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西南部有座大城,真正的大城,是中州七大郡城之一,赤壁城的規模不到它的一半,城名大川城,是大漢皇朝的都城。


    但這裏最著名的不是大漢皇宮,而是九大書院之一的觀星書院。在這觀星書院所在的最繁華街區上,前不久剛開張了家古香齋分店。


    古香齋的生意很火爆,靈劍剛展出就被搶購一空,很多工坊都排隊租借櫃麵。掌櫃也很漂亮,沒有嫵媚妖嬈,卻是清憐可愛,楚楚動人,時常穿著一身青白褂袍,更有一種智性的美麗。


    此時,剛把清晨魔獸騷擾的影響處理妥當,忙了一個上午的掌櫃秋棠,正獨自站在小院子裏發呆。


    清晨突發的魔獸襲擊,開始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秋棠也是第一次見到魔獸,還好巧不巧有一頭正好砸在古香齋的門口。幸好魔獸不是很強,瞬間就被“天影”的劍侍給消滅了。“天影”的前身就是古天笑父親以前嫡係暗部“魂啖”,自從古香宅開業後,他們一部人就從暗處轉到了明處,成為了各家分店的劍侍,還有一部人繼續跟隨統領夏花在暗處活動。


    之後的幾波魔獸也沒翻出什麽大浪,在開啟防禦法陣之後,很快就被觀星書院出色的學子們圍殲在了法陣之外。


    秋棠看著之前發生的一切,既吃驚於觀星書院學子的強大戰力,又震驚於那些少年的靈器豪華,那些魔獸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真不愧是十大宗門之一天水仙宮的中心腹地。


    原本秋棠以為古劍皇宮生活時已經夠奢侈豪華,誰知來了這大川城和當地的豪門富家一比還是小巫見大巫。又想到魔獸突至的襲擊騷擾,不知自家公子那邊有沒有危險,她有點擔心。


    秋棠輕歎一口氣,明明有的地方還有人吃不飽飯,這貧富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接著她又想到了自家公子抱著她時經常說的那些不著邊際的大話,秋棠沒來由的臉一紅,隨即微微一笑,原來公子早就看透這些事了啊……


    “妙,妙,妙。”小院的牆頭上突兀地響起了一陣輕響身。


    秋棠心中一凜,警惕地朝聲音處看去,手底已按在貼身準備的符籙之上。


    牆頭上竟倒躺著一錦衣書生,雙腳像倒鉤般掛在牆沿,雙手枕在後腦勺背靠在牆上,正悠哉悠哉地打量著自己。


    見秋棠望向自己,錦衣書生一個翻身坐起牆頭,接著笑吟吟道:“姑娘莫慌,聽說這裏新來了一個可人的老板娘,小生特地過來瞧瞧,真是不虛此行,我見猶憐啊,姑娘這一歎又一笑,百媚叢生竟在此刻了。”


    坐在牆頭的書生生的十分俊俏,星紋的黑白錦衣製服說明他應是觀星書院的學子,隻是他腰間的玉佩卻不是觀星書院的雛鷹佩,而是一枚白潤光澤的士人佩,儒門最優秀的門生才有資格佩戴的玉佩,從低到高分別為,士人佩,君子佩,賢人佩,聖人佩。


    以秋棠築基境的修為竟隱隱有些看不穿牆頭書生的功底,可見書生在儒門的士人境中,也是相當了得的人物。


    “小生汪陳,見過秋棠掌櫃。”


    秋棠暗自鬆了一口氣,當即以禮相還。


    汪陳,必定是中州狂儒汪氏的那位傳人了。


    “汪公子之名妾身到了這大川城便如雷貫耳,清早的魔獸騷擾中更是大出風頭,都說是汪氏又一位板上釘釘的聖人。隻是不知為何汪公子要倒翻牆頭,隻要汪公子知會一聲,古香齋必定掃榻相迎的。”秋棠看向汪陳大方地說道。


    汪陳一個魚躍翻下牆頭,輕輕拍了拍灰塵,在秋棠身前兩丈遠處的小水塘邊蹲下了身子,用手指攪動著水塘裏的清水,過了半響才說道:“小生隻是來見見姑娘,並不是來做生意的。”


    “見我?”秋棠不解,她可不記得什麽時候見過這位天子驕子。


    “正是,”汪陳站起身看向秋棠,“小生深深為秋棠姑娘所吸引,一時情難自禁才有了此番冒昧之舉。”


    秋棠眯起雙眼盯著前方少年,她半點都不信這番措辭。


    汪陳也注意到了秋棠的臉色,隻是瓊鼻微皺柳眉微豎的少女,著實又是一番動人的風景。


    “姑娘不用多心,小生句句肺腑之言。秋棠姑娘秀外慧中,不僅人長得漂亮,更有一襲慧質在身,”汪陳頓了頓又說道,“小生有種略微能看出一點氣象的天賦,見到秋棠姑娘時便驚為天人,再看到古香齋的裝飾布局,以及其運作模式,小生真心對秋棠姑娘佩服不已。”


    “汪公子過獎了,妾身怎麽比得上汪公子的真才實學。”秋棠也打量著這位名動大川城的儒門才子,卻也不似浮誇輕佻之輩。


    “是以小生來此想跟秋棠姑娘探討一二。”汪陳沒有繼續說下去,又蹲了下來開始攪動水麵,一圈一圈的漣漪擴散到水塘遠處歸於平靜。


    “探討?”秋棠也低頭看著擴散的漣漪問道。


    “你看,這水塘我若不攪動,很快又會平靜無瀾。”汪陳停止了攪動。


    “所以?”秋棠接過話。


    “所以秋棠你說,這魔獸突然從天上砸下來,中州聯盟那些老家夥是高興呢?還是高興呢?還是高興呢?”汪陳有點輕嘲地說道。


    “噗嗤...”秋棠嗤笑一聲說道,“總歸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吧,汪公子你這等身份的人這麽說,不怕把自家也搭進去嗎?”


    “嗬嗬,隨便說說。”汪陳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有些無奈地說道。這等身份嗎?他現在最怕看到的就是五六歲的小孩,他,或者說他們這代人,或許馬上就要跌下神壇了。


    汪陳搖搖頭甩開雜念,繼續無聊地攪動池水,卻又不經意地問道:“秋棠,你說現在的中州合理嗎?”


    ......


    秋棠有些無語,雖然她剛才就在想這個問題。


    “秋棠,你說中州怎麽樣才能合理呢?”汪陳用不知哪來的枝條挑逗著池邊的一隻蝸牛,蝸牛嚇得一個哆嗦又滾下了葉子。


    秋棠看著這一幕有些好笑,但這問題卻一點也不好笑。


    “汪公子,妾身隻是我家公子的一個貼身丫鬟,得我家公子厚愛才會在這執掌一樓商鋪,但說到底隻是個奴婢而已,汪公子的問題,恕妾身無法迴答。”


    汪陳看著這位謙恭有禮卻進退有序的美麗女子,心中又忍不住讚歎幾聲,其實他也隻是試探一下這位才女的反應,而且他相信,這位女子會有她獨到的見解。


    唉......為什麽別人家的丫鬟都這麽優秀,自家的未婚妻......汪陳沒來由地想到了他那未婚妻,蜀中名門阮氏的大小姐阮靈,美則美矣,隻是那脾氣真是讓人很受傷啊。


    “小生問得唐突了,”汪陳合拳賠禮道:“其實與古公子,小生年幼時也曾在天下書院有過一段同窗之誼,當真是人中之龍,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敘舊一番。”


    原來是和公子一樣的那批學生。


    “汪公子,不如我們談談生意,妾身這正好還有一專為貴賓準備的豪華櫃麵,相信汪公子家也有不少產業吧。”


    “好啊,秋棠,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汪陳打著哈哈道。


    “嗬嗬,汪公子真是風趣。來人,備最好的靈茶糕點,”秋棠吩咐下人準備下去,之後款款有禮地邀請道:“汪公子,請這邊走。”


    ------


    東海書院,走出了活動大樓的古天笑和長孫書堯兩人正打算前往食堂用餐。


    “阿嚏!”古天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這是誰在念叨我嘛......


    “哇哦,大家快看,空中有把好漂亮的飛劍!”


    剛走到書院大道,四周的學子便開始嘈雜起來,古天笑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一柄絢麗無比的五彩飛劍在書院上空飛舞。


    書院裏除特殊情況,一般都禁止禦劍飛行,或是騎乘飛行坐騎,但是飛劍傳書卻是例外。隻是一般的飛劍傳書都是類似袖珍小劍的形態,不超過一個巴掌大小,而且都是靈紙做的紙劍,但就算這樣也是價格不菲,並不是一般貴族可以常用之物。而這柄五光十色還不停旋轉飛舞的飛劍長達三尺,更有手掌般寬,最令人無語的是,劍身上還寫著幾個鬥大的黑墨大字,負情流氓古天笑收。


    古天笑突然覺得認識孫香香或許真的是個嚴重的錯誤,除了周圍學子投來的各種意味的目光,身邊的長孫書堯已是怒目而視。


    “嗬嗬......”


    古天笑的內心真猶如萬馬奔騰,不就是沒去接你孫香香大人下車嘛,搞這樣的花哨陣仗,這這這...太浪費靈晶了吧!其實一直都沒搞明白這位跳脫公主的真正心思,事實上除了去年那次醉酒不雅事件,外加後麵被孫蒙老爹硬拖去一起吃了頓家宴,其他時間真沒怎麽接觸過這位大小姐。而這位大牌公主在書院也基本不怎麽露麵,怎麽突然又性情大變了,早上竟然還駕著著四匹天馬遊街。這樣一搞,這不知情的人還不是真要以為我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了吧,至於麽,我古天笑平時不就隨性了點,對自己身邊的女人揩點小油,但還是頂呱呱的大好處男一個呢,怎麽就流氓了!唉...書堯你別掐我....


    古天笑苦笑一聲,趕緊用氣息牽引那絢麗的飛劍下來,免得被越來越多湊熱鬧的學子看到。古天笑打開這張巨大的靈紙飛劍,傳書雖然很絢麗,但內容卻很簡潔:晚上七時,東海第一香天字閣,我請客,你結賬---香香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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