而出,道:


    “龐起,想不到本人會出現吧!”


    龐起麵色大變,賊眼四掃,企圖逃走。而嶽家宇卻暗暗一歎,忖道:


    “此人出現,更無生理了……”


    來人乃是左世保,他被副幫主逼出華山、進入一片森林,改變方向,向北馳來,竟擺脫了副幫主,恰巧遇上。


    左世保陰聲道:


    “龐起,你我目的相同,都要殺死嶽家驥父子,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龐起道:


    “還是你動手吧!在下失陪了!”


    左世保迎麵一攔,道:


    “慢著!請你代勞一下,先把他們殺了,我們再算帳,但我可能會饒了你!”


    龐起冷笑道:


    “左世保,你少賣狂,你現在也和姓龐的一樣。天地雖大,卻沒有咱們容身之地,黑道不容,白道也不放過我們,你還休還是考慮一下吧,若是揣手合作,對我們二人還是有好處的。”


    左世保道:


    “你的話也對!就請你先殺了他們,咱們再從長計議如何?”


    龐起賊眼一轉,心道:


    “一個左世保,比較容易對付,因他也有弱點,不敢明目張膽地在江湖中走動,嶽家父子卻不同,他們俠名久著,白道中人都是他們的眼線,所以非除去他們不可……”


    嶽家驥見他目蘊兇芒,不由暗暗一歎,心道:


    “我本無殺他之心,怎奈他良心已滅,毫無人性!這可怪不得我了……”


    嶽家驥以傳音人密之術道:


    “龐起,你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信不信?”


    龐起鬥然一震,獰笑一聲,也以傳音之術道:


    “你已受了重傷,武功雖高也施展不出來!”


    嶽家驥道:


    “我命令你把左世保誘到我的身邊,我自能擒住他,我保證不會殺死你!”


    龐起不由一愕,冷笑道:


    “我不信你還能出手!”


    嶽家驥道:


    “龐起,你必須相信我,隻要你一動手,我就非殺了你不可!你該知道‘血爪婆婆’的身手,也死在我父子手中,我此刻雖已受傷,殺你仍是易如反掌,隻是怕左世保逃走,不易捉到……”


    龐起道:


    “我還是不信!”


    嶽家驥道:


    “不信你就試試看!你要知道,你雖無情,我卻不能不義。無論如何?你是我的內兄,看在宇兒亡母麵上,我仍是不忍殺你!”


    龐起一想也對,“血爪婆婆”身手之高,白道中人,如司馬龍、魏寶初之流高人,都非敵手,嶽家驥能殺了她,可見功力非同小可。


    龐起道:


    “好吧!我試試看……”


    龐起道:


    “左世保,他已經不行了,不信你過來看看!”


    左世保道:


    “不管行與不行,補他一掌也就是了!”


    龐起道:


    “左世保,你不敢殺他,恐怕落個殺人罪名是不是?”


    左世保獰笑道:


    “龐起,我知道你在激我,待我動手殺死他時,你再趁機出手!”


    龐起哂然笑:


    “錯了!隻因他是我的妹夫,無論如何,看在亡妹麵上,也不忍在他重傷之時殺死他,如此而己!”


    嶽家驥慨然忖道:


    “說的和想的完全不同,此人不可救藥矣!”


    左世保恐怕有人追來,也不敢久耽,立即走了過來,道:


    “想不到你還有這等好心腸!此刻你不殺他,終有一天他會殺你!”


    龐起道:


    “我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不忍下手!”


    左世保走到嶽家驥身邊,龐起退了三步,左世保提掌向下輕輕一按,哪知嶽家驥隨掌而起,一下扣住了他的脈門。


    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龐起豈能放過這等機會?集平生功力,向二人各推出一掌。


    左世保並非末提防龐起,隻因嶽家驥突然扣住了他的脈門,大驚之下,就慢了一步,“蓬蓬”兩聲,二人同時倒地。


    嶽家宇雖已重傷,卻不禁怒火中燒,一躍而起,向龐起撲去。


    龐起得了手,不禁仰天哈哈大笑道: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永遠跟著我龐起了……”


    嶽家宇厲喝一聲,身形搖晃著,劈出一掌,龐起獰笑連連,輕描淡寫地還了一掌。


    他以為隻要二三成真力?就可以擊斃對方,哪知“啪”地一聲,他自己反而退了三大步。


    嶽家宇又吐了一口鮮血,但他知道爹爹九死一生,他絕不能放走了龐起。


    龐起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嶽家父子的功力,都已突飛猛進。立即提足了內力,力推一掌。


    嶽家宇知道這一掌接下來,八成活不成了,但咱己死了也要使龐起重傷,如果朱嫣紅和李鈺尚能爬行,必能製龐起於死地。


    他不假思索,閉目出掌,而且停止了唿吸,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轟”地一聲,二人在塵霧中倒了下去。原野上又恢複了沉寂,他們都昏死過去。


    朱嫣紅爬了起來,搖了李鈺一下,道:


    “師弟……快去看看師父……我……我看看師兄……”


    二人向嶽家父子爬去,是那麽吃力,朱嫣紅知道,就是爬到嶽家宇身邊,也無能為力,隻能和他死在一起。


    她終於爬到嶽家宇身邊,隻見他麵如金紙,氣息似有似無,活命的機會顯然已絕。


    她不禁悲從中來,伏在嶽家宇身上,哀哀悲泣不已,李鈺爬到嶽家驥身邊,叫了一聲“師傅”,又昏了過去。


    原野上隻有朱嫣紅的哀號之聲,令人肝腸寸斷。她越想越傷心,終於也昏死過去。


    這工夫,兩條人影疾馳而來,為首是個老婦人,後麵是一個少女,她們乍見這等慘烈的場麵,不禁驚噫一聲,愕在當地。


    老婦狠狠地道:


    “一步來遲,大仇竟未能報……”


    少女悲聲道,


    “師祖啊……他們已經死了……又何必死不放手!”


    婦人不由麵色一變,道:


    “我知道你仍是不忘這小子!”


    少女冷冷地道:


    “不錯,人是情感動物,天長日久,情感自生,況且我知道他是一位君子!”


    “賤人!”婦人厲聲道:


    “不管他是君子小人,但他是你師門仇人,不能手刃他們,仍算沒有報仇!”


    少女冷笑道:


    “師祖未免太狠心了!難道要毀去他們的屍體不成?”


    老婦冷峻地道:


    “他們還沒有死?此刻報仇,仍不算晚!”


    這一老一少,正是穀中蘭和她的師祖,在洛陽設計陷害嶽家父子未成,一路追來,在途中聽到黑白兩道火拚之事,知道嶽家父子必是趕往華山助陣,也跟了來,卻遇上這迴事。


    穀中蘭道:


    “他們雖沒有死,也僅是多了一口氣,此刻向他們下手,良心過不去!也辱沒了本門的清譽!”


    老婦麵色一寒,道:


    “賤人,你在教訓老身?”


    穀中蘭道:


    “晚輩不敢!隻是嶽家宇父子,乃是有名俠義之人,我等若在未弄清仇嫌是否他們做的之先而下手,未免太辣手……”


    婦人麵呈殺機,道:


    “小賤人,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世,當初若非你師傅可憐你收留你,你這番邦孤兒,哪有今天!”


    穀中蘭大聲道:


    “師祖說的不錯!正因為師傅救我之恩天高地厚、所以為徒兒的要珍惜師傅身後之名!現在左世保和龐起也在這裏,而且都沒有死,你何不先問問他們,是否他們所殺!”


    老婦惱羞成怒,道:


    “這是命令,我偏不問,非殺嶽家父子不可!”


    穀中蘭擋在嶽家宇身旁厲聲道:


    “師祖,你若是不顧身份,可別怪我要出手反抗了!”


    老婦輕蔑地一哂,道:


    “番夷之邦,畢竟不如中原禮義之邦,如今你已露出猙獰麵目了!”


    穀中蘭大聲道;


    “晚輩絕無以少犯上之意,隻是前輩急怒攻心,行為失常,有許常理,晚輩不能做出親痛仇快之事?”


    老婦大怒,一掠而至,向穀中蘭劈出一掌。


    穀中蘭冷哼一聲,站著不動,迴敬一掌,竟把老婦震退一步。


    老婦鬥然一震,驚怒交集,又是一掌劈來,穀中蘭又輕鬆地化解開去。


    老婦麵孔抽搐,厲聲道:


    “原來你這小賤人早有反叛之心,不知在哪裏學來的怪學,對付老身,老身就豁出老命,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穀中蘭冷冷地道:


    “這正是嶽家宇的‘鶴形八掌’,奉你之命,騙了第七招,但我資質不佳,僅記住四招,想不到今天卻以他的絕學,來救他的生命,這也是天意……”


    老婦切齒道:


    “你不是說沒有騙到手麽?”


    穀中蘭道:


    “那時我對你已生疑心,你不叫我殺死嶽家宇,卻叫我騙他的絕學,我已看出你的人格並不高尚,所以沒有把騙到手的絕學告訴你!”


    老婦氣得咬牙切齒,厲聲道:


    “不管你如何了得,老身還是要殺死你,你若是正派之人,就不會用別人的武功來對付自己的長輩……”


    穀中蘭冷冷地道:


    “那要看長輩是否自尊自愛,若一定要向他們父子動手,晚輩隻得甘冒以少犯上之罪……”


    老婦大喝一聲,疾撲上來,穀中蘭施出“鶴形八掌”第三式,“蓬”地一聲,把老婦展出五六步,坐在地上。


    穀中蘭悲聲道:


    “師祖你是何苦?”


    老婦再次躍起,如同狂風,穀中蘭施出第四式,把老婦當場擊昏,嶽家宇醒了過來。


    他看了半天,才看出是穀中蘭站在他的身旁,立即問道:


    “穀中蘭……你……剛才……向誰下手……?”


    穀中蘭驚喜交集,淚水暴湧而出,道:


    “家宇……你……你不礙事了吧?”


    嶽家宇冷冷地道:


    “我問你剛才是誰倒了下去?”


    穀中蘭悲聲道:


    “是我的師祖……”


    嶽家宇冷冷一笑,口中又淌下鮮血,道:


    “你好毒的心腸!”


    穀中蘭悲聲道:


    “家宇……你……不知道……她……她要趁你父子重傷之時……殺了你們……。”


    嶽家宇冷峻地道:


    “這雖是不光明的行為……但是……在你來說……卻不該以少犯上……欺師滅祖……”


    穀中蘭本是極愛嶽家宇,隻是師祖之命難違,才欺騙他,剛才若非她出手攔阻,嶽家宇父子早就完了,她想不到出力不討好,委屈之下,不禁嚎淘大哭。


    嶽家宇欠欠身,又痛得躺了下去,但他必須去看看爹爹,穀中蘭悲聲道:


    “家宇,不論如何?我總是你的妻子……”


    “不必了!”嶽家宇道;


    “那不過是兒戲而已,何必認真!”


    穀中蘭大聲道:


    “你不承認了?”


    嶽家宇冷冷地道;


    “你根本就不重視這段婚姻,怎說我不承認了?”


    穀中蘭道:


    “我雖然騙了你,那不過是奉了師祖之命,我……我怎會不重視這件婚事?”


    嶽家宇厲聲道:


    “設若你重視這件婚事,何不早說?為什麽到了露出馬腳才不辭而別?”


    穀中蘭悲聲道:


    “那是因為師祖之命難違,而且她暗中強迫我……”


    嶽家宇道:


    “那你現在為什麽又向她下毒手?”


    穀中蘭道:


    “我不能讓她殺死兩個不能還手之人!”


    嶽家宇爬了兩步,又痛得伏在地上,穀中蘭把他抱起來,放在嶽家驥身旁,道:


    “家宇……令尊已經……已經……”她無法說下去,因為嶽家宇鬥然一震,又昏了過去。


    穀中蘭連忙為他推宮活血,一邊唿喚,這時朱嫣紅卻爬了過來,道:


    “這位姊妹,你和嶽大哥是何關係?”


    穀中蘭立即說了,朱嫣紅道:


    “穀姊姊,不要理他!我認為你作得很對!”


    這時嶽家宇抱屍痛哭,椎心泣血的悲嚎,可傳出數裏之外。


    山風很大,哭聲和鬆濤匯成一股悲壯的聲浪,使山野中充滿了淒涼,東方已現曙光,陣陣寒意,逐漸加深。


    左世保已經醒來,他自知傷勢太重,五髒都已離位,活不太久,而且江湖雖大,卻沒有他棲身之地,他已經絕望,而且也體會到惡人的結局,大概都是如此。


    他呐呐地唿喚著:


    “嶽家宇……嶽家宇……”


    嶽家宇仍在哭嚎,當然沒有聽到,朱嫣紅止住悲聲,扯了他的衣襟一下。嶽家宇停止悲泣,聽到了左世保的唿喚。


    這時老婦也醒了過來,隻聞左世保道:


    “我作惡一生……死有……餘辜……穀中蘭……做得很對……她應該阻止……她的師祖向……嶽家宇父子下手……現在……‘血爪婆婆’……和陶百壽都……完了……正邪……不能兩立……正義永在人間……龐起和我……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希望嶽家驥割下我二人……的首級……掛在武林盟主府大旗杆上……以儆來茲?…?br />  左世保已經氣絕,龐起嘶聲道:


    “家宇……家宇……我不是人……你應趁我未死……以世上的最殘酷的刑法……使我倍受折磨……我死之後……希望善待你二位舅母……她們是無辜的……她們自嫁了我……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嶽家宇切齒道:


    “你自絕了吧!事如如今,我仍不忍親手殺你!”


    龐起道:


    “這就是……正邪……不同的地方……我……我會自絕的……永別了……”


    他伸手向肚上戳去,“卜嗤”一聲,雙掌插入肚中,兩手一扳,腸子冒了出來,寂然不動。


    老婦大為慚愧,長歎一聲道:


    “象這等罪大惡極之人,都能良心發現,老身還有何顏活在世上……”


    穀中蘭悲唿道:


    “師祖……師祖………”


    “啪”地一聲,象擊碎一個西瓜,老婦天靈粉碎,倒地而亡。


    此刻一陣沙沙步履聲傳來,隻見十餘個白道高手,抬著重傷之人,向這邊走來,正是司馬龍、梅友竹魏寶初等人。


    他們早在一邊看到了這裏的一切,嶽家宇悲唿一聲師傅,司馬龍掠過來抱住了嶽家宇,道:


    “好孩子!你的功勞最大!而令尊更是武林中的大恩人,設若不是你父子擋住‘血爪婆婆’,武林命脈,會斷送在太華幫中……”


    其中兩個擔架上,是萬紫琴和紀露露,二人傷得很重,已在嚶嚶悲泣。


    嶽家宇支持著走到擔架旁,道:


    “萬,紀二位姊姊……我……很抱歉!”


    萬紀二女悲聲道:


    “大哥,隻要你好好的,我們這點傷算不了什麽,隻是,嶽伯伯他……”


    達時未傷之人都向嶽家驥望去,不勝烯噓,突聞“病修羅”冷笑道:


    “嶽家驥,你別裝死好不好?”


    眾人一齊望去,隻見嶽家驥睜開眼來,慨然道:


    “魏兄目光如炬,令人心折,其實我也是剛剛醒來,‘血爪婆婆’的‘血紋爪’,果然非同小可!可惜已經失傳了……”


    嶽家宇愕了一下,又發出一聲哭笑難分的唿喊。原野上的歡愉之情,代替了剛才的悲切,太陽已在東山上露出半個麵孔,紅紅的,予人以無限的希望。但在一片歡樂聲中,大家都圍著嶽家驥父子,問長問短。卻有一個少女悄悄走到老婦屍身旁,挾起來悄悄下了山坡,淚眼淒迷,芳心已碎。她正是穀中蘭,她知道她自已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個,況且剛才發現嶽家宇和萬、紀二女的親近,更使她無法留下去。她迎著朝陽奔去,淚水一串串地淌下,前途茫茫,不知何去何從,她奔出十餘裏.放下屍體.正要設法掩埋,隻見後麵黑壓壓的人群,向這邊奔來,隻聞老化子曲誌剛嘻嘻笑道:


    “小丫頭,這地方有風水,可以下葬了!請放心!嶽小子不敢不要你!況且那小子在潭底別府中,得其所哉,左擁右抱,豈能不負責任!”


    眾人哈哈大笑,曲誌剛大聲吟道:


    “潭底別有天,其樂不羨仙!”隻見魏寶初攬著“百鳥娘子”接道:


    “百鳥雖死盡,娘子陪我眠!”


    “哈……”山野中充滿了歡悅之情,連穀中蘭也破涕為笑了。


    全書完瀟湘子提供圖檔,xie_hong111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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